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冷靜?!我特娘的冷靜個屁!”毛知縣此刻情緒非常激動,異??裨辏骸八麄冏屛易フl?抓夏淵!夏淵是誰?那是太子太保!太子太保是干嘛的?是保護太子的!太子是誰?是當今圣上!” 說著一巴掌拍師爺的頭上:“屎特娘的都堵屁股門兒上了,你跟我說慢慢想辦法?!” 主薄連忙去拉毛知縣:“縣尊大人縣尊大人,您先聽我說。那夏淵現在不是已經辭官了嗎?那他就不是太子太保了呀?曾經他再怎么厲害, 那也是曾經?,F在的他就是一介布衣, 還是連個功名都沒有的布衣。咱們還怕他什么呀?” “你懂個球!”毛知縣暴躁的又來回轉悠起來:“他要真是一介布衣那么簡單, 府臺他們來找我干嘛?擺明了就是他們想搞事情,又惹不起夏淵,才拉我來當炮灰!” 師爺在一旁沒說話,這會兒老爺可真不傻。 “前段時間京城里還有消息說,當今圣上懷念老臣, 意欲召回夏淵。我現在去找他麻煩,可不就是老壽星上吊 — 嫌命長嗎!” 主薄轉了轉眼珠子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毛知縣立即瞪他:“文淵閣里傳來的消息,你說可不可靠?!” “縣尊大人,您先聽我說?!敝鞅∞哿宿圩约旱纳窖蚝? 開始給毛知縣分析現狀:“現在這種情況下, 夏淵呢, 咱們不抓是肯定不行的,畢竟府臺大人都親自來了,您還能違抗府臺大人不成?” “抓了之后呢?等死嗎?” “不不不?!敝鞅∵B忙搖頭,一旁的師爺也開始聚精會神地聽他說:“咱們抓了他,不代表就要得罪他啊?!?/br> 這句話一出口,毛知縣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說?!?/br> “老爺您想啊,那夏淵能做到刑部尚書,必然是個有城府的。您跟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為什么要找他不痛快呢?沒道理啊?!?/br> 毛知縣繼續點頭:“對對對,老爺我恨不得把他給供起來,每天拜一拜!” “老爺您看,這么明顯的事情,夏淵這種官場老油條怎么會不明白呢?” 主薄把毛知縣扶到主位上坐好,繼續說道:“等晚上我們抓了他之后,先好好的安撫一遍,把老爺您的為難之處告訴他,再好吃好喝的把他給供起來。那他不就不會記恨老爺了嗎?” “嘿嘿,還是你小子聰明!”毛知縣的臉上即刻喜笑顏開:“到時候不僅不會怪罪我,說不定還能就此搭上他這條線,升官之路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事實上,這件事真的會像毛知縣想的那么順利嗎?很明顯,那是不可能的!既然高臨他們找上了毛知縣這個替罪羊,怎么可能讓他這么輕易就脫身呢? 傍晚的時候,漳州宣撫使直接帶來了一隊臻王府的精兵來了縣衙。二話沒說搶了衙役的衣服換上,直接把毛知縣本人扣在了縣衙里,他們去了城西夏府抓人。 這件事臻王和太傅通過好幾次信件,知曉夏淵身邊有先帝御賜的影衛。就憑揚州縣衙那些個草包貨就想抓到人?做夢呢吧! 為了保證事情順利進行,臻王特意調派了自己身邊的一部分精銳人員,務必保證在夏淵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次性拿下。否則,一旦他有了防備,事情可就沒那么好辦了。 當天酉時,夏淵親自送梅若回了春人樓,順便見了見柳園毅。開門見山的說了常宇青的事。 “你說宇青被臻王給抓起來了?” 柳園毅聽到這個消息皺了皺眉,看向夏淵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善。 “邀柳某來時,你可是保證過,只要柳某來參加春人樓的舞會,你就會說服宇青回柳家的。舞會結束之后,柳某在此處等了你四日,你卻跟柳某說宇青被人挾持了?!” 夏淵有些心虛,她確實是用常宇青做籌碼才邀來了柳園毅,不然就憑柳園毅的身份,哪里是她能請的動的?請不來柳園毅這個舞會怎么辦?其他人更不會來了。 夏淵干笑了兩聲,將責任全部推到了臻王頭上,謊話張口就來:“還不是臻王知道了宇青是您的兒子,所以想用宇青來要挾您為他效力。我今天上午剛從漳州回來,就是去跟他談判去了,想要他識趣些,放了宇青。您看,這不是沒成功嗎.......” 夏淵一臉誠懇的注視著柳園毅的雙眼:“我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才來找您的,萬一您拒絕臻王,他一惱羞成怒,再把宇青給怎么了.......您不就絕后了嗎?我可是真心實意的為您著想??!” 柳園毅是什么人?玩腦子的鼻祖。除了性情風流,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之外,平時都是七竅玲瓏心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夏淵兩句話就給哄過去。 