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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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先皇訂下了自己跟國公府的婚約,雖至今未能履行,只婚約在,便是姻親,自己雖是高高在上的齊王卻也是國公府的孫女婿,老太太過壽卻不能失禮,且聽聞姨母近日身子越發不好,也當回去看看姨母。 想到此,便吩咐收拾東西啟程回京,韓松愣了愣,心說殿下不說要動之以情讓棠姑娘解毒嗎,本來就沒什么進展,這一回京豈不更耽擱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事兒有什么耽擱不耽擱的,主子如今這病安穩了許多,故此不急,若果真有變,自己便直接綁了那丫頭往主子榻上一丟也便是了。 不提齊王殿下收拾行裝準備回京,葉府這邊兒也忙亂了起來,棠梨從龜山回來,一進老夫人的院子就見丫頭婆子們進進出出的搬抬箱子,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兒,邁進屋紀婆婆正指揮著收拾,衣裳鞋子帽子襪子護膝袖套,都是老夫人平日里穿戴用的。 老夫人斜靠在窗邊的炕上,身后倚著一個團花福壽牡丹的大迎枕,手里拿著一碗茶,一邊兒吃茶一邊兒瞧著紀婆婆忙活,一抬眼瞧見棠梨,沖她招招手:“棠丫頭回來了,過來坐?!?/br> 棠梨過去坐在炕邊兒上,把老夫人手里的茶盞接了放到炕上的紫檀幾上,道:“這是做什么,您老莫不是要出遠門?” 老夫人道:“不是我出遠門,你這丫頭也一道去?!?/br> 棠梨愣了愣:“去哪兒?”她爹娘快到岳州了,這時候自己還能去哪兒?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回京走走?!?/br> 棠梨頗為不解:“您老才到岳州沒多少日子,怎么又回京城?” 老夫人:“先頭我這身子骨不大康健,雖住在京里,親戚們知道我的境況,便不大走動也不怪罪,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這回是國公府老太太做六十六的大壽,這老太太娘家跟我家沾親,算起來我當叫一聲表姐,這回親自給我下了帖子,不去不成,偏我這身子骨雖好了些,到底拿不準,說不得你這丫頭要隨我走一趟了?!?/br> 棠梨雖惦記爹娘,但老夫人如此一說,便不好說什么了,況老夫人雖身子比之前康健了許多,到底日子短,調養身體固本培元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今這時候若得個小病什么的,遇到之前那樣的庸醫,自己這些日子的功夫可就都白費了,且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若再來一次重病,傷了中元,想調養都難,自己跟著倒好放心些,想到此便問:“何時啟程?” 紀婆婆道:“從岳州到京城,快船也需走一個多月,老太太是九月初八過壽,得早些,夫人說三日后啟程?!?/br> 棠梨愣了愣,心道怎么夫人也去,卻想起紀婆婆說過,葉家的二小姐,也是王氏夫人所出嫡女,葉婉高嫁的鎮國公府二房頭上的次孫,如此葉家跟國公府便成了姻親,國公府老太太過壽,王氏不到卻不妥當。 老夫人興致頗高,拍了拍棠梨的手:“這岳州雖好卻遠不如京里繁華,回頭讓婉丫頭領著你好好逛逛?!