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凌宜年把剛剛魏鶴遠說過的話轉述出來,茫然不解:“你說鶴遠該不會真喜歡上那個梁雪然了吧?我瞧那梁雪然除了漂亮點外也沒什么啊。而且,他倆剛分手的時候,鶴遠不是把梁雪然的東西都搬出公館了么?” 沈州輕笑:“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br> 魏鶴遠沉默地穿過宴會廳,周遭音樂人聲嘈雜,亂成一團。 酒精不是什么好東西,會麻痹人的神經,把那些潛藏的惡念、私欲全部激發出來。 行為思考徹底脫離控制,思念和遺憾成倍增長。 吞噬他的理智。 甄曼語看他走路不穩,粉腮紅成桃,湊過來想要攙扶他回去,聲音柔和:“鶴遠哥哥——” “甄小姐,”魏鶴遠避開她的手,冷眼看她,仿佛她是一件垃圾,絲毫不考慮周遭人訝異的目光,“我們不熟,別叫的這么令人作嘔?!?/br> 甄曼語委屈的快要哭了:“鶴遠……魏先生,你怎么能這樣欺負人?” 魏鶴遠不欲與她過多糾纏,沉著臉離開,大步回自己的房間。 他仰面躺在柔軟的床上,閉著眼睛,太陽xue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手指搭在額頭上。 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呢喃一聲“雪然”。 無人應答。 而這空寂卻把他從柔軟夢鄉之中生生拖了出來。 魏鶴遠睜開眼睛。 周遭空蕩蕩,唯有窗臺的紗被風吹的輕輕飄起。 墜在窗臺的鈴鐺輕輕響了一下。 明天是圣誕節。 魏鶴遠想不起來去年梁雪然送他的圣誕禮物是什么,也想不出給梁雪然準備的什么回禮。 梁雪然送他的小東西不少,但他很少會花心思去記。 潛意識覺著,她會永遠在公館中等他,乖巧柔順,不會令人擔心。 如今滿室寂靜。 魏鶴遠終于意識到。 梁雪然真的已經走了。 她再也不會回來。 他咳了兩聲,坐起來,顫抖著手,找到手機,開始撥號。 雖然梁雪然把他拉黑,但他有她舍友的聯系方式。 理智告訴他不該打這通電話。 他按下第一位數字。 不該。 輸完號碼,嘗試撥,提示號碼不存在。 錯了兩位數,魏鶴遠沉默著一一刪除,重新撥。 酒精把理智侵蝕的一干二凈,他早已失控,只想著梁雪然。 讓她回來。 如此嘗試三次,終于接通。 背景樂是甜甜的情歌,女孩們交談,歡聲笑語。 接電話的人愉悅詢問:“請問哪位?” 魏鶴遠坐在床上,半屈腿,房間內沒有開燈,月光皎潔,在他半邊肩膀上灑落涼涼的光。 他冷靜地開口:“梁雪然在嗎?可否請她接個電話?” “你找雪然???她剛剛和她男朋友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來啦?!?/br> 第19章 五顆鉆石(捉蟲) 梁雪然傍晚接到mama的電話,說小雪球一下午沒吃東西,不停嘔吐。 家里請的鐘點工有事,請假不在;梁母也不敢亂動,打電話讓梁雪然回去一趟。 下午吹了一下午的大風,驟然降溫,梁雪然沒敢耽誤,急匆匆地給鐘深打電話。 不到五分鐘,鐘深順利抵達。 方薇感喟萬千:“瞧瞧,這才是男朋友的正確打開方式啊?!?/br> 幾個舍友鬧著玩,給鐘深起了個“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綽號,平時調侃幾句,只是玩笑話。 以至于顧秋白接電話的時候也說禿嚕了嘴,告訴那邊的男人“雪然和她男朋友出去了”。 掛電話之后,顧秋白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 梁雪然的追求者不少,但無一例外都被堅定拒絕;顧秋白只當這又是個準備曲線救國的學弟or學長,沒放在心上。 反正也不會是孟謙那個癡情種子。 說來孟謙近期運勢也不好,開車撞到護欄上,人沒大礙,只是腿上了石膏,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就算梁雪然現在恢復了單身,他也沒辦法跳起來展開猛烈攻勢了。 