他望著夏淵說道:“夏玉衡,柳某不管你在玩什么花樣,或者想算計誰,你都不該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闭酒鹕?,拱了拱手:“看在梅若姑娘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咱們就此別過,告辭!” “哎,別走啊柳居士?!毕臏Y攔住他,焦急地說道:“宇青你不救了?你唯一的兒子不要了?” “這事就不用你cao心了!”柳園毅說罷不顧夏淵的阻攔,拂袖而去。 他一走,夏淵就收了面上的焦急之色,笑了起來。若論表演能力,夏淵可是宗師級別的。沒看梅若小姑娘就是被她帶出來的么?演技那可是一等一的。 此時,梅若就捧著一盅糖水湯圓進門。望了望柳園毅離開的方向,擔憂的問道:“主人,柳園毅就這么走了可以嗎?” “走?只要進了局,走到哪兒都在局里?!?/br> 她心情頗好地沖梅若招了招手,眉眼含笑地接過她手中的糖水湯圓:“好久沒有吃小若若你做的湯圓了,還真有些想念呢?!闭f著塞了一顆進嘴了,享受地長嘆一聲:“你做出來的湯圓就是比別人的好吃?!?/br> “若是主人喜歡,梅若可以常給您做.....”少女嬌軟聲音比糖水還甜,可一心一意在吃的夏淵根本沒注意聽,自顧自地說道:“這次你表現的很好,算是正式進入了那些達官貴人的眼中。這段時間你跟蘇娘說一下,不用著急掛牌,我還有事安排你?!?/br> “是,主人?!?/br> 待夏淵一碗湯圓下肚,擦了擦嘴,還沒來得及出春人樓,便被錢鷹給擋住了。 “老爺,現在不能回家?!?/br> “怎么了?” “龍哥派人送信,說府上被官兵給包圍了,那些官兵都不是普通的衙役,像是軍中之人?,F在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br> “怎么會?!” 夏淵不愧是在官場滾爬多年的人,立即就想到了一個大概。臻王前兩天抓常宇青只是一個□□,用來轉移她的注意力,現在這個才是他的真是目的。想明白之后,夏淵咬牙切齒的在心里暗罵臻王狡詐,竟然跟她玩聲東擊西! 夏淵立即問道:“你跟錢龍兩個人,加上夏一夏二他們都打不過么?” “老太太和夫人都在府里,老爺要冒這個險么?”錢鷹問道。 錢鷹問的,也正是夏淵所擔心的。她煩躁的走了兩步,臻王的目的毫無疑問是自己。她不回去,那些官兵就會抓了她老娘和媳婦兒,然后逼她現身。而她要回去的話,毫無疑問是去送人頭,連逼她現身這一招都省了。 “走,回府?!?/br> “老爺?!” “不然還能怎么辦?我總不能看著老娘和媳婦兒在那兒擔驚受怕的?!毕臏Y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我夏淵這么簡單就被嚇到了,那還有什么可混的?!” “是?!卞X鷹笑了,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 夏淵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情。這里是江南府,臻王的親衛能假扮官差圍了她家,江南府的官員必然是知道的。既然他們知道,那就說明他們默許臻王的做法或者和臻王是一伙的。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說他們是一伙的,為何前段時間江南府的官員,要一個接一個的來自己府上拜會?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這說不通啊。 夏淵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個原因在哪兒,艾瑪,早知道當初就不為了躲清閑而避著他們了,見一見也好啊。 夏淵辭官之后,就一心撲在為先帝鏟除臻王這個□□的大業上,很少去關注朝堂上的動靜。所以,她不知道,經常被她坑的小皇帝已經默默的為她挖了一個坑,正等著她往下跳呢。 第61章 “嘖, 還真是大手筆?!?/br> 下了轎, 夏淵一眼就認出了漳州的宣撫使。 “宣撫使大人, 您這大晚上的不在漳州自己里府睡覺, 怎么會跑到江南來圍我家院子?” “夏老爺約莫是認錯人了, 在下是揚州縣緇衣捕頭, 今日奉了命來此抓獲私鹽商販?!毙麚崾挂彩潜犙壅f瞎話的好手, 皮笑rou不笑的應道:“今日知縣大人接到密報, 說夏老爺與此事有關,還望夏老爺跟本捕頭走一趟?!?/br> “有證據嗎?”夏淵問道,周圍的火把光芒映到她的眼中,變換著溫度。 宣撫使伸手, 后面立即有人拿出了幾袋鹽遞給他:“這就是剛剛在夏老爺府上搜到的證據?!?/br> 呵, 還真是準備充分。有錢龍在, 她才不信這些人能在她府里搜出什么東西,那么很顯然,這些人壓根就沒搜,完全是自編自導自演,自說自話。 