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全京城都在為她演戲》 作者:六鯉 文案 冬葵是全京城最風光的女人。 只因她的夫君柳蘊是當朝首輔,幼帝恩師,權勢滔天不說,還生得極其俊美。 直到她摔了一跤,把記憶摔回了十年前,那時候的首輔大人還居于鄉野,窮得只有她這個小妻子。 恰逢長公主回京,對柳蘊一見鐘情,非他不嫁。 太后一心賜婚,冬葵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曾嫉妒冬葵命好的人暗地里期待著她被太后為難,甚至被休被趕出府邸,可等來等去卻只見首輔大人裝成窮秀才臨街賣字,下屬扮演街頭混混踢攤子鬧事;扮作教書先生,長公主扮演學生的jiejie污蔑他偷盜;裝作參加鄉試,翰林院編修扮演當年學子罵他作弊…… 全京城都在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失憶,非要再過一遍苦日子,大人正帶百官演苦日子哄夫人開心呢!” #全員戲精,沙雕遍地# 寵妻狂魔vs失憶美人。 內容標簽: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打臉 主角:冬葵,柳蘊 ============= 第1章 景元三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是夜,天幕廣袤,秋風蕭瑟。 首輔府邸,連綿不斷的院落燈火通明,閑下來的一串仆人影影綽綽地散在走廊里交頭接耳。 “夫人莫不是被關傻了?” “瞧著像?!?/br> “不過是午休醒來摔了一跤,興許沒什么大事?!?/br> “大人會如何解決?” “誰知道呢,咱們大人可是個狠心的,不然怎能關了夫人一年也不去瞧一眼!” “可憐今夜是兩人時隔一年頭次見面?!?/br> 細細碎碎的言語借著夜風鉆進當事人冬葵的耳中,纖細窈窕的身影顫了顫,細眉一蹙,茫然又可憐。 房里傳來秦大夫惴惴不安的的回稟聲,“夫人應是磕著腦袋了,這才導致記憶出現錯亂,誤以為自己還在十年前?!?/br> 冬葵聽得迷迷糊糊的,夫人是誰?眼前才閃過秦太醫匆匆離去的身影,聽到一個丫鬟低低提醒,“夫人,大人讓您進去?!?/br> 這個夫人似乎指的是自己,冬葵越發糊涂了,不久前,她在一間鑲金砌玉的房里醒來,誤以為自己被薛家人擄了,下了床拔腿就跑,哪料甫一出門就撞了一堵溫厚的胸膛,借著光亮十足的燈火抬頭一瞥,歡喜地喊出了聲,“夫君!” 一身貴氣的男人生得極俊,只見他劍眉凌厲,鼻梁挺直,薄唇緊抿,含星蘊光的眸子里黑沉沉冷淡淡的,低眸瞥來一眼,驚得冬葵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夫……夫君,雖說沒米下鍋了,你也不要急,你安心讀書,我這就給你討米去!” 周圍紛紛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齊刷刷的視線戳向冬葵,冬葵不安地靠近男人,男人的眼神更可怕了,好似要吞了她一樣。 她不由心頭發慌,眼角濕潤幾分,心道你不要這么瞧著我,我害怕,可這話如何都沒膽子說出口,只好任由丫鬟領著到了書房門口。 門里忍不住傳來一道沉沉的喊聲,“柳冬葵!” 熟悉的腔調沖散了冬葵的無助,她還是提步走了進去,因為忌憚著男人滿是冷意的眼神,她不敢明目張膽地去瞧,小心翼翼地窺探了幾眼。 男人倚著書房后面的圈椅而站,眉峰緊攏,似是十分不虞,不言不語的模樣透出一股凜然的氣勢,低垂的視線蜻蜓點水般飛過女子垂著的腦袋,落在一節露出的白皙頸子上。 一年不見,倒是比以前胖了一些。 果然是個沒良心的。 視線收回,柳蘊偏過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像是竭力要壓下五臟六腑洶涌噴出的火氣。 房里長久的沒有聲音,冬葵倍受煎熬,鼓了數次勇氣,嘴里才發出聲音,“夫君,這是何地?我們為何在這里?” “過來?!?/br> 冬葵甫一到男人身邊就被一只手捏住了小巧的下巴。感受著指腹柔滑細膩的觸感,男人惡劣地勾了勾唇,“這是薛府,薛暸對你十分著迷,我便把你賣了,正好買米下鍋?!?/br> 冬葵神色一慌,偏又強自鎮定,“夫君不會這么做的?!?/br> “我會?!?