闭f著嘆了口氣:“我這身子一不好,不大出門,親戚們久不走動都生疏了,趁著這次回去,你也認認,別回頭一家子見了都不認得,像什么話?!?/br> 老夫人說了許多京城的新鮮景兒,又提了些過去未出嫁時淘氣的事,一直說到天色晚了,肚子都餓了方才傳膳,吃了晚飯,棠梨又陪著在院子里饒了兩圈,待消了食,老夫人睡下,方回自己屋。 一回屋就見兩個大箱籠,擺在堂屋,知道是梅婆婆叫人收拾的行李,有梅婆婆cao持這些,棠梨倒省了許多心,進屋想了想,便寫了幾個醫案收了起來,準備明兒一早上老君觀,自己這一走少說也得三個月才能回來,到時可都入冬了,有些事還需勞動勁節先生幫忙,例如秦大人的結石癥,至于宋夫人的病也無妨,只她照著自己的方子按時吃藥,便能病愈。 轉天一早,棠梨往竹山縣去了,剛到老君觀山下,便看見圍著好幾十村民,正敲鑼打鼓的熱鬧,棠梨還以為誰家辦喜事呢,只是跑到老君觀山下辦喜事的倒是沒見過,忽聽見根叔的聲音,棠梨走了過去,撥開人群,才知哪是什么辦喜事,是山下的漁民捉了一條豬婆龍。 根叔看見棠梨異常高興,杵著拐杖走了過來興奮的道:“小葉大夫您看,照著您說的法子,我們真捉了一條豬婆龍,雖捉的時候傷了兩個兄弟,到底沒讓這畜生跑了,大家伙都說是太上老君爺庇佑,便打算抬上山,供到老君爺坐前?!?/br> 棠梨:“那兩個傷了的兄弟呢,可還好?” 根叔撓撓頭:“還好,只是傷了皮rou,骨頭沒事,上回小葉大夫留的那個傷藥,敷上過了一宿,就結痂了,可真是靈驗?!闭f著看向棠梨,一副想張嘴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兒。 棠梨笑了笑,從藥箱里又拿出一罐子傷藥來遞給他:“這個根叔先拿去,回頭我把方子給勁節先生,讓清風明月幫忙多配些出來,以后誰家要用,來老君觀取藥便是?!?/br> 根叔忙道謝,棠梨擺擺手:“道謝倒不用,倒是有件事想勞煩根叔,你們捉的這只豬婆龍可否賣給我?” 第63章 生意之道 根叔撓撓頭:“這東西皮堅rou厚,不能吃不能用的, 我們正打算在老君爺坐前供上一日, 便架起火堆燒了, 給那些被豬婆龍咬死的鄉民報仇, 小葉大夫要去做什么?!?/br> 棠梨心道誰說豬婆龍不能吃不能用的, 明明渾身都是寶,燒了豈不可惜,便道:“如今天兒熱, 這豬婆龍若是供上一日必然臭氣熏天, 熏著老君爺就不好了?!?/br> 根叔:“這倒是,我們光想著上供倒忘了如今天熱, 這豬婆龍放不住的?!?/br> 棠梨:“既放不住,也別糟蹋了賣給我如何?” 根叔臉色漲得通紅:“小葉大夫這是臊我們呢, 您救了我的命,還把您家的祖傳秘方寫出來配成藥任鄉親們取用, 這份恩德,鄉親們都不知怎么報答, 您要這豬婆龍只管拿去,哪用買啊, 若收了您的錢, 我老根以后在竹山縣哪還抬得起頭來,兄弟們說是不是這個理?!?/br> 那些鄉民紛紛道:“是, 老根說的在理兒, 小葉大夫仁心仁術, 不能收銀子,那邊是小葉大夫的馬車,咱們把豬婆龍抬過去?!辈恢l說了一句,眾人七手八腳把豬婆龍抬過去放到了馬車上,放好了便嗖一下散了,根本不容棠梨拒絕。 棠梨哭笑不得,這些鄉民倒實在,這豬婆龍可是難得的好洞子,這般白要了卻占了大便宜,看起來這人情算欠上了。 棠梨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馬車上的豬婆龍,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鄉民們是怎么捉到的,竟沒什么傷,只是嘴里戳了一根臂粗的木杠子,整張皮都是油光水滑的,幽暗的綠,天然的紋路,低調而奢華。 