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以！這件事要是讓人知道的話，就完了?！?/br>
    年輕人一怔，說：“可是在這里做的話，誰會知道？”

    菲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們知道！”

    年輕人愣了一會，才說：“只要打破一點原則，就有可能贏得整個戰斗的勝利，成千上萬的戰士就有可能活命！這樣也不可以嗎？為什么要這么堅持呢？”

    菲爾緩緩地說：“如果連這一點原則都不堅持的話，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可以堅持的了?！?/br>
    年輕人若有所思。

    菲爾拍了拍他的肩，說：“既然你姐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就得對你負責。其實你很優秀，我也沒什么可以教你的，或許能夠教給你的就只有堅持和信仰，人是要有信仰的?！?/br>
    年輕人道：“如果對手是埃文斯呢，你也會這樣做嗎？”

    菲爾嚴肅起來，說：“當然！我要在正面戰場上堂堂正正地干掉他，那才叫勝利！用其它手段的話，只能說是暗算?！?/br>
    “可是你把他送進了特別調查局……”

    “那不一樣，是他先破壞了游戲規則，左手是王旗，右手是紅胡子，視法律如兒戲。而我是在規則和法律的框架內把他送進去的，這有本質的區別?！?/br>
    “可是我怎么覺得，他對法律和潛規則的運用比你要熟練，你要在法律的框架內行動，而他則會利用一些灰色地帶，這樣他的優勢會非常大。而且貴族的傳統不就是法律有利的時候利用法律，法律對自己不利的時候修改法律嗎？”

    菲爾搖頭，“你說的現象確實存在，可它并不是聯邦的傳統，而是弊端。相信我，它存在不了多久……”

    年輕人道：“我學過法律史，這些潛規則已經存在一千年了?！?/br>
    菲爾·奈·只能道：“總而言之，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戰勝埃文斯，我堅信……”

    “精神力量解決不了現實問題，我覺得埃文斯很快就會出來了。對于你常說的腐朽制度，他比你玩得轉?！蹦贻p人毫不客氣。

    “那又如何？歷史終將證明，我是對的?！?/br>
    年輕人聳聳肩，他雖然不是十分認同菲爾的理念，可是莫名的多了些敬意。

    “不要對我那么沒有信心，你過來，看這里?！狈茽柊涯贻p人招呼到星圖前，在上面一點，一支龐大艦隊就出現在星圖邊緣，路線顯示目的地正是n7703星域。

    艦隊的規模讓年輕人都吃了一驚，道：“有必要嗎？！”

    菲爾微微一笑，說：“王朝有一句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支艦隊過來，楚君歸聰明的話就會老老實實地退出n7703，他的艦隊機動靈活，我也不太好追?！?/br>
    “但留著他總是個后患?！?/br>
    菲爾笑了笑，說：“他畢竟算是中立勢力，中立勢力再怎么說都和王朝有一段距離。我聽說他現在和王朝的關系并不好，也許用點小手段，王朝就會自己把他推到我們這邊來?！?/br>
    聯邦特別調查局審訊室，一盞燈正把刺眼的光投射到房間中央，周圍墻壁都是吸光的材質，因此整間審訊室里就只有慘白色的桌子和椅子是清晰的。

    埃文斯端正坐著，一點都看不出已經被羈押了一整天。這時兩名探員走進審訊室，坐到了埃文斯的對面。她們開門見山地道：“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嗎？”

    埃文斯道：“看來我不能找律師了?！?/br>
    “在這個階段，是的?！?/br>
    埃文斯淡道：“想審我的話，得是你們局長或至少某個副局長來吧？你們的級別低了點，另外也不夠好看?！?/br>
    兩名探員頓時怒了，可是警告對埃文斯毫無作用，他雙眼微閉，就像是睡過去了一樣，一言不發。

    轉眼間一小時過去了，兩名探員用盡手段，也沒能讓埃文斯開口說一個字。她們互望一眼，終于感到氣餒。這時房門打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走了進來。兩名探員下意識地起身敬禮。女人向她們點了點頭，就示意她們出去。

    她坐到埃文斯的對面，在刺眼的燈光下，她臉上細微的皺紋都隱藏不住，眉宇間的冷酷無情也展現無遺。

    她以冰冷的語氣說：“搶劫商隊、摧毀基地、搶劫戰略物資資助王朝武裝力量，這三條罪名哪一條都夠讓你坐一輩子的牢?！?/br>
    埃文斯終于抬起了頭，說：“那樣的話，菲爾就永遠沒有贏我的機會了?！?/br>
    女人一怔，隨即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和我們的調查無關?！?/br>
    “當然有關，不是因為他的話，我也不會坐在這里。當然，我不怪他，換作是我的話，早就把他給抓起來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br>
    女人神色緩和了一點，道：“我們也不希望看到你在這里。不如這樣，你給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放了你，也不再插手你和他之間的恩怨。大家都省點事，不好嗎？”

    埃文斯笑了，說：“其實我是有弱點的，只要針對我的弱點，我多半就會屈服了。要不要試試？”

