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跟看電影一個意思嘛,到時候燈一關,氣氛一來,該滋生出來的不該滋生出來的,全都有了?!?/br> 柏正皺眉,抿緊了唇。 “我先回去了,你和龐書榮還有大光他們好好訓練?!?/br> 他說完,拿了凳子上的外套往外走。 他一走,喬輝立馬道:“龐書榮,大光,強強,過來過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賭正哥會不會發火去搞破壞?!?/br> 其他人興致勃勃湊過來。 大光道:“肯定會,正哥這暴脾氣?!?/br> 龐書榮思索道:“我也覺得會,總不至于算了吧?!?/br> 龐書榮是一群少年的狗頭軍師,他一分析完,大家紛紛要猜會。 喬輝不滿道:“都猜會,這怎么打賭?!?/br> “輝哥,你猜不會啊?!?/br> 喬輝說:“我去!我看上去像那么蠢的人嗎?” 其他人悶笑,你明顯就是啊。 這頭少年們打打鬧鬧訓練,那邊柏正已經回了家。 他躺沙發上,搜索jeson六月一號演唱會。誰他媽還買不到一張票不成? 黃牛界面占了整整一頁,第二頁才有關于他新歌的消息。 治愈、空靈。 專輯名叫做《安慰寶貝》。 這張專輯好評如潮,許多人說聽了心情都晴朗了起來。 柏正閉上眼,把手機扔一旁。 想起在漣水,少女抱著膝蓋,眼淚汪汪的模樣,他抓了抓頭發,低低罵了一聲。 * 六月一號黃昏,在余巧的注視下,喻嗔出了門。 她穿著暖黃色外套,腳上一雙白色板鞋,馬尾綁起來,看起來青春又陽光。她沒有刻意打扮,但是好看本就無敵。 余巧撐著下巴看她,嘆息道,這個顏都可以出道了。 喻嗔第一次去看演唱會,以前小鎮上沒有演唱會這一說,倒是有集體電影,院子里一投影,十分熱鬧。 “余巧再見?!?/br> “再見?!?/br> 喻嗔走出學校,車上牧原和老方在等她。 牧原穿著小西裝,西裝剪裁得體,筆挺好看,喻嗔看著他,他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和老方剛從一個會議過來?!?/br> 老方笑呵呵道:“是啊是啊,喻嗔,別誤會?!?/br> 牧原:“……” 喻嗔坐在他旁邊,嚴肅認真點點頭:“我知道的?!?/br> 牧原失笑,人家心態很好,是他過于緊張了。 幾個人來到體育館外面,老方去停車:“你們玩開心點?!?/br> 喻嗔下車。 初夏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恰是黃昏,光影帶上幾分柔和。因為六一兒童節的原因,體育館外面的廣場分外熱鬧。 孩子們跑來跑去,空中散落著彩色的泡泡。 喻嗔抬起手,五彩的泡泡落在掌中。 牧原看她一眼,眉眼柔和幾分。 孩子們牽著氣球從她身邊跑過去:“大熊,大熊,為我做一只小狗吧?!?/br> 喻嗔偏頭,一個穿著玩偶服的大熊,身邊一堆長條氣球,他懶懶翹腿坐在噴泉池子旁。 因為棕色的大熊玩偶服外表憨態可掬,即便是這姿態,顯得又酷又萌。 他身邊圍了一群孩子,有的要抱抱他腿,有的想摸摸他耳朵,被他手掌揮開。 孩子們奶聲奶氣說:“我要小鱷魚?!?/br> “可不可以做個兔子?” “小狗,做個小狗吧?!?/br> “大恐龍會做嗎?” 大熊玩偶手一揮:滾一邊兒去。 孩子們咯咯笑,看不懂他意思,握住那只手親昵蹭蹭。 喻嗔噗嗤一聲笑出來。 大熊頓了頓,腦袋朝她的方向看一眼,笨手笨腳從地上撿了一個長氣球,為孩子們扭小動物。 還沒扭出個所以然,氣球直接被他一手捏爆。 孩子們震驚臉看著他。 他頓了片刻,若無其事繼續扭。 氣球接二連三爆,終于有個小女孩哭了。 大玩偶逐漸暴躁。 牧原被吸引注意力,卻看到了這一幕:…… 喻嗔跑過去,她憋住笑,大玩偶外型巨大憨直,她仰著頭問它:“我可以試試嗎?” 熊玩偶抱著手臂,揚了揚下巴。 喻嗔蹲下,用一個粉色長氣球,扭出一只短尾巴兔子。 小女孩揉揉眼睛,喻嗔給她把眼淚擦掉:“你的小兔子,不要哭了哦,兒童節一直哭的孩子長不高?!?/br> 小女孩連忙收住淚水,從喻嗔手中接過短尾巴兔子。 大玩偶低頭看她。 她為孩子們做了許多個氣球,仿佛什么都會。小鱷魚、長頸鹿、五瓣花,在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下漸漸成型。 他在她身邊,即便穿著玩偶服,也不如她吸引人。 等孩子們一一散去,喻嗔這才含笑看向大熊玩偶。 “好了,現在沒事啦。你穿著這個衣服,確實很難擰氣球?!毕奶齑┻@個,肯定又悶又熱,還非常重,它工作一定很不容易。 牧原走過來,道:“喻嗔,該進場了?!?/br> 喻嗔點點頭。 一直沉默的玩偶,這時候抬起頭。 他伸手攔住她。 從自己玩偶服里拿出一個熒光手鐲,拉起她的手,笨拙給她戴上,又拿了幾根熒光棒遞給她。里面還有個會亮燈的小貓發箍。 喻嗔還是第一次被玩偶送禮物。 她笑盈盈道:“你是在說謝謝嗎?” 玩偶服頓了頓,點點頭。 他用玩偶的手,輕輕摸摸她頭發。 棕色的玻璃眼睛背后,黑瞳溫柔地注視著她。 人來人往的廣場,到處洋溢著天真而快樂的氛圍。 他附身,輕輕把她擁進懷中。 像玩偶服擁抱每一個路人那樣。 玩偶很大一只,喻嗔眨眨眼,它可愛的外表實在另她折服。她墊腳想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他低下頭,默許了。 只片刻,他放開她,沖她揮揮手。 喻嗔動動手指,大玩具懷里真舒服,她摸摸自己頭上的小貓發箍。 牧原歉意道:“抱歉,我忘了演唱會還要準備這些?!?/br> 喻嗔搖搖頭,她大眼睛彎成月牙兒:“我也不知道,但現在剛剛好?!?/br> 她和牧原走進體育館,這是喻嗔第二次來體育館。 只不過今天不再有柏正的欺騙,也沒有其他不好的記憶,到處充滿歡聲笑語。 牧原走在她身邊,微微抬手為她擋住擁擠的人潮。 他們背后,玩偶熊取下滑稽可愛的頭套,露出少年被汗水打濕的冷峻臉頰。 汗水從他黑色的碎發上流下,落在玩偶服上。 好奇的孩子們相繼回頭看他。 拿著兔子氣球的小女孩悄悄看他一眼。 玩偶服下的哥哥好帥好酷,但是他不戴上玩偶熊,就沒人敢靠近他了。 六月的黃昏下,他一個人坐在噴泉池旁,身邊放著大熊的頭部。 他遙遙看著體育館的入口。 去年他在這里騙了她,其實那一晚他與她同樣難熬。 然而今天她笑了。 即便難過的只剩他,但她笑了,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