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還能不能要點臉?。。?! 夏春心想一巴掌甩到這流氓臉上,可礙于陳叔在,她咬牙切齒的忍下。 陳??吹狡钛H小姐,他臉上露出姨母笑來,而后感到祁漾身上帶來的涼氣,又見祁漾穿著襯衫、并非睡衣,笑問:“先生這是從外面剛回來嗎?” 祁漾歪頭看夏春心,聲音拖了點腔調出來,“心心剛才和我發了小脾氣,讓我在陽臺上罰站,多虧陳叔過來?!?/br> 夏春心:“……” 還能不能有個人樣??! 誰叫您罰站了??! 您說的這叫人話嗎?。?! 陳保把玫瑰花遞給夏春心,笑道:“雖然馬上三月份開春了,外面仍然冷,心心小姐就別讓先生在外面站著了,早點睡,不然老爺子還要cao心您二位?!?/br> 夏春心擠出個要笑不笑的僵硬的笑,“好,謝謝陳叔的花,陳叔也早點睡?!?/br> 房門關上,夏春心立即把玫瑰花扔到祁漾身上,氣到跺腳,“你怎么那么煩人?。?!” 祁漾失笑著接住玫瑰,夏春心氣得又一拖鞋踩到他腳上,祁漾悶哼著表示很疼,夏春心又一腳踹他腿上。 祁漾全程沒躲,就受著夏春心踩他踹他,也沒說那句“我是在幫你以防露餡”的很招打的話,小太監似的扶著孕婦往里面走。 這次都不需要祁漾再詭辯了,夏春心就不得不讓祁漾和她睡一個房間,否則祁漾一定開口就拿爺爺壓她。 夏春心進去后冷道:“你睡地上?!?/br> 祁漾將玫瑰花放到床頭柜上,乖乖答應。 夏春心上床蓋被子,余光瞥了眼祁漾,仿佛看到祁漾在那兒低笑。 王八蛋,夏春心無聲地罵了一句。 有祁漾睡在地上,夏春心入睡得并不容易,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睡著。 祁漾聽到夏春心酣睡后呼吸均勻了,沒有立即打擾她,他也闔上眼淺睡,但他近來睡眠很差,整晚也睡不了幾個小時。 拿了手機調靜音和最低亮度,翻看著萬恒集團各部門交上來的季度計劃。 十一點多時,他手機通訊錄里的“1”再次打來電話,祁漾沉默地看著屏幕的無聲閃爍,沒接聽,沒拒絕。 片刻后,屏幕變暗,來電提醒停止。 到半夜十二點多時,祁漾睜開眼起身,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床墊微陷,他像只小狗似的慢慢爬過去。 因為怕夏春心起夜被絆倒,留了浴室的燈光,房間里并非全是黑暗。 祁漾手臂側撐著腦袋,半支著身子借著浴室的微光看她,這次比在舅舅家看她入睡時,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 有心疼她,有想要溫暖她,有想要寵愛她,有寧愿這輩子都這么纏著她的執著。 這是一個他再沒辦法放手的女人。 井斯年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個病美人,他希望他能夠再次以陪伴治好她,驅除她所有的不愉快。 不知不覺間,輕吻落在她頭發上,繼而吻著她耳后,吻向她側臉,無法克制地即將吻到她唇。 夏春心猛地就醒了,在有微光的黑暗里睜著眼,和祁漾四目相對。 祁漾穿著灰色家居服,沒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樣,洗過澡后頭發也是軟趴趴的。 他不尷不尬地停住動作,還對她眨了下眼睛。 夏春心一腳向他踹了過去,“你又親我!” 夏春心氣得連環踹,“上次在舅舅家就是你親我的是不是!你還說是蟲子!”那次他好像還親了她一整晚! 祁漾連忙抓住她腿不讓她動作太大,嘴上還不承認,“舅舅家確實蟲子比較多?!?/br> 夏春心突然停止所有動作,面無表情瞪著他。 祁漾沉默了兩秒,輕道:“我是蟲子?!?/br> “………………” 又是蟲子又是鴨子的,他怎么那么不要臉! 夏春心重重躺回去,不想理他了,被子遮得很高,擋住了腦袋,她整個人縮進被子里。 祁漾不敢再隔著被子摟她了,怕她把自己滾到地上去。 他坐在床上垂眸看她,看著夏春心被子里肚子的輪廓,看了很久。 試著伸手輕拽她被子,“心心,捂被子睡對你和寶寶都不好?!?/br> 夏春心已經忍到極限,忍無可忍地在被子里罵,“滾!別碰我!寶寶也不是你的!” 祁漾停手,手懸在她被子上,不敢再碰她。 夜里很靜,靜得仿佛只剩下祁漾的呼吸聲,不穩的呼吸聲。 祁漾幾次張嘴,都壓了回去,有些話對他來說很難說出口。 他知道夏春心這句寶寶不是他的是氣話,他也能聽出夏春心的潛臺詞——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小孩嗎,還來關心什么寶寶! 過了五六分鐘,祁漾才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心心,我曾經不喜歡小孩,是因為我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br> 祁漾的聲音在夜里很啞,是要很用力才能在對方面前提及的難堪的過去,成年后有了自己的驕傲,不想再想起那些弱小無力的童年。 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不被人喜歡,他就被祁蕭他媽每天灌輸著他是私生子這個假事實,他自小就沉默寡言著,被欺負著,他的童年里沒有什么好的回憶。 夏春心想起祁蕭罵祁漾的那句私生子,她忽然就想象到祁漾的童年是在暴力下成長,除了語言暴力,或許還有肢體暴力。 