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不是一直在一起訓練嗎,什么時候熱的牛奶,怎么自己都沒發現。 柏淮真該當兒科醫生。 簡松意這么想著,絲毫沒有意識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是一只巨型寶寶了,還酷酷地轉過身,往家里走去。 剛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說的話,有點兒沒頭沒腦:“如果太累的話,其實可以歇歇,不用著急,我還在呢?!?/br> “哦?!?/br> 簡松意聽明白了,敷衍了一聲,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沒有多的言語,也沒有停下腳步,背影的肩膀線條卻自然而然的松弛地沉了下去。 是著急了些,簡松意知道。 但他也知道,柏淮這么冷淡的人,會為了幾個帖子,就去找到皇甫軼,背著他偷偷摸摸地不那么君子了一次,就是怕他omega的身份猝不及防地被戳穿,會讓那些和他有過節的alpha動歪主意。 當然,也是為了守護他的驕傲和自尊。 所以簡松意莫名地就想早一點變得更強一些。 雖然他知道某人厲害,可是就是因為某人厲害,所以才想要早一點變得和他一樣厲害,這樣,才能像他對自己好一樣,對他好,最起碼,真遇到什么事,總不至于拖了某人后腿。 然而盡管如此,聽到那句“我還在呢”的時候,心里還是被戳了一下,柔軟得忘了跳動,活生生漏了一拍。 柏淮有時候是真的溫柔。 如果他不是見過柏淮對待別人有多冷,他甚至要懷疑柏淮一直都是這么溫柔的一個人了。 好像,俞子國說得沒錯,柏淮只有對著自己的時候,不那么死人臉。 簡松意想到這兒,突然停住,轉過身,看著站在老槐樹下目送著他回家的柏淮,開口道:“明天月考,要不要再打一次賭?” 柏淮挑眉:“又賭誰叫爸爸?” “滾?!焙喫梢鈵佬叱膳?,“有完沒完了,你想打架是不是?” 柏淮輕笑。 簡松意懶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如果這次我考了年級第一,你就得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到時候再問。你就先說你答應不答應?!?/br> “好?!?/br> 第40章 chapter 40 月考座位是一到五班所有名單拉通, 隨機排列。 柏淮留守一班,簡松意被分去了五班。 考試的時候抽屜要被清空,身上不能帶任何電子產品, 手機裝進書包里, 書包放在教室后排的鐵皮柜上。 然后才拿著文具袋,去各自的考場。 簡松意晃到五班,按著準考證號找到位置,第二組最后一排。 他到得比較晚, 到的時候,他的前排正拉著他旁邊那個人低聲絮叨著什么,一個壓著急色, 一個唯唯諾諾。 前排的那個人, 簡松意覺得面熟,好像以前一起打過幾次籃球, 但他不愛記人名,到現在都以為皇甫軼真的叫皇甫鐵牛,就更別說這種沒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 懶得管閑事, 打了個呵欠, 趴在桌子上補覺,等發卷子,卷子一發下來, 就樂了。 這次詩詞鑒賞和閱讀理解都出得中規中矩, 很好套模板,尤其是詩詞鑒賞,簡直像是長在了柏淮給的那份資料上一樣, 簡松意第一次做語文做出了數理化一般的流暢感。 只要語文拿下,江山回歸。 簡松意心情愉悅, 連帶著下午考數學的時候,題感也很好。 除了前排那個憨憨總是時不時弄出點動靜,經常把東西弄到地上,還會碰到他的桌子以外,總體來說考試體驗還不錯。 一般情況下,簡松意覺得自己考得很好的時候,都會在柏淮面前開個屏,順便叭叭幾句,搞一下柏淮的心態,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考完試回到教室后,有點沒精神。 懶懨懨,軟綿綿,不想說話。 晚自習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兩個小時,放學的時候還是覺得困倦無力,一路上一句話也沒和柏淮說。 柏淮伸手碰了碰他額頭。 正常。 問道:“考試考瘸了?” 簡松意白了他一眼:“你才考瘸了。你看見我背后的翅膀沒,那是我考飛起來的象征?!?/br> 柏淮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看見了,倆小短翅膀,胖嘟嘟的,就是蔫不拉幾,看著要墜機?!?/br> “誰蔫了,我就是困?!焙喫梢庹f著又打了個呵欠,然后蹙了蹙眉,“你昨天給我的牛奶是不是下毒了?我怎么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呢。你這種惡意競爭的手段,要不得?!?/br> 柏淮想到什么,算了一下,又覺得時間不對,也就沒說,只是提了一句:“你就是沒休息好,今天不訓練了,你回去早點睡?!?/br> “哦?!?/br> 反正不差這一天,簡松意也沒逞能。 只是睡了一覺后,癥狀依然沒得到緩解,但是為了不讓柏淮擔心,簡松意還是強打起精神,裝出沒事的樣子,直接去了考室。 等看到理綜卷子的時候,才勉強精神起來。 