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我就是——”欒巧傾語塞,“反正如果秦情真是我以為的那人,那秦樓就是欠了她很多,我看他這么輕易粘回去了就來氣?!?/br> 楚向彬收回目光,冷笑了聲,“姐控?!?/br> “?”欒巧傾扭頭,“你說什——” “欒部長,楚部長,還沒進去嗎?”宋書的聲音恰是時候地打斷了欒巧傾的話。 欒巧傾背后一毛,幾乎是一個激靈轉回頭,僵著笑臉,“這不是等你——等秦總嗎?” 秦樓瞥她一眼,“以前怎么不見你這么尊敬兄長?!?/br> 欒巧傾:“…………”今晚一個兩個三個的全都跟她過不去,好氣哦。 欒巧傾忍了忍才終于面帶咬牙切齒的微笑,把“你算個屁兄長”這句不雅之詞憋了回去。 她伸手示意了下通往夜店的寬闊長廊,“那秦總、秦助理,我們進去吧?” “嗯?!?/br> 四人前后沒什么距離地一齊往里走。這家夜店占地面積不小,順著這片長廊到頭還要拐個彎。 拐角處貼著很是明顯的外文標語。 宋書腳步微停,定睛看了兩秒,低聲翻譯出來,“尊重女性,不要有不紳士的行徑?” 秦樓和欒巧傾、楚向彬聽見了,也駐足停住。 欒巧傾解釋說:“這種非高級會員制度的夜店里,如果在舞池跳舞,確實會有咸豬手?!?/br> 楚向彬聽見就皺起眉看向她,欒巧傾好不察覺,正笑得燦爛,“跟朋友一起來會好很多,不過最有效的方式是……給他的胳膊擰脫臼,然后把錢甩在他臉上?!?/br> 宋書:“?!?/br> 宋書無聲一嘆,“在外面處理事情還是不要太過激,萬一被挾私報復呢?” “我又不傻?!睓枨蓛A小聲嘀咕,“每次都是在哥的地盤上我才敢那樣做,就算打不過也有安保雖然沖進來替我捶翻那些人?!?/br> 宋書一怔,回眸看向秦樓,“你名下有這樣的……店?” 秦樓回神,有點危險的目光從標語上挪下來,眼底情緒按捺住了,他點點頭,“娛樂業秦氏一直有涉足,近幾年都交手給別人了,我只是占股?!?/br> 欒巧傾抓住機會,立刻在旁邊告狀,“他不但有,據我所知他還去過好幾次——而且會在vio的天臺開宴會,請那種大dj來打盤或者走xue的來唱歌?!?/br> “……” 欒巧傾今晚被刺激得發作過度,絲毫沒察覺到秦樓眼底的情緒已經是帶著點戾氣的了,宋書伸手拉住爆發邊緣的秦樓,楚向彬則及時開口。 “談生意,總有些人會選這樣的場合。秦總幾年前為vio改制重建,這種折騰是正常的?!?/br> 補救完傻白甜給她自己挖的坑,楚向彬這次都沒顧得遠近親疏,拉著欒巧傾往里走。 走出去后,欒巧傾懵了幾秒才回過神,“你怎么轉性了,還替秦樓說話?” 楚向彬氣極反笑,了她一眼,“我再不說,你今天就死在這兒了?!?/br> “?” 那兩人走遠,秦樓和宋書卻是停在原地的。 宋書無奈,抬手輕勾住秦樓的頸后,踮起腳吻了吻他嘴角,“不管巧巧怎么玩笑,我都知道你不會真做過什么。所以你不需要生她的氣?!?/br> 秦樓沉默兩秒,慢慢彎下腰,他一點點收緊手臂抱住懷里的宋書,埋在她耳邊的長發間,“我不是生她的氣,我只是有點……怕?!?/br> 宋書怔了下,“怕什么?” “那些年我不在乎任何人說什么難聽的話或者謠言,我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回來、會聽到他們說這種話……我怕你會生氣,或者難過?!鼻貥堑穆曇衾锿钢蛺灥牟粯?,“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過,小蚌殼?!?/br> “……” 宋書心里像是冰融之后,所有被凍住過的柔軟的細膩的甚至泥濘的情緒都化開了,蜜糖一樣流淌下來,然后滿浸在心窩里。明明理應甘味,卻又酸酸漲漲的。 她抬起手,回抱住秦樓,勾在他頸后的手則向上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有點頹喪的某人的碎發。 宋書輕聲地笑起來,眼底水光微微閃著。 “我相信你啊。我一直相信你的?!?/br> 因為小蚌殼是瘋子的小蚌殼,瘋子也是小蚌殼的瘋子。 她知道沒人能改變的。 —— 夜店里的音樂聲震耳欲聾。 宋書從正式踏入里面的第一秒就開始后悔了——這環境對耳朵的折磨實在過于嚴重,連著讓人感覺自己的整個神經系統都不太好。 但偏偏已經進到這里,后悔藥也沒得吃了。宋書只能硬著頭皮,在秦樓的小心護著下走到夜店里的卡座區。 四人落座。 事實上欒巧傾也好幾年沒進過這種夜店了?,F在的音樂、氛圍、環境都讓她有種不再熟悉、不再享受甚至只想逃離的感覺。 然而之前當著楚向彬的面已經把“夜店女王”的名號吹出去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認慫。 這樣想著,欒巧傾假裝嫻熟地結果侍者遞上來的酒水單,一邊翻開一邊佯裝淡定地問:“你們喝點什么?” 