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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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又問:“是什么地方鬧老虎的?” “出城往西七十里,那兒有座山,山下有個村子,就那兒,叫胡家溝。您問這個干嘛?” 白芷又笑,給她布菜,陪著吃了一點,又問:“我光顧著趕路了,近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嗎?” “過完冬節人就少了,也沒什么有趣兒的事啦。這城里也沒什么新鮮事兒,就大老婆打小老婆啦,嫂子跟小叔子湊一塊兒啦,您這樣的人物不值當聽這些的?!?/br> 兩人邊吃邊聊,白芷估計著吃夠數就停手,又問出來這院子兩頭都是外地客商包個外宅住下來的,前面樓上還有幾個人,其中一個還病了。接著就是問本地的小吃,土產之類。白芷也說自己沿途的見聞,又央內掌柜幫忙買些上好的紙筆、木炭之類,內掌柜都答應了。 ~~~~~~~~~~~~ 第二天一早,白芷起來的時候雪已經停了,雪色映得窗紙發亮。白芷整束停當,請內掌柜給裝一盒吃食,問了胡家溝的方向,在內掌柜失控的表情里雇了輛車去找老虎。 車離胡家溝二十里就不肯走了,白芷也不強求,自提了食盒去胡家溝。已是下午,胡家溝的村子很小,站在村口不遠就能看到挑著白幡的人家。這里幾乎沒有外人來,白芷提著食盒進了喪家,在一家人詫異的目光中在人家火邊兒熱了飯、溫了水慢慢吃了。 吃完一拍手,堂上的人才驚醒,白芷問道:“老虎在哪里?” 屋里人面面相覷,一個哭得眼圈兒紅紅的婦人說:“您、您要做甚?” 白芷道:“不瞞您說,想試一試它?!?/br> 當下七嘴八舌炸了鍋都說:“上一回去找二狗子,白饒了一個人進去,可不敢再去了?!?、“進山的都是老手,都拿它沒轍,必有古怪!”、“咱們打不了,官府懸賞了,總有大俠會為民除害的?!?/br> 白芷摸出一錠銀子:“誰帶路歸誰,老虎來了叫它先吃我?!庇置鲆诲V銀子,管他們買一只羊帶著。重賞之下終于有兩個獵戶愿意引路,一人拖著羊,一人拿著鋼叉,都在前面引路,白芷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還問他們山上出什么藥材。 獵戶們走得慢而警惕,進山不久天色漸暗,兩人不肯再行:“差、差不多了?!卑总频溃骸鞍蜒蛟琢?,血灑出來?!?/br> 羊咩咩地叫著,血灑得遍地都是,白芷拖著羊又行了一段,風吹得枯枝上的雪簌簌地往下落,兩個獵戶覺得手腳凍得發麻,正在勸她:“回去吧,看來老虎是走了?!?/br> 白芷便聽到一陣風聲,提著羊腿掄了過去。獵戶們身子一矮就地滾出兩丈遠,呼啦啦從坡上滾下去了。白芷這一下卻是掄空了,接著便聽到一聲虎嘯,震得人耳朵發疼。一人一虎站在雪地里,老虎不去看羊,只盯著白芷,白芷也盯著它,對峙良久,老虎直撲了過來,白芷抬手將袖鏢對著它的眼睛一按機括,將幾枚鏢統統打向它的面門。 老虎吃痛,擺頭怒吼,第二聲雖大,白芷卻沒有那么震撼了。瞬間向左橫拉出三尺,老虎一落地她便一個翻身跨上了虎背。 老虎搖頭擺尾只要將她從背上掀下來,白芷凝神靜氣,左手揪起老虎的皮毛抓了個牢,右拳捏起運了十成的力照著它頸椎就是一拳。