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之前跟灰灰約法三章。第一，除了她面前，別人面前不允許說人話，不然會被當成怪物打死。第二，不準對別人隨便發起攻擊，不然會被當成四害打死。第三，不準擅自離開自己十米遠，不然被什么動物一口吃了她也愛莫能助。

    灰灰剛來到這個有山有水有美食的世界才不想一命嗚呼了，所以別說離開沈月十米，就是一米也不要離開。就樹袋熊一樣掛在沈月的身上，她馱著自己到處走，她還給自己喂吃喂喝，主人變成自己的奴隸，這才叫智商高！

    “姑姑，它叫什么？”丫丫和鐵錘好奇的湊過來問。相比大人的緊張和警惕，孩子們反而更喜歡毛茸茸的小東西。

    “它叫灰灰，是姑姑外面撿回來的可憐蟲。以后你們不能欺負它，要對它好知道么？”沈月將灰灰放到丫丫懷里叮囑著。

    “嗯嗯，知道知道?！毖狙拘⌒囊硪淼谋е一?，甜甜道：“我爹說，家里撿了姑姑從此好事不斷，家里撿了我娘他就不打光棍了。所以，我們一定要善待撿來的東西?！?/br>
    沈月連連點頭：“對對對，你爹這話說的沒毛病?！?/br>
    幾天后。

    晚飯的時候馮大有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月月，娘知道你考上了北大別提多高興，特意發信來讓我們全家都去省城過個團圓年?！?/br>
    “??？”沈月只顧低頭喂灰灰吃米粒，抬頭一臉茫然。

    “娘讓我們都去省城過年？這都臘月二十了，距離過年可不遠了?！榜T大財說一句：“要是咱們這□□口都去的話，可要現在就準備了?！?/br>
    劉曉麗給鐵蛋添一勺子米粥，道：“聽說過年的車票可不好買啊?！?/br>
    “林伯伯已經將我們所有人的車票買好，裝在信封里一塊郵寄來了?！瘪T大有說著將信封倒一下，里面有好幾張粉色小長條硬卡紙似的車票。

    那時候車票不是實名制，只看票不看人，所以別人可以代買。

    紅玲拿起一張車票看看，唏噓一身：“一張票就要二十多，林伯伯一下子將我們的車票都買了，就算他兩個職位，這也小兩個月工資沒了?！?/br>
    “林伯伯是怕我們不去，所以將車票先給我們寄來?！瘪T大有收起車票道：“林伯伯是吃工資的，這筆錢真不是小數。這樣，等我們去了省城將車票錢還給他?！?/br>
    馮大財忙道：“對對，這錢應該給林伯伯，他養著鐵蛋已經花不少錢不能再讓他給我們買車票。我們家現在日子比一般的城里人都好過，到時候多給點?！?/br>
    劉曉麗跟沈月道：“月月，這回全家一起去省城，也當是一起送你去上學。過了年你就不回了，跟著娘在那兒住一段日子也就開學了?！?/br>
    “哦，嗯?！鄙蛟曼c頭應了，沒了逗弄灰灰的心思。

    沈月本來以為會是來年的三月開學才能去省城，才能見到林京墨。這突然就要去了，心里沒有準備還挺……七上八下的。

    快兩年沒見道林京墨了，他還在生自己的氣么？他孤傲的臭脾氣有沒有改一點？他那么優秀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吧。

    轟隆隆的綠皮火車晃晃蕩蕩的帶著沈月往前走，不斷倒退的風景提醒她距離林京墨越來越近了。曾經日思夜想的人就要見面了，原來怯大于喜。

    伴隨著丫丫鐵錘興奮的笑鬧聲，火車終于在三天后到了終點站。

    火車咣當咣當的聲音漸漸變緩，馮大財和馮大庫不等火車停穩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家提包從上面架子上拿下來。他們這一行大大小小九個人，拿了大大小小十個提包。其中五個包是他們各自的換洗衣服，剩下五個提包里全是鄉下的土特產，山上的榛蘑木耳啊，自家種的玉米面，碴子啊，土雞蛋還有宰殺的土雞啊。

    沈月和鐵球負責領丫丫和鐵錘。那五個大人負責拎十個包。沈月摸摸斜掛小包里的灰灰還在暈車迷糊著，就扯著鐵錘跟著人群往外走。

    春運的場景大家都知道，用人山人海形容也不為過。一家人你喊著我，我喊著你就怕被人流沖散了。隨著烏泱泱一大群人走出站臺，在一片接站的人群中，沈月一眼就看到了林京墨。

    他還是鶴立雞群般顯眼。即使是在一大群人中他也是最與眾不同耀眼的那個。

    清爽的短發比走的時候精致利落很多，兩年不見的眉宇間又多了幾分成熟?；夷捻右廊皇琴F氣的，孤傲的，好像山頂的松柏不染凡世雜塵。

    “老大，老二，老四，月月、紅玲，小麗！”王桂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親人后，高興的使勁招手，聲音依然是亮堂爽朗?！斑@兒，娘在這兒呢！”