    女人一怔，問：“你想要什么，錢還是女人？這兩樣你都不缺吧?！?/br>
    “我怕挨打，如果拷打夠狠的話，我會說的?！?/br>
    女人深深地看了埃文斯一眼，說：“我在特別調查局服務了30年，我可以確定地說，這里從來都沒有嚴刑逼供的行為?！?/br>
    埃文斯哈哈一笑，道：“難怪你能當上副局長，這話說的我都快信了?！?/br>
    女人合上了文件，說：“看來我們沒法達成共識了?！?/br>
    “暫時?！?/br>
    “暫時是多久？”

    埃文斯道：“我也不知道，看心情?！?/br>
    “那祝你在這里生活愉快?！迸苏玖似饋?，臨出門前回頭道：“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埃文斯道：“本來沒什么，不過我忽然想起了菲爾，他這個人值得尊敬，就是眼光和運氣都不怎么好，總是挑錯對手?！?/br>
    “還有嗎？”

    “你們在王朝的那些小動作其實我很贊同，可是如果我在外面的話，恐怕不得不動手破壞，所以還不如呆在這里，至少還能體驗一種新鮮生活，出去后也沒人能說我什么?！?/br>
    女人目光有些復雜，慢慢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4號行星，正在檢查防御工事設計圖的楚君歸忽然打了個噴嚏。這事可不常見，試驗體從來沒有咳嗽噴嚏這種事。

    旁邊的開天莫名地哆嗦了一下，臉色難看，說：“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好？不會有什么事要發生吧？”

    智者睨了它一眼，道：“你是不是細胞負荷太高，出現幻覺了？有病的話就趕緊去吃，發育不良的可憐孩子?！?/br>
    開天瞪了回去，道：“你這不出星球的土包子懂什么？外面那些人都壞得很，總有刁民想害朕，啊不……害老大！”

    第838章 落馬之時

    一片巨大的陰影逐漸靠近n7703，龐大的艦隊在藍太陽的風暴中靜靜航行，一道道廣域掃描掠過艦隊，它有所察覺，卻沒有刻意遮掩。

    與此同時，楚君歸收到了一份非同尋常的情報。

    情報來自赤瞳，顯示一支令人生畏的艦隊正在駛向n7703星系，推斷并不是路過，而是要徹底占領星系。

    掃描結果顯示，這支艦隊擁有整整10艘高速重巡，型號疑似為持杖使徒，這是一款深度改進的重巡，戰力僅比冠軍騎士差一點，可是整整有十艘！艦隊中還包括15艘輕巡和30艘驅逐艦，均為高速的追獵版本。這支艦隊是典型的獵殺配置，專門對付機動靈活的小型艦隊，大規模的艦隊決戰也不在話下。

    艦隊還攜帶著一支龐大的運輸船隊，掃描結果顯示很有可能是大型登陸艦。以數量估算，至少是5個行星陸戰師的規模。

    從情報看，這支艦隊并沒有刻意隱瞞行程，反而有點堂而皇之的味道。

    這已經接近公開的情報了，可是還要赤瞳私下發過來楚君歸才知道，所有正規的渠道，比如王朝軍方、特別行動處乃至王朝專門負責附屬軍團的部門，都是一片沉寂，什么消息都沒有。光看這幾個渠道的話，楚君歸會以為人類已經滅亡，整個宇宙就只剩下了自己。

    李心怡、李若白那里也沒有絲毫消息，返回王朝后，他們就像失蹤了一樣，再無音訊。

    這支艦隊無須匯合月輪，就已經不是楚君歸所能抗衡的了。它所攜帶的登陸部隊數量不明，但顯然會比豪格的兩個師多得多。此外持杖使徒是著名的高速重巡，火力與速度兼備，又有整整十艘在它面前根本玩不出游擊戰術。這支艦隊一來，楚君歸如果不想艦隊全軍覆沒的話，就只有把艦隊撤出星系，到那時行星地面基地失去了軌道控制權，就是陷入絕境，而敵人的增援則是源源不斷。

    經歷了幾次戰爭，聯邦對于風暴云層也不再是全無辦法，運輸船和登陸艦經過臨時改裝，也可以在風暴云層中穿梭，只是次數有限。

    這份情報楚君歸反復看了好幾遍，才慢慢放下。情報是一方面，情報背后透出的信息可就多了，而且耐人尋味。

    沉吟許久，楚君歸才有了決定，他將兩艘驅逐艦臨時加裝了幾具引擎，然后派到星系外聯邦艦隊行進路線附近，偵測到聯邦艦隊后立刻返回。楚君歸需要確切知道聯邦艦隊的構成，這樣才能判斷他們的目的。

    然后，楚君歸向王朝軍方、特別行動處以及赤瞳等人都發了消息，要求援軍。

    向王朝救援是楚君歸好不容易才下的決心，這是對王朝態度的公開試探。而且這是兩個帝國之間的戰爭，楚君歸此刻只不過勉強夠得上三線軍團的邊，不可能和聯邦主力艦隊對抗。作為王朝附屬勢力和代理人，向王朝求援順理成章。

