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他用螢火蟲點亮的道路、他跪下來把她抱在懷里、他背她回家,那天的天空特別美, 以至于她在夢里, 唇角上揚。 她醞釀了一個冬季的勇氣,終于在下雪這天,出來找他。 “柏正在家嗎?” “在, 您去敲門就是?!毙鞂W民平時也不會守著他,但是柏正傷才好, 又出了柏天寇這檔子事,徐學民實在放心不下。 “這是我家里炒的瓜子花生, 還有胡豆, 徐叔您嘗嘗?!?/br> 她從拎的口袋里, 分了一捧給徐學民。 徐學民接過來, 神色柔和:“謝謝喻小姐, 您既然來了, 那我就先走了, 公司還有點事?!?/br> 他說著, 上了車,示意司機開走。 喻嗔目送他離開,這才去敲柏正的門。 沒一會兒,門被打開,少年睡眼惺忪,他神色不太耐煩。 他頭發凌亂,只穿了條四角褲,一副落拓不羈的模樣。 喻嗔睜大眼睛,她的視線掃過他腹肌,還有腰上紋身,最后落在他四角褲上,眨了眨眼睛。 “……”柏正看見喻嗔,猛然關上門。 柏正還以為是徐學民,這段時間他心中陰郁,一面想著柏天寇生病的事,一面想著喻嗔遠離他。 盡管沒有見喻嗔,可是喻嗔每天在做什么,他都知道。 他心中焦躁,摩挲著喻嗔的照片,她很開心,偶爾還會和余巧去散步。喻燃和她一起回家時,她臉上也總帶著笑容。 明明澄清謠言,并且離她遠一點,是柏正自愿的??僧敯卣⒅男δ?,卻不斷有些陰暗的念頭冒出來。 為了不傷害她,他很少出門。 外面歡聲笑語,他在家要么健身發泄情緒,要么蒙頭睡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形象有多糟糕。 “你等一下,別走,馬上!” 柏正邊穿褲子便低聲罵人,他胡亂套好褲子,又穿上襯衣,這才打開門。 他生怕喻嗔等不及走了,好在門外少女依舊在,清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喜悅,幾乎掃平了這幾天的陰郁煩躁。 他眼里終于帶上亮光,笑起來:“我幫你換鞋?!?/br> 柏正十分殷勤,他找好新的拖鞋,蹲下來要給喻嗔換鞋子。 他的喜愛直白極了,喻嗔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穿?!?/br> 她怕他真要給自己換鞋,連忙蹬掉鞋子,穿上他給的拖鞋。 少女穿著嫩青色的襪子,外面大雪鋪了厚厚一層,她這點色彩,像春天的嫩芽。 柏正知道她害羞,便不勉強。 喻嗔才換好鞋子,猛然被人抱起來。 她低低驚呼一聲:“柏正?!?/br> 少年笑容暢快:“告訴我,你為什么來了?”那些美好的滋味兒,一層層在心中散開,讓他一刻都忍不住。 她扶住他肩膀:“你先放我下去?!?/br> 鞋子都掉了一只。 “你先說,不然今天別走了?!?/br> 喻嗔不好意思說想他了,她極力鎮定說:“過年串門,我來看看你?!?/br> 柏正低笑一聲:“還有呢?” 喻嗔羞惱:“沒有了?!?/br> 柏正不動,挑眉笑:“說謊?!?/br> 她轉移話題道:“你這樣,手臂還疼嗎?” 柏正見她關心自己,心里軟得跟什么似的,他終于不為難她,把她放下來,撿起鞋子給她穿好。 “不痛?!?/br> 喻嗔第一次來柏正家里,這房子是他私產,從他在衡越讀書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過柏家,一個人搬來這里住。 她以為柏正這種張狂的性格,房子肯定又大又奢侈,沒想到除了客廳寬敞些,就是普通的三室一廳。 一間還被他改成了健身房。 柏正見她好奇地打量,逗她道:“嫌???我以后賺錢給你買個大的好不好?” 喻嗔差點被嗆?。骸皼]有,你亂說什么?!?/br> 柏正解釋道:“一個人住,沒講究?!?/br> 他生活本就粗糙,他捏捏喻嗔下巴:“會不會嫌我窮還脾氣差?” 