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赤霞珠

    她不解地回過頭。

    陸潛已經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伸手重重把門一推，順勢將她壓在門上。

    “算了，反正我說的話你都不聽?！?/br>
    干脆用做的還比較實際。

    眼前的光線被遮擋，熟悉的氣息迎面吞噬掉她的呼吸……舒眉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吻了個天昏地暗。

    他捧著她的臉，手指輕輕摩挲，擦出記憶里的一點火花。

    這樣熱切又珍重的感覺，好像有過，卻又記不真切。

    方寸間輾轉萬千，輕輕拉纏，一開始像粗笨的角力，漸漸深入，漸漸平緩，也漸漸不可自拔。

    舒眉在他開始下一步動作之前按住他的手。

    兩人的眼睛都慢慢睜開，咻咻的呼吸半晌都無法平復。

    舒眉眼里滿是不解的疑問。

    可能還有一點小小的憤懣。

    陸潛卻還在用拇指摸她的嘴唇，不舍回味似的，又湊過去啄了啄。

    “陸潛……”

    “什么時候才可以？”

    舒眉腦子發懵，“什么？”

    “像平常夫妻那樣，跟你那樣，跟你睡在一起?！彼麛堊∷眢w的手臂用力一晃，“你告訴我，什么時候才可以?！?/br>
    他想要她，想得發瘋。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完全讓她屬于他了，看著她對其他男人語笑嫣然，總覺得她很快就會離開他一樣。

    仿佛她可以向所有人敞開心扉，除了他以外。

    是不是，只有最直接的占有，才能確定他們是真正的夫妻？

    舒眉感受不到他內心瘋狂的波瀾，詫異地看著他：“你喝醉了啊你？”

    是不是被她充了兩道二氧化硫的酒給灌出什么化學反應來了？

    “我認真的?！彼抗庾谱?，“你說個條件，就像我做復健的時候那樣，只要我能做到，你就答應我?！?/br>
    舒眉閉了閉眼。

    “我喜歡你，林舒眉，很喜歡?！彼蝗槐戆仔嫩E，“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盡力去做?！?/br>
    “好啊，你幫我把這批酒賣出去?！?/br>
    她其實就隨口一說，沒想到陸潛認真起來。

    “你說真的？”

    是啊，真的。

    她這批酒賣出去，酒莊的經營上了軌道，他們就可以離婚了。

    離婚前睡一次，就當分手炮，好聚好散。

    反正當初他們做這件事，也還算合拍；陸潛身材勻亭，技巧ok，而且怎么說也是個百里挑一的帥哥，她享受一回并不虧。

    畢竟女性也是有需求的嘛。

    陸潛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額頭抵著她的，“那你說過的話要算數?！?/br>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今天?！彼灰啦火?，“我說好陪你一起去挑酒的，你為什么不等我，反倒跟趙沛航一起去？”

    “你剛跟他聊了半天，就聊這個？”

    他輕捏她下巴：“回答我的問題?！?/br>
    她拍開他的手。

    他湊上來又是一通吻。

    舒眉推開他，氣喘吁吁道：“陸潛，你他媽能不能講點道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怎么知道你去哪兒了？萬一你又跑了呢，我正事兒不做了？難道一輩子在這兒等你嗎？”

    氣氛突然安靜。

    陸潛停下來看她。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你別壓著我，先讓開……”

    “舒眉?！彼纸兴?，壓低的聲音里像哽了硬塊。

    剛才他真的是在生她的氣。

    這一整天，從接了她父母回來找不到她開始，然后又碰上她在酒窖里暈倒，氣就不打一處來。

    甚至剛才一上來的親吻也有賭氣的成分。

    現在他終于懂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或許其他人不能理解他這種覺得愛人隨時會不辭而別的忐忑，但林舒眉一定可以。

    因為她三年多前就已經體會過了。

    他不記得過去的事，但他以前肯定特別混蛋，特別渣。

    連趙沛航他們這些旁觀的人，都覺得他太過分，辜負了她。

    他卻沒有真正體會過舒眉當時的心情。

    其實她很怕狗男人這個樣子，因為她怕自己會心軟。

    她總是對他心軟，不知道為什么。

    “好了好了，你起來。我就隨便說說。我今天就是叫趙醫生去幫忙的，哪有什么特別的理由？也不是故意不等你……”

    話沒說完，陸潛已經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肩上了。

    “我以后都不離開你，哪兒都不去?！彼曇魫瀽灥?，“你也要答應我，不能離開我，不能跟別的男人走?！?/br>
    “什么別的男人，哪兒有別的男人！”

    還說沒有？趙沛航那些朋友們個個都是青年才俊，個個都對她笑，甜言蜜語恭維她，喝她釀的酒，臨走還要跟她交換名片。

    他都看見了。

    “他們都喜歡你?！彼麗灹税胩觳耪f了一句。

    林舒眉連白眼都翻不動了。

    “你困不困，不困我困了，我先去睡了?！?/br>
    他圈住她不肯放手，“白天你才暈倒過一次，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

    說實話，他不刻意提醒，她幾乎都要忘記她暈倒這件事了。

    “就是缺氧而已，你跟趙沛航都是醫生，不是已經診斷過了嗎？”

    “那只是應急，還是去醫院做一下具體的檢查比較好?！?/br>
    “有空再說?！彼托目煊帽M，“你到底讓不讓人睡覺了？睡眠才是最好的休息，休息不好我又要暈的?！?/br>
    “我陪你睡。別想多了，我看你睡下就過來?！?/br>
    折騰一整天，舒眉也真的累了，草草洗了個澡出來就爬上床。

    “我洗好了，要睡覺了?！?/br>
    “這算是邀請我嗎？”

    舒眉暗暗呸了一聲，轉身拉上被子不看他了。

    他也不走，就坐在床邊跟她說話：“你剛才不是問我，趙沛航跟我聊了些什么嗎？”

    她在被子里拱了拱，表示并不是很耐煩聽。

    “其實也沒什么，他問我什么時候回去醫院上班?！?/br>
    她沒吭聲，后背卻繃直了。

    “我跟他說我暫時不想回去，‘骨科三杰’什么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只想在這里畫畫，做點吃的，然后幫你賣酒?！?/br>
    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做回醫生。

    治病救人這回事，已經內化成了他自帶的技能，就像《諜影重重》里的馬克達蒙，醒來就有特工的身手，但誰也沒問過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那或許也是他的夙愿，卻遙遠到像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

    他當初到底為什么想學醫？

    舒眉轉過來：“誰要你幫我賣酒了？”

    “那你往里睡一點兒，今晚我就睡這兒不走了?！?/br>
    看她氣得臉色都變了，他又輕淺一笑：“逗你的，但心意是真的，我說了要幫你，就一定幫到底?！?/br>
    他給她拉了拉被子：“早點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我能聽見?！?/br>
    她照顧他三年，現在輪到他來照顧她。

    …

    電視臺的采訪是針對酒莊經營的，蘇正宇和負責采訪寫稿的記者很快打了電話聯系舒眉，約好了采訪的時間，地點就定在酒莊。

    舒眉其實不擅長應付這種事，幾乎要不顧一切把老友顧想想給推出去頂上。

    想想不干：“林總，你付我一份釀酒師的工資，讓我把公關的活兒也干了，像話嗎？”

    “那我多付錢，你替我去?！?/br>
    嘖，能逼得愛財如命的林舒眉出錢，無異于從鐵公雞身上薅毛下來，可見她是真的有點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