    “娘，娘，我們來了！”馮大庫嗓門最高，直接蓋過周圍嘈雜的聲音。

    雙方人看到彼此，但是要會師還是很有難度的。他們被一大群人包裹著，簇擁著往這邊挪動。兩邊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勝利會師，第一時間不是親熱問好，而是檢查人是不是都在，有沒有半路擠丟了。

    所以沈月矯情了一路設想和林京墨見面的場景一個也沒有發生，就在一群嘈雜凌亂的人挨人人擠人的狼狽中直接略過，然后一起熱熱鬧鬧的回家。

    林茂之家住的是獨立小樓，民國時候建的。青磚紅瓦掩映在幾棵高大的銀杏樹后，不僅結實穩固還一點破敗的樣子都沒有。四周院墻是青磚壘砌的，推開鐵柵欄的門，一條青石板小路直接通到小樓的門口。小路一邊的土地被開墾出來種些蔬菜，另一邊依然是草坪和花草。

    鐵蛋抱著一歲多的堂弟鐵鍋站在門口，見到來人興奮的跑過來：“爹、娘、姑姑！你們終于來了。我三叔和三嬸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飯菜就等著你們回來呢?！?/br>
    馮大財和劉曉麗一起過去將長高很多的兒子一把抱住，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個擁抱中了。

    大包小裹的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即使是寬敞的小樓也一下子變得擁擠。飯菜已經熱乎乎的端上桌，在火車上晃蕩幾天的人吃喝都是對付，這就閑話少敘先將接風宴吃了再說。這中間沈月和林京墨的視線交會過幾次，但那么多人穿插其中，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交流。

    鬧鬧哄哄的場面一直到晚上才消停。馮大進三口人回家了，走的時候還帶走了馮大庫。剩下馮大進一家人一間客房，馮大財一家人一間客房，唯獨沈月特殊優待，一個人住一間獨立的房間。

    房間的窗簾是粉色的，窗邊擺著一個棕色嶄新書桌，書桌旁邊擺著書架上全是嶄新的書，床單和被褥都是嶄新的，粉色斜紋格子的料子鋪的憑證，連一絲絲褶皺都沒有。床頭放了一個嶄新布娃娃。布娃娃穿著花花小裙子，頭發是毛線編起來的兩條辮子又挽起扎了蝴蝶結。眼睛是兩個黑黑的玻璃珠，一晃還會眨眼睛的動來動去！

    這個年代最流行的布娃娃，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奢侈玩具。沈月拿過布娃娃愛不釋手的摸摸她的眼睛，又看看嶄新的梳妝臺，嶄新的衣柜。這簡直就是一個公主的房間，房間的一切顯然是有人精心布置。

    灰灰從小掛包里爬出來還有些搖搖晃晃，聲音也軟綿綿：“坐了這幾天車都給我晃暈了，我現在看哪兒還都是轉的?！?/br>
    沈月將布娃娃放回床頭，扶正灰灰的小身體：“這個時代的綠皮車是很慢的，你去被窩里睡一覺就好了，我將我的行李收拾一下?！?/br>
    灰灰剛鉆進被子里就傳來敲門聲。沈月心頭有強烈的預感，敲門的是林京墨。她忙對著鏡子將頭發整整，衣服拽拽，然后從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深呼吸，深呼吸后若無其事的去開門，微笑：“京墨哥哥，你還沒休息啊?！?/br>
    林京墨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很公式化的道：“給你送點水果?！?/br>
    “謝謝京墨哥哥，我收拾行李呢，你將果盤放在桌子上吧?！鄙蛟禄位问掷锏囊路?，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思。她敢保證，若是自己接過果盤的話林京墨會轉身就走。

    其實林京墨也暗暗慶幸，幸好月月在收拾衣服騰不出手接果盤，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進來。

    沈月將手里的衣服掛進衣柜里，回頭笑嘻嘻：“京墨哥哥，謝謝你幫我布置了這間小屋。尤其是這個布娃娃，我太喜歡了。你看她的辮子是不是跟我的辮子很像？”

    你和布娃娃的辮子當然像，因為布娃娃的辮子就是我編起來。林京墨心念轉過，淡淡一聲：“嗯，有一點像?！?/br>
    “什么是有一點像，明明就是非常像，我都懷疑這娃娃的辮子是不是就是按照我的辮子編起來的?！鄙蛟侣斆鞯?，總是一猜就中。

