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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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錦沖他笑了笑,“沒想到,逃了半年,還是被你們找到了!” 蔡浥苦笑,“再找不到您,我們就要被太子逼瘋了!” “是嗎?”陸念錦還是笑,僵硬又不甘心,“那倒是我的錯了!” 第71章 太子要去跟太子妃算賬 打過照面后,陸念錦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將蔡浥請進了廳堂。 “阿苑,上茶?!甭渥?,她看了眼前些日子從妓院截胡來的小丫鬟,淡聲吩咐道。 小丫鬟自幼長于舅母之手,手腳麻利極了,很快就燙了一壺茶過來,恭恭敬敬的沖著蔡浥道,“您請喝茶?!?/br> “阿苑,你先退下?!辈虥沤舆^茶,陸念錦看向小丫鬟說了一句。 阿苑“哎”了一聲,便朝外退去。 這下,屋里只剩下兩個人,陸念錦屈指點著桌面,看向蔡浥挑眉問道,“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孟大小姐知道您在無錫?!?/br> 蔡浥沉吟了片刻說道。 陸念錦一聽是因為孟清庭,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是她大意了,怎么就忘了孟清庭這個bug!她重生一世,蕭詢窮盡全力都查不到的事,她卻輕而易舉的就能知道! 蔡浥打量著陸念錦的表情,嘆了口氣,試著寬慰她道,“如今屬下先找到您,總好過四皇子的人先找到您?!?/br> 陸念錦:“……”她竟無言以對。 “那屬下這就安排馬車,護送您回京?”停了片刻,蔡浥又道。 陸念錦一聽,立刻反對道,“不,回京一事不急?!?/br> “您是不急,可太子急……”蔡浥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難得逾越了一次。 陸念錦長眉一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再急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了再說,不然你是想讓我在路上生?” 蔡浥猶豫了片刻,“這個屬下也做不了主,要不屬下飛信傳書問問太子?” 陸念錦估摸了下飛信傳書一個來回的時間,然后大度的允了。 蔡浥松了口氣,他急著傳信給上京,留下十幾個死士守著陸念錦的小院子,便回了他落腳的地方。 蔡浥走后,阿苑進來伺候,陸念錦以為她會問些什么,但小丫鬟卻什么都沒有問,只是默默的將茶盤收拾了出去,然后換了蜜水進來。 陸念錦接過蜜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問,“吳嬸回來了嗎?” 吳嬸是她置下小院后,從牙行買來的官奴,相貌好,廚藝贊,人品比相貌和廚藝還要出眾。 她今日出門是為了置辦年貨。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這是陸念錦在云朝過的第一個年節,她私心里還是十分看重的。 “回夫人的話,吳嬸回來了,方才有客人在,婢子就沒有讓她進來,此刻她應該在廚房盤點,要婢子去叫一聲嗎?” “不用,”陸念錦搖了搖頭,“吳嬸規矩重,盤點完東西應該就會過來了?!?/br> 兩人正說著,外面便傳來一道沉靜穩重的女聲,“夫人,奴婢回來了,現在方便進來嗎?” 陸念錦放下手中的甜白瓷盞子,揚聲道,“嬸子進來罷?!?/br> 下一刻,吳嬸打起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上前利索的福身道,“奴婢拜見夫人?!?