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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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了小湯山?那太子妃怎么說,你臉上的疤痕還有得治嗎?” 湖陽公主想起這個就來氣,她搖了搖頭,“她說治不好了?!?/br> “治、治不好了……” “因為有人在我的飲食中下了醉紅顏?!?/br> “醉紅顏,那是什么東西?” “一種讓傷口無法恢復的藥,來之前我已經找梁醫正確認過了,我體內的確有醉紅顏的毒素?!?/br> 陸貴妃聽湖陽公主說到這里,再也忍不住,眼淚如雨,傾盆而下,“陽兒,我的陽兒,”她緊緊握著湖陽公主的手,輕撫著她臉上斑駁的傷痕哭道。 湖陽公主對陸貴妃的痛哭流涕卻已經沒有感覺,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若是母妃不想背后的歹人再次對我出手,最好早日將那歹人揪出來?!?/br> 陸貴妃也想到了這點,并且,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的父親陸赫。 因為在湖陽公主下降前幾日,她剛派人殺了陸赫養在北院最寵愛的一只金絲雀,以那人睚眥必報的性子,定會對她最疼愛的人出手。 這般想著,她的面色越發凝重起來,深吸一口氣,看向湖陽公主道,“陽兒,你莫要心急,要不了多久,母妃必定給你一個交代?!?/br> “但愿吧!”湖陽公主點頭。 陸貴妃嘆了口氣,片刻后,又看著她的眼睛問,“你也好長時間沒有見你父皇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必了,”湖陽公主搖頭,她可沒有忘記在景妃胖了后。父皇看向她的目光又多嫌棄,她還想在她父皇面前維持美好的形象,怎么能讓他看見這樣的自己。 “也、也好,”陸貴妃吞吞吐吐地說著,停了一下,又問,“那你現在是回公主府去,還是在玉湖殿住上幾日?” “玉湖殿罷?!彼f著,起身就朝外走去。 坤寧宮。 皇后正在左右手捻棋互搏,芍藥輕手輕腳地從外面走進來,上前行禮道,“娘娘?!?/br> “有事嗎?”皇后放下手中棋子,朝她看去。 芍藥壓低聲音,道,“娘娘讓奴婢私下查訪的人,已經找到了?!?/br> “是嗎?”皇后眸光大盛,來了興致。 芍藥連忙上前,將找到的人仔仔細細地形容了一番,末了,又道,“娘娘要不要親自見見那人?” 皇后搖頭,“不必了。既然找到了,送她進宮就是,等她有了成就,本宮自會好好地照拂于她?!?/br> “是,娘娘?!鄙炙幋饝宦?,又退了下去。 隔了七八日,陸貴妃終于將線索釘在了鎮國大大統領府上,她恨得目眥欲裂,很不能當場將她那人畜不如的父親斬殺了。 同時宮里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皇上臨幸了一名叫采蓮的宮女,并在次日就將那宮女封了妃,賜住翊坤宮,并賜名長歌。 宮里其他人不知道這是什么緣故,但皇后和蕭詢卻是最清楚的,不過是“長歌懷采薇”罷了。 小湯山中,蕭詢將皇上的這段隱秘過往與陸念錦細細講來,陸念錦只覺得她的面前,有大大的“晚節不?!彼膫€字飄過。 “你似乎很不喜父皇這般作為?”蕭詢捏著她的手,輕聲詢問。 陸念錦回視了他一眼,反問道,“倘若太子先我一步離世,那不知您是希望我對您余生相思,孑然一身,還是不斷尋常與您相似的小郎君,將他們當做您,捧在掌心里?” 她這么一問,蕭詢一下子明白過來,同時將她擁進懷中,道,“本宮可小心眼得很,自然不愿你去找別的小郎君了?!?/br> “嗯,我也不會放縱自己,晚節不保,”陸念錦意有所指地說。 蕭詢笑起來,輕輕地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現在真是膽大極了,連父皇都敢打趣?!?/br> “……”陸念錦但笑不語。 暗暗想著,這宮里的事可比茶館里的戲本子精彩多了。 她這般感慨著,次日,宮里果然又傳了消息過來,陸貴妃因為待宸妃不恭敬,已經被褫奪了皇貴妃的位份,廢為陸妃,連貴妃的封號都沒保住。 有這個消息下飯,陸念錦當日都多吃了一碗飯。 皇宮里,陸貴妃卻氣的險些暈厥過去,雪上加霜的是,她好容易平復心情,睡了過去,結果剛沾枕頭,漪瀾宮就進了刺客。 那刺客的劍尖兒已經逼近了她的脖頸,如果沒有婉華姑姑沖過來,替她擋了那一劍,只怕她立刻就要血濺五步,身死當場。 “婉華、婉華……”外面侍衛終于趕了過來,婉華卻吐著血,生機逐漸潰散,陸貴妃大聲的叫著,眼淚順著面頰簌簌而下。 “娘娘,”婉華姑姑聽著陸貴妃的叫喊,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緊緊地回握著她的手,提醒她,“娘娘要先下手為強、先下手……為強啊……” 說完這句,她緊握著她的手忽然松了開來,朝地上砸去。 “婉華!”陸貴妃長聲哭嚎著,凄厲至極。 但不管漪瀾宮鬧出多大的動靜,都沒有將皇上吸引過來。 翊坤宮中,皇上和宸妃依偎在一起,正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就好像……當年采薇教他寫字一般。 一夜慢慢而過。 次日,陸貴妃著人將婉華姑姑的尸體送出宮安葬,然后宣了三皇子蕭德進府。 兩人在寢殿中密談了好一番。 蕭德出來時,面色凝重而蒼白。 又隔幾日,大朝會上,他以一封萬言奏折,大義滅親彈劾親外祖父——大大統領陸赫。 