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透著生無可戀這四個字。

    紀云亭看著小人這可憐的模樣，貼心詢問：“飯飯怎么啦，告訴mama?！?/br>
    而游戲中的小人聽到這個聲音直接被驚的一抖，本來是背對著紀云亭的，直接轉過頭震驚臉。

    如同聽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東西。

    被小人這樣注視著，原本在虛擬戀愛app里放飛自我的紀云亭難得感到一絲久違的羞恥。

    臉上泛起熱意，他在心里小聲解釋：

    男mama怎么了，他就是顧泛的媽粉和夢男！

    屏幕中的飯飯小人坐在粉紅色的地板上生了好一會悶氣，小小一個，連生氣都如此萌。

    像個可口的小蛋糕。

    男mama紀總則耐心哄著屏幕中的小人，就好像眼前的小人不再是程序設定好的一串數據。

    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rou的，會哭會笑的，是喜歡的，唯獨屬于他的——

    顧泛。

    終于在紀云亭不知道第幾次柔聲詢問快變成真小蘑菇的飯飯時，飯飯小腦袋上方終于緩緩冒出一個氣泡：

    【把房間換個顏色?！?/br>
    滿屏的粉紅色刺的眼睛疼。

    “啊，飯飯不喜歡粉紅色嗎？”紀云亭小聲說，語氣遺憾。

    紀云亭低迷的聲音讓小人露出猶豫的神情，但很快眼神堅定，冷漠冒氣泡。

    【不喜歡，換】

    裝可憐失敗了。

    紀云亭無奈晃頭，又哄孩子似的問：“那飯飯想要什么顏色？”

    哪怕他面對著游戲小人，但仍將其當作真正的“人”對待。

    只是因為他認為其是他的顧泛。

    【灰?！?▼へ▼メ)

    飯飯小人冷酷地說。

    居然真的回答了。

    紀云亭驚訝地挑眉。

    看來這個虛擬戀人app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自動更新了新的對話功能，引入了ai，才把游戲體驗進化的如此逼真。

    紀總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既然小人說想要灰色的房間，紀云亭就打開背包選出一套簡約低奢灰的房間裝扮。

    其實紀云亭早就把商城的各種裝扮全都購買了，霸總大手一揮，當然就是買買買。

    但至于用粉紅色……

    “粉紅色不好看嗎？”紀云亭喃喃自語。

    飯飯萌萌的可適合粉色了，才不是因為他喜歡粉紅色呢。

    眼前從夢幻粉色變為低調的簡約灰，小人終于從地上站起，坐到黑色皮質的沙發上。

    【心情值＋10】

    “終于變成正值了?！奔o總松了口氣。

    雖然還只是0。

    紀云亭主動伸手戳了戳愿意用臉正對著他的小人。

    “飯飯，好想再見到你?！?/br>
    小人不為所動。

    “我第一次見到飯飯，就知道飯飯能當大明星了?！?/br>
    小人依舊不為所動。

    “那次參加馬戲團表演的有很多人，還有當時有些名氣的藝人，可是我都記不住了，只記得18歲的顧泛……”

    少年面具下的眼睛明亮，每個舞蹈動作都飽含情感、嚴絲合縫，與其他的表演演員截然不同。

    哪怕大半張俊秀臉龐被遮擋，身上穿著沉重繁復的服裝，指尖也仿佛能敲入人的心中。

    紀云亭陷入對他影響至深的那段回憶中，沒有注意坐在沙發上猛地抬起臉看向他的三頭身小人。

    顧泛出道于紀云亭大學畢業的那個夏天。

    那年男團選秀綜藝火遍華夏大地，而顧泛在節目中第一期出現就收獲無數粉絲，受到許多追隨，所以最后的高位出道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

    但鮮少有人知道，顧泛在成為閃閃發光的大明星之前還曾在一個不知名的糊糊綜藝中出現。

    沒有任何咖位的顧泛只得到了很少的出鏡鏡頭，他扮作馬戲團類型表演的npc，為節目嘉賓獻上一場絕妙的表演。

    那時候的互聯網并不發達，少年驚艷的臉被面具遮擋，以至于到最后也沒有一個全臉鏡頭。

    而坐在屏幕前的紀云亭也沒有成為歡娛獨當一面的總裁，只是一位高中剛畢業的迷茫學生。

    面前的路途并非他想象的一帆風順，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抉擇。

    但是紀父紀母正處于艱難時期，每日在公司忙碌，也很少分出心神給這位面臨人生抉擇的紀云亭。

    紀云亭在紀母沒來得及關掉的電視上看到了那一期綜藝節目，正巧播放的是由顧泛帶來的演出。

    畫面上的少年身姿纖細，每一個動作卻充滿爆發力，隔著面具的眼睛中能將人吸入的漩渦。

    隨著少年的表演，干癟的內心仿佛被注入了源源不斷的能量。

    變得充沛，變得富有活力。

    這段時期負能量被一掃而空，渾身洋溢著向上的沖勁，紀云亭第一次感受到了偶像的力量。

    剛滿十八歲的顧泛在這個不知名節目貢獻了熒幕初舞，卻連名字都沒能在節目中留下。

    紀云亭翻遍了節目組的所有宣發微博，終于在蛛絲馬跡中找到了這位少年的賬號。

    少年并不在國內，賬號簡簡單單，只有零星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

    照片中的少年站在連綿覆雪高山前回眸，臉頰上是被低溫凍出的凍紅。

    視頻中的少年迎群山而舞，張揚的手像是要擁抱這個無邊廣闊的世界。

    富有生命力，富有韌勁，像是在強風中仍然搖擺身姿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