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前“軍師”微微失神:“這樣男女學堂一樣的卷子,是小子們得第一名的多,還是丫頭們多?” 小女兒揚起小下巴,得意道:“當然是我們女子學堂得第一名的多啦!不僅是第一名,就是前頭的名次,都是女子學堂占的多。他們男子學堂還不服氣,我們當場考過好幾次,他們才只能認輸了?!闭f著對哥哥比了個豬鼻子,顯然遷怒。 前“軍師”看向兒子,兒子摸摸頭,傻笑道:“的確是丫頭們考得好。就連考兵法,如果不是實戰、體力也占分數,只怕小子們這邊考的更差?!?/br> 前“軍師”的神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果然,是世人誤會了這世間女子嗎? 卻說葉梨帶著人一下子拿下了兩個山寨,把兩個山寨都弄成了她的臨時地盤,在里面養了許多小少年小少女,先對他們進行各方面的教育和訓練,等過兩年他們顯現出自己的特長來,再進行分別教育和洗腦。 等到將來,那些山寨的人,尚且只能算她勉強信任的人,至多用他們來制作花露賺錢,卻不會真正用他們。而那些小少年小少女,才是葉梨最堅實的班底,且最好還能各個培養成領導型人才。 只是,如此的話,僅僅兩個山頭還是不夠的。 接下去的一年里,葉梨很快就又收服了四個山寨,兩個無人的山頭,在這六座大山上,養了許多幼童和少年少女。 只是葉梨這時已經開始佩戴面具,這些幼童和少年少女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只勤勤懇懇的在山上學習,因為日子過得好,而變得知足。 不過還是有些不是被父母賣掉的孩子,而是被拐賣的孩子,心里惦記著家里。這些孩子葉梨也叫人記下來,將他們單獨圈起來,關上一段時間,確認他們忘了進山的路,才會打暈了送出山,雇傭靠譜的行商或是鏢行,將孩子送回家去,并附贈少許銀兩。 一年時間轉瞬即逝。 葉梨在這一年里做了許多事情,將玉米和紅薯都種了下去。因著要隱蔽行事,故而種的不算多,但如今天下還未大亂,她也只是開始準備而已,并不焦急。畢竟,這玉米和紅薯,是她以覃先生的名義拿出來的,言道是覃先生中年時候,在外游歷時得到并藏起來的。 既是藏起來的,自然不會太多。這樣一次次的種下去,再收獲,才能漸漸的收獲更多的種子。待到她將來要起事時,這些能夠給她的兵加餐,這樣就不錯了。 路總要一步步的走。 葉梨除了做了這些,還將在京城時收攏的那些鬼們的后代人才給收服了。 只是那些人一心以為她是要隱蔽行事,要做這天下最有錢的人,叫世人都能稱一句“葉老板”,都十分支持。 有那會讀書,能考科舉的,就努力讀書,希望考上科舉,做了官,便能庇護葉老板的生意; 有那自覺讀書不成的,便跟著侯府的做過生意的人,開始學做生意的本事,如何跟人打交道,如何算賬做生意; 有那什么都學得會,但又不喜拋頭露面的,便學了教導人的本事,想著葉老板總是需要不斷的培養各種人才,他們幫著葉老板培養訓練人才,這也是一條出路。 而姜永安和姜來煙的身子骨也徹底養好了。 前者都能提槍鍛煉了,后者至少也能在小母馬上繞著馬場鍛煉。 葉梨便不打算等了。 她將兩個孩子帶到一處寬敞隱蔽處,就開始與姜永安和姜來煙聊起了未來。 聊著聊著,待到兩個孩子盡興時,才與兩個孩子說到她的打算和志向。 “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如今天災未至,故而大部分百姓還能勉強忍耐。