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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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點了下頭,便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頭尋到了小老道明月耳語了幾句,屋里的常老爺本還十分忐忑,可一見勁節先生神色從容,一副不當事兒的樣兒,頓時大喜,忙問:“先生,小兒這病可有的治?” 不怪常老爺如此說,實在是這孩子瞧著真像不行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去慶福堂請余星闌。 勁節先生捻了捻自己的胡子誦了聲:“無量壽佛,老君爺庇佑,常老爺子息綿長,富貴永繼啊?!?/br> 這話雖未說一定能治,可意思一樣,且這般說好聽了許多,也間接奉承了常老爺一句,外頭的棠梨聽的真切,在心里笑的腸子都快破了,越跟這勁節老道接觸,就越覺得這位當老道實在可惜了,這位完全就是個人才啊,俗塵中的人情熟絡練達,辦起事來事半功倍。 棠梨知道勁節先生這句有些奉承之嫌的話,是因常老爺剛說要重修老君覌再塑老君爺金身,就沖老君覌那個破爛勁兒,就知道這種好事從沒有過 ,想也是,那竹山縣又有豬婆龍又鬧瘟疫,老百姓窮的能吃飽飯都是造化,哪有閑錢拜佛燒香,更別說舍錢修老君覌了,不僅沒有銀子,還需勁節老道,初一十五義診兼送藥,雖說在竹山縣賺了個響亮的名聲,可老君覌卻窮掉了腚,就連清風明月的道袍都打著補丁呢,可見有多窮。 所以忽然碰到常老爺這么個亮閃閃的大金主,豈能放過,不過棠梨只猜到了勁節先生的一個心思,還有一個她沒猜到,老君觀雖說竹山縣的百姓常去,卻是去看病的,真正燒香添香火銀子的卻沒幾個,而常老爺是岳州首富,官府商界都頗吃得開,這樣的人物號召力不用想也知道,只要他出資重修了老君觀,老君觀必然聲名遠播,香火鼎盛也是指日可待。 故此,勁節先生不惜奉承也要拉住這個大金主。 果然,常老爺聽了異常歡喜,心道,怪不得這個勁節老道有些名聲呢,果然是個有修行具慧眼的,雖高興卻沒忘了正事,笑道:“借老神仙吉言了,只是小兒這病該用何藥,還請老神仙開個方子出來?!?/br> 常老爺高興的連稱呼都改了,直接換成了老神仙。 勁節先生也不推辭,點點頭:“這個容易?!闭f著出了內室,到外間來開方子,清風早已侯在桌前,打開藥箱拿出紙筆來,一邊放在桌子上一邊低聲在師傅耳邊說了句話。 勁節先生眼睛一亮,拿起筆揮筆便寫了方子,開口道:“照此方急煎頻灌,四時盡二劑,夜半陽回?!?/br> 第52章 她來做甚 常老爺聽勁節先生如此斷言說夜里便能見好, 終是松了口氣,心道, 孩子已經病得這般了,竟一劑藥就能救回來, 這位老神仙果然名不虛傳。 常老爺乃岳州首富, 勁節先生雖在竹山縣老君觀修行, 可連剛來上任的布政使葉全豐都知道此人, 常老爺這個坐地戶哪有不知的理, 只不過他自來奉佛,廟里倒是常去添香火, 可道觀卻不大去, 并非不信道法而是更崇尚佛緣罷了, 卻不想今日竟是老道救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看起來這老君觀, 自己往后得常去燒香才行。 再有常家跟慶福堂那點兒過節,過了這么些年也該揭過去了, 本來慶福堂余家便是數百年的醫藥世家,前朝第一藥號,可不是自己說的,是皇帝御口親封, 雖說是前朝的皇帝, 那也是九五之尊天上的真龍啊, 豈是自己這些小老百姓能比的。 常家那幾個生藥房本來便勉強維持, 慶福堂一開, 人家字號硬,又是行家,別的藥號哪能相比,莫說自己,就是那有名的胡記不一樣關張大吉了嗎。 