金龍椅上,皇上看完奏折內容,臉色一片陰沉,他冷著聲音,將蕭德奏章彈劾的十大罪狀一一念出,“陸大大統領,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陸赫呆在原地,他早就想過陸貴妃會因為慕氏之死對付他,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陸大大統領!”皇上見陸赫發呆不語,沉下聲音又問了一句,“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回皇上的話……”陸赫下意識地要為自己辯駁,可蕭德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直接上前一步,又從袖中拿出一厚沓的證據,道,“父皇,這些都是兒臣收集到的證據,請您過目!” “福泉!”皇上朝福公公使了個眼色,福公公會意,徑直朝金鑾殿底下走去,將蕭德手中的證據接過,回頭呈給皇上。 皇上一頁一頁地看過,看完后,已經氣得嘴唇哆嗦,他用力地一拍扶手,道,“來人,將這個軍中蛀蟲給朕押下去!” “皇上——”陸赫還想辯駁,皇上卻已經容不得他,直接朝著御前侍衛揮手。 御前侍衛二話不說,即刻將陸赫拖了下去。 陸赫直到被拖出大殿,都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蕭軻!”陸赫被拖出去后,皇上又看了蕭軻一眼,道,“陸赫貪污軍餉,殺妻一案,就交由你和袁通,并大理寺一齊查辦,你可有異議?” 頂著太常寺卿差事的蕭軻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的話,臣無異議?!?/br> “那就這么決定了,退朝!”皇上一甩袍袖,起身離開。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向蕭德,道,“三皇子跟朕過來!” “是,父皇!”蕭德連忙拱手,亦步亦趨地追了上去。 乾元殿中,皇上對蕭德大義滅親的壯舉如何夸贊,自不用說。 朝臣都有眼睛,看得出蕭德離開乾元殿的時候有多意氣風發。 小湯山,別莊。 陸念錦為蕭詢挾了一筷子素炒菠菜,打量著他的臉色,“上京局勢瞬息萬變,太子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蕭詢將她挾的素炒菠菜細嚼慢咽了吞下,才好笑地覷了她一眼,“有什么可急的?” “太子就不怕三皇子取代了你的位置,或是那個宸妃娘娘再為父皇誕下一個幼子?”陸念錦帶著幾分打趣意味,淡淡反問。 “不怕?!笔捲兎畔率种邢笱荔?,眸光深邃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側頭道,“錦兒,你可知曉,我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 “嗯?” “我想活著,”蕭詢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眼下,我只想好好地休養身子,解了體內的多種劇毒,能夠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所以,眼下不管上京發生什么事,都與我無關?!?/br> 陸念錦點了點頭,“你心里有主意就好?!?/br> 蕭詢抿唇,“何況,就憑他們也鬧不出什么大的風波來?!?/br> “對了,還有一件事?”陸念錦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又道,“你上次不是讓來臣將晏家的不軌的證據送到了父皇案頭,怎么到現在,父皇都沒有處置晏家的意思?” “因為父皇不會只信我的一面之詞,這種事,他自己也會查探的?!?/br> “哦?!标懩铄\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阿苑從外面走了進來,上前稟道,“太子,太子妃,蕭寺卿和袁尚書求見?!?/br> “帶他們去書房?!笔捲兟氏日玖似饋?,吩咐道。 阿苑領命,退了下去。 陸念錦笑望了蕭詢一眼,起身道,“太子去吧,我去看極兒?!?/br> 蕭詢頷首離開。 書房中。 蕭詢一進去,蕭軻和袁通就起身拱手道,“見過大哥(太子)?!?/br> “不必多禮,坐!”蕭詢先在主位坐下,蕭軻和袁通分別在他下首落座。 “你們來尋本宮有何事?”蕭詢看向下首的兩人,冷聲詢問。 蕭軻笑笑,從袖中取出一本奏折遞給蕭詢,道,“這是三皇子彈劾陸赫的奏折,大哥看看,還沒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br> 蕭詢將奏折接過,粗略地看了一遍,道,“夠了?!?/br> “夠了嗎?”蕭軻反問。 蕭詢屈起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的,道,“陸少微和蕭德也是害怕陸赫翻身的?!?/br> 蕭軻瞬間明白過來,“小弟受教?!?/br> 蕭詢又與兩人說了一會兒別的,蕭軻二人才起身離開。 蕭詢重新回了正院,西次間,陸念錦正在逗著極兒玩兒,極兒已經十個多月,語言表達越發的流利,看見蕭詢進來,就叫起“爹爹”。 陸念錦抱著極兒,回頭朝他看去,“蕭寺卿和袁尚書走了?” 蕭詢頷首,上前兩步,將極兒接了過去,“這小子越來越重了,你懷著身孕,還是少抱他?!?/br> “無妨,極兒懂事?!标懩铄\說著,又去握極兒的小手。 極兒一手抱著父王的脖子,一手攥著娘親的后,笑得一臉得意。 陸赫的案子是在進入臘月后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