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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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駿只好咽下了要說的話,袁香君則留意觀察,顧府比沈家本家規模要小些,比起袁家卻又更勝一籌。無論飲食、歌舞,還是席間的賓客,自己好像都被比下去了?!静室聤视H,難道是蘇晴?】也只有這一條上,袁香君自認比白芷要強,她身家清白、母親也是大家閨秀,蘇晴可不是個正經婦人?!纠咸粫M约旱膶O子有那樣一個岳母的?!克辛艘稽c底氣。然而沒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沒了白芷,這一席就吃成很標準的接風宴,到最后也沒說什么實質性的內容。林駿心里不痛快,過不多時便有些醉意,推說要休息。陸英緊急給他騰了房間,他是貴客,不能往偏僻的地方安排,只好騰自己的住處。 林駿飄乎乎地回了住處,一抬頭,卻見不遠處一座二層小樓,樓頂上坐著兩個人,脫口而出:“誰!” 陸英師兄弟幾個住的地方與白芷住的比較接近,林駿看到的正是白芷……以及顧郁洲。這二位沒去宴席,一張小桌、兩個蒲團,正在房頂上坐著。白芷伸頭看到他:“世子?上來坐坐?”林駿馬上說:“好!” 顧郁洲橫了她一眼,覺得這個臺詞怪怪的。白芷對下面說:“紀仔,再扔個蒲團上來,再送點小菜?!?/br> 桌子架在屋脊上很穩,林駿被顧揚托著帶上了屋頂,一張蒲團放下,夏夜的涼風徐徐吹來,他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贊一聲:“老爺子好會選地方?!鳖櫽糁蕖班拧绷艘宦?。黑面護衛們從紀子華手上接過托盤,往上送吃的。 最大的是一盆鹵好的豬蹄,此外便是爽口小菜、瓜果,顧郁洲面前是一只酒壺、一只酒盅,白芷不飲酒,放點西瓜汁,問林駿:“酒還是果汁?”林駿道:“剛才有酒了?!卑总平o了他一杯果汁。 林駿道:“可算見到顧小姐了?!?/br> “我有什么值得見的?” “道謝?!?/br> “我們家老爺子在這兒,再說這個話就太虛偽啦,難道我們能看著您出事?” 林駿笑笑,對顧郁洲拱拱手才說:“還有一件事,本是想詢問顧小姐的看法,老先生也在,就再好不過了。是關于陳王的?!?/br> 白芷撈起個豬蹄開始啃,她袖子卷了起來,露出兩條花臂,邊啃邊說:“吃呀,邊吃邊說。我們家小孩兒手藝比我好多了?!?/br> 林駿看顧郁洲面前是一副筷子,猶豫了一下,挾了只豬蹄,捏著蹄尖兒也啃了兩口:“陳王對顧小姐的智謀很是佩服,所以讓我來問一問,你對他有什么指教沒有?” “你們才是在朝廷里長大的,比我熟多了?!?/br> “不然,”林駿放下豬蹄,正色道,“林某自詡有智計,但是與顧小姐不同,你的法子更實用,更干脆,更快見效?!?/br> 白芷看了顧郁洲一眼,邊啃豬蹄邊說:“大家玩法不一樣,我們就僅止與您打交道,再往上,我們不碰的。各有各的道,走岔了大家都為難?!?/br> 她擺明不松口,林駿連日奔波又有了酒,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措辭,只好長嘆一聲,陪著又啃了半個豬蹄——味道確實不錯。 次日一早,林駿起身之后又去找白芷。顧郁洲像背后靈一樣又出現在了白芷身邊。林駿打起精神周旋。 白芷道:“于我們來說,您穩穩的最好。動起來是有風險的?!?/br> 林駿聽出她有松口的意思,再接再厲:“風險也是可以規避的?!?/br> 白芷笑而不語。 這天晚上,林駿熟門熟路跑到房檐下,還是那個房頂,還是那對祖孫,還是那桌豬蹄。 顧郁洲咳嗽一聲:“世子是拿定主意了?” “自然?!?/br> 顧郁洲邀月共飲,不再理他們。 白芷道:“呃,什么王我們都不很關心,您得先告訴我,為什么就給他跑這一趟他有什么好?還是別人都跟您有仇?” “奇貨可居?!?/br> “不太奇,”白芷說,“他有點飄。所謀越大,就不能希望有速成的方法。如果他還這樣想,我勸您盡早下船。急功近利,何不食rou糜,只會壞事?!?/br> 林駿點點頭,問道:“如果他合適呢?” “那就只有一句話?!?/br> “哪一句?” “帝王心思,別拿藩王的格局去比劃。與人親近,得想到一塊兒去才行。他覺得自己跟安王不同,別人眼里他們再一樣呢?黔首以為自己與士紳都是民,恐怕你不會這么想吧?” 林駿又點頭。 “我們更希望您能平安。