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109節
“為什么偏偏讓祁衡去?救我?” 寧久微忍不住笑了下。她漸漸回過神, “你的腿怎么了?!?/br> “受了點傷?!鳖欍曊绿执钤谙ド?,“沒事?!?/br> “嚴重嗎?!?/br> 若是沒事怎么連站也站不起來。 或許是她的錯覺,顧銜章沉默了一瞬。他抬眸,眼底海棠倒影,“倘若我以后?都站不起來了,公主還要我嗎?” 他問時唇畔攜著笑,像拂過枝頭的春風一樣輕。 她的心像被春日的湖水滿滿淹沒。 寧久微眼睫晃了晃,在他身?邊屈膝蹲下。她雙手搭在他腿上,仰頭看著他的眼睛。 顧銜章目光隨著她落下。 “你不是希望我把你綁在身?邊嗎。你要是成了逃不掉的金絲雀,連綁都不用綁了?!?/br> “微臣不是金絲雀?!?/br> “那你是什么?”她問。 他反駁了她的話?,卻又說,“是什么都可以?!?/br> 他的手分明有些涼,寬大?的手掌撫在她臉上卻是溫暖的,“不過公主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br> 寧久微輕笑。 “微臣若是成了廢人,就做不成駙馬了?!鳖欍曊侣龡l斯理地說著,仍是她最熟悉的樣子,“到時公主怕是毫不猶豫就要寫休書給?我?!?/br> 她感?受著他的輕撫,聽他說話?,終于有些實感?,“本?公主是那么薄情的人嗎?” 顧銜章的聲音撫平她這些日子繁雜的心緒,他的手若有若無地摩挲著她的耳朵,“老師和我說,皇室圣族納蘭之人,皆是薄情薄性?!?/br> 他不知何?時靠近了許多,呼吸時而糾纏她。 寧久微瞇了瞇眼睛,頸更仰起一些,笑著說,“先?生說的對??!?/br> 顧銜章揉捏她耳朵的力道隱隱地重了些,她已經?離得?很近,纖細如鶴的頸毫無防備地展現在他眼底。 “可顧大?人即便不再是御史大?人,也會是最好的謀臣。本?公主怎么舍得?舍棄你?!?/br> 他似乎沒有認真聽她說,垂落的目光專注地凝在她唇上,也像是別的地方。 “但明宜公主的駙馬總不能是個廢人?!?/br> “誰敢說你?!?/br> 誰敢說,她就叫人割舌頭,打斷腿。 顧銜章不在乎誰敢說。他低頭,唇齒覆上她的。 和過去?或熾熱或深入的吻都不一樣,他雙唇柔柔地貼在她唇角,慢慢地輕慢慢地重,連呼吸都纏綿地如此緩慢。 這樣的親吻仿佛是具象的思念。能傾訴出所有心意。 他親的并不長久,春風又拂過鬢發時,寧久微睜開?眼,眸中卻氤氳。 顧銜章第一次見她這樣。 這樣夾雜著委屈,心疼,難過的情緒,都是為他而流露的。 可惜長姐來的不是時候。 “公主殿下?!?/br> 顧秋詞回到折枝院見她在,屈身?行了一禮道,“殿下何?時來的?何?院首剛離開?不久,回宮取藥了?!?/br> “顧銜章雙腿傷的有些嚴重,也許要多養一段時間。養好就沒事了,不過要仔細些,不然容易落下病根?!?/br> 這種傷是何?院首的專業,她不太敢插手,不過她能養好顧銜章的內傷。 寧久微回頭看了眼長姐,平復了許多,她站起身?看著他,“你騙我?” 顧秋詞抬抬眉。 顧銜章好整以暇地靠進椅背,“一開?始在景州時,大?夫就是那么說的?!?/br> 說他雙腿傷的太重,可能以后?會站不起來了。 他彎唇道,“總算騙到你一次?!?/br> 寧久微看著他不說話?。 顧銜章支著下巴,“和我分開?太久,公主是不是變笨了?換做從前,你可沒這么容易相信我?!?/br> 更不會在他面前屈膝,伏下這么矜貴的身?體。 寧久微靜靜地,過了會兒輕笑一聲,抬著下巴瞧他,“本?