梅婆婆頗有些奇怪的看了棠梨一眼,她可從未見過姑娘這般神色,自從姑娘跟老夫人來了岳州,吃穿用度那都是照著府里的小姐來的,加之老太太疼姑娘,好東西流水一樣的送過來,什么稀罕物件沒有,可也沒見姑娘如何,以梅婆婆瞧著,棠姑娘雖出身不是多富貴,這份氣度,大多世家大族里的正經小姐也比不上,也怨不得老太太從心里喜歡。 只是今兒這一貫大度的姑娘,卻對一條兇惡的豬婆龍露出一種撿到金元寶的神情,這讓梅婆婆一時頗不適應,半晌方道:“姑娘要這豬婆龍做什么?” 棠梨:“婆婆,這可是寶貝,您先把這豬婆龍拉回去,讓廚子宰殺了,婆婆可要親自盯著,莫讓廚子割壞了,需剝出一張整皮子下來,再送到皮貨鋪子里硝制,咱們多給銀子,讓它們快些,啟程之前要制好拿回來,還有,rou,皮,骨,血,掌,內臟,總之這條豬婆龍所有地方都留著,我有大用?!?/br> 梅婆婆心里雖覺奇怪,卻并不是個愛刨根問底的,且跟了棠梨這么些日子,也大約知道姑娘的性子,斷不會胡鬧,她既說有大用,必是真的有用,便應著上車回了,如今天熱這豬婆龍得及時料理,不然非臭了不行。 棠梨徑自上了老君觀,財大氣粗的常老爺一上心,老君觀翻修的極快速,幾乎一日就是一個樣兒,今兒連大門都整修好了,上面的匾額也用金粉重新描摹,映著日頭金光爍爍,氣派非常,再不見之前的荒涼老舊,香火也旺了許多,棠梨這一路上來,瞧見不少香客,大都穿著體面不凡,呼奴喚婢前后簇擁著,一看便是富貴人家,之前棠梨也來過老君觀數次,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香客。 可想而知這些人必是因常老爺才大老遠跑到這老君觀上香,觀里大殿前的香爐內,香火長燃,堆了厚厚的香灰,那邊兒清風正對一位胖墩墩的香客揖手,請他進大殿側面耳房待茶,棠梨看過去,耳房內已坐了幾人,廊下忙著燒水的是兩個沒見過的小道童,不止這兩個,進了老君觀,棠梨已經看見七八個臉生的小童,都梳著兩個包頭,穿著道服,想必是人手不夠,新找來的,只不過這短短的時日,也不知從哪兒尋來這些童子。 正想著,清風從耳房出來,瞧見棠梨忙快步迎了過來,揖手道:“小葉大夫來了,我師傅正在后面的藥房之中?!边@時又有香客到了,棠梨道:“你去忙吧,我自己過去尋先生?!鼻屣L又揖了揖手,迎客去了。 人家老道倒是在丹房煉丹,勁節先生這個老道卻有些不務正業,天天在藥房里消磨,不過想想棠梨又覺這般更好,誰規定道士就得煉丹呢,棠梨是不信這世上有什么長生丹的,有病了就得吃藥,靠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是治不好病的,而僧道不都是以慈濟天下當成修行嗎,這一點跟醫者倒是不謀而合,故此,勁節先生雖不研習道法,不煉丹,看病配藥也是修行。 棠梨以為藥房里只勁節先生,便直接走了進去,一進門卻發現有客,不免有些尷尬,只是這腳都踏進來了,再退出去卻更為失禮,只得硬著頭皮拱拱手賠罪:“不知勁節先生有客在,倒是在下唐突了?!?/br> 勁節先生笑了:“葉公子客氣了,我正跟常老爺說起你呢,你就來了,倒正好?!闭f著看向對面的常老爺:“這位葉公子便是剛貧道提起的小友,上次在貴府見過,不知常老爺可還記得?!?/br> 常老爺目光一閃,身為岳州首富,他一天見過的人不知多少,豈會個個都記得,但這位葉公子卻是例外,畢竟那日他是跟著勁節先生去給淼兒治病,且勁節先生的言行舉止對這位年紀不過十五六的小子,頗為客氣甚至還有些恭敬之意,故此,對這位葉公子常老爺印象頗深。 能讓勁節先生視為小友,此人必然不凡,常老爺笑呵呵的道:“葉公子風采卓然,老夫想不記得都難,今日再見,實乃三生有幸?!?