然而一旦再來了天災,加上人禍,只怕如今的朝廷,轉眼就要被推翻?!比~梨靜靜的看著兩個孩子,淡淡開口,“與其讓其他人坐上那個位置,繼續這樣的制度下去……不如,我來坐上那個位置?!?/br> 社會形態的改變,在如今的中原并不明顯。但葉梨是打算出海的,等到出海,就可去到已經有了改變雛形的地方,將那邊的先進技術帶來,有了先進的技術,思想上的轉變,還會遠嗎? 無論如何,這樣的封建制度時日太長,對于花國人,就是跪的時間太長。何苦來哉? 葉梨說罷,將兩個小孩子嚇得不輕。 姜永安和姜來煙思索了幾日,卻覺得母親的話說得有道理——雖然他們并不覺得白手起家做那等逆反之事,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母親不是說了嗎?先賺錢!他們會以商人的身份游歷天下,賺錢,收糧,收攏人才,等過些年時機到了,再論其他。 而銅縣老家,會有三個替身待在府中。他們原本就甚少待客,現在就開始生病,等過上三個月,外面的人就會習慣他們的久病。 等病上個一年半載,再出來見客時,小孩子長得快,稍稍有變化,也是正常;葉梨的替身,則可以用化妝和疲憊掩蓋過去。 且他們畢竟是安陽侯府的人,這銅縣老家的人,一般情況下,也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三人,這又可以糊弄過去。 而葉梨近身侍候的人,對她極其忠心。她只道要帶著孩子們出門轉轉,那些忠仆們是不會覺得有什么的。 只是,她出門的時間,會很長很長就是了…… 三個月后,三輛低調的青色馬車,悄悄地離開了銅縣。 銅縣有相鄰見了,也只以為是侯府家人有事情,安排人出門去了。 殊不知里面坐著的就是侯府的三個主人。 —— 遠在京城的姜永寧和姜飛鸞,自然也不知曉親媽帶著弟弟meimei,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姜永寧將妻子祁蓮寫得一本《鑒證實錄》給仔細修改了一番,最后換成了自己的名字,印成書,散給了很多名人官員,還送到了書院里去,更給自己曾經的同窗好友寄送了許多。 然后就帶著妻子,一路南行,希望能夠踏遍這天下土地,記錄下這天下各地的風景民宿、物價民生、地質動物等,待重回京城時,就能憑借這些功勞,重新踏足官場。 姜永寧一走,姜飛鸞在大將軍府中,艱難越發艱難,更有人不斷挑釁于她。 姜飛鸞忍無可忍之下,終于爆發,將大將軍的兩個妾室,直接打殺死了。 老夫人和大將軍問詢時,姜飛鸞直接跪下,自請下堂,請大將軍府,另聘佳婦。 老夫人和大將軍頓時噎住。 姜飛鸞眼中含淚,卻不肯落下,道:“我原也是后門千金,被家人寵著,愛著,護著,當初我肯嫁給大將軍,也是因著大將軍說了,會護著我,叫我嫁人后的日子,可以過的在家中時一樣??墒?、可是,我如今過得什么日子?只怕比那鄉下的生不出兒子的媳婦,還要艱難!這種日子,我、我不想過了!” 老夫人指著姜飛鸞就要破口大罵,大將軍卻趕在前頭,強硬的將姜飛鸞扶了起來,溫聲道:“是我這些日子太忙,忽視你了。飛鸞,還請你原諒為夫,為夫日后,不會教你受這等委屈了?!?/br> 姜飛鸞卻是扭過頭去,不肯理。 直到大將軍當著老夫人和眾仆婦的面,對著姜飛鸞深深一揖,還許諾叫那些妾室通房、嫡子女和庶子女都給她道歉,她才不提合離一事。 待到姜飛鸞回去了,老夫人才指著兒子罵道:“你怎的能對她一個婦道人家低聲下氣?還有我的孫兒們。莫說是嫡出的了,庶出的都比她高貴。就她那等名聲,竟也敢在我面前大小聲?竟也敢提管教我的孫兒們的事情?” 