她兼職打斷脊梁骨,今天頭一回打老虎,人的頸椎比脊椎更容易折斷,老虎也差不太多。白芷認真數了七下,七拳,老虎不動了。老虎真是比人耐揍。 此時,兩個獵戶也挺著鋼叉折回來,只見白芷正坐老虎背上,老虎已一動不動了,都很驚喜:“原來是遇到女俠了。不勞您動手,這小的們來抬它!” 白芷微微一笑,摸了一把老虎的頸間,從虎身上下來。獵戶將老虎翻了個身,將虎爪捆起,拿鋼叉擔著,對白芷道:“還是小的們走前面帶路,您小心些,天快黑了,路也滑?!?/br> 白芷正要說話忽然覺得不對,邊向一邊掠開邊打量四周,接著便是又一聲虎嘯——居然不是一頭,而是兩頭。怪不得進山的老手也折了,是沒發現對方是雙倍戰力。 獵戶手一松,死虎落地發出一聲鈍響,活著的這只又是一聲嘯,好似知道仇人是誰一般只盯著白芷。白芷袖鏢也打空了,老虎撲過來時只得一邊掂著飛鏢射去,一邊試圖故計重施。 這只老虎卻又狡猾,竟先躲過了一只鏢飛撲了上來,白芷又是橫移三尺,虎尾卻如鋼鞭一般掃了過來。白芷在空中硬生生打了個旋兒,驚出一身冷汗,落地后行動竟停了片刻,老虎已轉過頭來又撲過來,白芷只得接著躲閃。山風、虎嘯、獵戶的驚呼統統被她屏蔽,只盯著老虎的一舉一動,老虎也就幾個動作,不多時便被白芷看出規律。老虎再撲,她也同時運氣高縱,高過虎身抬腿又跨了上去,換了只手又捶了下去。 十下,白芷汗透重衣,心道:一山難容二虎,一公一母湊齊了,總不會再有第三只了吧?再有,就只好動用□□了,反正自己是不想再動手打了,太tm累了。那是她之所以敢進山的底牌,爆炸威力不錯,取了個惡意的名字叫“霹靂彈”。 獵戶又將這一只虎也捆了起來,卻又沒法抬了。一個說:“小的這就回去叫人來抬!” 白芷嘆了口氣,看看他們將老虎捆得不錯,一手揪起一個繩結:“帶路吧?!?/br> 獵戶咽了口口水,見她一手一只老虎拖著,說:“拖壞了皮子就不值錢了?!卑总频皖^一看,得,干脆扛了起來。獵戶倒吸一口涼氣,不敢言語,低眉順眼的將她領回村子里。 村子沸騰了,都來圍觀。白芷又進了喪家,將老虎一放:“我飯盒呢?”取了食盒來又熱了飯,在圍觀之下不動聲色地吃了。她的動作很慢,顯得很沉著,吃完了,喪家也哭完了一場告慰完了亡靈,白芷道:“有認識去綏遠的路的嗎?來兩個,打起燈籠給我帶路。我付錢?!?/br> 一個扶杖的老者說:“天黑路不好走,還慢,大俠不如等天亮,咱們收拾個車,連這兩個畜牲一道給您送過去?” 白芷對在山村、野店之類的地方過夜有心理陰影,寧愿趕夜路,只說了一個字:“走?!庇峙某鲆诲V銀子來。 鄉民沒有收再收她的銀子,除了之前引路的兩個獵戶,又有幾個年輕人自告奮勇。當下三個趕車的、兩個押車的中選,敲鑼打鼓的、跟著湊熱鬧的都被白芷攔下了。 從胡家溝到城里有七十里地,兩輛板車在前,村里唯一一輛帶篷的車就請白芷坐了。冬天北方天黑得早,七十里趕完,才是關城門、宵禁的時間。城門前早沒了人,眼前城門在望,趕車的把式激動地多抽了一鞭子,馬一個猛躥,車輪磕到了石頭上,車翻了將另一輛板車也撞翻了,車轍也撞斷了。 白芷輕盈地縱下車,在七手八腳中伸出一只,將老虎揪了起來:“走吧?!?/br> 萬家燈火次地亮了起來,白芷踩著一地橘黃的光,揪著兩頭老虎踏上了長街,城門在她身后緩緩地關上。 第20章 來人 臨街的門窗“噼啪”不斷地打開,白芷緩步回了客棧。掌柜夫婦早聽到了消息站在門口迎接,燈籠下的內掌柜笑靨如花:“回來啦?” 白芷微微點頭:“給他們在樓上開幾間房,都掛我賬上。