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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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卻后退半步,而后跪下,“是松枝對不住娘娘?!?/br> 她態度沒有半分動搖,白月心只覺得絕望沒頂,眼淚隨著眼角往下淌。 “是皇上,是他讓你這么做的對不對?” 話音未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白月心努力仰起頭,看著那個穿著玄青色龍袍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 最終停在自己面前。 她躺在地上,目光落在金繡龍文的鞋面上。 忽然什么都明了。 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 “皇上,原來已經恨臣妾到如此地步?!?/br> 面前的人靜默片刻,沉聲,“貪得無厭,必引火自焚?!?/br> 聽到這句話,白月心笑出聲,“貪得無厭?貪得無厭……臣妾所貪,皇上捫心自問,可曾給過半分?” “身為白敏的女兒,難道不知道‘非分之想’四個字怎么寫?” “非分之想?臣妾嫁給皇上,想要皇上一點點心意,竟然是非分之想?既然皇上認為這都是非分之想,當初又要娶我?要讓我進王府?” “你覺得呢?” 這一句反問,白月心先是怔愣是一瞬,隨即苦笑,“皇上,果然是浴血沙場的人,心可真硬啊,硬得叫人覺得骨寒?!?/br> 白月心蜷縮得更緊。 “就算再不愿意承認,可是事實就是,臣妾從頭到尾都只是皇上跟王相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太后當初選我,讓我嫁入楚王府為側妃,一是想拉攏白家。二是,她需要一個人幫她盯著楚王府。而我,從小循規蹈矩。不像晏梨,可以不講規矩,不按道理出牌。家人遠在漠北,也沒有什么顧忌?!?/br> “更重要的是,晏梨眼里心里都只有你,絕不可能幫王相牽制你。所以,太后選了我。而皇上也順水推舟接受了這個安排。因為那個時候,皇上還需要王家的勢力。就算拒絕了我,也會是別人?;噬仙钪@一點,所以納我進王府,對嗎?” 他沒有說話,但是白月心知道,她沒有說錯。 又道:“從頭到尾,皇上對我只有利用。哪怕白家為了皇上不惜跟太后與王相反目,也只是利用。圍獵之前,皇上日日召我侍寢,可是誰知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有碰過我。卻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得了恩寵?!?/br> “太后跟王家利用明王給你施壓,就算是王相許父親再多好處,若是真要讓明王坐上皇位,都不可能比現在還好。所以召我侍寢,逼得我與太后徹底決裂,逼得白家跟王相反目,徹底為你所用。就這一出戲,皇上便讓向著皇上的人更向著皇上,有反心的人更加坐立難安。而我,滿腹委屈,卻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br> 說著說著,開始笑,笑道沁出淚,“想想,這些委屈又算什么呢?當初,我嫁進楚王府,新婚夜,皇上卻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甚至喜帕……咳咳咳!” 情緒激動,連聲咳嗽,喘了幾口氣,“甚至喜帕,寧愿用燭臺劃傷手,都不愿意碰我?!?/br> “我已經是百般忍讓,皇上竟然還要置我于死地,當真是半點……半點情分不念?!?/br> 血用嘴角溢出來。 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眼中盡是對她的可憐。 而她等到的卻是—— “家里送來的點心合胃口嗎?” 第56章 這毫無由頭的一句話,白月心茫然片刻,隨即瞪大了眼。 看到剛剛自己掉在地上的點心,“不可能……不可能!” 艱難扭頭,看向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松枝。 “松枝……” 聲音近乎哀求。 可是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白月心看著松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眼中的光亮一點點寂滅,嘴角勾起,笑,大笑。 她竟然忘了,松枝是家里送到她身邊的人。 她一心為了白家,現在卻落到如此下場。 落到這樣,一無所有的下場! 笑到幾乎癲狂,直到眼角沁出淚。 血,一口一口往外涌,華貴的宮裝血跡斑駁,卻都已經不在意了。 白月心斜眼看向一直站著的人,“皇上,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情誼?” 光從他身后照進屋子里,視線里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面容看不清半分,連帶著聲音都低沉得可怕。 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口。 “朕給了白敏選擇,保兩個,無后無三品以上,還是棄一個成全一個。只可惜,他選了后者?!?/br> 白月心揪扯著心口的衣服,嘶喊。 終究,在父親心里,她還是比不上兄長。 甚至,她只是一塊墊腳石,一塊用完了就可以拋棄的墊腳石,甚至是一塊可有可無的墊腳石。 僅剩的一點信念轟然倒塌。 白月心雙眼通紅,看向蕭天凌,“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為什么連我的至親都要置我于死地?!” “我又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夠好?究竟是哪里比晏梨差了?!為什么你心里偏偏就只有她一個?就連人已經死了,還霸占著你的心?我究竟是哪里不如她???” “新婚之夜,你叫我安分守已,說白家想要的都會如愿以償??墒菓{什么,憑什么我白月心只配那些身外之物,而她卻可以得到你的心?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蕭天凌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里有可憐,那樣施舍的神情就像一把刀狠狠扎進白月心心里。 