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她雖然是主母, 在柳姨娘這里,總覺得低人一等。 如何不是自輕自賤呢? “夫人, 您快別哭了?!?/br> 云兒的眼圈也紅了,拿出帕子給王氏擦眼淚:“等咱們收集了證據,讓他們一個個的都付出代價?!狈蛉藴睾涂捎H,逢年過節的都有賞賜。她貼身伺候了十多年,比親人還親了。 外面下起了雨,沙沙作響。靈兒回來的時候,發絲上都是小水珠。 “來爐子邊上吧?!?/br> 王氏和靈兒說話:“大冬天的,別再凍著了?!?/br> “夫人,您別擔心,奴婢不冷?!?/br> 靈兒搓了搓雙手:“……您安排奴婢的事情,奴婢都做妥當了。咱們前院做粗活的婆子都過來了?!?/br> 王氏“嗯”了一聲,眼睛去看外面。門窗都關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院子內響起紛亂的腳步聲,很快的,李mama挑簾子進來了。她的衣服也淋濕了。 “夫人,人帶來了。就在院子里?!?/br> 李mama問道:“現在怎么辦?” “帶進來?!?/br> 李mama應“是”,轉身挑起布簾,朝廡廊下打了個手勢。兩個五大三粗的護衛押著五花大綁的一個小廝進來了。 小廝穿著灰色長棉襖,中等偏瘦的身材,看著很斯文。頭發往上梳,形成抓髻,纏著靛藍色布條。 倒有讀書人的模樣。 “跪下?!?/br> 李mama見他站著不動,呼叱道:“見了夫人還不無禮?” 偏胖的護衛一腳踢在他的腿彎。只聽“撲通”一聲,那小廝直挺挺地跪在了正廳的中央。 王氏調整了坐姿,腰板挺得筆直:“你是誰?” “奴才吳海?!?/br> 王氏看著他,“聽說,每次都是你為我抓的藥?!?/br> 吳海眼神一閃,微微低頭:“……是小人?!?/br> “是個爽快的?!?/br> 王氏看了一眼靈兒,示意她拿一劑藥給吳??矗骸斑@里面的藥都是你按照藥方子抓的?” 吳海應“是”。 靈兒上前一步,打開桑皮紙,攤在地面讓吳??蠢锩娴乃?。 “和我說一說,這里面各類草藥的名字吧?” 王氏慢吞吞的,眼神卻銳利。 廖老夫人眼瞧著王氏的轉變,默默地點了點頭。一個女人想要在這世上好好的活下去,除了自強,沒有別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晚上十點多才回來。抱歉哦~明天讓大家看個精彩吧。 對了,好像今天能看到評論了。慶祝下吧,隨機選20個評論發紅包哦。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狐貍邪 54瓶;湘慈 4瓶;大萍157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三章 63 “奴才不知道?!?/br> 王氏冷哼一聲, “剛剛都承認了,怎地一轉眼就變了?你在害怕什么?” “奴才沒有……” 吳海咬緊了牙關。 “你要是不認識各類型的草藥,為何會在藥房里干抓藥的活計?”廖老夫人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小伙子, 老身能看得出來, 你是個聰明人。勸你一句吧。老實一點,少受罪?!?/br> 吳海被堵的一噎,說不出話來。 王氏看了一眼李mama,這個吳海還挺嘴硬的, 不恐嚇一下,看來是不會順利開口的。 李mama心領神會,走去吳海身邊, 說道:“吳小哥, 老奴記得你是前年成親的。妻子是咱們侯府回事處梁管家的大女兒,婚后還給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倒也是好福氣……要不這樣,你實在不想交待的話,我去請梁管家過來一趟吧?;蛘吣愕钠拮幽鼙е⒆舆^來, 就更好了?!?/br> 她就是故意說給吳海聽的。 吳海的臉色果然變了, 他抬頭去看李mama,求饒的意思很明顯。 王氏插了幾句,很贊同:“我覺得你老人家的想法很好?!彼龜[手吩咐云兒:“按照李mama的說法去做?!?/br> 云兒屈身應“是”, 轉身便往外走。 王氏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竟然和他來真的,吳海嚇得急忙磕頭:“夫人宅心仁厚,您高抬貴手……岳丈和我的妻、兒并不曉得此事, 求您放過他們吧?!逼拮颖緛砭涂床簧纤?,再出了這樣的變故, 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了。 王氏制止了云兒,瞇了瞇眼,問吳海:“你想通了?肯講真話了?” “奴才愿意?!?