送書從進來以后幾乎都是木著臉的,此時在完全龐雜的聲音里也只能看到欒巧傾似乎說了句什么。 她側過視線看向秦樓,做口型,“她說什么?” 看著逐漸被身周的環境逼得有點褪去偽裝失去理智的小蚌殼,秦樓有些好笑,他往后仰了些,抬起手捂住宋書的耳朵,然后把人抱進懷里。 “這樣好了么?” 欒巧傾坐在對面,面無表情地看了這兩人幾眼,終于收回視線放棄再征詢他們的意見。 她偏過頭看向和自己坐在同一邊沙發上的楚向彬,“你喝點什——你也難受?” 楚向彬從進來以后就暴躁地擰著眉沉著臉,此時聽見動靜回過頭,“我不喝?!?/br> 欒巧傾:“……那你來干嗎的?” 楚向彬不說話,臉色難看。 欒巧傾嘲諷地笑了聲,身邊實在音樂聲嘈雜,她似乎擔心楚向彬聽不見,刻意往他那里俯身低了低頭,說:“要不干脆我也學秦樓,幫你把耳朵捂上?” “……”楚向彬瞥了她一眼。 把人調戲完,欒巧傾得逞地直起身,她本來以為楚向彬肯定不會回她什么,沒想到還不等她瀏覽完最新的一頁酒水單,就聽見楚向彬往這一傾身體,“秦樓是什么名義,你又是什么名義?” “……?” 欒巧傾隱約從這句話壓抑著的暴躁語氣里感覺出一點不太一樣的情緒,她下意識扭過頭去看,卻發現楚向彬已經冷著臉坐回去了。 三個人沒一個配合工作,欒巧傾隨便點了足夠卡座最低消費的酒水,就沒興趣地把酒水單扔回給侍者。沒一會兒,酒水全都送上來。 欒巧傾拎過里面的啤酒到面前開瓶,然后遞給桌對面的宋書,還沒等到人面前呢,就先被秦樓一個眼神壓在了半空。 秦樓著欒巧傾,“她酒量不行,不要拿酒精毒害她?!?/br> 欒巧傾:“……” 欒巧傾嘆了口氣,說著“行行行”把開過瓶的啤酒遞向自己身旁的楚向彬,沒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接。 她扭過頭去,“怎么,楚部長也酒量不行了?” 楚向彬正仰在沙發里“閉目養神”,睜開眼以后看眼神和表情都很不愉悅。 從楚向彬眼神里面讀出拒絕的意思,欒巧傾把酒瓶往桌上一擱,“舞肯定不跳,現在酒也不喝?你們就大咧咧往這兒一坐,還一副這破音樂煩死個人改天就買了它換鋼琴曲或者人家夜店欠了你們三百萬的架勢——所以你們三個今晚是來干什么的?砸場???” “……” “行,你們不喝,我喝?!?/br> 欒巧傾氣得沒脾氣,拎過桌上的啤酒瓶仰頭就灌。 楚向彬原本抱臂的動作里幾乎是下意識地抽開手想要阻止了,只是剛行過半,又被他自己掩飾性地壓了下去。 秦樓抱著宋書也是為了阻止她有什么動作,此時就安安靜靜似笑非笑地看著。 于是,小半夜過去,桌上的酒水一多半都是進了欒巧傾肚子里——喝到后來,欒巧傾終于把自己喝高了。 最后一只空瓶子往桌上一扔,看著它咕嚕咕嚕地滾了出去,欒巧傾盯了幾秒,燦爛一笑。 然后她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站了起來,搖頭晃腦地朝舞池走去。 一晚上都壓著焦躁的楚向彬眉頭跳了跳,抬眼看向對面。 秦樓仍是把宋書緊緊地抱在懷里,連宋書抬眸想要去看欒巧傾走到哪邊的動作都被秦樓半強制地壓了回去。 到此時似乎感覺到楚向彬的目光,秦樓微微抬眸,朝他一笑。 楚向彬沉著眸色,伸手指指欒巧傾離開的方向,“秦總不管?” 秦樓做無辜狀,“我可管不著?!?/br> “我以為秦總是真把她當meimei,原來只是說著玩的?!背虮虻哪抗庥幸鉄o意地落向秦樓懷里的宋書。 秦樓沉默幾秒,突然笑了起來,“楚部長,你亂了?!?/br> “……” 楚向彬眼神里情緒有點陰沉。 不用秦樓說,他自己也知道——故意當著宋書的面說出這樣若有指代性的話,就是把自己牽涉進這個他原本一點都不想再摻和的局里。 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明顯的把柄。 而事實上,從今晚在酒店大堂和秦樓那番爭鋒相對,事情和他自己的情緒就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 秦樓見楚向彬還是堅持著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面上笑意更重。 他突然起身,也拉起自己身旁的宋書,在宋書微有異議的目光里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 然后秦樓直回身,似笑非笑地俯視著楚向彬,宋書的手被他緊緊地鉗在掌中,“楚部長好好玩吧,秦助理有點累了——我送她回去?!?/br> “……” 楚向彬和秦樓對視幾秒,終于慢慢垂眼,無聲一嘆。 然后楚向彬起身,眉眼發沉地徑直走向舞池。 他的身后,秦樓啞然一笑。 他回眸看向被自己半逼著抱在懷里禁錮著的宋書,然后低下頭去,動作親密地湊到宋書耳邊,碎吻著她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