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衛韞開口說話時,也有些不太自然: “便……先穿我的罷?” “……好吧?!?/br> 謝桃不知道為什么,臉頰也有點燙。 “在這兒等著?!?/br> 衛韞摸了摸她的發,叮囑了一句,轉身便往外間走。 謝桃見他離開,她就坐在凳子上盯著自己手里的那支發簪,又摸了好幾下,然后把它插在了綁好的馬尾辮里,自己又摸了摸,彎著眉眼笑起來。 衛韞回來的時候,掀了流蘇簾子,便見她把那支發簪插在了自己的發辮里,因為看不見,她只能自己摸了幾下。 他眼底流露出幾絲笑意。 謝桃回頭就撞見衛韞的那雙眼睛,她臉一紅,慌忙把那支發簪拿了下來,往桌子上一放,坐得端端正正的,甚至還把手背在了身后。 像個乖乖巧巧的小學生似的。 衛韞走到她身旁,也不提自己方才看見的情景,只是將手里取來的里衣和衣袍扔到她的臂彎,道,“你便在屏風后換了罷?!?/br> “那,那你呢?”謝桃抱著衣袍站起來,望著他時,臉頰仍然有點紅。 衛韞被她那樣的目光注視著,他略偏了偏頭,輕咳了一聲,“我就在外間?!?/br> 說罷,他轉身便掀了簾子往外間去了。 謝桃見他走了,自己就乖乖地抱著衣袍往屏風后面去了。 把濕掉的衣服脫下來,謝桃穿了他雪白的里衣,又將那件殷紅的錦袍展開來。 這件錦袍穿在衛韞身上,便是那么的剪裁合體,而穿在小個子的謝桃身上,那就像個唱大戲的似的。 袍子拖了地,她還把衣袖往上挽了兩圈,還系上了帶子。 “衛韞!我好啦!” 她說著,就往流蘇簾子那兒走。 衛韞聞聲,便放下了手里的書卷,起身往里間走。 還沒走過去,便見謝桃已經掀了簾子走出來。 那樣殷紅的顏色,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明凈,那雙眼睛看起來仍舊水盈盈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右臉甚至還會有一個淺淺的小梨渦。 只是……那衣袍于她而言,實在是有些過長了。 這會兒拖了地,倒像是個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似的。 衛韞的眼底,忍不住泛起一絲笑痕。 “你看!”她當著他的面,把方才自己挽好的袖子甩開來,晃了兩晃,又笑起來。 就在她快要走近他的時候,她一個不注意,一腳就踩在了衣袍的衣擺上,然后身體失去支撐,就要倒地。 衛韞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拉她,卻被她在驚慌之下,扯住了腰間的鞶帶。 這便令他一時間也失去了支撐,撲向了她。 兩個人一齊摔在了地上,帶著旁邊立著的燈籠架,倒下去,又牽連了書案上的一大片東西掉落下來。 彼時,衛伯方才走到門外,還未開口問大人是否要用午膳了,便聽到一陣極大的聲響。 他花白的胡子一顫,竟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大人!” 衛敬聽見,連忙飛身過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踹開了書房的門,就在衛韞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的時候。 于是…… 衛伯和衛敬兩個人站在門口,幾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在這樣詭秘的氣氛里,衛伯甚至被震驚到打了一個嗝。 夭壽啦! 他,他們大,大人為什么會撲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等等! 那小姑娘哪兒來的???! 大人什么時候也搞起了金屋藏嬌這一套啊啊啊啊?。?! 第48章 耳垂紅透(捉蟲) 衛韞在倒下去的時候,手掌就迅速地撐在了地上,令他不至于壓到她身上。 但他的鼻尖卻還是蹭到了她的嘴唇。 就那么輕輕地一下,尤其柔軟的觸感,帶著幾分他所熟悉的川山云霧茶的清香,令他剎那間晃了晃神。 待他聽見門外衛伯的驚呼聲時,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已見衛伯和衛敬已經踢開了房門,站在門檻外,望著他們時,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瞪得老大。 