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梁雪然問:“那依照你的意思,誰比較適合我?” 魏鶴遠高冷而自持地說:“我?!?/br> 梁雪然噗呲一聲笑出來,她自錢包中抽出一張錢,放在魏鶴遠面前,指甲上染的一點嫣紅刺的他一晃神。 “您說話很幽默,這是小費,”梁雪然站起來,粲然一笑,只是看他的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柔順和愛戀,“以后不要再說這種玩笑話了,你還真當我和以前一樣,只要你說兩句好聽的話就感激涕零?” 從滑雪場回到家中,梁雪然就感冒了。 開始只是頭疼,疼了沒兩天,就開始咳嗽,發燒;好不容易燒退了,聲音燒的沙啞,話都說不利索。 伴隨著葉愉心辭職的消息一同傳來的,是葉愉心被silver高價聘請去做首席設計師的消息。 這個消息并不算的上好,黃紉此次從co分出來的新品牌,主要消費定位同silver別無二致,本身就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而葉愉心在co這么長時間,對黃紉也有一定了解,職位又高,現如今投了silver,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這種隱隱約約的低氣壓感染之下,梁雪然也罕見地安靜了一瞬,年后想辭職的念頭也慢慢地壓下去。 黃紉待她很好,現在他事情多,又挑剔,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助理,梁雪然不想再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添麻煩。 梁老先生給她留的那些資產中,包括了一家位于鄰城的制衣廠,制衣廠規模不小,但接下來的訂單合約只到明年四月,再也接不到新的訂單。 按照鐘深的建議,是直接等訂單完成后,結清工資,把廠子賣出去;而梁雪然在實地考察一圈之后,卻有點小小的舍不得。 機器設備都還挺新,難得的是整齊有序,工人們在這里做了多年,紀律也好,基本上沒有人會在工作的時候聊天嬉鬧。 現任的廠長斷了條腿,說話也木訥,難怪如今凋零到幾乎連訂單都接不到的地步,梁雪然想拿這個廠子試試水,看看能不能憑借這段時間的練習來成功把這個瀕臨倒閉地步的廠子拯救回來。 但若是這樣,co的助理工作一定不好再接著做下去。 算了,到時候再說。 梁雪然這一病,因著她平時人緣好,不少同事關切詢問,噓寒問暖;而宋烈愈發不知道收斂,眾目睽睽之下笑吟吟地往她桌子上放感冒藥和零食;哪怕梁雪然把零食分給周遭的同事,他仍舊樂此不疲,只是下次再送的時候,變成了她與同事一人一份。 同事都調侃:“我們都是沾了雪然的光啊,不然哪里能吃得到宋總親手買的東西?” 梁雪然不堪其擾,不得已把魏鶴遠從黑名單中拖出來,發信息—— [尊敬的魏先生,您好,請約束下您的侄子宋烈先生,他如今對我的干擾已經嚴重影響到工作和生活,倘若您再不管教,我將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魏鶴遠回復的很快。 [嗯。] 梁雪然皺著眉對這么一個字看了好久,第二天,都過去十點,宋烈還沒來上班,釘釘狀態顯示“出差中”。 旁側有同事八卦:“你們說宋總是不是和上面鬧矛盾了?怎么都快過年還跑去非洲出差?再說非洲那邊有什么時尚???” 梁雪然轉了轉筆,笑:“或許是復古風復到原始時代了吧?!?/br> 話剛說完,手機微微震動,她拿起來看,是魏鶴遠的短信—— [不必舍近求遠,與其拿法律武器,不如求我。] 