自己揪著這點兒過節不放,實在有些小肚雞腸了,且如今自己上門求醫,人家也未記前嫌,便余星闌不精通小兒科,卻親自帶著自己去了竹山縣的老君觀請這位老神仙,這份胸襟可比自己大多了,也難怪人慶福堂能綿延數百年呢,看起來往后還需多走動親近才是。 常老爺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跟余家走的近沒有半點壞處,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一生了病尋不著靠譜的大夫,那不就是那自己的命開玩笑嗎,這余家世代的醫藥世家,不說老東家跟余星闌的醫術,便是這兩位治不了,人家也能找著能治的高人,所以說,這大夫可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常老爺雖相信勁節先生的醫術卻也怕寶貝兒子出什么意外,畢竟這病瞧著險,萬一吃了藥有個變故,再去竹山縣接人可就來不及了,因此一邊吩咐婆子去煎藥服侍少爺,一邊讓管家備下筵席,表示謝意,并提起重修老君觀之事。 若只單純的筵席勁節先生倒可推辭,只一提重修老君觀,這酒席可就推不得了,故此順著常老爺的意思,入席吃酒。 棠梨自是不會摻和,尋了個借口告辭,常老爺請的本來就不是棠梨,說白了,常老爺對于勁節先生讓這位葉公子跟來,很有些奇怪,這位也不是大夫,跟過來就站在旁邊瞧熱鬧了,若是再跟著上席,就有些過分了。 故此,棠梨告辭正合常老爺的心意,哪會挽留,不過客氣兩句,便不理會棠梨去留了,勁節先生心下暗急,自己雖也懂醫術,可自己這醫術怎么能跟棠梨相比,尤其這小兒科,自己大約還不如余星闌呢,且這藥方子開下,常府小少爺未轉好之前,常老爺絕不會放自己離開,這筵席也不過是為了拖住自己罷了,筵席過后必要留宿。 這治病的真佛可是棠梨不是自己,她走了,自己留下,萬一常府小少爺有個不好,自己怎么收場啊,想到此,忙道:“無量壽佛,還有一事要尋葉公子,貧道去去就回?!闭f著腳步匆匆追棠梨去了。 席上的常老爺愕然,心道,這勁節先生倒是幾個意思,這筵席都擺上了,他怎么倒去追不相干的什么葉公子,難道這位奇怪的葉公子還是什么厲害人物不成,瞧著也就是十五六的年紀,毛還沒長齊呢,能是什么人物? 雖心中不信,卻也問了一句:“能得勁節先生如此相待,實在少見,少東家可知這位葉公子是何人?” 余星闌比常老爺還疑惑呢,之前也就在山下跟這位見過一面,就連姓葉,都是今兒才知道的,那回知道她的底細,不過姓葉,狗寶又說親眼見她進了布政使葉府,莫非真是葉家的公子,不是葉大人嫡親的興許是叔伯房里的呢,葉家乃世族大家,雖葉大人這一枝只得了一位公子,可不見得別的房頭沒有啊。 想到此,開口道:“在下與這位葉公子也只是有一面之緣罷了,底細卻不知,倒是知道她如今就住在布政使葉府之中?!?/br> 布政使葉府?常老爺大驚:“難道這位竟是葉府的公子?” 余星闌:“據在下所知,葉府的之鴻少爺如今正在兵部任職,應不會出現在岳州?!?/br> 常老爺暗暗點頭,是啊,這年紀也不對啊,葉家的兩位小姐比葉家大公子還小呢,如今都已出嫁,哪來的這么個十五六的兄弟,可若不是葉府公子,為何會住在葉府呢,實在令人費解。 且不說席上兩人猜疑,卻說棠梨剛走出常府大門,就聽后面一聲呼喚,棠梨站住回身,見是勁節先生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不禁道:“先生不去吃酒,怎么出來了?” 勁節先生好容易喘勻了氣才道:“你可不能走,你走了常家小少爺該如何?” 棠梨眨眨眼:“剛先生不是已經開過方子,并說夜半回陽嗎,既然回陽這病自然見了好轉,先生等著常老爺舍銀子重修您的老君觀吧?!?/br> 勁節先生:“你這話說的輕松,這常府的小公子你剛也瞧了,病了絕非一兩日,且平日里嬌生慣養,身子骨養的極弱,便見了好轉也還需調理才行,只一劑回陽救逆加參湯如何能行?!?/br> 棠梨搖頭失笑:“先生可是糊涂了,常老爺心急火燎的跑去竹山縣是為了救他家寶貝兒子的命,只要命保住,身子弱調理就是,區區調理之方還能難住先生不成?!?