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張志明更是神情震驚。 他是搞生物的,自然明白,優美的自然環境,能極大的調節人類的情緒。 比方說面對著繁華異草,或登高山,或臨深海,人緊繃著的情緒都會自然的緩解下來…… 可要想達到那樣的效果,需要的是大片的自然景觀,更別說現在地球污染日益嚴重,想要再尋到那樣如同仙境一般愉悅人情緒的純粹自然景觀,已經太難太難…… 而現在僅僅是一盆素冠荷鼎,就制造出了一大片綠植才能起到的效果,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許動小布!”雖然僅僅是兩面之緣,蘇淺卻自覺已經和小布建立起牢固的革命友誼,真是眼睜睜的瞧著小布被電倒,可是怎么也不舍得。 明顯沒想到蘇淺又掉頭折了回來不說,還無比勇敢的護在它面前,小布明顯就愣了一下。 黑衣大漢卻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一揮手,直接把蘇淺和小布圍到了中間。 蘇淺簡直有些絕望了—— 話說自己怎么就這么倒霉。不就是來見見張主任嗎,怎么就會落到要被人滅口的地步了 絕望之下,沖著緊閉的房門扯開嗓子無比凄厲的就喊了起來: “張主任,您在里面嗎?快幫我們報警啊,有人要殺小布……” 聲音甫落,方才還緊閉的房門一下打開,張志明和之前碰見過的那位蘇家家主,齊齊出現在門內。 明顯察覺到幾個人是認識的,黑衣大漢忙收斂了身上的煞氣,后退幾步,看向蘇兆和: “蘇先生……” 蘇兆和不耐煩的沖他們揮了揮手,瞧著蘇淺的眼睛卻是要發光似的,無比興奮的轉頭沖張志明道: “志明,是不是她?” 一則門隔音效果確實好,二則一夜不見,素冠荷鼎的花又開了一朵,那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也就更強了。 張志明見獵心喜之下,全部注意力都在素冠荷鼎身上,才會沒有聽見外面的喧鬧。 倒是旁邊的蘇兆和,一方面心癢難耐,恨不得這就把素冠荷鼎給抱走,另一方面又焦心,素冠荷鼎的主人到底是哪個,怎么這會兒了還不過來? 這么想著,也就格外留心外面的動靜,可巧就聽見了隱隱約約的狗吠聲,忙提醒對著素冠荷鼎如癡如醉的張志明—— 記得不錯的話,昨天那小姑娘就是和小布一起離開的…… 小布也瞧見了門里面站著的張志明,第一時間就要沖過來,爪子抬了一半,又放下去,張嘴咬住蘇淺的褲腳往門那兒帶,眼睛還咕嚕嚕警惕的瞧著讓開一條路的黑衣保鏢們。 自打來到地球后,蘇淺第一次享受了走紅毯的待遇,在巋然而立的兩列大漢的注視下,低著頭跟在神勇戰士一般無畏的小布身后進了張志明的辦公室。 等到門關上,意識到危險徹底解除,蘇淺一把抱住小布,把頭埋了進去: “嗚嗚,小布,你是我的英雄……” 小布腦袋一揚,還真是男友力max…… 瞧著眼前一幕,張志明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嘖嘖稱奇。 要知道小布可是經過嚴格訓練,要是說送點兒好吃的就能得到小布的忠心,無疑是天大的笑話…… 蘇淺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可不是跑來擼狗的,而是還處在“努力爭取張主任好感以期免于受處罰”期,忙丟開小布,恭恭敬敬給張志明鞠了個躬: “張主任您好?!?/br> 張志明還沒有說什么,蘇兆和已經急不可耐的開口: “小姑娘,這花是你的對不對?” 天知道昨兒個在這里對著花發了幾個小時的呆,不是家里老妻打電話來,說是等著他回家共進晚餐,蘇兆和真就敢守著這花兒一夜。 可人雖走了,花兒算是放不下了,為防止出什么意外,轉頭就去一家保全公司,請了足足十多個保鏢,徹夜不眠守在張志明辦公室外…… “是我的,”蘇淺對著蘇兆和時,可沒了對著張志明的一點兒恭敬,很是不客氣的道,“蘇先生有什么見教?” “咦,小姑娘,我是不是得罪過你???”從小就是蘇家的繼承人,甫一成年就接管了富可敵國的蘇氏財團,蘇兆和不記得,已經多少年沒見著這么桀驁不馴的年輕人了…… 尤其是對方直盯盯回望過來的黑沉沉的眸眼,讓蘇兆和心跳忽然就失序了那么一下—— 曾經兒子和自己對著干時,就總是這樣不服輸的直視自己的眼睛…… 還有那上挑的眼尾…… “我們是不是見過?”蘇兆和皺了下眉頭,有些狐疑道。 總覺得女孩子對自己有些莫名的敵意,還有小姑娘美麗精致的長相…… “你是,顧家,顧家那個……” “是我又怎么樣?”蘇淺哼了一聲,“還有,別和我提顧家,我現在叫蘇淺,和顧家沒有關系?!?/br> 被蘇淺這么懟了回來,蘇兆和臉也拉了下來: “小小年紀,怎么性子這么頑劣……怎么說顧家也對你有養育之恩……” “養育之恩?”蘇淺好笑至極,“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自己的家里過的就一定不好?為什么就沒有一個人問一句,顧太太是在什么情況下把我給帶走的?” 第一世顧淺的生活只是在廖琴的回憶里出現過有限的片段,可明顯應該是個頗有來頭的富家小姐。不然也沒資格給女主顧芳菲造成困擾不是? 退一萬步說,即便沒有回到她親生父親的身邊,跟在蘇敏這個疼愛甥女兒入骨的姨媽身邊,也不會養成那樣自卑膽小的性子,更不會因為缺愛,一頭栽進景天的坑里…… “如果是蘇先生自家的骨rou血脈,卻在無知無覺中被顧太太給帶走,那么蘇先生是不是也要感激涕零呢?