/br> 男人斂了嘴邊的笑,陰翳冷淡的視線像密密麻麻的網,將冬葵籠得死死的,冬葵撐不住了,嘴巴癟了癟,很快落了淚,淚珠兒一滴一滴地從雪腮滑落,可憐巴巴的。 可這沉默的落淚,并不能滿足柳蘊,男人變本加厲,望著一張哭得楚楚動人的小臉斥責,“哭有什么用?” 嗚咽的哭聲終于從冬葵口中xiele出來,大顆的淚珠滾落而下,如此哭著,一雙小手還是揪住了柳蘊的衣袖,她扯了扯,哭聲又大了許多。 柳蘊狹長的眸子奇異地泛出了滿足的笑意, 這么受不住欺負,又這么個哭法,他只在十年前見過,秦太醫說得倒也不錯,看來冬葵的記憶真回到了十年前。 柳蘊瞇著眼聽夠了,才低低一笑,“莫哭,逗你呢?!?/br> “哎?” 哭聲一頓,冬葵呆呆地愣住了,長而密的睫毛一撲閃,多了幾分可愛。 柳蘊的手情不自禁地從小妻子的下巴摩挲上她的臉頰,再用指腹一點點抹掉淚痕,“假的,我怎么可能把你賣給旁人?” 冬葵像是猶未反應過來,心中卻想,今日的夫君好生奇怪,莫不是因為家里沒米下鍋,愁的啦? * 十年前,柳蘊居于鄉野,身無長物,家徒四壁,唯有一個剛過門的小妻子,時時發愁家里沒米下鍋。 但今日,山珍海味不過平常。 半個時辰過后,冬葵震驚地坐在飯桌前,桌子上滿是玉盤珍饈,她磕磕巴巴地說,“這飯菜……不是賣了我……換來的吧?” 柳蘊掀了掀眼皮。 冬葵喃喃道,“也不知是我貴些還是菜貴些?” 柳蘊淡淡瞥過來一眼,嚇得冬葵嘴巴一癟,再不多言,只顧埋頭吃飯,等一吃飽了就急急道,“夫君,我們回去吧?!睗M是期待的神色并未觸動柳蘊,黑眸掃她一眼,冷聲吩咐,“帶夫人回院?!?/br> “哎?夫君!夫君……” 冬葵喊得急切,喊得委屈,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柳蘊疾步離去,并未回頭。 冬葵又回到了醒來的屋子里,她不知所措地環顧四周,處處都金貴得不得了,這根本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莫非夫君適才哄她的,他真把自己賣給薛暸了? 她不喜歡薛暸,她討厭薛暸看自己時的眼神,夫君若真把自己賣了,可要如何是好? 冬葵心慌不已,丫鬟給她沐浴換衣后她嚇得哭了,她以為要被迫侍奉薛暸,慌里慌張撲到門口才發現房門被鎖了 這時她又氣又怕,氣的是柳蘊當真把她賣了,怕的是接下來不知如何面對這種境況,思來想去,也無什么良策,貼著門邊焦灼地喊,“柳蘊!柳蘊!柳蘊……” 虧得門口丫鬟還有幾分良心,念及她昔日有多好,忙不迭去稟報柳蘊,只說冬葵哭著喊柳蘊的名字,哭得嗓子都啞了,如何勸都不行。 寢室燭影搖曳,映出柳蘊一張極好的面皮,只是神色莫測,為他憑添幾分陰翳,“帶夫人過來?!?/br> 冬葵很快就被了帶了過來,房門甫一關上,她再不猶豫,直接撲了過去,柳蘊原本側著靠著床頭,被她這么一撲,兩人就勢滾到了床上。 冬葵緊緊抱著男人,她氣得很,又慌得很,她不想讓男人賣了她,“夫君,不要扔下我?!?/br> 哽咽聲多么好聽。 柳蘊推開她的動作一頓,緩緩地認命地垂下了雙臂,他等了一年的服軟,難不成是這樣的? 這到底是冬葵對他的嘉獎還是懲罰? 燭火滅了。 時隔兩年的溫香浮進鼻里。 情深意動時,冬葵的啜泣聲越來越大,“你……還對我這般,是不是……要帶我回家了?” 柳蘊不發一言,動作不停。 冬葵的啜泣就像夜那樣長,那樣醉人。 第2章 密密麻麻的夜色被破了一道口子,依稀露出點光亮,柳蘊嘴角噙笑地走出寢室,曦光伴著他到了書房。 秦太醫早已恭候在內,伏地將昨夜太醫院會診情況詳細一稟,“我們暫且出了一張診治方子,夫人可能要受些苦?!?/br> 說完小心地等著反應。 出乎意料的,柳蘊倒不怎么關心方子,“有無令她十分開心的方法?” 秦太醫愕然地怔了怔,極快回神,“夫人只記得十年前,現今這一切恐怕令她恐慌不安,若是能讓其置身十年前的情景,興許安心許多,還有,若能什么都依了她,自會開心萬分?!?/br> “倒也不難,令太醫院再會診,讓人吃苦的方子就別再拿出來了?!?/br> “是?!?/br> 秦太醫揣著滿腹的壓力退了出來,不過一會兒,府里大半的下人被召進了書房。 正值三十歲的首輔大人坐在圈椅上,一手撐著下巴,少有的懶散模樣,仿似風淡云輕,分明是一副溫和清俊的模樣,下人們卻都戰戰兢兢地垂著頭,無一人敢問,大人今日怎地沒上朝,反而悠閑地坐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