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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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周沉認為愛情是高山的野玫瑰,是海上的軍艦鳥。然而現實卻是,野玫瑰無法在鋼筋鐵骨的城市里扎根,軍艦鳥無法在狹小的水池里生存。 “從主治醫生,也從朋友的角度出發,我都建議你遠離賀執?!笔捳栒f,“你要做的事,和他想做的事天差地別。我不認為招惹他,會給你帶來好處?!?/br> “他沒有想做的事?!敝艹琳f,“至少目前來說,賀執沒有那個資本?!?/br> 周沉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疊寫滿了的稿紙遞給蕭正陽。 蕭正陽接過:“新劇本?別告訴我這些歸功與賀執?!?/br> “不全是?!敝艹琳f,“他給不了我靈感,但能讓我放松。雖然只是飲鴆止渴,但總比沒有來得好?!?/br> “你還知道什么叫飲鴆止渴,夠難得的?!笔捳栒f,“你有分寸就好,這事我不參與,免得將來我哥帶著救護車來得時候一并給我送走?!?/br> 周沉應了一聲,又問:“劇本看了嗎?!?/br> “看了。用不著這么監工,工作的事情我不會含糊?!笔捳柨粗艹恋氖直?,補充,“最近遮著點。沒有賀執,總還有別人盯著你?!?/br> “我知道?!敝艹粱卮?。 蕭正陽打量著周沉,察覺出微妙的違和感來。 賀慶松的手段比賀執高明不知多少倍,周沉遭過一次罪,總不至于再陰溝里翻船一次。 “你的袖口從來都是扣緊的,哪怕是蕭青都和你掰扯了一個月才在診斷時看過你的手腕。為什么賀執還能拍到照片?”蕭正陽看向周沉,預感愈加不妙。 周沉的目光輕飄飄地略過手腕,又看向別處:“想釣大魚,總得放點餌料吧?!?/br> 蕭正陽注視著周沉,沒有再說話。 他有種感覺,周沉的病癥不會痊愈,就如同蚌再如何滋潤,有瑕疵的珍珠也不會變得完美。人的成長是不可逆,當知識被習得,事件被經歷,大腦就會為他們留下一處痕跡。周沉是一件被打磨了太久的原石,無論怎么填補,也不再是曾經的周沉。 蕭正陽回憶著賀執給他留下的印象,聳肩感嘆到:“惡人自有惡人磨。也不見得是件壞事?!?/br> 第22章 【22/09/03修】 在小鎮上的戲份走向尾聲,今天要拍沈晗昱大學時期的最后一場戲。 劇組的氛圍格外沉重,為了幫蕭正陽找感覺,周沉將所有重要的戲碼壓在一天拍完。就和沈晗昱的人生一樣,急轉直下。 沈晗昱對劉老師自殺案件的過多關注導致成績下降,父母為此與他發生了爭吵。爭執期間,沈晗昱碰到了父母的身體,意外得知父親在工作中出現了重大失誤,導致一筆本該發給工人的錢款丟失,而母親為了隱瞞這個過錯挪用公款。 沈晗昱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家人,他想說這是錯的,卻無法開口。 他要接著上學,家里背負著房貸車貸。這個努力經營出來的家庭經受不住任何沉重的打擊。 沈晗昱慌亂而迷茫地看著自己的親人,奪門而出。 沈晗昱在小鎮上漫無目的地游蕩,失神間來到了好友宋天的家門前。 沈晗昱:“宋天……你在嗎?” 那扇質樸的木門后一片靜謐,偶爾傳來詭異的擊打聲。沈晗昱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機械而又緊張地敲著門。 “宋天?” “宋天?” 場上宋天的扮演者鄭元臉上涂滿淤青,握著門把的手輕微顫抖,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表情。 鄭元看著蕭正陽,打心底感覺到難堪。 宋天的家庭是重組家庭,母親的弱勢導致家庭里的愛意都傾斜給了更小的兒子,而宋天反而像是一個外來者。 周沉和他說,宋天的樂觀和不著調是他夜夜失眠后苦思出來的方法。逃避與隱藏能夠粉飾太平,能夠讓所有人都更輕松。宋天維系著這樣虛幻的盛景,卻被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點點拆碎。 他不恨沈晗昱,不恨自己的母親,繼父,而是恨自己。 鄭元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第一次拒絕了他的朋友:“晗昱,我家里有點事,我們改天聊吧?!?/br> “宋天,你是不是……” “我沒事,就是有點私事,你回去吧?!?/br> 蕭正陽在臉上留了點胡茬,青澀的氣質只留有些許,臉上滿是震驚與迷茫。 宋天近乎是在哀求,那勉強又固執的笑容讓沈晗昱難以抵抗。 沈晗昱:“我知道了,明天見?!?/br> 宋天:“明天見?!?/br> 負責妝造的小姑娘已經哭出了半盒紙巾,鄭元的助理小吳更是哭得鼻子都紅了。 這場戲結束,鄭元紅著眼睛退場,助理忍了又忍沒有去遞紙巾。他還有一場戲,感情丟了,就演不成。 蕭正陽更是不能休息,他的疲累和沈晗昱一模一樣,在經歷好友的拒絕后,他還要經歷一場巨大的,悲痛的意外。 道具組忙前忙后,趕著把火災的景布置好。賀執在一旁杵著,被晃來晃去的人群鬧得心慌,干脆去幫著一起打光。 化妝師在蕭正陽臉上抹了點灰,眼睛對上蕭正陽,愣是一句話不敢說出口。 她顫顫巍巍地退回來,站在賀執身旁小聲嘀咕:“媽呀,蕭哥真的是,太絕了!剛剛那個眼神真給我唬住了,那種憤怒,痛苦……反正就很復雜的眼神實在是!不愧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