    林京墨的面癱臉隱藏住尷尬，去書架抽出兩本書：“大有哥發電報說你被北大的社會學科錄取了。社會學是一個很糅雜的學科，要對經濟學、政治學、人類學、心理學、歷史學等要都有所了解。所以我給你選了一些這方面的書，希望對你的學科有幫助?！?/br>
    “謝謝京墨哥哥，京墨哥哥給我選的書肯定不會差。對了，我還要恭喜京墨哥哥考上北大醫藥學的研究生呢。聽說這個很難考的，好幾個國醫老教授親自出的的題?！鄙蛟抡嫘牡?。

    林京墨將書一本一本的放回書架：“醫藥學的研究生是很難考，但有了月月送我的百科全書就成了非常簡單的事?！?/br>
    “我就說那個東西跟著你更有用吧?！鄙蛟抡f著又將一件衣服拿出來去掛進柜子里。

    林京墨突然發現平整的床上有一個鼓包，眉頭皺起。這間屋子可是自己親自收拾的，鋪被子的時候手一寸一寸的撫平的，怎么會在中間有一個鼓包呢？

    林京墨見沈月背對著床在衣柜前整理衣服，便用最快的速度伸手按在鼓包上要給扯平。

    “嗷！”

    一聲尖銳的呼叫沖破被子，驚的林京墨臉色都變了。被子下面居然有活物！

    沈月聽見聲音轉頭，就見林京墨已經將被子一把扯開，露出在床中間四仰八叉的灰灰。

    “大老鼠！”

    林京墨驚呼出聲，他家怎么會有白毛大老鼠？還出現在月月的床上！月月一定會非常害怕，甚至留下心理陰影，以后在這張床上做惡夢的！

    一番心思急轉后，林京墨回過神就去拉沈月到身后，自己嚇得渾身哆嗦，手腳冰涼，還努力淡定勇敢的道：“別怕月月，我拿笤帚趕跑它！”

    沈月感覺到林京墨的異樣，猛地想起林茂之說過，林京墨很小時候，他和妻子帶著林京墨去外面寫生，兩口子一個寫字入神，一個畫畫入神，結果沒人管的林京墨就被老鼠啃咬了腳趾頭。林京墨哇哇大哭才引來粗心兩口子的注意，雖然及時趕走了老鼠，但是林京墨的腳趾頭還是留下一個小疤。從那以后，老鼠也成了他最恐懼的東西。

    但他在最恐懼的東西面前，卻還是老雞護小雞一樣的將自己扯到身后自己面對，沈月心里瞬間涌起溫暖和感動，主動握住林京墨的手安撫：“京墨哥哥別怕，它不是老鼠，是龍貓?！?/br>
    林京墨的臉色從驚恐變成驚愕：“龍貓？”

    沈月過去將翻身坐起，倆眼睛怒氣兇兇瞪著林京墨的灰灰抱起來：“它真是龍貓，百科全書里有介紹?！?/br>
    林京墨不用敲百科全書，直接在腦子里搜索出信息，道：“百科全書說龍貓是嚙齒目、毛絲鼠科、毛皮灰藍色，體型二十四到三十公分長。前半身好像兔子，后半身好像松鼠。而這個是通體白色，就耳朵是灰色，體型也只有一巴掌大的東西真的是龍貓？”

    “京墨哥哥，它的確是龍貓。百科全書上說的是大部分龍貓的特征。這個是遇到環境變化，為了生存不得不蛻化出新特征的龍貓。你看它前半邊依然像兔子，后半邊依然像松鼠。而且，老鼠膽小怕光?？赡憧纯此?，不僅不膽小，還一點兒都不怕光?！?/br>
    林京墨瞧著沈月懷里瞪他的小東西，它眼底里的確是沒有一絲絲懼怕的模樣，反而是帶著鄙夷，并且高抬下巴神情倨傲？不可能，一個小動物怎么會用傲嬌的眼神看自己！一定是自己剛才過于恐慌，將小東西的眼神讀錯了含義。

    這么久沒見，林京墨本來想和沈月好好說會兒話的，但是因為小灰灰這個第三者的出現，不友好的對視，他只能滿心狐疑的跟沈月說了晚安。

    等林京墨一走，沈月就將小灰灰放床上訓斥：“過分了啊，誰允許你用那種眼神看林京墨的？”

    灰灰不羈的一歪頭：“那家伙又膽小又無知，看到這么可愛美麗的我居然好像見鬼一樣驚恐。那你說我應該用什么眼神看他？難道是贊賞外加加崇拜的眼神？不好意思，我才不像你那么虛偽?！?/br>
    自己心中謫仙一樣的林京墨被一只扁毛畜生這般羞辱，沈月不能忍，伸手戳向灰灰的腦門：“我警告你，你不準那么說我的林大佬。他可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男人，沒有之一。他卓然不群、才貌雙全、玉樹臨風、淑人君子、清新俊逸、傾國傾城……”