梁雪然能想象的到魏鶴遠打下這段話的模樣。 必定仍舊是高傲的、冷漠的表情,始終高高在上。 她刪掉短信,笑著問同事:“中午吃什么?” co的餐廳廚師都是花大價錢請來的,因著有公司的補貼,在這里刷員工卡最劃算;梁雪然特別愛那個川菜師傅做的回鍋rou和清蒸江團,買來和同部門的人端到同一張長桌上吃飯。 自打那個“同部門不能戀愛”的規定一出,胡曇便不再對梁雪然特殊;梁雪然也明白,皮相再好,也只是迷惑一時而已,在切身利益旁邊,再好看的一張臉也無法相抵。 她也不是多么扭扭捏捏看不開的人,既然雙方無意,繼續做朋友更好;黃紉忙碌無法指點她的時候,也多半是胡曇教導她。 中午吃飯時,不經意間又繞回近期在公司中較為流傳的一個疑問—— 為什么魏鶴遠那么好的條件,至今還是單身。 一同事說:“多半是舊情難忘,還沉浸在傷痛中不愿出來?!?/br> 胡曇并不贊同:“看來你是對男人了解太少,像魏總那樣的地位,多少人等著投懷送抱?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再深的舊情,還能阻擋他面對新的誘惑?照我看來,多半是——” 他沒說話,只是悄悄地彎了根手指。 眾人了然。 彼此看一眼,覺著這個想法有點危險,換另一個:“那你們說,魏總他得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胡曇看向梁雪然,笑:“至少得長成咱們雪然那個模樣吧?” 梁雪然正規規矩矩吃飯,沒想到躺著也中槍,慌忙搖頭:“不會的,除非咱們魏總腦袋被驢踢了?!?/br> 她這番話引起一陣笑,有同事見她年紀小,就喜歡逗弄她,故意問:“雪然吶,那假如魏總和宋總一起追求你,你選哪一個?” 梁雪然咽下口中嫩生生的魚rou,故意順著同事挖的坑往下跳,笑瞇瞇:“宋總不行,年少輕狂,不夠沉穩?!?/br> “那就是魏總嘍?” “他太老了?!?/br> 只是這句話倒是沒有引起同事們發笑,坐在梁雪然對面的胡曇神色微妙,站起來,笑的溫柔又尷尬:“魏總,您怎么突然來餐廳吃飯了?” 梁雪然繃緊神經,聽見身后魏鶴遠冷颼颼的聲音:“腦袋被驢踢了?!?/br> 第31章 十七顆鉆石 來的不止魏鶴遠一個人,還有他的助理,這位助理知道魏鶴遠同梁雪然之間的關系,扶扶眼鏡,倒是沒那么慌張。 雖然現在是休息時間,但被上司逮到說他的“八卦”也很尷尬,更尷尬的是魏鶴遠這么一句回應。 梁雪然保持沉默,一副任宰任剮的模樣。 其他幾個人聽魏鶴遠這么說,都嚇懵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么話來打圓場,唯有胡曇訝然地看了眼梁雪然,目光又落回魏鶴遠身上。 魏鶴遠說:“開個玩笑?!?/br> 話雖這么說,幾個人迎合著笑了幾聲;魏鶴遠沒看梁雪然,徑直端了餐盤坐在尚空著的唯一空位上。 和胡曇緊靠著,梁雪然的斜對面。 梁雪然不知道魏鶴遠怎么突然跑到這里的餐廳來吃飯——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是對魏鶴遠的怪癖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吃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比他更挑剔;這種挑剔倒不是說挑剔食物的味道,而是吃不下任何具備濃烈氣味的東西。 梁雪然剛剛說了那種話,現在避嫌還來不及,只在他坐下的時候偷偷看眼他的餐盤。 一份粥,兩碟青菜,一份排骨湯,外加一碟水果沙拉。 清淡到讓梁雪然懷疑這些一點油也沒放,全是拿清水煮出來的。 