/br> 勁節先生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就算不精通小兒科,到底也研究了半生醫道,區區調理之方,怎能難倒自己,至于常家小公子年紀小,也不過酌情減量便是,藥理并無不同,方子自然也一樣。 想到此,頗有些尷尬:“那個,倒是貧道糊涂了?!辈贿^勁節先生也留了個心眼,雖說相信棠梨的醫術,就怕萬一,萬一有變故怎么辦,便道:“若有要事貧道讓清風去府上尋你?!?/br> 棠梨便知勁節先生是拐著彎的問自己住哪兒呢,笑了一聲:“若果真有事,可去布政使葉府尋我?!绷滔略挶闳チ?。 勁節先生呆在當地,半晌兒方回過神來,他本以為葉棠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呢,哪想竟住在葉府,她又姓葉,那么她到底是葉府的什么人,為何又跑去竹山縣老君觀,如今想來,這一切可不像是巧合啊。 莫非是葉全豐,勁節先生青年時曾在戶部供職,當時葉全豐也剛進戶部,雖無什么交情,到底算共過事的。 如今這么些年過去,知道自己底細的人也沒幾個了,但葉全豐確算一個,便是葉全豐指點,葉棠找上自己也說不通啊,自己在這岳州地界雖有些名聲,卻也是因為醫術,若說她是來求醫的,簡直是笑話,葉棠的醫術是自己平生所見最高的,已經可以稱為神鬼莫測了,她怎會來找自己求醫。 可若不是求醫,她來做甚?勁節先生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倒是常府的管家在后面等的有些心焦,里頭筵席都擺上了,老爺跟余少東家都巴巴的等著這位入席呢,誰知這位倒站在大門口不動了,若說是參悟什么高深的道法,這時間地點人物可都不對,哪有在人家大門口參悟道法的。 等了半天不見動靜,便硬著頭皮過來相請,總不能就這么耗著吧。 好在勁節先生回過神來想起這是在常府,跟著管家進去了。 常府的筵席自然豐盛無比,即便是素席依舊色香味俱全,可見常府廚子功力不凡,常老爺以茶代酒敬了勁節先生三杯,便開口留宿。 見勁節先生痛快的應下,才放心,吃過筵席常老爺讓管家引著勁節先生去了客居,他自己親自送余星闌。 一直送出常府大門,方回轉,卻不去歇息而是直接來了內室,一見夫人忙道:“那藥可灌下去了,如何?” 常夫人道:“這老道可比前頭幾個大夫強遠了,開的那藥灌下去不多時,摸著胳膊腿兒也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的嚇人了,仔細摸一會兒還能摸出幾分溫乎氣兒,手腳也不怎么抽了,人也安穩了不少,這會兒睡著呢?!?/br> 常老爺輕手輕腳的進去瞧了瞧,見果真安穩了許多,這顆心才算放下,只要安生的過了今晚,明兒寶貝兒子這條小命就算保住了。 常夫人:“依著我,不如把這老道養在府里,以后淼兒有個病有個災的,便不用四處去尋大夫了?!?/br> 常老爺:“婦人家懂什么,先頭那兩個是名不見經傳的郎中,養在府里也就養了,可這位勁節先生卻是真修行的老神仙,豈能胡來?!?/br> 常夫人:“那以后淼兒要是再生病可怎么辦?” 常老爺:“你放心吧,我已應下重修老君觀,再塑太上老君爺金身,往后咱們帶著淼兒常去燒香便是了?!?/br> 常夫人點點頭:“淼兒能脫得大難,多虧太上老君爺庇佑,等淼兒病好了,我便帶他去老君廟燒香?!?/br> 果然一過子時,常家小少爺的身子便暖和了起來,至天明,人也清醒了,睜開眼喊了聲爹,又喊了聲娘,這一聲爹娘,把常老爺夫妻叫的老淚都差點兒掉下來,常夫人抱著兒子一個勁兒的親,真好似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常老爺忙讓人去請勁節先生。 第53章 水榭看診 勁節先生看過之后也是松了口氣, 開了理中湯交代雖見了好身子卻仍虛著,還需調理一段日子才行, 到了這會兒常老爺可是真把勁節先生當成活神仙了,舉凡勁節先生交代的話都當神諭一般, 認真聽著, 格外虔誠。 