您已經是侯國世子了,是想當個幕后謀士嗎?還是準備出將入相?” “男人丈夫,當然要有所作為?!?/br> “什么樣的作為?” 林駿奇道:“你不是說了嗎?” “出將入相?” 林駿點頭。 “從遇到您,就看到您四處奔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您是游俠嗎?所以我才問您是不是要做依附于人幕后謀士。那容我再問一句——您自己的事業呢?” 說到這個,白芷的理論就特別豐富:“不任地方,怎么能坐穩中樞?無論是文是武,都得有個根基吧?或鎮守某處,或在哪里治民,得歷練出來呀。否則給個宰相的位子也坐不穩。甭管什么王,在他們面前,您都不算角色,只能算名利場上的掮客。反過來,有了根基,想怎么干不成?這道理您應該比我更懂?!?/br> 林駿有些遲疑,白芷道:“只有在發生軍國大事的時候,大家第一時間想的是誰,誰才是國之棟梁。旁的時候再活躍,再招眼,再忙活,人緣兒再好,都是白搭?!?/br> “不錯,”林駿慢慢地說,也啃了口豬蹄,“出鎮地方……” 白芷道:“過于安逸的地方沒得玩。南方北方倒是無所謂,不過……你那位表弟最近有些不太順?!?/br> 林駿點點頭:“也是?!?/br> 白芷與顧郁洲對望一眼,確定林駿還沒有死心塌地上陳王的船。白芷又加了一句:“國之干城,還請有公心。你是國家的,不是哪個人的?!?/br> 林駿的表情終于輕松了起來:“受教了?!?/br> ~~~~~~~~~~~~~ “打什么主意呢?”林駿走后,顧郁洲捏著酒杯問。 白芷道:“您會看不出來?” “你把他支去南方做什么?” 白芷道:“去做點實事,整天眼高于頂,不食人間煙火,看著叫人生氣。他是個喜歡剿匪的人,南方匪盜很多?!?/br> “借刀殺人?” 白芷笑道:“殺誰呀?我的意思是,他把惡貫滿盈的匪類清了,我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筑壇講學。這是他的政績,他也不吃虧呀?!?/br> 月光下,白芷笑得很狡黠。說著陰謀詭計的話,卻帶上了神采飛揚的味道。顧郁洲突然就不想走了,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充滿了希望與未來,這是一個創業者。 “一箭三雕,有點意思了?!鳖櫽糁拚f。什么清理匪類騰地方?他看就是想讓林駿把“親家”給剿了! 第72章 亂入 面對顧郁洲了然的目光, 白芷也只能說一句:“您開心就好?!?/br> 顧郁洲笑笑, 沒再說話。白芷也沒有再解釋, 而是埋頭接著寫教案和計劃書。一項計劃越要有可執行性就越不能依靠別人, 可以考慮進盡可能多的外部因素影響,但是“做”這一條,一定要把自己能做的盡可能列出來, 以“我”為中心然后去做,不能“等”。 譬如建議了林駿去南方,白芷“做”的是勸,之后林駿會不會去、什么時候去、去哪里、去了之后多久才能干出成績來,這些都得要“等”。那這個計劃對白芷而言,它就是虛的。不能說無用,但處極其有限,只能算是一枚冷棋。 想要有成果, 還得白芷自己去“做”。在“做”的時候, 林駿如果成了,那是意外之喜,如果不成,也不至于就傻等著耽誤時間。 她現在要計劃的就是自己做什么。顧郁洲給了她一個極寶貴的建議——先做起來,需要遷徙的時候再遷徙。白芷決定在附近選個址,先把山門建起來,與這件事要同時辦理的是人的問題。一個門派, 沒有弟子算什么門派?除了弟子, 還需要很多的基層的人員, 以及物質基礎。 物質基礎現在不成問題,啟動資金她還是有的。 關鍵是人。白芷捻了捻手指,慈幼局里孤兒不少,從小收養來做弟子倒是有可能,但是怎么養? 【跟慈幼局搶買賣得了!】白芷做了個決定,開始寫一份自己開慈幼局的計劃。慈幼局需要持續不斷的資金做支持,那就要置一份有持續產出的產業,則買田置地就不可避免了。田地需要有人耕種,就要招佃戶。還要開鋪子,這樣銀錢周轉會方便一點。 【我仿佛是來做地主的,可我明年明人打算做師祖的?!堪总朴悬c不敢置信?;仡^想想,顧府這樣的產業,早就是地主了。如果算上本家,那早就是……割據勢力的一員了。白芷咬著筆桿,哭筆不得。 從這一天起,白芷便開始了“置產興業”,先是找到了城里的中人,詢問有無田地、房舍出售,再是往城里貧民聚居的地方蹓跶,看能不能淘些合用的人。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還忘不了白及等人的功課。 顧郁洲開始兩天還冷眼看著,第三天就忍不住了:“你是要在這里安家了?” 白芷道:“本來家就在這里么?!?