公主只不過是寵你一次?!?/br> 她喜歡他這樣。 是她一時忘記了,顧銜章哪怕是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也不會說讓她休了他的話?。 倘若她真要寫什么和離書,他也會依舊背脊挺直地坐在叩扣峮思而爾爾吳舊一四棄,來看更多吃rou文椅子上,問她要說法?,問她憑什么。并且向她證明即便是廢了雙腿,他也并不軟弱,并不會成為她的拖累。 世?人常說關心則亂。 世?人總能說出許多有道理的話?。 – 顧銜章無法?上朝,寧久微便將他的公務都移到了公主府書房。 她原本?想讓他專心休養不必管事,但拗不過他堅持。 好在御史臺有段灼支撐著,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折枝院茶香陣陣,顧銜章坐在一旁看書。 寧久微則在看一些公文。 “公主?!陛p羅進院子來向她稟報,“小爵爺來了,在府外呢?!?/br> 雖然壓低了一點聲音,不過顧銜章也聽到了。 銀燭將一片片花瓣鋪在紙上,聞言問,“來干什么呀?” “負荊請罪?!陛p羅說。 寧久微笑著嘆氣?,“程文俸啊程文俸,仗著舊情背叛本?公主這么多次,還敢來負荊請罪?!?/br> 輕羅:“公主,要見嗎?” 寧久微放下筆,“見?!?/br> 她站起身?,走了兩步回眸看向顧銜章,“本?公主去?去?就回?!?/br> 他但笑不語。 公主府外,程千帆負手而立,仰著頭不知在看什么。 寧久微走到門外,居高臨下。 程千帆看著她,“殿下,微臣是來請罪的?!?/br> “你拿什么請罪?” 即便他不請罪,她也不會拿承宣伯爵怎么樣。他多此一舉,她也權當接受。 “西?川郡王就是我的誠意?!?/br> 寧久微勾了勾唇,“你應該知道,即便沒有你,高執也會讓西?川郡王起兵。結果都是一樣的?!?/br> 程千帆不解釋,“那你相信我的誠意嗎?” 寧久微沒有回答,反問道,“那么在朝賀宴那晚,若是我沒有退路,你會殺我嗎?” “不會?!彼敛华q豫。 寧久微瞇了瞇眼,唇角笑意淺淺,“我信。雖然你是一個對?自己的長兄和親父也能親自下殺手的人,但本?公主相信你?!?/br>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br> 她知道,對?于程千帆這樣的人來說,她幼時帶給?他的那些溫情已經?是最珍貴的東西?。甚至比濃于水的親血更令他珍重。 程千帆,祁衡。還有顧銜章。 皆是易結心魔之人。一瞬大?過一生。 她的話?并不好聽,但程千帆揚唇笑了。 “你知道就好?!?/br> 她站在那里,睥睨一切。高傲的貴族和王室是最令他厭惡的,什么血脈什么血統,都是放屁。 但程千帆眼里她卻就該是這樣的。 無關一切。很久以前,他眼里的明宜公主便是最明媚最高貴,連太陽也格外眷顧她。 寧王爺會將她抱的很高,他時常在仰望她。 寧久微輕輕嘆息,“下次再背叛本?公主,千萬記得?別留退路。程文俸?!?/br> – 顧銜章的輪椅是寧久微按照何?院首的建議,特意讓魏叔去?教匠人精心打造的。 舒適柔軟,行動自如。 寧久微一大?早便進宮去?了,沒有告訴他是什么事,但她看起來有些著急。 今天太陽很好,顧銜章扶著輪椅站起來,用拐杖試著走路。 他已經?勉強可以站起來了,但是離恢復還很遠,走不了多遠也不能站太久。只能每天慢慢嘗試。 他慢慢走到院墻邊,然后?返回。 “輕羅!輕羅輕羅!” 院外忽然傳來銀燭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