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最后聞梁也只能由著她。 誰能想到影響他領證的竟然是一顆突如其來的痘痘。 原本安排去領證的時間重新空出來,正巧陳老爺子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一塊兒來吃頓飯。 如今陳家主宅里沒什么人氣,陳科也不在,只有陳老爺子一人。 聞梁和陳老爺子算是互相對對方都有不滿,奈何在陳喋面前也只能裝作和諧。 上桌,陳老爺子坐主位,陳喋和聞梁也沒面對面坐,就并排坐在一側。 飯桌上的話題就是圍繞著結婚,陳老爺子自然也已經看到了昨晚聞梁向陳喋求婚的新聞。 不管怎樣,現在外界都已經心知肚明陳喋才是真正的陳家千金,陳老爺子也希望未來婚禮的事可以由陳家也來參與。 他是老一輩傳統思想,總覺得婚禮女方娘家一點兒不出資出力的話,擔心陳喋會被人議論。 陳喋頓了頓,看了聞梁一眼。 她到現在也只接受了求婚這件事,就連領證都還很虛無縹緲,這怎么就突然跳到了婚禮了。 “婚禮這個,準備階段應該會很長吧?”陳喋問。 “對,你們這個太突然了,婚禮場所、婚紗都得定制,還有賓客、請柬這一些?!?/br> 聽陳老爺子說完陳喋就覺得婚禮實在是太麻煩了。 他又問:“那日子呢,你們決定了嗎?” “沒,我們什么都還沒準備呢?!?/br> 陳喋越說越沒底氣,她和聞梁哪懂這個呀。 一旁聞梁說:“您來決定吧?!?/br> 兩人皆是一頓,陳老爺子點點頭:“好,好,我明天就讓人去算算日子?!?/br> 飯后,趁陳喋去衛生間,陳老爺子把聞梁叫到一旁。 “你這小子,要是當初小喋就是在我身邊一點點長大的,我總得好好磨磨你!哪能這么便宜了你這沒禮數的小子?!标惱蠣斪幽檬持赋劻狐c了點,可語氣是玩笑的。 頓了頓,他又嘆口氣:“她這些年來不容易,我們陳家的確是太虧欠她了,你從前那些傳聞我也沒探究過是真是假,但希望你以后都能好好對她?!?/br> 聞梁頷首:“您放心?!?/br> “你之前跟我說,陳喋至始至終身上貼著的都是你聞家的名字,但現在她身后好歹也有我和阿邵在,你也得有點危機感?!?/br> 聞梁笑了笑,倚在墻上,看上去很傲。 身后響了聲,陳喋從衛生間出來,正跟家里打掃的家傭說著什么話。 陳老爺子看過去一眼,低聲說:“最后,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么多年都把陳喋照顧的很好,至少沒讓她過過一天真正的苦日子?!?/br> 話音剛落,陳喋就出來了:“你們在說什么呢?” “沒,我跟聞梁聊了聊一下你們婚禮的事?!标惱蠣斪诱f。 —— 離開陳家時已經是晚上。 圣誕節晚上的大街上很熱鬧,天空開始飄雪,堰城都是nongnong的圣誕氣息,路邊一排樹上都掛著小彩燈,商店門口是掛滿裝飾品的圣誕樹,路上都是年輕小情侶。 圣誕節似乎是個屬于年輕人的節日。 陳喋卻很少過圣誕。 小時候在蕪溪,大家對這個節日也僅僅是來源于英語課本的認知,互相送個蘋果,并沒有圣誕的氛圍。 而到了堰城后,高中一直都在學校度過,大學倒是和朋友出去過一次,但也跟湊熱鬧似的。 在聞梁眼里,圣誕節不過是商家營銷的一種節日手段罷了,他也沒什么過圣誕的興致。 不過,陳喋從前有一年圣誕節是跟聞梁一起過的。 說是過圣誕,也只是兩人難得都得空,便一起在家看了個電影。 當時陳喋剛剛讀大學,大一那年期末周前她回到西郊別墅,那天聞梁正好也在。 陳喋期末表演課的字面作業是根據一部電影寫表演評價,陳喋抽到的是《羅馬假日》,她提前在學校的閱覽室里借了電影光盤,便在那天晚上跟聞梁一塊看電影。 西郊別墅偌大的客廳沒有開一盞燈,只有投影儀上放著光線昏暗的黑白電影。 陳喋赤腳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的很認真,還時不時的做筆記準備一會兒寫論文。 而聞梁就坐在她旁邊,一手放在她背后的沙發上,另一只手夾著煙,懶洋洋的看著電影,看上去很不專心。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陳喋低頭記完,歪著腦袋問聞梁。 