數理化組長不知道同時抽了什么風,題出得極度變態,尤其是物理,每一個題型的最后一道題都是競賽范疇的。 簡松意隨意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次年級第一穩了。 柏淮這個小垃圾,是時候讓他見識爸爸真正的實力。 可能因為題實在變態,考場氛圍有些焦躁,不停在草稿紙上唰唰唰的聲音,唉聲嘆氣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聲音,算命的聲音,轉筆的摔筆的聲音,桌椅碰撞的聲音。 各種聲音雜糅在一起,無限放大,吵得簡松意頭疼。 眉眼不高興地搭著,捏著2b鉛筆的手指有些輕飄飄。 終于,當前排那個憨憨,第四次把筆摔在地上,撿起來,椅背碰到簡松意的桌子,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并且讓簡松意的機讀卡被迫涂歪了一筆的時候。 簡松意把筆往桌上一拍,往后一靠,懶洋洋問道:“同學,能低調點嗎?” 聲音不大,監考老師卻立馬警覺地抬起頭:“簡松意,怎么回事?” “問他?!?/br> 簡松意不耐煩摻和這些破事兒,扔出兩個字,繼續卷子,懶得搭理。 前排的憨憨卻緊張得忘記呼吸,攥著紙團不知道該往哪兒藏。 監考老師走過來,在他們幾個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立馬做出了判斷,屈指在簡松意前排那個人桌子上叩了兩下:“李亭,跟我出來?!?/br> 那個叫李亭的男生,知道自己被人贓俱獲了,只能站起身,跟著監考老師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簡松意的背影一眼。 最后他的處罰結果是取消此次月考成績。 自主招生會參考平時成績,而這個成績的依據,一共就是兩次月考,一次期中考,一次期末考。 直接取消一次月考成績,意味著他的自招全然沒了指望。 本來是想作個弊,爭取一個本省的985自招名額,但現在別說985,連省內最差的211都不會收他的自薦表。 李亭又怨又氣,偏偏理虧,無話可說,加上皇甫軼的前車之鑒,知道自己惹不起簡松意,只能把怨氣憋回去,索性下午的英語也直接棄考。 沒了前排哐哐哐的動靜,簡松意考英語的時候,沒那么煩躁了,只是還是沒力氣,好幾次涂機讀卡的時候,差點涂歪。 簡松意放下筆,捏了捏眉心,想緩一緩。 卻在一瞬間繃緊了身子。 捏眉心的那一刻,手腕靠近鼻尖,他聞到了一縷微不可察的玫瑰花香。 他平時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如果信息素在他無意識的情況泄露出來了,那就只能是一個原因。 結合熱來了。 他警覺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有反應,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上習慣性地噴過阻隔劑,現在剛開始發作,信息素濃度很低,應該還沒被人發現。 只是自己懶,每次噴就是隨手噴花露水兒一樣的噴一下,能阻隔多久,可就不知道了。 簡松意剛想抱有僥幸心理,一股熱流突然就席卷了全身,他顫栗了一下。 又來了,這該死的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而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柏淮的信息素。 他晃了晃腦袋,把那個可怕的沒出息的想法晃了出去。 然后握著筆,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寫著題。 還好英語基本都是選擇題,寫著不費時間。 他也不分析,也不看語法,甚至不仔細看題,草草地一目十行,然后靠語感選一個答案,到了作文的時候更是直接憑著感覺,龍飛鳳舞寫滿一百二十個單詞,然后“啪”一聲放下筆,提前交卷,沖出教室,轉身進了廁所。 五班教室沒有其他優點,就是離廁所近。 而一班教室則在走廊最那頭。 簡松意把自己關在隔間里,背抵著淺藍色的隔板,俯著身子,喘著氣。 他后面幾乎都是隨緣答題法,只拼速度,所以距離真正的交卷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而抑制劑和阻隔劑還有手機都在書包里,考試結束之前,他不能回去拿。 感覺越來越明顯,熱流渾身上下亂竄,骨子里透出酸軟酥麻,身體干渴焦躁,他努力克制,收斂信息素的味道,然而潛意識里卻越來越想念那份清冷溫柔的雪意的安撫。 他渴望柏淮的信息素,在某一瞬間,甚至超過了理性上對抑制劑的需求。 不過很快,還是理性重新占了上風。 他是下定決心要和抑制劑過一輩子的人,他心里只能有抑制劑,不能和渣男一樣,心里還裝著別的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可是真的難受。 簡松意總算明白了為什么omega很難做到高位者,因為結合熱這個體質,實在是太他媽軟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