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花嬤嬤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手里頭的帕子:“殿下,老奴是瞧著如今春山的年歲也不小了,就想著不如求殿下給春山做主,直接許給駙馬爺近身伺候的人,日后春山也能日日在你身旁伺候著?!?/br> 鳳灼華當然知道花嬤嬤是一番好意,畢竟說直白點,說春山是花嬤嬤一手養大的也不為過,只不過春山這事兒。 鳳灼華想到了鳳初九看春山的神色,那種隱忍又帶著渴望的眼神,恐怕春山的婚事并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而春山被鳳灼華這般可怕的人惦記著,也不知是算福緣還是算劫難了。 鳳灼華拍了拍花嬤嬤的手:“嬤嬤安心,春山的年紀如今也是擺在眼前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去,不過春山的姻緣本宮瞧著恐怕是不在五谷也不在豐登身上,而是另有其人,嬤嬤安心便是?!?/br> “說起春山,如笑的年歲還小,還能在身旁留個幾年,如今丫鬟也大了,嬤嬤看著若是有合適的小丫鬟,不妨提上來,看看能不能重用?!?/br> 雖然鳳灼華沒有開口答應花嬤嬤所求之事,但是既然說到提些小丫鬟上來,也算是安了花嬤嬤的心,說明春山的婚事她定是放在心上的。 屋子里頭主仆二人正說著貼心話,外頭晏昭廷卻是不深不想走了進來。 鳳灼華見得晏昭廷進來,她便對花嬤嬤道:“既然駙馬爺回來了,嬤嬤便吩咐小廚房把早膳給端上來吧?!?/br> 花嬤嬤也知曉鳳灼華定是有話要與駙馬爺說,而有些話,哪怕她是鳳灼華再親密的嬤嬤,她也是不能隨意聽了去的,這點本分她還是知曉的。 …… 鳳灼華瞧著站著她身后的晏昭廷。 男人依舊是眉目英俊到極致,不過那渾身的氣質似乎變了許多,特別是看她的眼眸,透著澎湃的情緒與熱烈的色彩。 鳳灼華心尖兒一顫,不由自主道:“昭廷……”,卻是起身上前緊緊的抱著他的腰。 男人一個抬手便摟著她,小心翼翼把她給打橫抱了起來。 鳳灼華來不及害羞,而是眸光一頓,瞧著晏昭廷下擺上帶著的斑斑血跡,她神情微微一變:“你可是又受傷了?” 晏昭廷寵溺的親了親鳳灼華的額頭:“未曾,不過是那江氏略微有些棘手,她死的時候,血濺到了我衣袍上頭,我倒是未曾想到,鳳安竟然能下這般大的手比,竟然就是為了監視一個寧國公府而已?!?/br> 果然!那江姨娘果然是安王的人! 晏昭廷摸了摸鳳灼華瞬間變得煞白的小臉:“不怕的,那江氏我前頭已經令人解決了,我當年倒是沒有想到鳳安早早便在我母親出嫁前,在她身旁埋了這么一個東西?!?/br> 晏昭廷眼中是深沉的痛色與悔恨:“若不是我的失誤,當年認為那人作為母親的貼身丫鬟定不會害了你去的,當年你也不會那般……” 鳳灼華抬手捂住晏昭廷的眼睛,吻了吻晏昭廷抿著的唇瓣:“我知曉了,我不怪你,當年若不是你一直暗中護著,恐怕我早早的就沒了,哪里還等得到安王用盡手段也要殺了我的?!?/br> 晏昭廷在鳳灼華那柔軟的唇瓣碰上的一瞬間,他渾身一緊,抬手便摟著她的后腦勺,聲音黯啞道:“這輩子不會了,一定不會的,我如何還能舍了你去?!?/br> 鳳灼華心里頭暖暖的,但她又惦記著昨夜她熟睡時發生的事,不禁道:“我聽嬤嬤說,昨夜你似乎與寧國公鬧了不愉快,可是因為我,因為上輩子?” 當即晏昭廷渾身僵住,他聲音里頭有一絲忐忑:“是……” 第99章 鳳灼華揪著晏昭廷衣袖的手, 手心發緊, 掌心是細密的冷汗, 黏膩濕滑得難受。 