/br> “嬸子不必多禮,”陸念錦沖她笑笑,又示意她坐下說話,“眼下年貨置辦的如何了?” 吳嬸虛虛的沾了一角錦杌,挺直了背梁,溫聲道,“回夫人的話,該置辦的今日都置辦好了,從明日開始,一些蒸菜、鹵菜就該做上了,海參之類的也該發上,這是奴婢記的賬本,您瞧瞧?!闭f著,她從袖中取出一本賬本,遞了過來。 陸念錦接過賬本看了一眼,用的是復式記賬法,字寫得也娟秀,很好辨認。 她相信吳嬸的為人,并沒有細看,只隨意的翻了兩頁,就遞了回去。 吳嬸將賬本收了起來,停頓片刻,又道,“對了,夫人,奴婢今日出去,還打聽了鎮上的幾個穩婆,去他們家里也都看過了,最好的楊穩婆、張穩婆和劉穩婆都收了縣令家的定金,并不十分靠譜,奴婢便自作主張給臨家最近的徐穩婆下了定金,徐穩婆保證,到時夫人生產,她只顧著咱們一家?!?/br> “嬸子想的很是周全?!标懩铄\的預產期在兩個月之后,最近還沒開始考慮穩婆的事。此刻聽吳嬸提起這茬,她再次感嘆起對方的周全,不愧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婢。 吳嬸交代完該交代的事,便退了出去。 隨后幾日,陸念錦便在屋中烤火,順便指點吳嬸廚藝。 吳嬸跟陸念錦相處了小半個月,也是到此時才知道,自家夫人的廚藝竟然這般出眾,一時對待起陸念錦來,更加謙卑了。 臘月二十九那天,陸念錦突然想吃烤串,便讓吳嬸生了幾只長長的爐子,腌制了牛羊rou串,整條的魚,還有一些素菜。 到了晚上,主仆三個便在院里的四角亭中,喝酒烤串…… 肥瘦相間的羊rou烤得外焦里嫩,瘦多肥少的五花rou烤到滋油,還有加了蒜蓉粉絲的烤蝦、烤茄子,切得薄薄的烤到焦脆的土豆片……撒上秘制的孜然花椒辣椒粉,那簡直就是神仙美味。 陸念錦吃的滿口香,過癮極了。 只可惜她懷著身孕,不能多吃。吳嬸盯著她一樣吃了幾串,就不肯再讓她吃。 陸念錦饞啊,她試圖跟吳嬸撒嬌。 可吳嬸這人啊,別看她平時笑瞇瞇的,看起來最好說話,可一旦她決定了什么,別說一個陸念錦了,就是十個也動搖不了她。 陸念錦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只能抿著唇妥協,任由吳嬸幫她綁好披風帶子,扶著她往里走去。 這邊,她剛出了四角亭,另一邊,蔡浥從隔壁翻墻闖了進來,他匆匆走到陸念錦的身邊來,拱手笑問,“夫人做什么好吃的呢,這么香?” 陸念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轉頭直接吩咐吳嬸,“嬸子將剩下的rou串、素串烤了,全給他帶走吧,若是不夠,便再準備些?!蹦切┧朗窟@幾日在外面守著她,也是辛苦了。 “是,夫人,”吳嬸答應了一聲,頓頓,又道了句,“奴婢將您送回去,再出來招待老爺?!?/br> 老爺! 這兩個字一出,不止陸念錦,就是一向冷漠的蔡浥都繃不住了。 兩人同時朝吳嬸看去,眼神極為復雜。 吳嬸注意到兩人的眼神,眼皮輕輕的跳了跳,“莫非,奴婢認錯人了?” 陸念錦沒說話。 蔡浥則解釋道,“在下不是什么老爺,只是夫人夫家的家仆罷了?!?/br> 吳嬸:“……”到底是什么高門大戶,連家仆都有這等氣派?! “嬸子扶我進去罷!”陸念錦并不想在吳嬸面前暴露身份,她在吳嬸走神時,突然開口催道。 吳嬸聞言,忙答應了一聲,她客氣的跟蔡浥點了下頭,然后便扶起陸念錦往里走去。 進得屋里坐下后,陸念錦又讓吳嬸伺候她睡下,然后才打發她出去。 月份大了,人總是容易倦,陸念錦上了床,本來沒打算休息,但靠在那里,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兵器相撞的金戈聲,她整個人一凜,立刻清醒過來,扶著肚子,慢慢的坐了起來,借著屋中的燈火,下了床,走到燈架邊,噗的一聲將蠟燭吹滅,又摸著黑,慢慢的走到屏風后面躲起來。 