勁節先生交代明白, 便告辭說要回老君山, 還說昨兒夜里下了雨觀里的大殿年久失修, 不知會不會漏雨,這話說的明白, 常老爺如何能聽不出來,立馬道:“老神仙先行一步, 我這就讓管家去尋工匠人手, 明兒就開工修繕?!?/br> 勁節先生揖手道:“無量壽佛,貧道定會日日誦經為常老爺祈福, 愿常家子孫興旺富貴永昌?!?/br> 這幾句話雖常聽人說, 可別人并不是勁節先生, 說出來也不過是虛客套,而從勁節先生這樣的老神仙嘴里說出來就大不一樣了,聽的常老爺心花怒放,親自送了勁節先生出府上車,還一再交代車把式走慢些, 莫顛著了老神仙, 那殷勤小心的樣子, 比伺候親爹還上心呢。 勁節先生倒不再客氣,揖了個手便去了,等馬車走的老遠,清風探頭看了看還道:“師傅,那常老爺還望著呢,這下子可好了,咱們老君觀重新修繕,那得多氣派啊?!?/br> 勁節先生:“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br> 清風撓撓腦袋:“師傅,我說重新老君觀呢,您怎么跟徒弟說起了山啊,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嗎?!?/br> 勁節先生暗暗搖頭,他這倆徒弟實在是夠實在,可這太實在了,就沒了精靈氣兒,說話也得說直白了才會明白,自己哪是說的山水,自己這是心有所感,他是想說想要香火旺,老君觀也得有真神才行啊,這真神可不是臺上老君爺,而是姓葉的小子。 勁節先生如今也沒想明白,葉棠如此幫自己是為了什么,若說是為了幫她擋住余星闌這個纏上來的徒弟,也說不通啊,就算她不想收余星闌,直接拒了或者不露面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若說她跟葉全豐有什么干系,葉全豐指點她來尋自己,就更說不通了,她醫術通神,只怕當今天下也難有比她再高明的了,自己一個出家人能幫她什么,實在令人困惑。 而且這小子不僅醫術高明,還是個大大的福星,自己為修繕老君觀的事愁了這些年,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可這小子不過跟自己走了一趟常府,不僅修繕老君觀的事情解決了,還為老君爺重塑了金身,這種好事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就這會兒坐在常家的馬車上,勁節先生還覺有些不真實呢。 正出神忽聽清風道:“師傅,您說葉棠的醫術真那么厲害啊,比您老還厲害,可她的年紀比我跟明月沒大幾歲啊?!?/br> 勁節先生搖搖頭:“本事跟年紀有何干系,我的醫術若跟小葉大夫比,差的何止千里?!边@是勁節先生發自內心的感嘆,從看到葉棠上山開的第一個方子,勁節先生便知自己的醫術遠遠不及這個才十五六的毛頭小子,在常府她甚至并未親自看診,便能一劑藥救活了常家小少爺,這樣的醫術,若非親眼所見,自己絕不會相信的。 只是勁節先生也分外疑惑,就算葉棠天賦異稟,打從娘胎里就學醫也不過十五六年光景,怎就習的這樣一身神鬼莫測醫術,要知道醫術雖也需天賦卻更需經驗,這也是百姓更信任老大夫的原因,年紀大診的病人多,自然經驗豐富,醫術也便高明,葉棠這樣的年紀若習醫,還未出師呢,又哪能看診。 不說勁節先生心中疑惑,卻說棠梨從常府出來便直接回了葉府,剛一進府,花管家就笑瞇瞇的迎了過來:“棠姑娘回來了,夫人剛還尋姑娘呢,說有事兒要跟姑娘商量,這會兒夫人正在花園子里納涼呢?!?/br> 棠梨點頭:“我這就過去?!边~腳穿過廊子往花園行去。 這葉府頗大,前面規整嚴謹,后宅卻另有乾坤,尤其這花園,挖了一個偌大的水面,引了外頭的活水,臨著水飛橋水榭一應俱全,尤其水榭,半邊探進水中,下面是栽了荷花,養了錦鯉,那水榭四面通透,坐在其中涼風習習,荷香陣陣,著實是個納涼消暑的好地方。 