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24節
喝了熬好的藥,寧久微在床上躺下。 銀燭往被子里塞了個小暖爐,她抱著暖和許多。 顧銜章回來時寧久微仍舊醒著,沒能睡著。 今天是顧銜章解了衣袍抱她回來的。也還好是他,換做別人她才不肯。 天已入夜,安神香縷縷蔓延。 眼前的燭光被擋住,顧銜章在床邊坐下。他的手溫暖寬厚,撫上她的臉。寧久微看著他,悶了很久的情緒一下子傾泄,化作幾行眼淚。 她從床上爬起來,顧銜章伸手抱過人,再將被子扯過來裹住她。 寧久微摟著他的頸,臉埋在他懷里,悶悶地抽泣,“顧銜章?!?/br> “嗯?!?/br> “寧瑞欺負我?!彼攘藘陕?,嗓音啞啞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他低頭,唇若即若離地貼在她臉頰上。 “他對我放肆,說了很多混賬話,還有大逆不道的話?!睂幘梦⒂趾抻治?。 寧瑞說的對,她不能拿他怎么樣。 所以這些她只能說給顧銜章聽。換做以前,她一定讓父王殺了他。 “他還碰我了?!睂幘梦㈦y受死了,一想到寧瑞骯臟的氣息貼在她耳邊,她就憤怒。 寧久微臉上掛著淚痕,眉頭皺的緊緊的,伸手給他看,“他抓我的手,想輕薄我冒犯我。寧瑞就是個王八蛋!我要教訓他,本公主要教訓他!我要讓王兄砍了他的手!” 顧銜章抱著她,垂眸握住她的手腕,低頭親了親。 寧久微紅著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兩只手都被寧瑞碰過,臟死了。 顧銜章握著她伸出來的另一只手腕,再親了一下。 寧久微眉頭松了一點。 顧銜章的心跳聲平穩有力地在她耳邊,她情緒也慢慢穩定。 顧銜章聽她說完,才慢慢開口道,“公主,寧瑞世子如何欺負你,微臣都會幫你欺負回去?!?/br> 寧久微抬頭看他,“真的嗎?!?/br> “嗯?!?/br> “那你一定不要輕易放過他?!?/br> “我不會讓他好過?!鳖欍曊侣曇魷厝岬卣f。 寧久微安心地點頭。 剛才她自己一個人睡不著,這會兒待在他懷里,很快就有了睡意。眼睛漸漸地闔上。 顧銜章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寧久微撐著最后的意識拽住他的袖子,“你去哪里。一起睡?!?/br> 顧銜章親了下她的手背,低聲道,“我很快回來?!?/br> “那你……快一點……” 藥勁和精神徹底的疲憊放松一同而來,寧久微說完就沉沉睡去。 殿外,夜幕漆深,不見星辰。 “元青?!?/br> “大人?!?/br> 顧銜章的身影隱在夜里,猶如鬼魅。冷沉的聲音散在寒風中。 “端親王,不必留了?!?/br> * 第三日,陛下回宮。秋獵結束。 寧久微也不知這一趟算不算順利,只覺得很累。原來許多事情在既知的情況下亦不能周全,她想這世上即便真有后悔藥,或許也無法全然成全人們的美愿。 回到公主府,寧久微好好休息了幾天,總算睡了兩天好覺?;謴土诵┚?。 落水的后果比她想象的要更嚴重些。 深秋的湖水寒氣重,她回來之后還低燒了一天。剛開始一直不見好,連著喝了這許多天藥,如今終于快好了。 果真是病來去山倒,病去如抽絲。 顧銜章亦是如此。 初冬已至,他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寧久微每次看他換藥眉頭都松不開。 顧銜章覺得她那個樣子很有趣。 看到他的傷口,她也能感覺到疼似的。 他覺得,她在心疼他。 顧大人的傷口愈合地很好,看起來恢復地不錯。只是愈合到這要好不好的地步時,卻遲遲不痊愈了。 寧久微找太醫來看,也只是說傷口痊愈的比較慢是正常的,好生休養,等待它自己痊愈就好了??蓪幘梦⑦€是有點不放心。 折枝院里的海棠花已經落完了。樹上只剩下三兩朵,還在倔強地點綴著枯敗的枝頭。 今天顧大人的藥也換完了。傷口換了新的紗布包扎好后,顧銜章重新穿好衣服。 寧久微盯著他胸膛的傷,愁道,“怎么就不見好呢。我還是得再讓銀燭去找何太醫來看看?!?/br> “不用?!?/br> 顧銜章平靜地說,“慢慢就會好了?!?/br> “可是好的這么慢,留疤了怎么辦?”寧久微惆悵地說。 顧銜章攏衣衫的手慢下來,他抬頭看向她, “留疤了公主會嫌棄我嗎,” “本公主當然不是那種人?!睂幘梦㈩D了一下, “可是我還是不想讓你留疤?!?/br> “為什么?!?/br> 寧久微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就是不想?!?/br> 她本來完全可以不讓這道傷痕留在他身上的。上輩子顧銜章身上的傷痕除了這一道,還有她親手留下的那一道。 她不喜歡這些傷痕。 “你的人是本公主的,身體也是。本公主喜歡漂亮的東西,你這幅身體不許留疤,聽見沒?” 他皮膚白凈,身上肌理紋路更是好看。她早就說了,顧銜章每一處都是按她喜歡的樣子長得。身體也不例外。 顧銜章聽完她的話,似是而非地勾了勾唇,目光深邃,“公主喜歡的是微臣的人,還是微臣的身體?” “都喜歡?!睂幘梦⒄\實地說。 “那微臣身上若是留下疤痕,公主就不喜歡了?” 寧久微皺了皺眉,“你跟我犟嘴做什么?!?/br> 顧銜章沉默不語。 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說話間,銀燭正好將熬好的藥端上來。寧久微看了看他,不甚在意地問,“要本公主喂你喝嗎?” 他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喂過一次了,不差第二次。她偶爾疼疼他也是很愿意的。 畢竟安禾都那般憐惜他。 自己的駙馬自然要自己疼。 “不用?!鳖欍曊碌椭?,“微臣可以自己喝?!?/br> “你、” 寧久微抬眸瞪他一眼,生氣地站起來,語氣不善, “那你自己喝吧,以后你都自己喝。本公主再也不管你了?!?/br> 她揚著袖子轉身離開。 顧銜章沉沉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指腹緩緩摩挲著衣袖。 “大人?!?/br> 公主走后,元青進來,遞出一封信。 “這是端親王與朝中官員往來書信,名單和其他證據都已收集?!?/br> 顧銜章打開看了兩眼。 元青:“大人是想直接廢了端親王,還是——” “不急?!鳖欍曊碌暤?,“從寧瑞世子開刀?!?/br> 元青:“是?!?/br> 本想留著這一條線,找別的機會用?,F在是留不住了。 元青:“大人可是因為公主,才——” “元青?!鳖欍曊氯喟櫴稚系男偶埲拥剿砩?, “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br> “屬下知錯?!痹噙t疑片刻,“那寧瑞世子……” 顧銜章冷哼了聲,“讓他死?!?/br> “屬下明白?!?/br> 說罷,顧銜章整理好衣袍,站起身。 “大人?!痹嗵嵝阉?,“喝藥?!?/br> 顧銜章回頭看了眼桌上的藥,端起碗朝窗邊走去。 元青無言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