屏風后,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呼氣吸氣都是綿綿長長,不敢重一點。 一刻鐘后,外面的打斗聲終于停了,接著,三道腳步聲疊在一起朝寢房的方向走來。 陸念錦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只好緊緊的握住了手中鋒利的金簪。 “夫人,您還好罷?” 又過了幾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陸念錦聽出是蔡浥的聲音,整個人都松了口氣,她握著金簪的手一松,下一刻,金簪便落了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此時,吳嬸和阿苑已經進了寢房,她們用火折子點了燈,輕輕的叫了聲,“夫人,您在哪里?” “我在這里?!标懩铄\低低的道了一聲,越過屏風,腿腳酸軟的朝兩人走去。 吳嬸和阿苑趕忙扶著她,關心的問道,“夫人,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陸念錦輕輕的搖了搖頭,頓頓,又問兩人,“蔡浥還在外面等著嗎?” 吳嬸不知道蔡浥的名字,但想著夫人問的應該是她夫家的那個家仆,便點了點頭,“還在外面,他不看過夫人的情況,不敢離開?!?/br> “還勞嬸子服侍我更衣,我得出去見他一面?!?/br> 吳嬸越來越覺得陸念錦的身份深不可測,恭敬的應了一聲,便和阿苑一起,服侍她穿起衣服來。 簡單套了外裳,又用銀簪綰了個發髻,兩人扶著素面朝天的陸念錦一起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蔡浥果然等在那里,他的玄衣上沾著血跡,昏暗的燈光下,陸念錦看不到,但是卻聞得到。 她落座后,臉色蒼白的沖吳嬸和阿苑擺了擺手,“嬸子,阿苑,你們先下去歇著吧,今晚不用你們伺候了?!?/br> “是,夫人!”吳嬸知道陸念錦是有話和蔡浥說,拉著阿苑就退了出去。 兩人離開后,陸念錦看向蔡浥,蹙起長眉,開門見山的問,“方才要刺殺我的人……是什么人?” 蔡浥一臉凝重道,“回太子妃的話,是虎鑲衛?!?/br> “虎鑲衛……”陸念錦呢喃著這三個字,面色一時更加蒼白,“也就是說,鎮國大大統領陸赫也知道我的行蹤了?” 蔡浥頷首,頓頓,又道,“事發太過突然,如今屬下也不能確定,陸赫是從太子這邊,還是四皇子那邊知道的這個消息?!?/br> “先去查吧?!标懩铄\道。 她緊緊的合上眼,聲音低沉的說,“若是從國師府這邊走漏的風聲,便也罷了,可若是四皇子那邊,我只怕,景妃和陸貴妃已經聯合了?!?/br> 蔡浥聽陸念錦這般說著,當即也是一凜。 孟清庭能預知未來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若景妃和陸貴妃聯合起來,只怕他家主子……危矣! 不行!必須立刻確定虎鑲衛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蔡浥這般想著,他面容沉肅的沖陸念錦拱了下手,“太子妃,屬下先回去辦正事了?!?/br> “嗯,去吧?!标懩铄\擺了擺手,又看著他離開了,才起身回房歇下。 當晚,她做了一夜的噩夢,又是被虎鑲衛一刀捅進肚子,又是被抓了去凌遲處死……早上醒來的時候,黑眼圈重的像熊貓一樣。 吳嬸用了兩個熱雞蛋,才幫她敷下去。 之后幾日,一直到除夕,蔡浥都沒有再出現。 因著虎鑲衛刺殺的事,陸念錦精神一直不好,就是除夕、大年初一也沒什么精神,倒是可惜了吳嬸精心烹制的兩桌子家宴。 上京那邊,蕭詢一直到初五,才收到蔡浥的飛鴿傳書。 他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