rou管夠、飯管飽,不要拿酒,喝了酒手不穩,明天還要請他們幫忙呢?!焙竺娴墨C戶們臨門一腳沒哆嗦好都有些垂頭喪氣的,乖乖被掌柜安置。 內掌柜陪著白芷進店,回身對趕過來圍觀的人說:“圍著干什么呀?等著犯夜禁被抓呀?有什么事兒,明天過來呀,我這兒明天茶水管夠?!逼鸷宓娜诵Φ溃骸皼]有酒,光有茶頂什么用?”內掌柜一甩帕子:“再吵吵茶也沒有啦?!北娙艘缓宥?,內掌柜示意伙計關門自己去追白芷。 白芷將兩頭死虎往院子里一扔,回房里風帽、外套揀了包藥出來看內掌柜進來便說:“大jiejie,給我盆熱水吧?!眱日乒裥Φ溃骸霸鐐湎吕?,晚飯也得了,還是那么多?”白芷將藥泡進熱水里把雙手浸了進去:“嗯?!眱日乒駬P聲叫人準備:“過半個時辰再拿來?!?/br> 白芷樂了:“還是大jiejie體貼我?!?/br> 內掌柜坐在一邊看她泡手,好奇地問:“這是練的什么功夫呀?”白芷道:“不是練功的,舒展筋骨的?!眱日乒竦沽送氩鑱砦顾骸懊鄄?,先潤潤喉?!卑总凭椭氖趾攘税氡K蜜茶,聽她說:“明天一早去衙門領花紅嗎?不是個小數目。不過呢,你要是不去衙門將這兩個畜牲拿到藥鋪里,數目也不比這個小。還有皮子……哎喲,你把那幾個人留下來是不是已經有打算了?” 白芷道:“官府禮數太麻煩了我懶得打交道。大jiejie,明兒咱們等著就是了?!?/br> 內掌柜道:“昨天姑娘問藥鋪,城里最大的藥鋪是和記,可是醫術最好的是仁濟堂他們的背后是顧家,昨天沒說他們家,在覺得你一個姑娘家不方便與江湖人打交道,可今天……” “連天的顧氏?” 內掌柜苦笑:“還能有哪個顧家?真要怕麻煩呀,這還真是有點麻煩,那家禮數也多?!?/br> “那也是明天的事兒了,今天城里有什么新聞不?” “最大的新聞就在我面前了,還能有什么別的呢?”內掌柜說完自己先樂了,又問打虎的詳情,說是明天要跟人說。 吃完飯后,內掌柜還問:“有什么計較不?明天我這兒門檻怕不要被看熱鬧的踩碎了。要是嫌麻煩,你打算跟哪個說話明兒一早我給你先跑一趟?” 白芷道:“大jiejie,咱們就在這兒安生坐著,看誰先上門?!?/br> 內掌柜樂了:“好?!?/br> ~~~~~~~~~~~~~~~~ 先來的是和記,白芷心里也樂了。昨天內掌柜前腳從她這兒出去,后面客棧的小偏門就被推開了。白芷站房頂上眼看著個小伙計溜著墻根就鉆進一個門里,門口的長燈籠上一個大大的“和”字。 和記來的錢掌柜親自來了,內掌柜把人引到客院的廳里她自己作陪。錢掌柜進門就看到院子里的兩頭老虎,停下來還摸了兩把,進了屋就很客氣地拱手笑道:“姑娘安?!彼男θ萸〉胶锰?,既不過分諂媚,也沒有“有錢的是大爺”的驕橫。 白芷也客氣一福:“先生好?!?/br> 兩人打了個照面,錢掌柜臉上驚艷的表情飛快閃過剩下驚訝:“這竟是姑娘的手筆嗎?” “本地皮貨行、藥材鋪都會收些虎皮虎骨一類,您這驚訝來得奇怪?!?/br> “您昨天干的也不算是件小事?!?/br> 白芷道:“您的來意我聞著味兒就知道了,實不相瞞,外面的東西白送您都成?!?/br> 錢掌柜反而心里不安,道:“條件呢?” 白芷道:“您進門也應該聞到了,我也是習醫之人,本事沒到家,師父說我得出來走走、看看、學學。我有心向本地的能人討教一二,付點束脩也是應該的。我也不要您什么秘方,只要您收拾材料的時候容我旁觀就行。只要您點頭,東西您現在就拿走?!?/br> 錢掌柜思忖片刻,道:“實不相瞞,敝號主要是收藥材販賣藥材,處置藥材、保存藥材的手法當然是有的。