/br> 吳海心里發狠,管他娘的,先活下來再說。 “李大夫開的藥方子并沒有黃芩,你卻給我抓了這味藥,為什么?” “奴才是受人指使的?!?/br> 吳海頓了頓:“奴才和夫人一無冤二無仇,斷然不會做出這等喪良心的事情。您要相信奴才?!?/br> “你還知道良心?” 李mama啐了他一口。 王氏深吸一口氣,又問道:“你受了何人的指使?” 吳海猶豫了一下。靈兒眼尖看到了,嘲諷道:“又要反悔嗎?” “沒有?!?/br> 吳海搖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蓖杲o他送銀錢算作報酬的……并不是同一個人。 “嗯?” 王氏抬頭看他:“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么需要忌諱掩飾的。直言相告即可?!?/br> 吳海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奴才的父親是個秀才,幼時也教過奴才讀書,因此識得幾個字。三年前母親死了,家里實在是貧窮,便過來侯府里做帳房先生,被擠兌去了藥房。也在聽雪堂待過一段時間?!?/br> 聽雪堂是李瑞李大夫的住所,和藥房僅有一墻之隔。 廖老夫人“哦”了一聲:“所以,你能看懂夫人的藥方子?” “是?!?/br> 吳海繼續往下說:“奴才在藥房的第一年,就有一個老嚒嚒過來找我。奴才記得很清楚,也是冬天。她要奴才想辦法在夫人的藥里動手腳?!彼タ赐跏希骸芭乓婚_始并沒有同意,但是奴才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需要一大筆錢來醫治。那個老嚒嚒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消息,以此為誘餌……又保證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奴才真的是不得已?!?/br> “你的父親是人,難道別人就不是了?” 王氏冷笑:“一句不得已,你覺得能抹去自己的惡行嗎?你知道你的不得已害我失去了什么?這些年的困苦……” “奴才錯了?!?/br> 吳?!芭榕榕椤钡目念^,玩命一般的磕。他當初應下這件事情時,是大逆不道。終究還是等到了被揭穿的一天。 紙那能包得住火? “我想知道真相?!?/br> 王氏臉色泛青:“你就是磕爛了頭,也要說清楚?!?/br> “奴才做錯了。奴才認?!?/br> 吳海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他顧不得疼,說道:“隔一年的冬天,父親沒熬過去,死了。奴才覺得用不到銀錢了,就不想再動您的藥了。大概有兩個月左右吧,奴才真的沒有往您的藥里再添加黃芩?!?/br> “但是,又有人來找我。說……做了就是做了,和時間的長短沒有關系,做了一次和做無數次是一樣的。還說奴才就是停手,一旦暴露了也不會被放過。與其整日提心吊膽的,還不如手里的銀錢來的窩心。能享受一日是一日?!彼柿丝谕僖海骸芭乓彩枪砻粤诵母[?!?/br> 他其實心里是害怕的,但又被說中了心思。 王氏一時又感到好奇:“你第一次說是一個老嚒嚒找的你,方才又說有人……莫非找你的人還不止一個?” 吳海應“是”,“三年了,一到冬天便有人拿銀錢給我,但都不是同一個人。奴才也問過到底是誰指派他們……找的奴才?”他嘆了一口氣:“不僅問不出來,還被罵了一通?!?/br> “好深的心計,好萬無一失的做法。真是狡兔三窟?!?/br> 王氏恨的牙根直癢:“這是要讓我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啊?!彼]了閉眼,“你詳細說一下找你的人都有什么特征?!?/br> “都是些年老的嚒嚒,三個人,也沒有別的特征。就是衣著挺干凈的,發髻上簪著素面銀簪子,腕上戴著手指寬的銀手鐲?!?/br> 王氏想了一會兒,輕聲笑起來:“……竟然還是有頭臉的人物?!彼顷惣业漠敿抑髂?,管理中匱也四年有余了,自然是知道陳家的規矩。能戴上銀手鐲的的仆從,幾乎都是貼身伺候過主子的。 “對了,她們給了你多少銀錢?” “六百兩紋銀?!?/br> 吳海說道:“一年二百兩紋銀?!?/br> “還真的不少?!?/br> 王氏嘴角一扯:“二兩紋銀能買一畝地,二百兩紋銀就能買一百畝地……你比鄉下的財主都闊氣了?!?/br> 吳海大氣都不敢喘。 雨下得大了,嘩啦啦作響。 王氏心里有了主意,“給他松綁?!?/br> “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