喻嗔看他一眼:“你還窮???” “我不是柏家繼承人了?!卑卣^發,觀察她表情,“徐學民那里的東西,我也不打算接手。我可能會像所有普通人那樣,努力賺錢,從一無所有做起。當不了頂尖運動員的話,會很窮的,你嫌棄嗎?” 他自己都清楚,曾經身上,只有柏家太子爺這個光環讓人趨之若鶩。 喻嗔下意識搖搖頭。 搖了頭才發現不對,柏正已經笑開了:“原來你想好跟我一輩子了?” 喻嗔惱得想打他,他握住她小拳頭親了親,眼神溫柔下來。 “我再窮,也會讓你過得好?!?/br> 如果喻嗔過不好,他什么下限都不要,能厚著臉皮回柏家,徐學民手中的財產也可以接受。 他怕她嫌棄他,可是得到的答案,讓人驚喜極了,她真的對他這個人動了心。 哪怕他是個混賬,未來可能沒錢。柏正都恨不得敲開她小腦瓜子看看,她怎么會喜歡自己呢? 可他高興得唇角上揚。 柏正絲毫沒有提到緋聞的事,喻嗔鼓起勇氣開口說。 “上次的緋聞事件,我想了很久,對不起,柏正,我不夠勇敢,沒有站出來保護你?!?/br> 柏正說:“別犯傻,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被罵兩句,不痛不癢?!?/br> 喻嗔搖搖頭:“是我的錯,我回去想了很久。雖然還是有點害怕,但我以后會保護你的。開學以后,我會去澄清?!?/br> 他心中柔軟又好笑:“盡管我很感動,但是不需要。要女人保護的,壓根不是男人?!?/br> 見她鼓起小臉。 柏正道:“我們不一樣,我孑然一身,你卻有很多東西需要考慮。你的爸媽,你的同學,你的夢想。我什么都沒有,所以不管不顧,你有的太多,得負重前行?!?/br> 他眉眼柔和:“你以后要考最好的大學,做你喜歡的事情。我讓你來我身邊,不是讓你害怕,憂慮,犧牲,而是……” 他頓了頓。 “我希望你快樂?!?/br> 喻嗔抬起眼睛,愣愣地看著柏正。 一年前,柏正也沒想過自己有今天。他曾經貪戀她給的好,如今卻是用盡一切對她好。 甚至為此,他可以壓抑自己的性格。 她不想看見他,他就穿著笨重的玩偶服。 她害怕謠言,他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哪怕自己因此變得難受暴躁,陰郁難熬。 他漸漸意識到一件事,在他心中,喻嗔早已經比自己還重要了。 他和徐學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忍不住要傷害喻嗔,他會先自殺。 這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所以聽話?!卑卣龘嵘纤橆a,“你要是一輩子這么甜,有這份心,讓我去死我都去?!?/br> “甜是罵人傻的話!”喻嗔糾正道。 “在我這里不是?!卑卣Φ?,他說,“是味覺?!?/br> 他抬起她下巴,想吻她。 喻嗔立馬發覺了,推開他,臉頰guntang。 “你以前說過,上大學之前,不親我了?!?/br> 柏正問:“我說過嗎?” “說過的?!?/br> “哦?!卑卣χ?,“那你來?!?/br> “我才不……” 她才要搖頭。柏正扣住她后腦勺,輕輕一用力,她被迫撞進他懷里,唇碰上他略冰涼的唇。 他手用足了力氣,她掙脫不掉,被迫吻他。 窗外雪停了。 她第一次見,有人強迫別人吻自己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一聲小女孩的輕呼。 柏正把她腦袋按懷里,看著門口的小團子,他臉色難看:“柏青禾?!?/br> 原來他連門都忘了關。 “哥哥,哥哥?!卑厍嗪膛苓M來。 她這次沒有看最喜歡的哥哥,跑過去,喊哥哥懷里的姑娘。 “香香jiejie!” 喻嗔喜歡這個小甜心,但是剛剛那一幕被小女娃看見,她簡直想撞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