第41節
終于,在梅林深處, 衛和晏將人放了下來,雖然粗手粗腳的卻是盡力溫柔了。 昨夜下了雪,梅枝上落滿了松軟的雪花,虛虛的堆在枝丫上, 微微一震動, 就落了蕭華予滿頭,衛和晏雖然心里還是酸的,卻伸手替她輕輕的撫了個干凈。 “你做什么帶我來這兒?”蕭華予還氣著衛和晏,噘著嘴和他抱怨。 許是心里有了根刺, 聽什么, 見什么都覺得不對。衛和晏現在就是這樣,蕭華予瞪他一眼他都覺得心里疼。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又喜歡上江遂言那個小白臉, 所以才對我冷言冷語的? 這話衛和晏只動了動唇,終究是沒敢問出口。 他看著蕭華予,半晌沒有說話,忽的附身,印上她的唇,用力的撕咬,帶著幾分暴虐,像是將說不出的情緒都寄托在這個吻上。手掌拖著她的后腦,向自己方向壓來,防止她逃離。 半刻后,二人都是氣喘吁吁的,蕭華予上不來氣,臉變得通紅,有些脫力缺氧的倚在衛和晏懷里。 “平安,和我成親好不好?不要和江遂言在一起”衛和晏尋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有些脆弱近乎哀求道,薄唇蜻蜓點水的吻上她光潔的額頭,珍惜又虔誠。 蕭華予腦袋還是暈的,他說什么都聽不清只管去點頭,她不知道衛和晏怎么就突然瘋起來,只是回握他的手,無聲去安撫。 衛和晏得了她的回應,激動的渾身血液沸騰,抵著她的額頭吻了一遍又一遍。不管你心里是誰,只要你愿意嫁給我,什么都好。不論是為了籠絡他還是為了什么,他都甘之如飴。 他原本以為的愛是放手,是讓愛的人遇見更好的人,有更好的生活,后來他吻過蕭華予才知道,愛是占有,是不死不休,是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的偏執。 白日里蕭華予借著面紗遮住唇上的細小傷口,晚上卻瞞不過去。 “殿下,您嘴怎么了?”嘉汝驚訝的看著蕭華予紅腫破皮的唇瓣,驚呼出聲“莫不是用了什么過敏?奴婢這就傳太醫來!” 蕭華予瞪大了眼拉她回來,紅暈從耳朵根兒蔓延到脖子“你回來!沒事!”她下意識抽了口氣,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取些冰來敷一敷就好了,白日里吃辣的多了?!?/br> 嘉汝雖有些疑惑卻吩咐白芷去取,晚膳時候是有一道燈影牛rou,麻辣干香,薄可透光,做的極好,卻沒見殿下動了幾筷子。 白芷出去時候碰上了楊嬤嬤,牽著淳兒的手正要去收集枝上的積雪煮茶。 “你這慌慌張張的去哪兒?”楊嬤嬤神色不變,聲音沉沉的問道,面容干瘦,右手規規矩矩的搭在小腹上,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 “殿下吃辣嘴上腫了,要奴婢前去取了冰塊敷敷?!卑总剖呛箢^進昭寧宮的,十分懼怕這位古板的老嬤嬤,當即定了定心神才恭謹回道。 楊嬤嬤眼底起了幾分波瀾,殿下自小嗜辣,從來不見嘴上腫了“殿下白日里可見過魯國公?” 楊嬤嬤到底是飽經世事的老嬤嬤,轉眼就想到了男女之間的那點子事兒。 “聽嘉汝jiejie說,是見過的?!?/br> 白芷回話后,楊嬤嬤便揮手教她去了。二人相處,嘉汝總是不方便跟著的,殿下定然是讓那混小子占了便宜,總要想法子提點殿下才是。 蕭華予無論長到多大,在楊嬤嬤心里頭終究還是個孩子。 許是因著蕭華予白日里頭上落了雪,夜里發了熱。 早前便說過,她身子自年幼就不好,若是如珠似玉的謹慎嬌養著,倒也如常人一樣康健,若稍有不慎便極易招引風寒,這就病了。 楊嬤嬤心里疼得慌,若不是旁人勸著,怕是整夜都要不合眼的守在蕭華予跟前兒。 只是她臨走時候還殷殷囑咐,神色嚴肅道“別叫些不相干的人進來擾了殿下歇息,尤其是那個魯國公!” 嘉汝眾人雖不知是何故,卻也依照楊嬤嬤的話做下去,這昭寧宮里,除卻殿下,就是楊嬤嬤與瑯嬛姑姑最大,連當今陛下都要敬重三分。 瑯嬛姑姑忙于宮務,鮮少管著昭寧宮,眾人便聽楊嬤嬤的話。 蕭常瑞來了一趟,靜悄悄的查探一番,便又靜靜的去了。自蕭常應一事后,蕭華予許久都對著他冷臉,他也不敢再讓蕭華予看著他平白生氣傷身了。 