他們改變了我原有的生命軌跡,還要把所有的不幸都推到我頭上來,可有沒有人想過,當初被顧太太給帶走時,我也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罷了?如果能選擇,我更愿意跟我的親人在一起,而不是被帶到那樣的人家去……” 更別說廖琴從原主身上搶走的,遠甚于她給出的—— 當初會把原主帶回去,廖琴分明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寄望于靠著剛出生的女兒消弭丈夫的怒氣。 而她也確實達到了這個目的。 換句話說,是原主的存在,才能讓廖琴在顧家得以安身,并獲得諒解。 可廖琴卻絲毫沒有因為這個感激原主一點兒,反而拿上一世原主和顧芳菲的矛盾說事,別說愛原主了,根本就拿原主當眼中釘、rou中刺。 這樣的人渣,竟然還敢借養育之恩為名要求原主孝順? 蘇淺只想說,我可去你媽的吧! 蘇兆和被懟的有些悻悻然,可偏偏不知為什么,又對面前這個不馴的小姑娘生不起什么怒氣—— 誠如蘇淺所言,要真是兒子留有血脈,結果卻被人給抱走了。 自己不獨不會感激,相反,一定還會雷霆大怒…… 這么想著,心里就有些不自在。有些悻悻然道: “你和顧家如何,是你們的事,咱們就不用討論了。我只問你一件,這盆素冠荷鼎,我想買下來,你要價多少?” 買自己的花?明顯沒有想到蘇兆和的目的是這個。 兒子無知無覺躺臥床上十九年,要是丈夫再有個什么…… 這么想著,頭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 慌得保姆忙扶住她: “夫人,您先坐會兒,我幫您揉揉額角……” 周瑞云微微搖了搖頭,動作間,額角的一綹白發就垂了下來,卻是強忍著不適起身,依舊出去接蘇兆和了。 蘇兆和探身下車,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臺階下臉色蒼白的周瑞云,心里頓時一緊,忙快走幾步: “瑞云,是不是頭又疼了?” “我沒事兒,”周瑞云勉強笑了一下,“倒是你,怎么這會兒回來了?發生了什么事嗎?” “沒事兒沒事兒,”蘇兆和搖頭,看到周瑞云蒼白的臉色,又有些擔心,“是不是偏頭疼又犯了?不然讓小鄒過來一趟……” 小鄒全名鄒毅,是蘇家的家庭醫生。 因為聽醫生建議說,目前沒有什么好的方法喚醒植物人,說不好在熟悉的環境中,效果還能更好一些。 蘇兆和索性拿出一大筆錢,在自家建了一間配套設施齊全的病房,把兒子蘇煜從醫院接了回來。 鄒毅每隔一日,都會過來幫著蘇煜檢查一番。 “老毛病了,小鄒剛走,沒必要再麻煩他跑一趟,”周瑞云卻是搖了搖頭,視線隨即頓在蘇兆和手中的蘭花上,只看了一眼,就頓住,聲音無比驚喜,“這是,素冠荷鼎?” 周瑞云也是出身名門,打小就是按照大家小姐的規矩,精心教養。 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不為過。 可自打兒子出事后,周瑞云就開始一心向佛,頓頓茹素為兒子祈福。 就是從前的愛好,也大多都丟到了腦后。 所保留者,也就僅有養花一途了。 而所有的花中,周瑞云最愛的也就是蘭花了…… 對蘭花深有研究之下,周瑞云如何看不出來蘇兆和手中這盆素冠荷鼎的特異之處: “這么美麗雅致的蘭花,我還是第一次瞧見……” 尤其是蘭花的香氣,這么撲面而來時,周瑞云頓時覺得剛才還有些憋悶的胸一下豁然開朗,好像所有的陰翳,都隨著面前搖曳的蘭花消失殆盡,就是久治不愈的頑癥偏頭疼,好像也減輕了些…… 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一點,周瑞云震驚的話都說不連貫了: “這花……” “瑞云你也發現了對不對?”這盆花能最大限度的讓人保持良好的心境…… 華大那邊,張志明的震驚也并不比蘇兆和夫婦少多少—— 送了蘇兆和離開后,張志明有心考察一下蘇淺眼下到底學到哪一步了,就讓她跟著自己到了實驗室,隨手拿了幾張卷子丟給蘇淺,讓她到一邊去做。 然后自己就埋頭之前做的一個實驗中了—— 這些年來因為地球污染的加重,一些植物為了能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也隨著環境的惡化,產生了變異。 比方說張志明手中拿的這株草,就是來自于生態環境特別惡劣的大西北,因為人們大面積砍伐林木,越來越多的土地出現沙化。 他手里這種草,就是華國環監局從沙化的土地上采摘回來的—— 形勢使然,眼下各國都成立的有環境監察局,簡稱環監局。 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護地球環境,讓人類可以長長久久的在這顆藍星上生存,國家賦予了環監局最大的權限和最重的使命。 而張志明這樣在生物工程領域建樹頗高的專家,除了華大教授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環監局的特殊顧問,負責幫著環監局解決或者破解一些生物學方面的難題。 而眼下,環監局無疑碰見了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