他們的態度很明顯, 就是欺負她一個平頭百姓,沒有人權。黑的白的都是這些有權勢的人說了算。 已經習慣了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的夏淵,這才深刻的意識到了權利的重要性。 這些年,在先帝的庇佑下, 她的日子過的太順風順水了, 已經快忘了這是個封建王權社會, 話語權從來都不在普通百姓的手中。 夏淵的腦子在飛速的轉動著,這次,如果她和家人如果被抓進去了,無疑是投鼠忌器,成了臻王的籠中鳥。 夏淵摸了摸袖中之前方昊送她的小木盒,那是江南唐門的暗器。雖然她不知道方家家主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毫無疑問,這已經成為了她最后的依仗。 * 第二日一早,遠在漳州的臻王府就收到了信鴿。 “王爺,宣撫使那邊來信了,說已經把事情辦妥了?!?/br> 閔行來到臻王的臥室,隔著層層帷幔稟報道。 “王爺~~”撒嬌的男聲從帷幔后傳來,然后是窸窣的起床聲。臻王烏宴的低語傳來:“乖,聽話,本王有事要辦,你先回去,本王晚上再去看你?!?/br> “嗯~~”然后就是一陣黏膩急促的喘息,和唇齒交融的水漬聲。男聲中透著幾分春情的嫵媚:“那王爺一定要來啊~” 臻王并沒有回答,只聽得室內穿衣的動靜。 閔行跪在地上沒敢抬頭,直到幔紗被掀開,一雙細嫩白皙的腳從他跟前走過,才聽到臻王略帶低啞的地說道:“進來吧?!?/br> 閔行拖著肥碩的身子走進內室,鼻間傳來的濃重的麝香味,同樣身為男人的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內室凌亂的地毯、桌椅,清晰的昭示著昨晚這件屋子里發生了多么激烈的rou.體碰撞。 他定了定神,笑著將手中的書信遞給斜靠在床邊的臻王:“夏淵和他的家人都已經被關到揚州縣衙了。連仆人和小廝都沒放過?!?/br> 烏宴舔了舔嘴角,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很好,本王要他三日之內出現在王府,而且是心甘情愿?!?/br> “王爺放心,他老娘和妻子都在咱們手里了,還怕他不就范嗎?”閔行說到這兒忍不住繼續說道:“本來不會這么麻煩的,臘月初一那天,我們就想劫了他妻子,誰知竟然被方家的人給破壞了?!?/br> “方家那邊,先讓他們再蹦跶幾天。本王早晚會收拾他們?!?/br> “那之前抓的常宇青呢?王爺打算怎么處理?” “反正他也沒什么用了。等小淵來了之后,總要先給他點甜頭。到時候把這個給他帶了綠帽的人直接交給他處置就行。 ” 烏宴坐起身,寢衣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寬厚的肩膀甚為性感。 “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夏淵給弄進府。這次見他,愈發的勾人了,在秦淮河的時候,本王就差點沒控制住剝干凈了他?!?/br> 閔行看到自家王爺眼中露骨的渴望,有些不大理解。兩天前夏淵來時,他也見了。雖說長的確實俊美,卻也不是什么可以一見面就能迷得人神魂顛倒的極品,比起王爺后院里的那幾位得寵的男寵,并不算特別出眾。為什么自家王爺能惦記這么多年? 想著,他也就問出來了。 烏宴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目光注視著他:“這就是你們不懂得何為極品了。真正的極品美人,不是美在外面的皮相,而是美在骨子里.....” 閔行表示:我是俗人,我不懂,而且我不喜歡糙老爺們,我喜歡嬌嬌軟軟的姑娘...... * 另一邊,自從毛知縣知道傳說中的官場錦鯉夏淵,被關到了自家牢里,那是眼淚與頭發齊掉,鼻涕與唾沫齊飛。 “完了.....一切都完了......”可憐巴巴地坐在自己床上,用被子裹住頭,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的烏紗帽完了......我的銀子完了......我的小妾完了......我也完了......” 主薄勸了整整一夜,都沒能將他從被子里勸出來。天一亮,師爺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喊道:“老爺!老爺!知府大人來了!” 正在自怨自艾的毛知縣一聽,瞬間來勁了,顧不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吼道:“他還來干什么?!他害我害的還不夠慘嗎?!”擼起袖子就一副要干架的模樣。 主薄被他這一嗓子嚇的不輕,看到他的這個作死的樣子就連忙去扯他:“縣尊大人,縣尊大人,不可亂說話呀,那可是府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