大將軍卻是揉著眉心道:“母親,家里男孩子便罷了,規矩錯一些,將來低娶,也能娶到佳婦;可家里的幾個姑娘……母親,若是傳出了她們不敬繼母嫡母的名聲,將來誰家敢要?” 老夫人頓時一噎。 大將軍繼續道:“且,兒子已經克死了三位妻子,若這一位也一心求去,將來……母親,兒子便真的要頂著克妻的名聲,做一輩子的鰥夫了?!?/br> 克夫的名聲不好,克妻的名聲又哪里好了?大將軍既克妻,那是否還命硬的會克旁人?比如他的友人,他的上官,重用他的皇帝?他是否會因著命硬,奪其他人的運道? 世人多愚昧,只怕還真的會這樣想。即便有不信這些的,也會因著一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對大將軍疏遠。 大將軍霍明才,并不愿意鴛鴦失偶,亦不愿意名聲太壞。更不想因此被其他人所忌憚。 況他對于花朵一般年齡的妻子,心里也著實有幾分愛憐,更憐惜她進府五年不得有孕,自然還是要偏著她一些的。 大將軍又勸了許久,這才離去。 老夫人被兒子說得胸口跟堵著一口郁氣似的,直到打小跟著她侍奉的嬤嬤勸道:“夫人既應了五年不能有孕,您還擔心什么呢?難道真的要兒子和兒媳徹底離心離婚嗎?真的離婚了,您又去哪里再尋個家世好的兒媳婦?老奴冷眼瞧著,大將軍還是喜歡夫人的,您又是何苦?” 老夫人心中其實也明白,她和兒媳婦,其實并不是仇人。她們是可以和睦相處的,真看不慣,少叫她來請安就是了???、可想到自己年輕時候吃的那些苦頭,就忍不住想要加諸在自己的兒媳婦身上。 “憑什么,憑什么呢?”老夫人喃喃道,“我年輕時候,被折騰成了甚么樣子,你也親眼瞧見,親自陪著我一起受罪的。怎的我現在只是稍稍施展……” 那嬤嬤終于低低的道:“您忘了前頭三位夫人了嗎?” 前頭那三位夫人,說都是大將軍克死的,倒也不盡然。大宅院深處,婆婆想要折磨媳婦,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尤其是這兒媳婦還是不喜說話告狀的,這便更簡單了。 不打不罵,只叫她每天四更起,丈夫與妾室睡了再回;每天吃婆婆吃剩下的冷鍋冷飯,還要謝婆婆賞賜;大冷天穿著婆婆給的輕薄衣衫,大熱天穿著婆婆給的名貴的厚衣裳; 一天到晚,站在婆婆身邊侍奉,婆婆稍稍有個不舒服,就要上前哄著,孝敬著,不能有半刻功夫的閑暇;等夜里回去了,還有一堆賬務要看,每天至多睡兩個時辰,偶爾婆母難受,還要兒媳婦大半夜的跑去侍奉…… 這等日子過上個半年,誰能受得???懷了孩子也非好事,因為懷了孩子,也可以坐在婆母旁邊侍奉著,只是要時刻注意著,婆婆一與她說話,就立刻要站起來,還要看著丈夫夜夜與妾室通房同床,與婆婆一道用膳,吃上許多她不喜歡的不愿意多吃的東西……等要生孩子的時候,真心沒幾個能活得下來的。 大將軍初時并沒懷疑過什么,但第三個兒媳婦的仆從里,有一個尤其忠心還不想陪葬的,硬是逃了出去,與三兒媳婦的娘家人說了這些,三兒媳婦的娘家人打上門來,大將軍才開始有所懷疑,更是知道了一件事——孕婦肚子太大,并非好事。 因為這樣的孕婦容易難產,一旦難產,要么一尸兩命,要么只能保下一個,極少有能母子平安的。 大將軍這才想到了自己目前對媳婦的磋磨。這次會為姜飛鸞出頭,也是不想再死妻子的意思。 他在婉轉告誡目前,他不想繼續背著這個克妻的名頭了。畢竟,那原本就不是他的錯。 老夫人不禁哭道:“他這是在怨我??!我是他的娘,怎么會有害他的心思?我這都是為了他好,想要把兒媳婦調教好了,以后能對他就像我這個母親對他一樣的好啊?!?