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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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處理的?!辟R執喝了口咖啡,滿嘴清苦,“我們家里的確沒有真正活著的人?!?/br> 賀執看向賀俊言,賀俊言默契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把親情當做個寶貝的賀小少爺,也死在那片廢墟之中了。 賀慶松耗盡一生鉆營權財,最終人財兩空,頂著個糊涂腦子在病房里罵著不孝的兒子,對偷了他大半產業的劉明德感恩戴德。 只能說一句:活該。 “你現在住在周沉那里,應該比我更清楚周沉的情況?!辟R俊言斟酌字句,努力把話說得漂亮,“如果需要幫忙的話……” 賀俊言推出一張名片,除了工作聯系方式外,上面手寫著一串號碼:“可以聯系我,這是我的私人號?!?/br> “哥?!辟R執向后仰,閉起眼睛。呈現出一種頹靡來,明明是偏陽光的長相,卻給人陰翳的感覺,“你知道劉明德那里的貨物,都干些什么嗎?” 賀俊言沉默了。 他與賀執之間陌生而尷尬,周沉與賀執的前緣雜亂無章。賀俊言本不想插手,只是周沉的狀態實在有些危險。賀俊言不至于看著賀執被瘋子拖入深淵,而自己卻袖手旁觀。 但是賀執和他想象中的形象也實在不一樣。 賀執喊他“哥”時,語氣自然而帶著怪異的親昵。賀俊言仿佛在對面干凈雅致的沙發軟座里看到了賀家一具腐爛的白骨。 他印象里那個放蕩不羈、玩樂一生的賀小少爺早就在動蕩之中變作粉身碎骨,扭曲糾結著在賀家的廢墟上生長。 賀俊言嘴唇緊抿,沒把那些齷齪說出口,看著賀執:“聽過大概?!?/br> “他們很難從我這里討到好處?!辟R執說,“越是難征服的獵物,獵手就越起勁。劉明德允許我帶一把只剩一截的美工刀,戳不穿氣管也戳不穿心臟,但能見點血?!?/br> 賀執點點自己的額頭:“我這里,也沒好到哪兒去。周沉和我,是差不多的生物。 他偏著腦袋,像在沙發上安詳睡去的瀕死的鹿。賀俊言沉默良久,表情晦暗不清。 在《成繭》前初見賀執,他就已有預想賀執并不會接受他的幫助。這個人并不是毫無遠慮、手段幼稚的富家少爺。 真正交流起來,賀俊言更加確認,他從周沉身上感覺到的危機感,賀執也同樣擁有。 “我的名片依然生效?!辟R俊言說完,旋即陷入沉默。 賀執倒是神態自若。他起身,從桌子上拿起那張名片塞進襯衫口袋:“那就到這里?” 賀俊言點點頭,他要說的要給的都已經做了。他與賀執,沒有寒暄的必要。 賀執路過方暢在的餐桌時,順手拿起方暢放在臺面上的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紅色鈔票,朝賀俊言揮揮手說:“不用送了,我打車回去?!?/br> 方暢“喂”了兩聲,根本攔不住賀小少爺,索性翻了個白眼坐回去,恨恨地把冰淇淋吃了個干凈。 方暢把這頓昂貴的工作下午茶吃完,抓著錢包走向沒動靜的賀俊言,陪著他的新老板呆立了二十分鐘才開口:“一百塊,記得報銷啊……” 話音未落,手機提示音響起。方暢摁亮屏幕,是賀執發來的消息。 賀執:轉賬64.5元。 賀執:打車剩的。 “……”方暢嘴角抽了抽,低罵,“神經病?!?/br> 他拿著手機朝他的新老板晃晃:“我早說了,這世界上瘋子比你想的還要多?!?/br> 賀執回家時,周沉就坐在沙發上。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和冷意,毫無人氣。整間屋子連同那個沙發上的人影一起,都像一臺久未運轉的機器。 賀執打開開關,光亮頃刻間鋪滿客廳,停轉的機器也終于蘇醒。 “回來了?!敝艹疗鹕?,沙發上留下一個印記,他顯然在這里等了很久。 “嗯?!辟R執不動聲色地將外衣掛上衣架,回答周沉。 “去哪了?” 體溫從后貼近,周沉在玄關處抱著他,親昵如愛人。 “個人藝術展,在郊區會展中心一樓辦的?!辟R執說,“主題是黑色街道,聽過嗎?” 賀俊言與周沉合作許久,手里有什么項目,在做什么事,周沉必然知道。 他轉頭看向周沉,周沉眸色顫動,回望著他。 周沉松開賀執:“聽過。很有意思的藝術展?!?/br> 作者有話說: 賀執:我說個謎語,你懂吧? 周沉:我也說個謎語,你懂的。 賀俊言:本來以為神經病只有一個,怎么有兩個? 方暢:不聽老mama言??! 第126章 劉明德的反撲在輿論上掀不起什么風浪,畢竟要他悄無聲息倒臺的是他的上家和同行,周沉只是巨浪后一只小小的蝴蝶。 有關《追兇》的各種黑料輪番上陣,與周沉和賀執相關的也有一些,大都被賀俊言掐下,掀不起風浪。 《歸路》的拍攝工作陸續完成。有了賀執的“激勵”,廖嘉宇打了雞血一樣,壓榨得另外一半劇組苦不堪言,終于在月底趕完了所有工作,只余下零星的補錄音頻工作。 鄭元殺青那天,在群里發了個十二秒的語音。 二十出頭的小青年飽經風霜,哭得稀里嘩啦。沒有對姜深的懷念,沒有對平燁燭的遺憾,整整十二秒,滿是社畜加完班后的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