    求援消息發出，楚君歸就繼續著手備戰。智者和開天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大戰的氛圍，開始瘋狂生長和工作，連玩笑都不開了。

    一天之后，聯邦艦隊距離n7703已經不到48小時的航程，它們的行蹤已經被楚君歸派出去的偵察星艦鎖定，艦隊構成也掃描得七七八八。掃描結果證實了赤瞳情報的準確性，而且它整整攜帶了5個師的登陸部隊！

    壞消息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王朝終于有消息了，但來的不是援軍的消息，而是蘇劍簽發的命令，讓楚君歸死守n7703星系，不得撤退，必須保證寸土不失，否則軍法論處。

    這條命令楚君歸不會放在眼里，但知道必須正視它的后果?，F在蘇劍依然是戰區總指揮，他的話就代表了王朝軍方的意見，至少現在還是如此。

    看過之后，楚君歸隨手把命令彈到了回收站，準備粉碎。不過他想了想，又把命令拿了回來，給智者、開天和威爾遜看。

    一眼掃過，開天就跳了起來：“我說什么來著？果然賊人亡我之心不死！”

    智者投射出蘇劍的影像，掃描之后收起，道：“此人必須死！”

    威爾遜的反應速度自然沒有它們快，他反復看了幾遍命令，方道：“這道命令有許多可以商榷之處。一般來說，不到必要時刻，不可能下這種死守的命令，但是在很多戰例中這類命令又確實存在，而且為數不少。最典型的就是為了掩護大軍團的撤退，命令一支小部隊斷后阻敵。在王朝歷史中，這類的戰例可以說是相當的多?，F在蘇劍以第4艦隊需要撤退為由下了這道命令，嚴格來說也不能說他什么?！?/br>
    開天道：“他就是想要讓我們送死，拿我們當炮灰而已！第4艦隊早就逃回老巢了，還用得著我們斷后？誰追得上他們？”

    威爾遜也不動怒，說：“我只是站在中立角度分析，另外，他想讓我們送死，我們難道就會真的送死嗎？”

    開天道：“也對，老大怎么會做這種吃虧的事?！?/br>
    楚君歸盯著星圖，沉思不語。開天和智者都不說話，以免打擾。

    許久之后，楚君歸方道：“我們不走了，就在這里打?！?/br>
    智者和開天都是大吃一驚，道：“這不是正中老賊下懷？”

    威爾遜沒有說話，但神情明顯也是不認同。

    楚君歸緩道：“這一戰不是為蘇劍打的，一半是為我們自己，一半是為了王朝。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運輸力量，要撤的話只能撤走一半的人，余下的就要丟給聯邦。我不是很清楚聯邦那邊的情況，但是讓我就這樣把他們丟給聯邦，面對不可測的命運，我做不到?！?/br>
    威爾遜說：“我很清楚聯邦的做事方法，回去的話頂多吃點苦頭，死是死不了的?！?/br>
    楚君歸道：“你們當初為我戰斗時，我答應過你們，聯邦也好，王朝也好，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好的生活。我現在很了解聯邦的文化，你們想要在聯邦有個好的結局，絕不能以戰俘的身份回去。只有打，打到他們服，他們才會在自己身上找出人性和道義。哀求是沒有用的，只要招來更多的暴力?！?/br>
    “至于蘇劍……”楚君歸頓了一頓，緩道：“當我打贏的一刻，就是他落馬之時！”

    第839章 暗戰

    戰爭的腳步之快，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聯邦艦隊在高調進駐n7703的同時，另一支艦隊驟然突襲了第4艦隊。第4艦隊再次潰敗，兩艘主力艦都被重創，失去了大半戰斗力，不得不全線撤退，連移動基地都落入聯邦之手，頓時王朝震動。

    此役之后，n77星域幾乎全部落入聯邦之手，各個獨立勢力也都早早得到消息，或是逃離，或是早早就撤回王朝腹地。

    n77星域的淪陷頓時讓王朝的戰爭形勢變得微妙，徐冰顏的萬丈光芒也失色了不少。王朝不得不調回原本準備支援徐冰顏的兩支艦隊，令徐冰顏的攻勢放緩。

    一時之間，王朝內到處都是關于n77兵敗的消息，分析原因的文章也是鋪天蓋地。有人認為是蘇劍指揮不力，必須追責；也有人認為是王朝高層抱有僥幸心理，沒有及時支援，第4艦隊終究不過是二流部隊，讓它面對優勢敵軍還要戰而勝之，未免強人所難。這時出現了一些異樣的聲音，認為第4艦隊的初敗其實是因為有人通敵，泄漏了情報，導致聯邦就勢設下陷阱，才使得第4艦隊大敗，就此一蹶不振。

    第三個聲音初時尚不起眼，但很快就逐漸響亮，關注的人越來越多，而且n7703星系和周圍幾個星系也被提起。據說第4艦隊提前派了艦隊在這一帶活動，而且這里也有附屬于王朝的獨立勢力，然而聯邦艦隊卻突然從這個方向出現，直插第4艦隊的身后，由此才導致戰績的全面崩潰。這種說法，就差直接點光年的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