/br> 嬤嬤:“……”那您希望大將軍對妻子也像對親娘一樣“孝順”嗎? 她這句話險些沒憋住,幸而想起自己的主子是誰,才給硬生生的給咽回了肚子了,勸道:“您忘了,安陽侯夫人烈性,她的閨女,想來也是這般的。您只要不理她就行了,何苦再勞累自己去折騰她,惹得大將軍不快,幾個孫小姐將來沒了好前程呢?” 老夫人還是在哭,不知是應了還是沒應。 然而姜飛鸞,依舊要在這大將軍府里繼續過日子。 她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呆呆的仰頭望天,回憶起當初娘與她說的,給她說的那門好親事,家里有多少錢,那郎君絕不敢輕易納妾,他們的院子便是個三進的院落,旁邊就是一處梅林,甚美。因她喜歡魚,第一進的院子里還挖了一個小池塘,里面有許多漂亮的魚…… 而現在,偌大的將軍府,她住的院子,只有一進,她自己只有三間房可用,貼身丫鬟們要好幾個人一個房間,還有兩個生了病,因為房間濕氣太重。 大將軍府里也沒有梅花,沒有魚,只有那據說好意頭的牡丹和菊花而已。 姜飛鸞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后悔。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眨眼就到了五年后。 安陽侯府的夫人帶著小兒子小女兒回鄉后,再未回來,安陽侯府的世子留下一部可傳世的書籍后,也再未回來。 然而朝廷苛捐雜稅,越來越多。今年更是天災不斷,先是北方大旱,再是南方洪澇,如今更有一城池感染了瘟疫,南方小朝廷直接道,那是因為如今的陛下得位不正,天譴之,鬧得人心頗為不穩。 姜飛鸞穿著一身紅色的華裳,眉心緊鎖,坐著馬車行至一處熱鬧的門面前,不禁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瞧見是一處熱鬧的作坊開業,而那處作坊更是用琉璃做窗戶,分外明亮。 姜飛鸞不禁道:“這家作坊,好生大方?!?/br> 就算是大將軍府,也沒這些錢買琉璃做窗戶。 她身邊的丫頭就笑:“夫人,那不是琉璃。是南面一個葉姓商人傳來的,說是叫做玻璃。用它做窗戶,可明亮了!把屋子里照的跟院子里似的。 在南方時就頗受歡迎,不知賣了那許多錢,只是那位葉老板之前大約是沒找好太強硬的靠山,不敢來京城,現下大約是有人護著了,才敢來京城里開作坊?!?/br> 爾后掰著手指頭羨慕道,“夫人,您瞧,就那一小扇玻璃,就是20兩銀子呢。也不知那葉老板,究竟賺了多少錢?!?/br> 姜飛鸞愣了好一會,才道:“可是南方那位點石成金葉老板?” 丫鬟猛點頭:“就是她呀!聽說,還是個女的咧!可會可會做生意了!之前奴婢還聽人說,那一位是五年前開始做生意,現下應該將南方的三分之一的錢財都賺了,只怕現在,要來咱們北方賺錢啦!也不知是為何,同樣是女子,她怎么這般厲害呢?” 姜飛鸞隨意點了點頭,對什么葉老板,并不在意。亂世在即,就算賺了天下的錢財,沒有兵,又有甚用?還不是當權者一句話,就要雙手奉上? 她在意的是,霍明才怎的還沒有逆反之心?明明劇情里,這個時候,霍明才已經開始準備謀反了??? 完全不知道,在兩年前,原本該由霍明才的人發現的一座金礦和一座鐵礦,都已經被她親媽給占據了。 葉大佬:“……”這白給的外掛,為甚不要? 因此即便霍明才面對如今的局勢,蠢蠢欲動,卻也,有心無力啊。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