白月心收住眼淚,“皇上不必可憐我,因為這世上最可憐的人,是皇上你啊?!?/br> “身在這上京城之中,誰不是棋盤上的棋子?可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已經死了?!?/br> “就算皇上找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對她百般呵護,甚至把玄綬白玉送給她,讓她自由出入皇宮,她都不是晏梨。真正的晏梨已經死了,縱使皇上現在表現出萬般寵愛,她也不會知道了?!?/br> “皇上,你真的太可憐了。不喜歡我,卻要娶我。喜歡晏梨,卻從來不敢說。她直到死,都不知道你喜歡她?!?/br> “我以前瞧不上她,就像外面那些人說的那樣,覺得她不懂規矩,不知廉恥??墒俏椰F在越來越覺得,這樣的人多可貴。心里有你,就一心一意地對你好??墒沁@個人已經死了。在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不顧別人的眼光對你好了,不會再有人為你洗手做羹湯,不會再有人為你背井離鄉。我落到今日的下場,可是到今天就結束了。而皇上你,連死都不能死,只能一天又一天去體會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失去了什么?!?/br> 灑進屋子里的陽光失了溫度,冷白冷白的。 面前的人似乎不為所動。 白月心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這個動作像是消耗了所有力氣,“咚”一聲悶響,撞到桌子上,靠著桌腳,大口大口喘氣。卻渾然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你應該早就想起來了。留我這么久,不過是我還有點利用價值。若是恨我欺騙,那皇上最應該恨的人是太后。太后讓我學晏梨的時候,說皇上不可能再想起來,所以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是騙你。太后為什么如此篤定?臣妾至今都沒有想明白?!?/br> 喘了口氣,“皇上恨我,怕是從晏梨死之后就已經開始了吧。那個時候,皇上恨不得殺了我?!?/br>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皇上。因為臣妾對皇上的心意從未變過。但事到如今,再不說,怕是再沒有機會了?!?/br> “皇上如今這般懷念晏梨,甚至為了她遷怒于臣妾??墒?,皇上可知道,她曾經親口告訴我……” “她恨你?!?/br> 一字一頓。 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白月心笑,“不然,為什么至少最后,她連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為什么,她曾經視若珍寶的秋千,最后也親手毀了?沁寧說得對,她不是疫癥。如果是疫癥,怎么會迎霜院上下都沒事,唯獨她一人生病。我知道,她也知道??墒菫槭裁?,我說她是疫癥的時候,她連一句爭辯都沒有,為什么?因為她恨你,恨你恨到寧愿死,都不想再見你,不想再跟你有半分牽扯?!?/br> “夠了?!?/br> 白月心臉上的笑越發明媚,“當時她生病,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說她是疫癥,然后把她關在迎霜院。她死的那天,是我讓蘇嬤嬤把迎霜院的門鎖上。我原本沒有想到她那天會死。但是聽說她死了,一想到她死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心里就說不出的暢快……??!” 脖子被人扼住。 白月心看著近在眼前的人,沒有掙扎。 因為喘不過上來氣,眼前一陣陣泛黑,就在耳朵里嗡鳴聲大到蓋過一切聲音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驀然松開。 白月心倒回地上,劇烈咳嗽。 蕭天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 白月心用沙疼的嗓子啞聲說:“皇上說喜歡,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害她如此,皇上竟然還舍不得殺我。也難怪,她會覺得皇上不喜歡她。娶她不過是因為逼不得已。就算一腔熱血,面對皇上這般冷漠,也只會涼徹骨。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皇上你自己。你最該怨恨的人,不是太后,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殺了晏梨,殺了那個這世上唯一愛你的人?!?/br> 滿是挑釁。 聽到最后一句,原本青筋暴起的手就像是失了所有力氣,驀然松開。 轉身往外走。 見他要離開,白月心突然崩潰,趴在地上想往前爬,“你殺了我??!你為什么不親手殺了我?!” 視線中的人腳步停下,卻沒有回頭。 蕭天凌冷聲道:“你家里親自為你選的路,朕會讓你好好走完?!?/br> 說完,人徑直走出屋子。 白月心趴在地上,痛哭,直到最后發不出去一個人,臉泡在血泊里。 這一切,竟然是她最親近的人所賜。 可笑可悲。 艱難抬頭,看著窗外的陽光。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也是這般天氣,家里菊花開得極好,來了很多夫人小姐。那時候所有人都夸她聰慧文靜。 可是她現在變成什么樣了? 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像是一個笑話。 如果有來生,她一定不要生在上京,不要生在白家,不要再跟這皇宮…… 扯上半分關系。 * 入了夜,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晏梨做了一個夢,夢里就像是在凝香館,絲竹管弦聲不斷,目光所及之處,水袖飄飄,而在水袖飄舞之間,隱約看到有個人坐在自己斜前方。用力看,卻怎么都看不清,好不容易等到舞姬退下,目光剛移到他下巴,人卻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