王氏夫人是岳州人,頗喜歡水,岳州天氣又熱,常在此消暑,宴客女眷也喜歡在這邊,不過,平日里棠梨幾乎都在老夫人那邊兒,花園倒極少來,便是來了知道有客也會避開。 雖說葉家認了自己這門親戚,到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真要是碰見了外客,問了倒不好說,不如避開,也免得尷尬。 棠梨本以為王氏夫人尋自己是要跟自己說葉家二小姐葉婉的事兒,這些日子只要得了空,王氏夫人便會唉聲嘆氣的說起此事。 葉婉雖是葉府的二小姐卻是正經嫡女,身份要比長女葉媛高上許多,這便是嫡庶有別,也因此能得嫁高門,可以說這位嫡出的二小姐,前頭二十來年都是順風順水的,嫁的婆家也顯赫,可謂人生贏家,可這位贏家一嫁了人卻開始不順了。 歸根到底便是子嗣,成親數年卻一直無孕,若嫁的尋常人家也還罷了,就憑葉府的勢力,婆家也不敢慢待,偏偏是國公府,那鎮國公府乃是顯貴門庭,這門親事是葉家高攀,就不好說了,且數年無孕,若婆家較起真來,拿出七出之罪作伐,便寫封休書把葉二小姐休回娘家啊,葉家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如今國公府雖未那這件事作伐,可那做婆婆的卻不消停左一個小妾右一個通房的,一個勁兒往兒子房里頭塞,若是葉婉再生不出個嫡子來,往后凈剩下給人當便宜娘了。 因為無孕,上頭公婆不待見,指望丈夫,不用想也知道更不靠譜,要是靠得住,也不會有這么多通房小妾了。 如此上下都不討好,也難怪王氏夫人憂心了。 棠梨知道王氏夫人跟自己說這些,大約是想九月的時候讓自己跟著她去京城,趁著給國公府老太君拜壽的機會,給葉婉診病,說起來這世家大族還真是規矩多,麻煩也多,娘家母親想給女兒看病還得偷偷摸摸的進行,生怕婆家知道了要怪罪。 棠梨猜著王氏夫人尋自己還是這檔子事,哪知剛進花園子遠遠就聽見絲竹聲傳了過來,聽著像是有伶人唱曲兒,那曲子伴著絲竹隔著水傳過來,格外好聽。 棠梨便站住了腳,倒不是為了聽曲而是既有絲竹曲聲,水榭那里必定有客,自己過去有些不妥,可若不去,花管家又說王氏夫人尋自己有事。 正為難,就見周婆子迎了過來,見了她蹲身道:“棠姑娘可來了,夫人都念叨半天了,這不正讓老婆子出去瞧瞧呢,姑娘就來了,倒省了我的腿腳?!?/br> 棠梨便問:“可是有客?” 周婆子道:“是按察使劉大人的夫人來了,這會兒正在前頭水榭里納涼聽曲子呢?!?/br> 棠梨:“既有客,我去卻有些不妥?!?/br> 周婆子:“姑娘就別磨蹭了,正是夫人讓我來請姑娘過去的?!?/br> 棠梨聽周婆子如此說也只能往水榭去了。 一進水榭,便見主客位上坐著一位中年婦人,看年紀得有五十上下,雖妝容精致,卻仍看出些許暗沉憔悴之色,體態豐腴,身上的衣裳裁剪的極合體,且那料子很不一般,有個名兒叫**紗,這名字取自于李商隱的詩句,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嬋娟,據說是冰蠶吐司織成的,夏月里穿在身上,倍感清涼。 棠梨本不懂這些,只是如今她跟在老夫人身邊兒,這些衣裳料子首飾什么的也便知道了一些,這個**紗當時自己還想,這個**紗難道有空調的作用,因此記得格外真切,如今一見便認了出來。 不過這位按察使夫人卻有些奇怪,這水榭四面通透,本就不熱,她穿著如此涼快的衣裳,依舊頻頻揮著手中團扇,且額見隱約有些汗意。 不過再瞧了一眼,棠梨便不覺奇怪了,也明白了王氏夫人讓自己過來的目的 ,大約是給這位按察使夫人診病的。 棠梨猜的不錯,王氏的確是讓她來診病的,雖說丈夫來岳州是皇上欽點的二品大員,比按察使品階高,但這宋良成卻已在岳州做了兩任按察使,即便丈夫高他一級,可若想在岳州站穩腳,也需這位按察使配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