然而若說醫術恐怕并不高明,仁濟堂那里才有能人,這個須與姑娘說清楚?!?/br> 白芷道:“我昨天就對大jiejie說過,今天誰來就是誰。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恨不得不跟人打交道?!?/br> 錢掌柜依舊猶豫,白芷摸出一瓶自己配的金創藥放到桌上:“您看看這個?!卞X掌柜拿過去聞了一聞,倒出一點來在手上抹均,又伸舌頭嘗了一點,問道:“我可沒有與這相等的方子來換?!?/br> 白芷道:“是否相等我自有判斷,如何?” 錢掌柜猶豫半晌,道:“好!敝號也不白拿,您能看多少、學多少就看您的本事了?!卑总埔膊粚⑺幨栈兀骸芭R行前我還請借藥廬一用,我親自配一瓶藥留下?!卞X掌柜道:“一言為定!” 當下也不用立字據,喚來獵戶將虎抬到了和記藥鋪,一路上許多人圍觀尾隨,進了藥鋪由獵戶先來剝去虎皮。虧得當時獵戶提醒,兩張血淋淋的虎皮都很完整,放到一邊晾著,錢掌柜道:“這虎皮也不算是藥材?!卑总茢[擺手:“說了您拿走,再多看它一眼就算我撒謊?!?/br> 和記的伙計們開始準備起來。 白芷道:“先等一等,借紙筆一用,”提筆寫了兩張方子給伙計:“照方各抓七副藥,掛在我的賬上?!睂⑺庍B同方子交給獵戶:“這一串給喪家的那位大嫂煎了吃,這是給那位老翁的,昨天扶他們的時候順便搭了一下脈。一天一夜,諸位辛苦了,要急著回家就先走,去客棧柜上支十兩銀子,跟大jiejie說,掛我賬上,我這兒有事就不送了?!?/br> 和記的兩個坐堂醫聽到開方湊了過來一看:“咦?這個沒見過,不過好像有效??!”湊在一起討論,白芷將:“先給他們吧,您二位要想研究,我一會兒再寫,咱們是不是要先看看咱們的事啦?” 獵戶看她確實有事在忙,一齊抱拳拿了藥走了,白芷也不再去關注。 很快,老虎血淋淋拆了一院子,各樣都剔出來,年老的那個坐堂醫將一把刀遞給白芷:“試試?”白芷一笑:“好?!?/br> 掌燈時分,坐堂醫們已經與白芷相談甚歡,伙計們也圍著,一是看她漂亮二也是因她處理藥材的手法利落。白芷回客棧的時候,錢掌柜說:“還有些沒收拾完的活計,明天卯時開始?!?/br> 如此過了兩天,白芷混在和記一邊揣摩,一邊也給搭手看兩個病人。雖是小癥候,錢掌柜與兩個坐堂醫卻看得明白她確乎是個醫術極高的人,尤其是白芷露了一手懸絲診脈之后,好比酒鬼遇到了好酒,其他的原則就可以扔到一邊不去管了。 沒幾天,和記居然在大冬天里變得熱鬧了起來,一些身患頑疾的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情來求醫。白芷畢竟沒見過本地的氣候、常見病癥,也向坐堂醫討教,將坐堂醫常用的方子略加增刪效果竟比之前更好。 混了不到一個月,錢掌柜就拿著兩個方子向她討教了,什么秘方不傳之類都被拋到腦后,錢掌柜連金創藥的方子也不提了,白芷給窮人送藥他也跟著打折甚至清出些陳貨讓白芷隨便配了藥拿去送人。偶爾還給白芷提供點情報:“皮貨行的老張一直嚷嚷頭疼?!?/br> 改完兩個方子的這一天,白芷回到客棧,內掌柜便迎了上來:“可算回來啦,老錢家的今天親自來送了三十兩金子來,說是虎皮折的錢。這個您真得收下,不然彼此心里不安?;⑵ぴ谕饷婵隙ú恢惯@個價,在這兒收這個就這個價?!?/br> 白芷無所謂地道:“存柜上吧?!币膊蝗タ村X、也不去算賬直接回房去了。