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又讓周讓回想到零花錢被扣光的傷心事,他捧著小臉,憂傷感嘆:“錢是個好東西?!?/br> 靳衍見不著人,又不知道實情,單單聽這句話,只覺得這里面很有故事。 本次打算自己開車去的,聞言就把鑰匙交給待命的司機,折身坐到了后面,專心和他很有故事的小對象聊天。 關車門時,拇指動了下,不小心點進小對象的主頁里,看見了他的個性簽名: “沉默是金,別跟我說話,我要攢錢?!?/br> 就很獨特,獨特到讓人覺得可愛。 “很缺錢嗎?”靳衍問。 周讓想了想,答:“一般般缺吧?!?/br> 他不太想麻煩金主,便道:“你不用管,我自己會掙?!?/br> “怎么掙?”靳衍好奇地問。 他問了,周讓只好實話實說道:“在你身上掙啊?!?/br> 意料之外的直白回答,讓靳衍猝不及防地笑出來。他支起手臂,微微握拳,才能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 但額前的漆黑碎發,仍隨著笑意輕輕顫動。 他本以為,對方會說點什么辛苦賺錢的經歷,或者是講個什么故事,博一點同情。實在是沒想到,這家伙能直接說出來。 “怎么這么誠實啊,寶寶?!?/br> 他禁不住開口笑他。 清冽的嗓音壓實,變得低啞起來,帶著令人酥麻的笑意。 聲音一出,便嚇得司機一個哆嗦,本能地回頭,見鬼一般瞅了他們大少爺一眼。 絕對有事,這絕對不是跟朋友聊天,能發出來的聲音。 周讓自己先笑出聲來,然后點開了靳衍的語音,兩人的笑聲便合在了一起。 周讓只是覺得,他的金主異常的好說話,沒有脾氣似的,說了實話他也不會在意。 事實上果然如此。 能說出口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橋下,池塘的水面上漾起一圈圈漣漪。 周讓在外面逗留了一會,覺得口渴,就想回去要杯茶水喝。 起身的時候,剛好有個穿白色開衫外套的男生,黑發黑眸,相貌精致,擦著他的肩過去。 潮牌運動鞋,腕上扣了塊手表,行走間是優越家境培養出來自然隨意。 周讓本沒有多注意他,只是他經過后,他鼻尖好像聞到了一點槐花的味道。 像枝梢才有的一簇雪白,被清澈的雨水打濕,浸出來的一絲似有若無的香氣,嗅起來冰涼清冷又柔軟曖昧。 周讓喜歡槐花的味道,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吃槐花飯。因而忍不住多聞了兩下。 誰知,剛回到包間,就見呂女士和那位阿姨之間多了個男生,白色開衫外套,眉目低斂,槐花香氣。 呂女士看見周讓,就笑說:“回來得剛好,快坐下。你陸阿姨看你沒有玩伴,特意叫小陸跑了一趟過來陪你,你們認識認識啊?!?/br> 這種明明不認識,但被長輩生拉硬拽在一起的關系,總會是讓人覺得尷尬。 周讓會哄人,但不是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 他還不知所措著,男生幫他拉開了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第6章 陸清淮 陸阿姨笑盈盈地看著他倆,叮囑男生:“清淮,好好跟弟弟相處,你們倆啊,一大一小只差半年,應該能玩得一塊去?!?/br> 若是這話是呂女士說給周讓的,叫他去照顧一個不認識的人,周讓肯定不太樂意。 但男生并沒有異常的神色,甚至主動開口,對周讓道:“我叫陸清淮?!?/br> “我叫周讓?!?/br> 陸清淮的不低沉不磁性,但是很有特色,游刃有余的清潤舒緩中,帶著微不可察的涼意。 就像他身上淺淡的槐花香氣,令人捉摸不透。 但顯然,他對周讓沒有什么意見。 甚至很有可能,是聽從了陸阿姨的話,真把周讓當成了比他小的弟弟照顧。 兩位大人面對面地聊著從前的趣事,開懷大笑。 陸清淮眉眼雋秀,輕聲給周讓介紹這家茶館的吃食和環境。 周讓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遍了這家小茶館,畢竟剛才出去走了一圈,經陸清淮一說,才知道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 陸清淮見他感興趣,便起身,帶著他過去。 云煙茶館雖只是個院子,可院內卻五臟俱全。樓閣、流水、竹林、小橋、假山,應有盡有。 陸清淮帶周讓過去的,是假山后面的一棵老樹,供人許愿的老樹。 老樹枝干上掛滿了紅繩和掛牌,看起來沉甸甸的。每一條紅線,都是眾生所求。 周讓喜歡這東西,正要去找哪里有賣掛牌的時候,陸清淮已經從旁邊桌上拿起來,遞到了他手邊。 “進來喝茶的客人,可以免費寫?!彼f。 “謝謝?!敝茏屨f完,覺得過于客氣了,補救了一句,“哥,你好細心?!?/br> “哥”是喊習慣了順口就喊出來的。 陸清淮似乎怔了一下。 周讓彎腰,半趴在桌子上,轉了兩下筆,似乎是想出了什么,龍飛鳳舞地在牌上寫下個字。 這個點的陽光還不夠溫和。 因為彎腰而緊貼肌膚的襯衣,被光線驅使著,含糊地勾勒出少年緊致的后腰線條,伏下去的陰影處,似乎是腰窩。 陸清淮禮貌地移開視線。 周讓寫好字,把紅繩打了個結,挑好一枝就往上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