他答的很懶:“看了啊?!?/br> 而后就把手放到陳喋肩上,指尖微涼,從領口往里。 陳喋立馬捂住胸口,扭著身子躲,磕磕絆絆:“你別、別,我一會兒還要寫論文?!?/br> “明天寫不行?”聞梁聲音啞下去。 她小聲說:“不行的,明天就要交了,我之前忙著排練一直沒寫?!?/br> 聞梁“嘖”了聲,不理,直到把人弄得面紅耳赤才收手,投影上電影已經結束了,他給陳喋整好衣服:“又得熬夜?” “嗯?!标愢┑椭^,覺得自己鎖骨往下都是燙的。 “那你先去寫?!甭劻号呐乃?,“別太晚?!?/br> 自從她搬去聞梁臥室一塊兒睡以后,從前那個她自己的臥室就成了她的書房。 偶爾學校作業需要熬夜時,陳喋就去那忙活到半夜,再悄悄回主臥去睡覺。 聞梁說完就催她先去洗澡。 陳喋洗完澡,抱著電腦和紙筆走進房間。 她寫作業很認真,因為要寫表演評價,先去搜了主演們的各種相關內容,列提綱塞內容,打好框架就已經一個小時過去。 終于寫完。 陳喋伸了個懶腰,沒骨頭似的倒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背看了眼時間。 凌晨兩點了。 陳喋打了個哈欠,淚眼婆娑,看著旁邊攤開的筆記本上她寫下的大綱,臺燈亮成一個光圈,窗外掛著一輪月亮。 她愣了兩秒,忽然重新拿起筆,寫下一句。 ――“我當然不會試圖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br> 而后許是又覺得羞恥,拿黑色水筆來回涂鴉,把那一行字重新給涂掉了,黑乎乎一團,放在那一頁干凈的大綱框架中很是突兀。 而那一句話卻像是一顆種子,在那一晚就種在了陳喋心間土壤。 —— 聞梁把車停到了體育館外面,對街就是一條江。 體育館內喧鬧聲一片,陳喋看過去:“這里面是有什么活動嗎?” 她戴上帽子,過去看了看:“好像是音樂節g?!?/br> 一走近,音樂聲震著心臟震顫,里面都是穿著靚麗的俊男美女,舞臺上是一支很年輕的搖滾樂隊,正在往臺上拿設備,架子鼓一類。 陳喋剛往入場口一站,身后就被人喊?。骸瓣愢??” 她回頭,是李琮。 李琮看了眼她身旁的聞梁,笑了下:“怎么,你們也來音樂節了?” “沒,我們就是經過,也沒門票?!?/br> “不用門票,我帶你們進去?!?/br> “???” 李琮笑道:“這音樂節就是我和林清野一塊玩兒著弄的而已,不賺錢,隨便玩?!?/br> 李琮帶著兩人入場,一路走過無人的工作人員通道,把他們帶到一側不易被人發現的側邊后排。 “你們倆昨天鬧那事兒,只能在這過過癮了,不然被他們發現了估計這場子都得炸了?!崩铉Φ?,“好在我們這音響管夠,絕對夠嗨?!?/br> 很快,搖滾音樂節正式開始,證實了李琮的話―― 音響管夠。 臺上的那支搖滾樂隊隨著貝斯手撥出一個滑音,現場瞬間炸開,臺下大家跟著音樂蹦。 陳喋一顆心漸漸飄蕩起來。 她臉上也紅撲撲的,仰頭看向聞梁,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綴滿了璀璨星河。 她笑,喊著聲才能聽見說話:“你也得跳??!” 聞梁不愛這種場合,也不打算配合。 陳喋又踮著腳在他耳邊喊:“你別這么大的偶像包袱!得多跟我們這些年輕人學習學習!” 聞梁輕嗤,又慢慢染上笑意,勾著嘴角,看著陳喋站在觀眾席最后,仗著前面大家不會看到她也跟著舉著手蹦跳。 音樂聲震耳欲聾。 她海藻似的長發隨著動作也上下跳躍,波光粼粼。 主唱單腿跨在臺上,彎著腰大聲撕喊著,酣暢淋漓。 一首歌結束,他摘帽鞠躬,直起背時忽然將帽子高高揚起,拋到臺下。 用力過猛,帽子飛過黑壓壓的人群又往后飛了一截,大家視線跟著帽子抬頭轉身,轟然去搶。 也不知是誰最先發現,大喊一聲:“陳喋??!” 大家紛紛抬頭,沒人再去撿帽子了,直直朝陳喋沖來。 這一切來的猝不及防,陳喋下意識往后退了步。 有人在跑步中踩過連接頂燈的電線,整個館場的等滋滋幾聲,明晦跳躍兩下,熄滅了。 瞬間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