第二天見到錢掌柜就直搖頭,錢掌柜也跟著笑著搖頭。 白芷本以為只要自己不惹事兒,在綏遠的日子也就這么過了,直到開春雪化之后她捎點本地的特產走人。不意才進入臘月,內掌柜過年的新衣裳還沒裁,白芷正在和記熬虎骨膏,聽坐堂醫背后說:“其實呀,虎骨膏手法當然重要,說破了天去還得材料好,咱們這兒的虎骨最正!天寒的地方生出來的東西,都帶著陽氣,天生能續命。陽氣不足,在這兒活不下去?!?/br> 閑話沒嘮幾句,便有小孩子跑過來:“jiejie,jiejie,有人跑到客棧里找你啦,好大的排場!我看到仁濟堂的顧掌柜跟在那個人身后,頭一直低頭。那個人長得真俊呀!” 坐堂醫道:“要不您先回去?這個來得及?!?/br> 白芷道:“愿意等就等?!倍道锾统鲆话呀莵斫o小孩子們一人一塊分了,繼續熬她的藥。片刻之后,內掌柜也派了小伙計來報信。白芷依舊說:“愿意間等就等?!?/br> 直到手上的活計做完了,白芷才慢悠悠晃回客棧吃午飯,遠遠就看到客棧門口停著輛馬車,門口兩隊挎刀的武士站得筆直,他們的雙肩頂著堆積的雪,白芷暗道一聲罪過:誰這么裝逼?有種自己出來挨凍呀! 抬步走了進去,大堂里鴉雀無聲卻是有著不少人。堂里其余的桌子都撤了,只留了一張方桌上面桌了方綴著流蘇邊兒的綢緞桌布,一套茶具泛著玉色,高瓶里插著枝梅花。桌邊只有兩張椅子,左邊一張空著,另一張上坐著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深藍色的袍子袍角繡著數絲白梅,頭發端端正正束到一頂小金冠里。濕潤儒雅,眉眼間一片令人熟悉的溫柔。 兩名侍女低眉順眼捧著香爐站在他的身后,聽到聲音頭也不抬一下。再往外又是兩排帶刀的侍衛。傳說中的顧掌柜與另一個男子并肩立在男子邊右手邊,見到白芷回來,顧掌柜對那男子低聲道:“人來了?!?/br> 白芷在心里給他們一個大白眼,對焦慮的內掌柜說:“大jiejie,午飯我還是回房吃吧?!?/br> 年輕男子已站了起來,拱手一禮:“姑娘請留步?!?/br> 白芷很配合地擰過半個身子看他,男子道:“在下蕭韶,慕名而來,可否請姑娘移步一敘?” 哦豁,怪不得這么眼熟呢,外甥肖舅,顧清羽的外甥、顧爺長女顧虞商的兒子蕭韶。 怪不得這么大的排場! 第21章 續命 蕭韶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自以對美人已能淡然視之,無論是皮相還是性情抑或是氣韻都很難再讓他有眼前一亮之感了。第一眼見到白芷仍是吸引到了,叫住人之后蕭韶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我看姑娘有些眼熟?!?/br> 白芷聽了這句仿佛被雷劈到了,腦子里閃過“這個meimei我見過”,頓時想打人?!狙b逼遭雷劈啊,非得拖著兩頭老虎進一回城裝一回逼,老子遭雷劈了,這個蕭韶就是老子的天雷?!?/br> 蕭韶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公子,居然能夠無縫銜接出下一句:“聽聞姑娘為民除害降伏猛虎,實在令人佩服。不知姑娘師承何人?” “我不接受審問?!蔽⒁活h首,抬腳就往后院走。 “姑娘且慢。在下略備薄酒,不知可否請姑娘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