    “等等，傾國傾城是形容男人的？”灰灰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

    “這個……是啊?！鄙蛟乱还２弊樱骸胺凑谖倚闹芯褪亲詈玫?。你以后若是敢不友好對他，我就……就不給你好吃的！”

    灰灰的眼睛猛地瞪起，不給它好吃的可是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戲精本事再一次表現的淋漓盡致，小眼睛一瞇，小胡子一翹，撒嬌軟軟的道：“林京墨，嗯，不錯，驚世之才還貌比潘安。想想，我之前對他的不友好和鄙夷簡直是愚蠢至極?！?/br>
    “嗯哼，不錯哦，以后一直保持這樣態度記住了么？”沈月就知道用吃的威脅小灰灰最好使了。

    “記住了記住了，所以我現在想吃水果，喂我?！?/br>
    “……”

    沈月后知后覺，自從系統給自己了個寵物，自己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從前自己是別人捧著的小福寶，現在直接淪為了一個小畜生的全職保姆。每天伺候它好吃好喝，還要時不時的給它按摩搓澡！

    臨近春節，省城首都的冬天干冷異常，但這也阻擋不住一群人的熱情和好奇。馮大進和林京墨每天帶著這些人出去逛城樓，看古墻，看高樓林立，看車水馬龍。雖然眼前這些遠遠趕不上幾十年之后的發展和先進，但是相比落后的山村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大人們長了見識，孩子們開了眼界。這也是對孩子的一種激勵，以后好好學習，也考到省城首都來。

    一家人在這兒過了一個團圓熱鬧的春節，又過到初七，公社有工作，家里找人喂兔子也不能太久，所以馮大有他們回去了，留下沈月在這兒繼續生活。

    之前顯得擁擠嘈雜的小洋樓一樣子就空了安靜了。

    沈月午后睡的正香，突然就坐起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睜開眼睛一看，有些惱：“灰灰，你干什么用尾巴掃我的鼻子，按照龍貓的習性，你一白天都是應該睡覺的！”

    “晝伏夜出的龍貓那是老黃歷了?！被一医又晦D頭就跳上窗臺，小爪子扒著玻璃八婆一樣的往外看：“重點不是我現在該不該睡覺，而是你心中的男神此時正在勾搭美女！”

    “什么！”

    沈月的起床氣一樣子就沒了，顧不得穿拖鞋，直接光著腳就跳下床跑到窗邊。沈月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大門口，此時林京墨站在門外，他面前站著一個穿著軍綠色仿軍裝的年輕女子。因為距離太遠，也看不清女子的具體容貌，就能看到女子的身材非?；鹄?。

    “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真涼。嚴肅刻板不茍言笑的林京墨居然喜歡大、胸細腰的女人?！被一疫瓢鸵幌伦彀娃D頭看一眼沈月的脖子以下，眼神隨即帶上看熱鬧的奚落：“主人，你那飛機場對人家羨慕嫉妒恨不？”

    沈月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以下的小小土丘，和人家的高原山峰是沒有啥可比性。一把環住土丘，怒目圓睜：“小灰灰，你還敢嫌棄我，你怎么不低頭看看你的小飛機場！”

    灰灰低頭瞅一眼后，慫的耷拉腦袋了。好歹主人還有個小山丘，而自己卻是平原上就幾個小揪揪。

    “主人，我們這窮困戶真難啊?！?/br>
    沈月對小灰灰呼嚕呼嚕毛，安慰：“我們才不是貧困戶，胸、大無腦沒聽說過啊，我們只要智商在線就行了?！?/br>
    “這都是貧困戶的自我安慰，在所有男人眼中，胸、大補腦?！?/br>
    “……”

    灰灰一見主人的臉色黑了，立刻改口：“不過那‘所有男人’當然是不包括林京墨的。林京墨肯定不是膚淺的人，他喜歡的一定是有腦子有內涵的主人?！?/br>
    “我不僅有內涵，我還有外在美，我是內外兼修！”沈月伸手要彈灰灰腦門，灰灰卻趕緊指著窗外：“看外面，看外面！”

    沈月轉頭看窗外，就見著那女人遞給林京墨一個袋子，而林京墨居然毫不猶豫的就收下了。沈月小心臟氣的亂跳，再也繃不住穿上鞋就去找大侄子。鐵蛋，他現在是中學生了，也要叫大名遠志了。

    遠志一個人住在隔壁，他的房間朝北，不僅沒有沈月的房間大，里面的擺設也都是舊家具，但一樣干凈整潔。

    “遠志，寫作業呢啊?！鄙蛟虑瞄T進屋，一臉關心慈愛大灰狼的模樣。

    “姑姑，你睡醒了啊?！边h志搬了一把椅子給沈月坐：“學校放寒假的時候留了很多作業，我剛才做英語呢?！?/br>
    “你那學校還開英語課了啊，英語好學么？”沈月去翻翻遠志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