/br> “支林駿南下果然是為了‘剿匪’?!?/br> “不是的,”白芷說,“求人不如求己,我是準備自己動手的。出那么個主意,是為了把他從陳王的船上拽下來,別出事牽連到咱們。如果還有別的收獲,都是意外之喜。他要是把這事忘了,或者去了別的地方,我還等他不成?南方如果有合適的地方,我也不會等著他給我清場再過去。就算他現在開始辦,回京、謀任、做出政績來,最快也要明后年了。我可不想傻等?!?/br> 顧郁洲微笑:“能想明白這一點就很好。有些人不成氣候就是不明白這一點,明明自己那么聰明,為什么會不成事?成事都是利用別人去做,太虛。要自身功夫高,才會有借力打力的說法。四兩拔千斤,四兩背后是能拔得動千斤的力氣?!?/br> 白芷轉轉眼珠子:“還有呢?” “你不是有打算了?” “看您談興上來了,”白芷湊近了,“指點指點我唄?!?/br> 顧郁洲對創業確實有自己的理解,這幾天也想了不少。照他的意思,大旗一豎、登高一呼,在已經透出亂相的江湖里,哪怕只憑白芷一個人的名氣,也能招來一群人。然后再慢慢篩選,留下有用的、忠心的,淘汰別有用心的、只想沾便宜的,一步一步殺出一條血路,不出三、五年,門派就立起來。再選資質好的弟子,一面調教弟子,一面樹立威望,不出二十年,就是一個新門派。再從弟子里選一、二接班人,最后定下來,扶上馬、送一程——這有個一二十年也就足夠了。前前后后,花的時間也不多,門派根基也牢固了,可以傳之子孫了。 白芷道:“龍蛇混雜、泥沙俱下?” “名聲太差的當然不能明著要?!鳖櫽糁蘩硭斎坏卣f。 “我要忠心干嘛?” 顧郁洲詫異地看著她:“離心離德的家伙,要來做甚?” 說到這里,兩人都沉默了,顧清羽一脈都是拆顧郁洲臺的離心離德的貨。 白芷舉手作投降狀:“再想想,再想想哈?!鳖櫽糁薜牟襟E是沒有問題的,非常符合客觀條件的。但是顧郁洲建的是一個帝王模式,白芷想的是,一開始的氣質得奠定好,否則翻版一個連天城,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墳刨坑嗎? 兩人差就差在這個“氣質”上,所以顧郁洲要“忠心”要“淘汰”,白芷對這個“忠心”還是比較抵觸的?!皻赓|”融于每一個細節,大方向看起來一致,細節不對,結果也是天差地遠的?!居械媚チ?,】白芷想,【他好像對這個事挺感興趣的?!?/br> 兩人聊過一陣,顧郁洲覺得白芷還是有點顧清羽婆婆mama的氣質,一氣之下把顧清羽叫過來訓了一通。顧清羽正猜他的來意,耐心地挨了他一頓,聽到最后才聽明白顧郁洲抱怨的是什么?!岸脊帜?!她也被帶得滿腦子怪念頭!不要忠心?那不是黑道烏合之眾的作派?拿什么聚攏人心?遲早要散伙的?!?/br> 不能助長顧郁洲的氣焰,顧清羽說:“您來就是為了這個?她自己樂意就讓她做好了,您要不開心,自己也去做呀!” 顧郁洲怒道:“難道我還做不出來嗎?” 父子倆瞪眼,顧郁洲把兒子打了出去。他還真不方便再自立一派,不說年齡放在那里,門派的規劃得以十年計,另立一個山頭,算什么呢?被兒子趕出家門的孤寡老人再次創業? 還得去攛掇孫女兒! ~~~~~~~~~~~~~~ 顧清羽氣完了親爹,摸摸被打出來的包,轉過身也跑去找白芷。白芷正對著一堆田契發呆,她打算買田的消息傳出去之后,竟有人捧著田契來投效。這種事情她以前只聽說過,現在終于看到了——他們要的是她的庇護,也就是會成為“隱戶”,這是歷代朝廷最不喜歡的情況。從天下大局來看,這也是個非法行為?!菊鎡m魔幻??!不是只有官員世家才有這個待遇嗎?我這就違法亂紀啦?】白芷想。 顧清羽看到了田契,笑道:“不錯嘛?!?/br> 白芷道:“這是挖朝廷的墻角?!?/br> “你對佃戶好些就是了,這些也是可憐人。捐稅、徭役,胥吏盤剝、士紳欺凌,要不哪來那么多的大俠行俠仗義?朝廷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否則朝廷該活不下去了?!?/br> 白芷道:“行吧,都以武犯禁了,也不差這一條了,我本來就是逆賊?!?/br> “要是不知道怎么經營,讓你大師兄給你找幾個管事。不說這個了,老爺子才把我訓了一頓,你的事情怎么讓他……咳,他想參與的事別人也攔不住。不過我聽他的意思,我覺得比你之前的想法要合適一些。你是得想想憑什么聚攏人心,光有好處是不夠的,人心很怪的?!鳖櫱逵饘ψ约喝司秃苷\實了。 白芷道:“我知道,他的想法更合適,照他的來我會少走許多彎路、少遇許多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