/br> 棠梨忙道:“常老爺客氣了?!焙堰^了,各自落座。 童子添了茶,棠梨不禁暗道,有了常老爺這個岳州首富的香客,的確不同,就連這茶具都換成了汝窯的,茶湯清澈,飄著幾片碧青的竹葉,悠悠然沉入碗底,再尋常不過的竹葉茶,配上這汝窯的茶盞堪比世間最頂級的名茶。 棠梨淺啜了一口,慢慢品味茶湯里特有的竹香,帶著些許微苦卻回味無窮,常老爺也未說話,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棠梨身上,暗中猜度她的身份,剛勁節先生說正好提到她,而她來之前,自己跟勁節先生貌似說的是收購豬婆龍的事。 對于勁節先生這個提議,常老爺雖有些訝異,但仔細一想又覺不無道理,勁節先生雖是出家人,卻慈悲為懷,平日里便義診舍藥,為了竹山縣的百姓做了不少善事,而豬婆龍更是岳州三害之一,竹山縣更是害中之害,為了竹山縣百姓,勁節先生提議讓自己牽頭收購豬婆龍,也說得通,可此事跟這位葉公子有甚干系? 常老爺并未疑惑太久,勁節先生便已開口解惑:“實不相瞞,這收購豬婆龍之事,是葉公子的主意?!?/br> 常老爺一怔,不禁道:“豬婆龍危害已久,從沒人提過這樣的事,不知葉公子緣何有此想法?” 棠梨放下茶盞方道:“常老爺既問到此處,在下也當直言,葉棠之所以提議此事,且托勁節先生與常老爺說項,是因這是一樁一本萬利的好買賣,有道是寶劍贈英雄,鮮花贈美人,常老爺乃商界翹楚,岳州巨賈,這好買賣自然先想到的便是您常老爺了?!?/br> 常老爺目光一閃:“葉公子謬贊了,不過做了幾年小生意,積了些薄產家資,實擔不得葉公子如此夸贊,只是既說到買賣,常某倒是能說上兩句,以常某直言,這豬婆龍頂大了就是宰殺了賣rou,便賣的價兒高些,也不可能一本萬利?!?/br> 棠梨:“若只賣rou自然不可能,若這豬婆龍通身都賣了,且賣的價高無比又當如何?” 常老爺愕然:“通身都賣了,怎么個賣法兒?” 棠梨:“先說這豬婆龍的rou不但味道鮮美,且還有滋心潤肺、補血壯骨、補腎固精驅邪除濕之功效,經常食用可補氣養血、平喘止咳,若能經常食用,還可美容養顏。再說豬婆龍的肝,能補腦、生新血、去濕氣、滋陰養肝、明目,醫書上有載豬婆龍肝加金石斛、谷精草、枸杞子,燉服,可明目退翳,治多種眼病,豬婆龍的腎與木瓜、薏苡仁、白茯苓或鮮枸杞葉清燉能清肺化痰、止咳平喘,豬婆龍的骨頭能強筋健骨、填精益髓,通和血脈,對風濕骨痛有奇效,可選帶骨的rou,配伍準山、蘿卜、生姜、排骨同燉,味道甘甜清香且能滋補筋骨。豬婆龍的爪子能滋陽壯陽、補腎固精有護膚養顏之效,豬婆龍的血更能消炎、清熱解毒,便是豬婆龍熬成的油,也可入藥,能促進血液循環、舒筋活洛、消除疲勞;對筋骨痙痛、組織挫傷、青紫瘀腫、凍瘡、頭痛、胃脘痛、蚊蟲叮咬、皮膚風疹等有奇效?!?/br> 說著頓了頓,掃了眼已經兩眼發光的常老爺,方道:“這些不過是些零頭小利,真正值錢的卻是豬婆龍的皮,若運作得當,一張豬婆龍的皮可價值千金?!?/br> 千金?常老爺不由張大了嘴,一想到一張豬婆龍的皮就能賣上千金,而岳州多水澤湖泊,這豬婆龍簡直多如牛毛,要是都捉來換成銀子,這是多大一筆啊,饒是常老爺這個岳州首富,家資千萬,也不覺有些失態。 只不過,這小子不過十五六的年紀,俗話說的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說句不好聽的,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懂什么買賣啊,信口一說的話,還能當真不成。 