待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蕭華予還沉沉睡著,衛和晏果真得了消息,披著露水前來探望,面容有些憔悴,連胡子都顧不得刮。 嘉汝想著,楊嬤嬤果真料事如神,魯國公這就來了,卻也不敢放他進來,只攔了他在偏殿解釋道“國公先請回罷,殿下還尚未清醒,您就是進去也見不著?!?/br> 衛和晏怎么能聽她的話,執意要去,嘉汝不得,只好一跺腳,照實與他說了“不是奴婢攔著您,您是得罪了楊嬤嬤,楊嬤嬤不教奴婢們放您進去。楊嬤嬤是殿下的奶嬤嬤,您就別難為奴婢了!” 衛和晏看了看天色,也知曉不宜拜訪那楊嬤嬤,便坐在偏殿久久不肯離去,心里自責又懊悔,恨不得抽自己巴掌,他也是聯想到蕭華予發熱與他有關系的。 嘉汝見他模樣,心里有些解氣,卻還是勸道“國公去梳洗一番罷,不能總是這副模樣?!?/br> 衛和晏置若罔聞,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處,像是鐵了心。 嘉汝暗地里給了他一個刀眼,他樂意坐在這兒就這樣罷,又沒人逼他。連茶都不愿意給他上便轉身走了,去給蕭華予熬藥。 殿下怕苦噬甜,無論醒著睡著喂藥也不好喂,是以這藥總是想盡了花樣,又絞盡腦汁的要給她喂進去,她頭發都要因此掉光了。 中午時候,蕭華予到底是醒來了,只迷迷糊糊喝了些水,臉頰通紅的,神志不清,便又躺下半睡不睡的嚷著難受。 身上疲累,頭疼欲裂,哭哭唧唧的不得安寧,發絲濕濡的貼在臉頰上,楊嬤嬤心疼的直流淚。 白芷端了藥來,卻始終喂不下去,她舔一口就扭頭去不吃,若是再喂就哭出來,楊嬤嬤不敢再惹她,只叫人在寢殿里用碳火煨了藥暖著,等些時候再喝。 窗稍稍開了個小縫透氣,省的炭燒起來再熏了人,床帳子卻拉的嚴嚴實實,也不覺得冷。 楊嬤嬤怕再吵著蕭華予,便趁著她睡著,遣人都出去。她瞥了一眼寢殿外的守衛,又撤了一半,理由是怕人多窸窸窣窣的擾了殿下歇息,眾人不疑有他。 倒是不枉楊嬤嬤費心籌謀,衛和晏果真是趁著守備松懈時候溜進了寢殿。他一身的本事,都用在偷雞摸狗私闖閨閣上了。 他進去時候,蕭華予身上發汗,費勁力氣踢開了被,渾身香汗淋漓,臉蛋像是煮熟的蝦子,身子弓在一起,難受的呢喃著,發絲黏膩的貼在雪白的脖頸和臉蛋上。 衛和晏見了,心都要被撕碎了,他就是個混蛋。 他伸手給蕭華予扯上被子,又將發絲撥在一邊,蕭華予身上像個蒸籠,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 蕭華予迷迷糊糊的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雙眼啟了一道縫,聲音沙啞卻有氣無力的“衛……衛和晏” 衛和晏眼眶一酸,低頭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額頭,聲音顫抖道“我在呢,你安心睡。醒來喝了藥?!?/br> 蕭華予旁的聽不清,卻聽明白了那個藥字,便又抽抽搭搭的扁著嘴哭,抱著他的胳膊道“不要喝藥,苦!”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個什么勁兒。許就是病了的人總是脆弱的,原本心里壓著的委屈都一股腦兒是哭出來。 衛和晏摸了摸她的臉去哄她“不喝藥怎么能好?你乖乖的……” “還不都是怨你!” “好好好,怨我怨我?!笔捜A予現在說什么,衛和晏都是一味無條件的應著。 “我昨天看見江遂言那條毒蛇了!他不是個好人,滿肚子陰謀詭計,你離他遠點!”蕭華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條美人蛇,黏黏糊糊的抱著衛和晏的胳膊嬌氣道。 “你再說一遍!”衛和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安不是喜歡那個小白臉嗎?怎么會這樣評價江遂言? 蕭華予哼哼唧唧半天,才只重復了半句“你離那條美人蛇遠一點!” 衛和晏抱著她吻了吻“好好好,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強烈安利預收《病嬌飼養手冊》,求你們收了它! 