必定是餐廳的廚師偷偷地給他開了小灶。 魏鶴遠倒是泰然自若地同人聊天,只字不提工作的事情,只是詢問對餐廳的滿意度,似乎真的是一位關心員工飲食的模范好老板。 營銷渠道的部門經理也端著餐盤過來,笑盈盈的同魏鶴遠打招呼,坐在他旁側。 他人機靈,話也多,在他的帶動下,話題很快又起來,不過是關于年會的。 部門經理問魏鶴遠:“魏總,今年co年會,您會過來么?” 魏鶴遠說:“不出意外會去?!?/br> 部門經理看看旁邊的梁雪然,新入職的一批員工中,數她相貌身材拔尖,笑:“小梁也報了節目,到時候可得好好表現啊?!?/br> 梁雪然慌忙擺擺手,她指指嗓子,聲音有些?。骸靶旖浝?,我這唱不了啦,感冒燒壞了嗓子,沒辦法出節目了?!?/br> 部門經理一愣,笑:“唱不了歌,跳跳舞什么的也好。年年唱歌的多,跳舞的卻沒幾個。這不還有一段時間嘛?小梁你加班學學,爭取在咱們魏總面前亮亮眼?!?/br> 梁雪然可不敢在他面前亮。 上次亮了下,還被他嘲諷“胡撲騰舞”呢。 魏鶴遠淡淡開口:“養病要緊,節目不節目的都無所謂;就圖一開心,沒必要折騰自己?!?/br> 這話前半截還在答部門經理,后半截基本上全是對著梁雪然說的。 這話一出,部門經理拍了下自己:“哎呦,是我想的不對;小梁,我得向你鄭重道個歉?!?/br> 梁雪然笑:“不用不用,聊聊天而已,我知道您關心著我們呢。上次小劉住院,也是您帶著頭買水果去看他呢?!?/br> 說說笑笑。 這事情就算就此揭過,再不提。 只是有些同事時不時投擲來的目光,讓她如芒刺背。 魏鶴遠先離開,其他人畢恭畢敬的,大松一口氣,唯獨胡曇看著梁雪然,那眼神讓她心里一驚,佯裝淡定地笑了一笑;胡曇微微彎起唇角,只是笑的別有深意。 魏老太太這些天遇到一個難題。 她曾經在去佛寺燒香祭拜的時候,求佛祖保佑她的侄子和孫子早日找到喜歡的姑娘,順順利利地成婚。 只是不知道佛祖是不是打了個盹,魏容與和魏鶴遠的確找到喜歡的姑娘,不幸在于這姑娘竟然是同一個。 不知道魏鶴遠也動心思的時候,魏老太太和梁雪然聊了一段時間,直覺這姑娘大氣又通透,長的也討喜;魏老太太并不是多么迂腐的人,魏家也不需要兒孫通過出賣婚姻來獲得怎樣的支持。 只要孩子們喜歡就行。 魏老太太甚至已經想好等到結婚的時候送梁雪然什么了,半路殺出個魏鶴遠,執拗到非梁雪然不娶。 魏老太太愁啊,更愁的是魏容與也沒有絲毫相讓的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rou,魏容與和魏鶴遠都是她膝下長大的孩子,現在年紀又都不小了,魏老太太也難辦。 下個周就是她的壽宴,由魏容與做主安排,邀請賓客的名單很快出來了,魏老太太看到上面的“梁雪然”三個字,一陣頭皮發麻。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請了梁雪然來,魏容與和魏鶴遠萬一對上,會出什么樣的亂子。 上一次,魏老太□□排了個相親,結果花菱坐在那里,沒有一人過去安慰;晚上隱隱約約聽到魏容與同魏鶴遠起了爭執,次日魏容與眼下都泛著淡淡的烏青;而魏鶴遠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來,但據收拾衛生的人講,魏鶴遠房間里的煙灰缸都快滿了。 在此之前,魏鶴遠不喜抽煙,聞到煙味都厭惡。 斟酌再三,魏老太太拿起筆,把梁雪然的名字從名單上劃去;把紙交給傭人,到時候會根據這名單上的人名來分派請柬。 梁雪然好是好,但魏老太太決不能允許她來破壞這一個大家庭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