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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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被蕭正陽一巴掌拍走,原本堵得嚴嚴實實的門立刻缺出來一塊,冷風吹過,衣袍與帶著水珠的皮膚黏連,濕冷得厲害。賀執裹了裹衣服說:“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清楚病人的情況?!?/br> 蕭正陽依舊是沒正形的模樣,帶著點促狹的笑意看著賀執:“自然是我不能過問的藥?!?/br> 賀執察覺他意有所指,頓時明白過來這個藥,指的是自己。 “《歸路》開拍之后就沒有?!辟R執說著,心里生出細微的,難以察覺的煩悶,“他不需要?!?/br> “這是怎么得出的結論?” “周沉告訴我的?!?/br> “他在騙你。脫敏療法需要有計劃地接觸過敏源,逐步痊愈。把上癮源放在身邊,就像在頭頂懸一把隨時會落下的尖刀?!笔捳栁⒉[著眼睛,像算計獵物的狐貍,“說起來,今天周導好像沒有檢查成片?!?/br> “什么……” 不等賀執追問,蕭正陽擺擺手離開了木屋。 失去了所有遮擋,白茫茫的光與冷風驟然刺入,賀執咬牙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在戲里揍蕭正陽那兩下還是太輕了。 衣服布料與皮膚幾乎貼合在一起,被風一帶,恨不得凍得刺骨。賀執剛打算把沒頭沒腦的對話拋之腦后,肩膀與后背被柔軟但有重量的東西砸了個正著。 毛茸茸的觸感從脖頸一直戳到臉頰,熱度晚幾分傳來,卻迅速驅趕著寒冷。 “衣服脫了?!?/br> 周沉的聲音從耳后傳來,寬大骨感的手在鎖骨接近胸膛的位置緊握著毛毯,帶著細微的壓迫感。 戲中平燁燭也只是系了層一片式的長袍,凌亂但不過火。被打亂的倉促氛圍與后續的爭斗相合,巧妙地營造出脆弱與怪誕的氛圍。周沉在這種情況下的審美總是出奇得好。 然而在寬大的毛毯里遮遮掩掩地扯掉長袍腰帶,就是另一番旖旎了。 賀執轉過身打量周沉。周沉的左手小臂上掛著看起來就分外暖和的大衣,攥緊的拳藏匿在布料里,露出的指節不似往常那般平穩。賀執頓了頓,鼻尖嗅到了冰冷空氣中一縷熟悉的,甜膩的熏香氣味。 “呃?!碧鹤颖怀秳?,后脖頸突然被勒緊,力道不重,但足以逼迫賀執回神。 周沉神色懨懨,吐出兩個字:“不冷?” “差一點就咽氣?!辟R執毫不相讓地刺回去,抽出長袍的腰帶。 潮濕的布料迫不及待地落在地面,水珠早已被拍散在皮膚上,變成一片一片反射出的光澤。 周沉手腕一震,瞳孔移動,落在觸感冰涼的手腕上。 在導演椅與毛毯一同窩了半天的小周導身體十分溫暖,賀執手掌下的皮膚溫熱,視覺難以察覺的抖動通過皮膚變得明顯,如同窺探到平靜海面下隱秘風浪的細小端倪。 周沉沒像往常一樣扎在攝像機前,因為與拍攝電影相比,有更裹挾他心神的東西。是生理上,無法抗衡的病癥。 賀執終于意識到蕭正陽在提點他什么。周沉到極限了。 “嘩啦?!?/br> 手中骨感的手腕旋轉,輕巧解開了制衡。柔軟毛毯落下之前,大衣被披在身上。 周沉松開手:“去休息?!?/br> 第102章 冷風蕭瑟,大院里杵著羽絨服圍巾齊上陣的“北極熊”們,眼巴巴地看向從木屋里出來,神色晦暗的周導,心情忐忑。 對藝術負責是好事,但在溫度只有個位數,又濕又冷的大山里,因為通紅的鼻子而放棄藝術實在是人之常情。 山里的空氣是柔和的刀,溫柔地覆在皮膚上,然后悄然入骨。周沉翻過手掌,輕微的顫抖始終沒有平息,皮膚上殘留著的屬于人的溫度比大山的冷要懾人得多。 大家瞅著周沉兀自發愣,眼神愈加“不滿”,都提了口氣。攝影已經把抬起的機器又放回三腳架。 “辛苦大家了,回去休息吧?!?/br> “呼——”吁氣聲齊刷刷響起。 曾琳拍拍手掌,勾住鄭元的脖子:“走,今天廖導請大家吃羊rou火鍋,再晚點鍋就燒干咯!” 廖嘉宇倚著導演椅正愜意,聞言立刻坐直了:“戲沒拍完,請什么……” “哎,看我們郎哥這個手啊,凍通紅!看小鄭這個皮膚喲,小鮮rou都要變猛男了,再看我這些化妝品,一個個都成冰塊……” “得了得了,半場開香檳的妮子?!绷渭斡畎压展髑玫门榕轫?,斜了一眼裝委屈的曾琳,“走罷,不是說鍋要燒干了?” “廖導萬歲!” 曾琳搞定了廖嘉宇,心情頗好,轉頭招呼披著大衣的賀執:“東張西望什么呢?快走快走,好不容易能拔廖導的毛!” “周沉呢?” “管他干嘛,周導特立獨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走走走,一會羊骨頭都被啃沒了!” 寨子里的火鍋鍋底加了各式中草藥,沒有牛油鍋底的濃香,卻散發著清新鮮辣的奇妙味道。羊rou已經在鍋中燉煮了一段時間,肥瘦均勻,格外誘人。 曾琳一早就找了寨民買羊買材料,現摘的蔬菜,圓滾滾的米粉,加上蒸騰的熱氣,在外拍攝了一天的劇組毫無招架之力。 廖嘉宇率先坐下動筷,也不說曾琳先斬后奏了。 “賀哥,曾姐,這兒!”鄭元一手端一盤片好的羊rou,雜技演員一樣從人群中擠了個腦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