其實以鳳灼華的聰慧,她心中早已有不好的猜測。 二人相互知了對方都是重來一世的身份后, 這幾日來都極有默契,未曾去捅破那層鮮血淋漓的紙。 畢竟那張無形的紙張下頭, 卻是兩人身后家族和利益的博弈,還有光鮮亮麗之下誰也不愿意提起的污穢不堪。 …… 晏昭廷低頭吻了吻姑娘家還帶著結痂的額頭。 對上鳳灼華略微有些膽怯的神情, 他心里頭一抽,聲音帶著nongnong的痛苦:“當年陛下薨天,皇后娘娘與三皇子前后也都去了,我便察覺出朝中形勢并不是我想的那般簡單?!?/br> “當初我本以為,最后只是安王與陛下間的博弈,寧國公府晏家本應該按照先皇遺詔保持中立,哪怕不保全三皇子, 那也是絕對不會參與一方爭斗?!?/br> “后因為我娶你為妻, 按理來說, 寧國公府晏家應該在陛下薨天后, 保全三皇子上位,穩定大晉江山才是?!?/br> “可是……”晏昭廷自嘲一笑, “還是我當年太過自負,以為娶了你之后, 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父親就算是再不愿意, 我畢竟是家中唯一嫡子,日后這個家總要交到我手中?!?/br> “加上當年我母親生死,他對于我的愧疚,哪怕他心里頭不愿意,府中決定那些年來,我也是占了五分話語權,卻不想他利用我對于他以及血脈相連的信任,卻轉身就背叛了我去?!?/br> 對上晏昭廷眼中的沉沉悔恨與痛意,鳳灼華心頭一緊,急急道:“所以當初在我阿弟出乎意料被人殺死之后,你退無可退便只能遠遠的先把我送走,等穩定汴京形勢再把我接回?” “不?!?/br> 晏昭廷搖了搖頭,他微微有些粗糲的指尖撫上姑娘家光潔無暇的臉蛋:“當初把你送走,我便從未有要把你接回的打算。你嫁于我,我卻不能護你家人安全,何況汴京城總歸是你的傷心之處,我便想著等汴京形勢穩定之后,便離開汴京與你在大梁國會和?!?/br> 鳳灼華渾身一震,愣愣道:“可是我當年孤身一人,你在汴京可是有整個晏家族人,就算你與寧國公決裂,但不及你毀了所有的前程去……” 晏昭廷淡淡一笑,那笑容看似風輕云淡,他眼里的情緒卻是沉得可怕:“你也知曉你孤身一人,而我在汴京有整個晏家族人?!?/br> “可是晏家親眷間人多,少了我一人也不差什么,可那年我的灼兒卻只剩下我一人,若是連我都不在了,灼兒后半輩子又當如何,他人與我何干,你才是我的全世界?!?/br> 晏昭廷極少說情話,這一輩子他初初與鳳灼華成婚事,往往說得最多的就是能把她給氣得跳腳的俏皮話。 如今男人眉眼里頭仿若碎著熠熠星輝,眉眼間的情緒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往日的事情惹惱了她去。 偏偏卻是這樣的晏昭廷,讓鳳灼華的心尖如風刮過湖畔,泛起陣陣漣漪,亂了心緒,更是不自覺頓住了呼吸。 這才是時間最動人的情話…… 她情不自禁對著男人滾動的喉結輕輕一吻,眼里頭卻泛了滿滿的淚水:“可我又是何德何能,前輩子任性,仗著自己有幾分聰慧,到頭來還不是我對不………” 鳳灼華口中來不及說出的道歉,被晏昭廷深深吻了回去。 男人聲音又啞又沉:“與你無關,當年是我自負又不想讓你憂心,卻是害了你去,我總想著你是世間最好的,也想著要給你世間最好的,卻從未考慮過你想要的是什么?!?/br> “當年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父親竟然在我未曾發覺的時候,不知何時倒戈向安王,更是掌控了大晉半數兵力的寧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