她從不否認自己始終愛著祁漾,這份愛來自于三年來一點一滴的積累,她離婚是因為他不再待她好,那她就應該選擇瀟灑離開,試著不被那份愛影響自己的理智,遠離他的欺負和冷落。 可也是因為這份愛,在聽到祁漾說起自己童年時,心底是有心疼的。 她揭開被子,在黑暗里尋望著他。 祁漾的雙眼在半明半暗的夜里泛著紅,紅得像是含著淚,“但如果是你的小孩,我不會不喜歡?!?/br> 可正因為這也是他的小孩,他有很多難以言說的恐懼。 離婚的那天,她說不想讓他做孩子的父親,因為他不配,這句話讓他忘不掉。 他確實不配。 夏春心緩緩坐起來,想要聽他說更多的話。 夏春心溫柔地做著傾聽者,可祁漾眼里好像有很悲傷的情緒,這情緒讓他沒辦法再多說一個字,他無聲地說著對不起。 夏春心是理解祁漾的,當她第一次面對曲景曜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和曲景曜說她心里真實的想法,很難很難。 祁漾的童年經歷,讓夏春心有了心疼感,她暫且放下離婚前他對她的傷害,傾身抱住他,無聲地給他一點點安慰與支持。 午夜里,窗外的皓月當空,窗內燈光淺淺,夏春心溫柔地抱著祁漾,夜里的時光終于多了一絲溫存。 他們的婚姻里真的愛過甜蜜過,但也隱瞞了很多事,除了身份,也隱瞞著真實的自己,宛若甜蜜過的兩個人都是表面的真實而已,未曾真正認識了解對方。 一時間,恍惚回到了過去,祁漾偏頭看他溫柔暖心窩的心寶貝,不由自已地吻住她嘴角。 夏春心:“…………” 又趁機親她?。?! 夏春心用力推開他,“你能不能別親我!前夫!” 祁漾斯文退后,恢復了溫文儒雅,“抱歉,一時沒控制住,走神了?!?/br> 可夏春心沒在他臉上看出半點抱歉的意思,夏春心想把他踹地上去。她終究還是理智的,心疼歸心疼,不會因為這點心疼就讓他繼續胡作非為。 夏春心正想讓他回地上睡覺去,忽然她肚子咕嚕兩聲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最近有吃夜宵的習慣,餓了。 “你沒聽見吧?”夏春心猜測可能也就她自己聽見了。 祁漾不給面子地點頭,“聽見了?!?/br> “……” 祁漾低笑了聲,起身出去要給她拿吃的,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夏春心無意識地往那邊瞥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是那個特殊代碼“1”。 上次在舅舅家醫院時,她也看到過這個特殊代碼的來電。 夏春心距離手機更近,沒什么表情地拿起來遞給他。 祁漾接過去,按了兩下側邊鍵,也沒什么表情地拒接掛斷。 夏春心心底稍有火氣,但也沒有很大,畢竟她也沒什么立場生氣,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好奇更多一些,“祁總,這大半夜的,給您打電話,這是個很特別的人了吧……那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人?” 說完夏春心自己都感覺語氣不對勁兒,但也無所謂了,就等著祁漾回答。 祁漾卻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逃避道:“餓了吧,我衣服里有吃的,我去給你拿?!?/br> 夏春心沒說話,也不覺得自己還需要說什么。 祁漾去客廳,從風衣兜里拿出袋葡萄干,回來遞給夏春心。 他前段時間在和特效maq公司談收購時的觀影會上,也遞給她過一袋葡萄干,手速很快地放進她外套兜里,之后被她給放到了冷餐桌上算是歸還。 夏春心這次沒拒絕,接過葡萄干,拆開袋兒,不發一語地低頭吃著。 她努力把這個代碼“1”從腦海里倒出去,但發覺自己已經開始無法控制地腦補小劇情。 比如是有一個這樣的人嗎,在祁漾被人欺負的時候,帶他走出困境,帶給他溫暖,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他冷暴力她的那幾個月,是因為白月光回來了,讓他產生感情糾結。之后白月光拋棄他走了,他開始返回來重新追她?,F在白月光半夜打來電話,興許是在國外,有12小時的時差,其實那邊是中午,而打來電話的原因大概是白月光后悔拋棄他了。剛才祁漾掛斷電話,是祁漾決定不再與白月光聯系。 夏春心越這么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畢竟她確實對他的過去,幾乎算是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他有過幾個女性好朋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算了,還是不要去想這個“1”是誰了,反正她和祁漾之間最多最多也就是恢復成朋友,也絕對不會復婚,多慮那些皆惘然。 “還餓嗎?”祁漾問她。 夏春心抬頭看他,確實是餓的,但沒立即回答餓不餓,她在想要不要說不餓,今晚就扛過去好了。 雖然她沒說話,祁漾卻也從她眼里看出了她分明還餓的意思,這袋葡萄干不頂飽。冰箱里也有些小零食,但夏春心夜宵習慣吃正餐,小零食不頂餓。而且半夜餓的時候,她還睡不著。 祁漾沒有猶豫,起身穿衣,邊問:“你想吃什么?” 夏春心搖頭,她也不知道想吃什么,感覺上就想吃點咸口的。 頓了頓,大概是因為祁漾說起他童年讓她心里有了些許不忍,“其實我不餓了,你不用出去特意給我買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