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走在后頭的劉嬤嬤看得眼前這一幕,她當下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于是漸漸便慢了腳下的步伐。 畢竟以她對和安長公主的了解,這時候她人正在氣頭上,若是沒有一個人讓她給出氣舒心了,恐怕這挨耳光的事兒,今日便是要她來受的。 只是那前頭先行一步的圓臉宮婢這時候也不知與和安說了什么,漸漸的和安本就是冷厲的眉眼間迷茫上一層殺意,那層殺意又被逐漸無情的冷漠的掩藏。 這時候和安抬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劉嬤嬤一眼,當下劉嬤嬤只覺得自己渾身墜入冰窟,她想也未想便朝著和安跪了下去:“殿下,老奴該死,老奴來晚了……” 可止是來晚了嗎? 那圓臉宮婢攙扶著和安往假山下頭走去,在經過劉嬤嬤身旁時她眼神淡淡從那劉嬤嬤身上瞟去,這一刻卻是如看死人一般。 這一刻,劉嬤嬤只覺得背脊發寒,順著這春夜里變得格外陰冷的春風,她隱隱約約聽得幾句對話,那話卻是當場讓她屏了呼吸,簡直是不敢相信的看著不遠處的二人。 那圓臉奴婢聲音不緊不慢道:“奴婢覺得既然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自然是要處理得干凈,畢竟不能因這事兒壞了殿下你的名聲……” 和安一愣:“處理得干凈,可是怎么處理?!?/br> 隨著和安的問題,那圓臉奴婢立馬畢恭畢敬道:“自然是該處理的人一個不剩便是,前頭奴婢們在外頭被平陽長公主帶著宮中侍衛攔著進不得殿門,這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后頭不就是殿下一句話兒是事么……?” 和安揪著那圓臉宮婢的手一緊,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到底是太后趙氏養出來的孩子,雖然心思手段比不得趙氏厲害老練,但是這和安耍起那白蓮花的心機來,也不見得真的是個蠢的,不然也不可能讓趙氏偏偏的寵愛她一人這么多年。 雖然那圓臉宮婢那冰冷無情的話讓她心下一寒心頭發 緊,但是…… 和安想著自己前頭所受的屈辱,當著這個院子里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鳳灼華侮辱的宮人,她揪著那圓臉宮婢的五指一緊,而后聲音冰冷道:“那便按照你說的去做,給本宮處理干凈!” 劉嬤嬤白著臉跪在那石階上頭,她看著和安遠去的身影,她趕緊用前所未有的極快速度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沖到和安的身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不住磕頭求饒道:“殿下饒命,殿下饒過老奴,殿下……老奴可是勤勤懇懇伺候了殿下十多年了……殿下……” 和安搭著那圓臉奴婢的手,神情冰冷的瞧著劉嬤嬤。 突然她一聲譏諷瞧著劉嬤嬤:“嬤嬤不是常與本宮說,那些個沒用的失了價值的東西,便要早早的處理了為好,莫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礙眼么?!?/br> “如今那,本宮自然是按照嬤嬤往日教我的行為事手段來處理的,怎么嬤嬤自己老了不中用,連本宮都護補得了,那留著自然不過是浪費吃食么?!?/br> …… 繼而和安裹緊自己身上毯子頭也不回的往攬月殿中的寢殿去了,她神情冰冷的對著那圓臉奴婢擺了擺手:“后頭的事兒便交給你了?!?/br> 那圓臉宮婢頂著那張看似憨厚無比的臉對著和安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奴婢紅杏知曉?!?/br> 這一夜。 明明春分都過了,眼看著便是清明谷雨天氣本該是漸漸轉暖。 然而這夜,鵝毛般的大雪說下便落了下來。 攬月殿里頭燈火通明,更是不時有凄慘無比的尖叫聲響起,鮮血順著那鵝毛大雪鋪就的‘春被’紛紛揚揚染紅了攬月殿院子中那青褐色的地磚。 轉縫里頭冒出頭來的嫩綠青草,青綠的草尖兒,也被那濃稠的艷紅染透,十來個宮婢嬤嬤便這樣消無聲息的消失了去。 …… 宮外頭。 一輛并不起眼的青灰色馬車停在那宮墻不遠處的角落處,看著車頂上那層厚厚的積雪,看見這馬車已經在那處停了許久。 終于。 宮門處一聲輕響,接著便是從里頭走出來馬蹄踏過空曠街道的聲音,那倆華貴的馬車前吊著一盞精致小巧的宮燈,登上龍飛鳳舞寫著極其好看的平陽二字。 宮墻角落處那輛青灰色的馬車里頭,此時晏昭廷手握書卷的手微微一頓后,他眸色微微一閃便聲音淡淡對外頭吩咐道:“豐登,跟上……” “是?!?/br> 于是,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馬蹄踏過街道的清脆聲。 前頭那華貴的馬車里,鳳灼華擰著眉看著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春山。 便在這個時候一聲輕響,卻是后頭的那輛馬車抄了上來,當場,鳳灼華眸光一寒,眼中剎那間帶起一陣殺意。 卻是外頭一聲極為熟悉的一聲:“殿下,讓她愣在當場?!?/br> 鳳灼華抬手一掀車簾,便看著那青灰色的馬車前正站著一身玄色衣袍的晏昭廷,宮燈影影綽綽卻是把眼前的人照得眉目英俊前所未有的好看。 鳳灼華心間莫名一暖:“駙馬?” 晏昭廷卻是大步向前,一掀衣袍便跨進了馬車里頭,他抬手摟過鳳灼華的肩膀卻是在她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把她給打橫抱了起來。 鳳灼華當下一驚:“晏昭廷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晏昭廷眸中黑沉一閃而過,他掃了一眼鳳灼華馬車里頭昏迷不醒的春山,而后聲音低沉道:“宮中最好的大夫,小廚房里的吃食,訓練有素的奴婢,臣都為殿下準備在臣的慎獨自居小院里……” 慎獨自居小院 ? 那是寧國公府中晏昭廷獨自的小院。 從皇宮出來,若是真的會公主府的話,雖然府中也有常備的郎中婆子,但是…… 鳳灼華想著前日被她遣走一半的丫鬟婆子,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