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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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沈寂的話,心思單純的劉曉虎并未多想,只是笑笑,樂呵道:“沒什么就好。反正啊,寂哥你可答應我了的。下回再有任務,你得幫我跟政委做思想工作,讓我跟你一起出,我都還沒扛槍上過戰場呢?!?/br> 沈寂笑,“好?!?/br> “謝謝哥!” * 快十二點的時候,由機場高速駛回的紅旗軍車平穩行至亞城北郊的一條大馬路上。這一帶屬待開發區域,遠離鬧市區和居民生活區,建筑物低矮,只有少數幾個廢棄舊廠房。加上這會兒夜色已深,一路開過來,行人一個沒有,就連路過的車都幾輛。 沿著大馬路再往前行駛三分鐘,荒蕪中突兀出現一片電梯公寓樓。那公寓樓看著與尋常小區沒什么區別,門口設有一個門衛室,兩個門禁欄,和一個供車輛通行、直達停車場的大門。 此時,這個無名小區大門緊閉,距離門禁蘭約百米的位置,豎立著一個警示牌,上面寫著“軍事管理區”五個鏗鏘大字。 車輪一陣顛簸。 睡夢中的溫舒唯醒了過來。 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抬眸張望,只見紅旗軍車繼續前行,駛過一處小區大門后,在路口處打燈左拐,減速,車輪平穩碾壓過劃在水泥地面上的大片明黃警戒線,停在了一個威嚴宏偉的大院兒大門前。 兩名持槍哨兵一左一右站在大門口,神色冷峻,面無表情。 紅旗軍車停穩后,其中一名上前幾步,察看駕駛員證件。 開車的戰士落下車窗,出示士官證和紅章派車單,道:“剛從機場接回寂哥?!?/br> 哨兵聞言,看了眼副駕駛室內劉曉虎,點點頭,將手里的證件交還給對方。退后半步,稍息立正,身姿筆挺,朝軍車同時行軍禮與注目禮。 門崗內的另一名值班戰士摁下開門按鈕,門禁往兩側緩緩分開,軍車駛入院內。 剛睡了會兒,溫舒唯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趴在車窗上朝外張望,一雙大眼睛里滿是興奮和好奇。這間大院兒從外觀看,和沈寂在云城出差的院子沒什么區別,但車開進來,才發現里頭別有洞天,大得不可思議。 進門后,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三棟約七層高的辦公大樓,分別坐于整個院子的東北西三面,而在面朝南面的主辦公樓正前方,則是一個升旗臺,五星紅旗在夜色里迎風飄揚。 軍車沿專用車道行駛,繞行一周,從主辦公樓前駛過,途徑禮堂、室內運動館、大食堂等區域,往前又是一條林蔭大道,長約五百米,周圍樹木叢生遮天蔽日,綠化設施非常完善。 溫舒唯坐在車里,驚訝得眼睛都瞪大了,轉頭看沈寂,道:“你們這個院子好大呀。是不是比云城那個軍區大院還大?” “那兒是機關,平時就辦辦公開開會,要那么大地兒干什么?!鄙蚣烹y得好耐性,坐在車里朝林蔭道左側抬了抬下巴,“這條路過去是訓練場?!?/br> 溫舒唯眨眨眼,望過去,路燈的光昏昏暗暗,道路盡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她有點兒激動,道:“哇,海軍陸戰隊的訓練場啊,好想去看一看。不過,我是不是不能去參觀?” 沈寂說:“平時不行。周末放假的時候大家休息,可以帶你去轉轉?!?/br> 姑娘聞聲,大眼噌的冒起兩束亮光,拍拍手:“好呀好呀!”說著一頓,便左右觀望邊又出問道:“我們現在是去哪兒?” “回宿舍,睡覺?!?/br> 數分鐘后,軍車停在了宿舍區一間宿舍大樓前。 劉曉虎回頭笑了笑,說:“寂哥,嫂子,你們一路辛苦了,早點休息?!?/br> 寒暄兩句,兩人開車離去。 溫舒唯站在一間宿舍樓門洞前,探著腦袋往里張望,只見這間宿舍差不多五層樓高,單元樓入口處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個端正的“八一”標志,里頭鋪著很簡單的淺色瓷磚,打掃得干干凈凈,纖塵不染。 她抬起頭。 門洞上方寫著一個“三單元”。 “大晚上的,傻站著干什么?!鄙蚣艔谋澈笞哌^來,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牽起她垂在身側扶著包包的小手,徑直帶著她進了門洞。 溫舒唯心臟撲通狂跳,有點兒緊張,又有點兒不安,更多的卻是雀躍激動。她左右觀望著,小聲說:“你平時就住在這里么?” 沈大爺看她一眼,懶洋洋地回:“不然我睡大街?” “……不是。我的意思是,”走在樓道上,怕吵到其它人,她嗓音壓得更低,把他手捏得緊緊的,“這是你的宿舍,我跟你住在這里,會不會不太好?” “你是我老婆,不跟我住跟誰???” 溫舒唯臉一下發燙,支吾,“我是怕對你影響不好……” 話沒說完,邊兒上的大爺腳下步子一停,站定了,自顧自拿出鑰匙打開宿舍的大門。 吱嘎一聲,門開。 “就這屋?!鄙蚣耪f,“進?!?/br> 溫舒唯點點頭,背著包定定神,提步走進去。屋子里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她眨了眨眼,伸手正在墻上摸索著尋找燈開光,卻聽見“啪”一聲,沈寂已經把燈開了。 霎時間一室明亮。 溫舒唯環顧四周。這間宿舍并不大,是典型的單身漢公寓構造——有一個獨立洗手間,一個小客廳,和一個臥室,地上鋪著淺色瓷磚。整間屋子,除了一個電視機,一個軍用鐵衣柜,一張書桌和一張一米二的單人床之外,沒有任何多余雜物。 