衛伯甚至還揉了好幾下眼睛,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 氣氛有一點詭異,直到慢悠悠地晃過來的盛月岐在衛伯和衛敬兩人中間探出腦袋,往里頭看了一眼,便挑了挑眉,嘖了一聲,“大人,你這是掉馬了誒……” 語氣輕飄飄的,還有幾分刻意的揶揄。 衛韞扶著已經呆掉的謝桃的肩膀,瞥向門口的那三人,咬牙道,“都出去?!?/br> 衛伯和衛敬同時打了個冷顫,連忙轉過身,作勢要走時,他倆頓了頓,又轉過身來,一人把著一扇門,拉過來,關上了。 關上門后,衛伯和衛敬走到院子里,又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書房房門。 衛伯擦了擦腦門兒上的冷汗。 衛敬同上。 好像忽然許多怪異的現象都有了解釋? 譬如大人忽然喜歡甜食,譬如那書房里時常多出的一枝鮮花,又譬如衛伯在門外有時聽見的模糊的女聲? 衛韞向來不近女色,府里更是連一個婢女也不留。 衛伯還時常擔心著,若是他家大人這輩子都如此的話,那日后,怕是也沒有成家的可能了。 誰料想,大人不喜歡外頭那些個世家貴女,大家閨秀,自個兒卻是偷偷地在院兒里養了一個小姑娘?!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人會做的事??! 衛伯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家大人了…… 大人他……原來喜歡搞這一套嗎?! 此刻的書房內,衛韞和謝桃坐在桌邊,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他時不時地伸出手指觸碰一下自己的鼻尖。 而她也同樣捂著自己的嘴巴。 方才那樣極輕的觸碰,仿佛還留在他的鼻尖,她的唇畔,有點癢癢的。 兩人有一瞬,都是一樣的心如擂鼓。 衛韞原打算過些時候,替謝桃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再讓她名正言順地出現,然而卻不曾想,今日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看來,這也是一件不能再等的事情了。 衛韞抬眼,看向那個坐在凳子上,穿著他的錦袍,抱著一團衣擺揉成一團兒的女孩兒,鴉羽般的睫毛顫了一下,他像是略微思索了片刻,而后便對門外喚道: “衛伯?!?/br> 站在臺階下的衛伯沒太聽見,但身懷武功,耳力極好的衛敬卻聽得清楚。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老頭兒,“衛伯,大,大人喚您……” 衛敬好像還有點驚魂未定。 而坐在涼亭里的盛月岐看著他倆那反應,笑著又打開了酒壺的塞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他今兒啊,就是來看這出戲的。 此時的衛伯連忙轉身,往階梯上跑,湊到門邊,道,“大人,老奴在呢?!?/br> “去……買些女子穿的衣裙來?!?/br> 衛韞開了門,對著那躬著身,再不敢往里看的老頭兒道。 衛伯一聽,耳朵竟然還動了一下,他猛地抬頭,對衛韞行禮,“老奴這就去!” 說罷,他轉身就匆匆往院外跑。 明明是個六十多的老人了,這跑得還挺快,一溜煙兒就沒影兒了。 “……” 衛韞以前從未覺得衛伯竟是個如此不穩重的老者。 他抬眼時,便見衛敬還傻站在階梯下,而那邊的涼亭里還有個喝酒的盛月岐。 衛韞轉身走了回去。 “我的衣裳你穿不得,待會兒還是換了罷?!?/br> 衛韞在謝桃的面前坐了下來,說道。 謝桃點了點頭,手指還抓著衣擺,“……好?!?/br> 兩盞茶的時間,衛伯便帶著兩個年輕的奴仆抬著一只大箱子走進了院子里來。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老奴都辦好了?!?/br> 衛伯使喚著那兩個奴仆將那箱子放在書房鋪了地毯的地面上。 而那兩個奴仆約莫是從未在國師府見過任何一個女子,此刻見衛韞身旁坐著一個姑娘,便呆了。 衛伯瞥見衛韞稍冷的目光,他就伸腿給那兩個奴仆一人一腳,道,“還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