想到此,正了正神色呵呵笑道:“常某倒是也開了幾家皮貨鋪子,知道些行情,便是極品紫貂也不過千八的銀子,這還是近些年京里達官貴人們都稀罕,行情看漲,才有這個價兒,往年也不過幾百兩銀子,何以這豬婆龍的皮能賣到千金?” 棠梨:“在下并非生意人,對于買賣也是實打實的外行,不過卻明白一個道理,物以稀為貴,如今岳州豬婆龍為患,可這岳州的三害之一,卻并非整個大梁的三害?!?/br> 常老爺是生意人,豈會不明白棠梨的意思,是啊,這買賣本就是南貨北販,東貨西販,商人方可從中獲利,就如那紫貂在北地里收也不過一二百兩銀子,硝制后挑了好的賣到京里方得了好價錢,這豬婆龍在岳州是害,若到了京城,說不準就真成了個稀罕東西,以常老爺的經驗,這稀罕的東西都是有利可圖的。 只不過,千金?常老爺還是覺得有些胡說,便道:“不知葉公子有何方法,能把豬婆龍的皮賣到千金?” 棠梨:“聽聞京城鎮國公府的老太太今年過六十六的大壽,若這壽禮之中有件稀罕物件,老太太甚為中意,常老爺覺得這物件兒可能值上千金?” 第64章 一成利潤 常老爺眼睛一亮, 不免重新打量這位葉公子, 慶福堂的少東家余星闌曾透露過這個葉棠住在布政使葉府, 自己曾疑心是葉府的少爺,卻年紀又不對,雖也曾暗中探訪也掃聽不出,只得作罷,如今他提起鎮國公府老太太的大壽, 常老爺便知這個葉棠便不是葉府的少爺, 也必是親厚之人。 葉府的二小姐嫁的是鎮國公府的次孫, 兩家成了姻親,國公府老太太大壽,葉家的老夫人夫人必當前去拜壽, 這位葉棠能跟去已很說明問題,更何況聽她話里的意思,送什么壽禮也能插上話, 足見他在葉府地位。 說到底皮毛這類東西,本也不是老百姓能穿用的,都是京里那些貴人們稀罕,才有如今的行情, 鎮國公府那可是大梁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且不說國公爺是三朝元老,戰功赫赫, 就說國公府的大房嫡子娶的是顧家貴女, 這顧家乃太后母族, 若論起來國公府的長房長媳是太后的叔伯妹子,也正因如此,才與皇家定了兒女親事。 有這么一層關系,國公府也算皇親國戚,而這位老太太稀罕的東西,京中權貴女眷必會競相效仿,說不準宮里的娘娘們也會知道,如此多的貴人喜歡,便是一塊最尋常的豬皮也會變得無比金貴,更何況這豬婆龍的皮本就稀罕。 先頭也不過是聽勁節先生隨口一提,并未當成正事,這會兒常老爺卻凝神開始仔細斟酌此事,若這個葉棠真能把這豬婆龍的皮當成壽禮送到國公府老太太跟前兒,那么這的確是樁一本萬利的買賣。 作為生意人,常老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開口道:“若葉公子能做到你說的,常某自然不想錯過這樣一樁好買賣,且常某還能許下公子一成利,只這樁買賣不賠,這一成的利潤便永遠不變?!?/br> 棠梨暗道果然是生意人,腦子就是轉的快,自己不過起了個頭,常老爺便已明白了,且還許了自己一成利,這一成利聽著不多,但棠梨卻知,這樁買賣若是做起來,這一成的利著實是一筆很大的銀子,且還是持續不斷的。 棠梨自己倒是使不上什么銀子,但爹這官做起來,總少不得應酬來往,只憑朝廷的那點兒俸祿是不成的,需有個長遠豐厚的進項才行,有了這筆進項,娘便不用愁了。 念頭至此便點點頭:“那就這么說定了?!?/br> 常老爺本是有些拿不準,這才拋出一成利來,既是利誘也是試探,若棠梨不接話頭或是雖不拒絕卻模棱兩可,常老爺都要重新考慮這樁買賣能不能做,見她毫不猶豫的應下,常老爺的心才算定了,舉起手中茶盞道:“常某在此先以茶代酒敬葉公子,愿葉公子此次進京不虛此行?!?/br> 棠梨也端起茶盞道:“多承吉言?!币豢诤雀?。 