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指教

    練習舞蹈的場地征用在瑜伽室。酒店提前為turquoise打理一番。推門而入時，外行的葉哥聒噪地連連贊嘆，不比公司專業的舞蹈室遜色。

    身為舞蹈擔當的謝瀾川，來到瑜伽室仿佛榮歸故里，連將背包從肩上甩下的動作都格外氣宇軒昂。他拍拍手分配眾人各自的任務：“其他人按照原來的節奏練習，我單獨負責萬松巖?！?/br>
    分明是應該征得滿堂喝彩的場合，neil卻突如其來地干咳不止。

    先前一貫的好行小慧，使得謝瀾川對胸懷類似的neil了如指掌。排除封閉的房間激發neil花粉過敏的情況，neil的用意實則十分明了——

    “我不能教萬松巖?！?/br>
    像是被邪靈附體，再度煥然一新的謝瀾川，唐突地指出，舞蹈一直是主唱neil的短板，而笨手笨腳的洪星會把自己絆倒。

    演出的成敗因素當然要移交給寶貴的隊長：“我要去救他們的命，萬松巖只好交給你啦?！?/br>
    連一貫對程椋言聽計從的洪星，都站在了謝瀾川一側：“說得對?！?/br>
    站在洪星的角度，萬松巖和謝瀾川不能一組另有他因。出道前公司嚴格管控體型，不習慣饑餓的萬松巖，偷偷將花瓶背后作為藏匿零食的據點，但是被嗅覺敏銳的謝瀾川一掃而空了。

    零食之仇怎能釋懷：“謝瀾川的命也是命?！?/br>
    同樣身為集體宿舍的主人，程椋卻對此一無所知。拋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又消失的零食不提——半道出家的程椋，通過面試純粹是靠外型而非內在，難道已經達到可以教人的水平了。多么難以置信。

    他半是好奇半是表達憤怒地問謝瀾川：“我怎么教萬松巖?！?/br>
    “你沒問題的?！?/br>
    葉哥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和謝瀾川比，去看看其他團?！?/br>
    事實是偶像團體的蛋糕實在令人垂涎三尺。某些排到二三線的男團里，頂著不如程椋的臉，在專業領域一事無成的大有人在，乃至整個團隊的水準都是如此。

    早年出道的turquoise，身居高位依舊努力彌補缺點。曾經不足為奇，現在居然堪稱良心。

    “你要是力求完美，就別想著把你九十一分的舞蹈提升到九十二分?！?/br>
    說這話時葉哥意味深長，他覆在程椋肩上的手，暗自朝萬松巖的方向發力，“少在家里和洪星他們打游戲，日常生活也要充實起來?！?/br>
    個子與萬松巖齊平的neil，輕而易舉地從葉哥手中掰走了程椋：“我們老大已經很完美了?！?/br>
    離開了葉哥實屬清靜。然而這份從葉哥手中脫身的，不明不白的人情，自他們向瑜伽室角落進發的途中開始，程椋同樣不明不白地開始償還了。

    等他遲遲反應過來時，萬松巖已然笑瞇瞇地站到了他的對面。

    然后跟在他們身后的謝瀾川，宣布起編舞時自己別有用心的安排：萬松巖所頂替的伴舞，恰好是與程?；幼疃嗟囊晃?，幾乎一直在程椋身后伴舞。其舞蹈動作與程椋的十分相似。

    “我把錄像發給你?！敝x瀾川說，“你看一遍就能教萬松巖啦?！?/br>
    謝瀾川傳輸文件時，受大洋彼岸不同的空氣刺激，格外活躍的葉哥，鍥而不舍地從瑜伽室的一側追他們到另一側，又開始譜寫他的思路：

    料想伴舞好似菜肴中的調料般不可或缺，然而主角無論如何都依舊屬于turquoise。再說音樂節的舞臺布景，打在伴舞身上的燈光寥寥可數。

    而且身著深色服裝的伴舞，都要以黑巾蒙面，簡直是黢黑一片：“其實我去當伴舞也沒問題?！?/br>
    福至心靈的葉哥，提及半個小時前，程椋在房間里傾訴的顧慮：“萬一有粉絲認出萬松巖怎么辦?！?/br>
    葉哥的自告奮勇并不撫慰人心。向程椋發送文件的謝瀾川，迫不及待要把葉哥發送走。他與neil一起推搡葉哥時，不忘回頭警告程椋：“你們快開始?！?/br>
    turquoise如今訓練的強度遠超于五年前，何況明晚演出在即。被返聘回來做練習生的萬松巖，是否能適應他們的節奏都是難解之謎。

    但是程椋氣定神閑。

    “現在我是你的老師?！?/br>
    有遠比演出還重要的身份位次。始終屈服萬松巖之下的程椋，意圖奮力反抗卻無可奈何。終于被他盼來扭轉乾坤的局面。他現在的神情何止是揚眉吐氣。

    可是眼前的萬松巖沒有程椋預料之中的挫敗。不僅是平靜，乃至雀躍地接受了一切。

    “程老師（聽上去像在挑釁，程椋不禁想著）?！?/br>
    萬松巖略微欠身，“我很樂意聽你指導?！?/br>
    這不對勁——程椋得寸進尺地試探道：“你要聽我的?！?/br>
    但是萬松巖幾乎喜形于色?？v使他拼命維持一貫的冷靜，程椋也能輕而易舉地識破他上翹的嘴角：“沒問題（他只是微笑唇而已，保持冷靜。程椋這樣告訴自己），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br>
    心懷疑惑的程椋，匆匆低下頭。他以研究舞蹈視頻為由的，盯著屏幕里伴舞不斷變換的身姿思索：

    難道這番屈辱，微妙的只是程椋一廂情愿嗎？戰勝萬松巖的滋味多么平淡無奇，簡直比礦泉水都索然無味。

    “你還好嗎?！?/br>
    萬松巖打斷了他的沉思，“我需要做什么?！?/br>
    程椋則是委屈地盯了他一陣。好不容易他才開口問道：“你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