木宛童本是郡王嫡女,可惜年紀小小磕了腦袋,什么都慢半拍,她那個有了后娘就成后爹的爹嫌她丟人趕去莊子住,生活艱辛困苦,結果她爹一著不慎讓全家被發落為奴,她當然跑不了,被送去侯府做婢子…… 小侯爺夏侯召的繼母和繼祖母一拍即合把她扔去給那個死病嬌夏侯召做通房,男人不都喜歡這種嬌嬌弱弱又美艷缺心眼兒的小蹄子嗎?! 繼母&繼祖母:用你的美色迷惑他?。?!撈錢?。?! 夏侯召是個瘋子,屠過城滅過族,現在正笑得陰惻惻單手掐上了小通房的脖子:選個死法 小通房哭唧唧:我想活著 夏侯召掐著她的臉格外激動:你哭起來真好看,我心都想挖給你…… 小通房哭唧唧x2:我不想要你的心,我就想活著…… 夏侯召:不行,你必須要! #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可若是我死了,一定提前殺你陪我,我的東西,死也要帶好# 病嬌殘暴變態男主x又純又乖又美艷女主 第七十二章 蕭華予睡不著, 額上洇著濕濡的汗漬,衛和晏輕輕用手背替她擦了。寢殿內煨著的藥逐漸開始沸騰,滿都是藥的苦香。 衛和晏將藥倒了一碗, 刮盡里面的藥沫殘渣, 用手背試了試溫, 放在一旁稍稍晾著。 他抱了人起來, 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輕聲哄她“難受的話,一會兒喝了藥睡……” 蕭華予拱在他懷里,摟著他的腰,細聲細氣的搖頭“不要,苦?!?/br> 衛和晏用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 還是guntangguntang的,不喝藥是萬萬不行的。 楊嬤嬤側身挨在窗邊, 往里一覷便能瞧見里面的動作,原本寢殿外自是有人值守,人來人往的,衛和晏也不知是有人在偷窺。 楊嬤嬤只看了半刻, 便轉身去了。 她不是不滿意衛和晏, 只是這人尚需要調。教,不會疼人是個大事,她怎么能放心將這如珠似玉的小公主交給他。 男人都是賤骨頭,不吃點苦, 不受點兒阻攔, 就永遠不會珍惜。感情一事,若是一帆風順那就平淡無奇經不起時間考驗了。只有人為制造些坎坷, 今后克服了,才能長久。 正因此,她才刻意阻攔,讓衛和晏心里著急卻看不到,讓他明白,尚公主不是那樣容易的。 “平安,藥涼的差不多了,張嘴?!毙l和晏盛了一勺遞在她嘴邊,蕭華予閉著嘴將頭縮進他懷里,死活不肯開口喝一口。 衛和晏好脾氣的哄了又哄,卻不見絲毫效果。他有些好笑的嘆口氣,將碗又輕輕放下。 原本在黎州時候,哪里哄過這樣難纏的小嬌嬌,都是些糙漢子,不用說一口就灌了藥下去,像這樣的早就被打斷腿不說,軍營里也沒敢這樣的。只是她又不一樣,打不得罵不得,碰一下就像鑿在他心尖尖兒上了。 照這樣下去,什么時候能退下燒去,好好的姑娘回頭燒傻了。只是傻了他也愿意慣一輩子。 衛和晏吻了吻她發頂,聲音沉沉問“當真不喝藥?” 蕭華予燒糊涂了,他說了什么也不聽,只覺得他懷里舒服又安全,身上的味道也清爽,只是抱的更緊了些,在他懷里無意識的蹭了蹭,手腳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衛和晏碰了碰藥碗,已經溫熱,不久便要涼透。他從懷里掏出塊兒桂花糖,喂在蕭華予蒼白的唇瓣邊,只是蕭華予依舊咬著牙不肯開口。 他無法,只好攢了在手里又放在口里壓在舌根,端起碗去灌了存了藥在口里。這樣苦的藥他卻似乎不覺,似是含的是無味的白水。他的臉上紅了紅。 衛和晏單手抬起蕭華予的下顎,低頭吻上,蕭華予依舊緊咬著牙關,衛和晏撬開唇齒,將苦澀的藥汁子渡進去。 蕭華予朦朧間只覺得苦,微微皺了眉要抗拒,卻苦于渾身無力,只得下意識吞咽著藥。只是因太急,有些藥水順著她下顎滑下來,衛和晏替她擦了去。最后將糖也渡進她口里,蕭華予嘗著了甜味眉頭松了松,又下意識舔了舔。 衛和晏呼吸一重,順勢勾著她的舌尖纏綿一吻。 未過多久,藥力上了,蕭華予又睡了過去。衛和晏將她安置好,替她撥開黏在臉頰頸上的發絲,又蓋了被,看她恬淡的睡顏許久,掐著時間已經不早,便低頭輕輕吻了她額頭,方才翻出去。 楊嬤嬤再進來查看時候見著了空空的藥碗放在床頭,蕭華予嘴角有微不可見的絲絲藥漬,古板的臉上難得微微有些柔和,收了碗去。 這魯國公倒是還有些用,將這老大難的事兒解決了,能給殿下喂下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