常老爺哈哈笑道:“那日匆忙卻不知公子如此爽快 ,可惜這老君觀無酒,不然常某倒要跟葉公子一醉方休?!?/br> 旁邊的勁節先生也呵呵笑著,瞥了棠梨一眼,心道這葉棠可不止醫術高明,談起生意來也是頭頭是道,自己先頭還琢磨怎么讓常老爺答應此事呢,不想葉棠三言兩語就搞定了,常老爺不僅答應了做這樁買賣還許了葉棠一成的利潤,這可真是,早知如此,自己還轉述什么,讓葉棠自己來便是。 吃著茶,說了會兒話,常老爺便提起他家小少爺的病,言道照著勁節先生交代的方子吃了些日子,倒是好了許多,只是慣常出疹子的毛病仍不見好。 這個勁節先生也知道,頭次看病的時候因病情危重,并未發現身上有無紅疹,后來被接去復診時才發現,問及身邊的婆子說小少爺自小便常出這樣的紅疹,有時候還會伴著發燒嘔吐,也瞧了大夫,都說是胎里帶的毛病,治不好,許長大些就好了。 按說這皮膚紅疹多是濕氣發于表,可勁節先生并不善小兒科,雖照著棠梨指點的法子診過,卻不像濕氣,這也正是今兒勁節先生一見棠梨分外高興的原因,就常府小公子這紅疹,常老爺已經問過自己,上次自己推說需回來斟酌斟酌,好歹糊弄了過去,可今兒常老爺又上老君觀,若再提起卻不好推脫了。 果然說起此事:“老神仙醫術高明,萬望替小兒開個方子,除了這病根兒,也免得年年都犯?!?/br> 棠梨插話道:“小公子這紅疹是每年的何時犯?” 常老爺雖覺葉棠問起這個有些奇怪,卻仔細想了想道:“每年一開春便會犯,天氣越暖和,犯的越厲害,至秋涼的時候,便會轉好?!?/br> 勁節先生清楚棠梨的醫術,知道她這般問必是看出了什么,便不吭聲,只吃茶等著下文。 棠梨那日往常府走了一趟,便覺小公子院里那些奇花異草不妥當,果然讓自己料中了,這常府小公子身上的紅疹,罪魁禍首便是院子里那些花草,便自己一踏入其中,都覺香氣過于濃烈,更何況住在哪兒的人了,更何況常府的小公子,年小體弱,久在其中不出疹子才是怪事。 想到此,便道:“常小公子這個病,在下倒是見過一個差不多,也是出紅疹,請了許多名醫圣手有說濕氣有說風邪,藥也吃了不少,卻皆不見好,后家里來了一位有年紀的婆婆,說是院子里花草太多的緣故,那人家雖不大信,卻抱著試試的想法,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挪了出去?!?/br> 常老爺著急的問:“如何?” 棠梨笑道:“也是奇了,那花草挪出去沒幾日,孩子身上的紅疹便好了,且再未犯過?!?/br> 常老爺聽了,站了起來道:“既如此,常某這就家去把小兒院中的花草移出來?!绷滔略挶愎笆指孓o去了。 待常老爺走了,勁節先生搖頭道:“小葉大夫如此醫病之法,倒讓貧道大開眼界了?!?/br> 棠梨自是知道勁節先生的意思,嘻嘻笑道:“這個病不大好說,且并非人人都會得的病癥,若直接說,只怕常老爺不信,而這個病用藥是治不好的,倒不如說個先例,常老爺心疼兒子,醫病心切,便不會過問緣由?!?/br> 勁節先生點頭道:“原來如此?!卑蒂澾@小子機靈,這般醫病的確省去了不少麻煩。 又說起縣丞秦大人的結石癥,棠梨把方子給了勁節先生,說若秦大人上老君觀復診,便用此方,勁節先生低頭一看不禁道:“就這兩味藥?” 棠梨:“金錢草清熱利濕、排石解毒、散瘀止痛,這雞內金能健胃消食通淋化石,正對秦大人之癥,再加別的藥,反倒畫蛇添足?!?/br> 勁節先生忽有所悟,是了,自己之前總覺方子需多開幾味藥方有效用,原是大謬,葉棠說的是,只要對癥,何必畫蛇添足呢,所謂大繁若簡,用藥也是如此,閉上眼思索這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