桌面上擺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水杯,和一個部隊發的燒水壺,干凈整潔,單調有序。 “進去坐著?!鄙蚣欧词株P上門,隨口道。 溫舒唯回頭看他,道:“我還沒換鞋呢。你這地上打掃得這么干凈,萬一我給你踩臟了怎么辦?!?/br> “踩臟了我再拖?!鄙蚣耪Z氣很淡,說完把行李箱放在地上,轉身進了洗手間。 須臾,水龍頭的嘩啦水聲從洗手間里傳出來。 溫舒唯彎腰,蹲在地上打開行李箱,從里頭找出拖鞋,換上。側身一瞧,只見入口處的鞋架上整整齊齊擺著好幾雙大大的男士軍靴,春夏秋冬,款式各異,有的是迷彩色,有的是純黑色。 她眨眨眼,拎起自己的白色運動鞋,擺在了那些軍靴的旁邊。撥弄幾下,盡量也放得很整齊。 一抹亮眼純白,被旁邊的幾雙大靴子一襯,顯得更加小巧可愛。 溫舒唯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 片刻,沈寂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瞥見她嘴角那抹笑,挑挑眉,指尖刮了下她左臉上的那朵小紅云,“小溫同志,我看你開心得很啊?!?/br> 溫舒唯沖他搖搖頭,但笑不語。 “真是個小傻子?!鄙蚣培土寺?,又說,“水還沒燒好。乖,過來先幫我鋪個床?!?/br> 兩人進了臥室。 沈寂打開軍用鐵柜門的一側柜門,從里頭拿出一套天藍色的床單被套,拆下原有的,套上新的,動作利落熟練。 溫舒唯牽著被角打下手,忽然問:“你居然會買這么小清新的顏色?” “發的?!?/br> 溫舒唯:“?” 溫舒唯著實震驚了,“按照常識,我倒是知道你們單位應該會發臉盆香皂牙刷什么的。原來你們單位連床單被套都發嗎?” 人沈大爺聞言,眼也不抬,從善如流淡定自若地回了句:“發被套怎么了。我們還發內褲?!?/br> 溫舒唯目瞪口呆,鬼使神差般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發的褲子是均碼么?你那驚人尺寸,能穿得進去?” 沈寂:“……” 溫舒唯:“……”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瞬間安靜。 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 約莫三秒鐘后, 沈寂側目,直勾勾盯著身旁面紅耳赤的小姑娘看,而后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br> 溫舒唯這廂臉紅如火,簡直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悔得腸子都青了。靜默了會兒,只能朝他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沒、沒有啊。我什么都沒說,你聽錯了?!?/br> 然后埋頭默默套被子,羞窘欲絕,悔不當初,腦袋幾乎埋進胸口,只露出一截羞成粉紅色的小后頸。 突的,溫舒唯一僵,敏感察覺到后頸處傳來一陣酥麻。而后眸光微閃,整個身子瞬間被人從背后緊緊攏住。 沈寂抱著她,親完她的后頸,唇又往上移,淺淺啄吻她的臉蛋嘴角,笑了下,嗓音低啞性感得可怕,“那你喜不喜歡?” 溫舒唯被他親得迷迷糊糊神思亂飛,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人就躺床上了。聽完這句話,有點兒茫然,囁嚅道:“喜歡什么?” 沈寂低笑,唇貼近她紅彤彤的小耳朵說了幾個字。 溫舒唯臉瞬間燙得能煎雞蛋,抬手,輕輕打他一下,嬌嗔道:“我說這位大佬,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想著那種事?” 沈寂垂眸定定盯著她,語調很冷靜:“這不能怪我?!?/br> 溫舒唯:“?” 沈寂低頭吻她的唇,親一下,再親一下,然后把頭埋進她頸窩里來回輕蹭,鼻音慵懶沙啞,“你老勾引我?!?/br> 溫舒唯無語,兩只小手捧著他的臉把他的腦袋抬起來,晃來晃去,“喂,我做什么勾引你了?” 沈寂素來清明冷靜的眸色深黑一片,盯著她,沒說話。 姑娘也睜著一雙晶瑩的大眼和他對視。 片刻, 好一會兒沒等來回復,溫舒唯眼瞧著對方瞳色越來越暗,隱約意識到一絲不對勁,連忙起身準備推開他,嘴里道:“水應該燒得差不多了,我去洗澡……” 話音未落,兩只腕子便被沈寂一只手給擒住,扣到頭頂。 她人被重新摁回來。 溫舒唯心跳如雷,連聲音都有點兒抖了,磕磕巴巴道:“我要去洗澡,放、放開?!?/br> “一會兒我跟你一起洗?!鄙蚣诺皖^貼近她耳朵,吻了吻。 溫舒唯:“那現在你要干什么?” “你?!?/br> 溫舒唯:“…………???” 沈寂忽然又嗤地笑出聲,貼近她,在她錯愕微張的紅嫩唇瓣上狠狠咬了口,道:“你哪兒需要做什么?!?/br> 哪兒需要做什么才算勾引。 只是看這小妖精一眼,他就燥得不行。 沈寂有時在想,自己對她的迷戀到廝般田地,哪怕有一天,她要他的命,他也會心甘情愿地拱手奉上,毫不猶豫。 此時,姑娘整個人羞得都要著火了,驚道:“這兒是你宿舍,被人聽見怎么辦?” “噓?!鄙蚣盼撬拇?,低笑說:“你別出聲就行?!?/br> * 次日清晨,云城。 這是一間位于老街區的古玩店,店門陳舊,大門口掛著一個蒙了灰的老燈籠,一塊立在店門前不遠處的招牌上,依稀可見“陳氏古董行”這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