梁雪然不知魏鶴遠醉酒后的這一通失控的電話,她一顆心都在小雪球身上,小雪球的嘔吐物中還有毛發,病懨懨的趴在地上,沒有點精神氣,把梁雪然給心疼壞了。 附近就有一家寵物醫院,醫生檢查后表示小東西只是腸胃弱了點,吐毛屬于正?,F象,建議少食多餐,最好種一些貓草。 付清賬單后,梁雪然抱著精神萎靡的小雪球往外走,不期想又瞧見一場鬧劇。 不遠處的馬路上,一個踩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在打另一個只穿了睡裙的女人,旁邊站了個襯衫扣子都沒扣好的男人,多半是偷、情被抓,大冷的天,瞧起來有種奇異的滑稽感。 梁雪然剛準備上車,余光瞥見男人推了女人一把,那個女人跌坐在地,嚎哭:“老孫你沒良心!葉愉心你個賤、婊、子破壞別人家庭你就這么開心?” 聽到熟悉的名字,腳步一頓。 梁雪然把小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回車廂中,站在車門旁,回望。 原來那個被打的人是葉愉心,被那個男的帶著,踉踉蹌蹌地上了停在旁邊的車,狼狽離開。 哪里還有微博上溫婉高貴的模樣。 梁雪然注意到,她腳上穿的還是一雙拖鞋。 鐘深的手搭在車門上,笑:“看什么?” 梁雪然說:“看到一個曾經有過節的人?!?/br> 她上車,鐘深身上有點淡淡的煙草味,梁雪然不喜歡,坐在后面。 鐘深問:“當年你和葉愉心的那場風波,你堅持說是葉愉心剽竊你的設計稿,這是真的?” “對?!?/br> 梁雪然說完,側身看他:“怎么?難道你還能幫我澄清?你還擅長公關?” 這次鐘深沒說“略懂”,他扶了下眼鏡,調轉車頭,微笑:“盡力而為?!?/br> 小雪球蜷縮成一團,趴在梁雪然膝蓋上,露出潔白的小肚皮,還有爪子上粉乎乎的rou墊,由著梁雪然捏, “直接摧毀一個完美的雕像不容易,但推倒一堆破舊的石頭卻并非難事,”鐘深提醒,“梁小姐,我只是提供建議,至于怎么做,做不做,您自己考量?!?/br> 梁雪然垂下眼睫。 緊張地排練近兩個周,終于迎來服設學院的走秀。 梁雪然兩份作品入選,但在分配的時候,院級審查委員卻分給她兩套其他人設計的裙子。 這兩套裙子都極其考驗人的身材和氣質,第一條白色的寬寬松松,斜肩而下,擺放著好看,但極其考驗人的氣質,稍有不慎,穿出來就成了行走的床單;第二條是暗黑系的,腰收的極緊,裙擺卻大到不可思議,裙骨的材料并不算好,很重,偏偏配著一雙黑色的細高跟鞋。 鞋跟是兩個細細的圓錐一倒一正拼接到一起,連接點只有細細的一點,梁雪然深刻懷疑這能否真的支撐起她的重量。 鞋碼也不合適,梁雪然穿36碼的鞋子,而這雙是38碼的,穿不合適的鞋子,對她而言,不亞于受刑。 而審查委員會的會長敷衍著拍她的肩膀,說什么都不肯更換:“你放心,這鞋子絕對沒問題。哪里這么嬌氣了?不久走幾分鐘么?鞋子不合腳的人多的是,怎么就你一人非要換?” 副會長滿臉不耐煩,直接把東西塞到梁雪然手中,沒好氣地說:“愛穿不穿,磨磨唧唧的,耽誤時間啊你?!?/br> 梁雪然上次對葉初夕抄襲的事情提出質疑,已經狠狠地打了這些審查委員的臉,算是結下了梁子,對于此時此刻被為難,梁雪然心平氣和,一點兒也不吃驚。 這次走秀的秀場以森林為主題,搬來不少的植物花朵,錯落有致地排放開;梁雪然下意識地去看眼贊助名單,果不其然,排在首位的又是co。 她把鞋子放下,開始換第一套小裙子。 為了給好朋友打氣加油,三個舍友早早地占了前排的位置,眼巴巴地守著。 前期出來展示的都是專業級的模特,衣服也多是獲過獎的,除了梁雪然上次奪冠的那條《鶴影》,還有一條星空為主題的仙女裙。 方薇一邊拍照,一邊眼尖地注意到另一邊,校領導的中間,坐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魏鶴遠竟然又過來了! 手一抖,方薇偷偷對著他拍張照。 照片上,男人氣質冷冽,坐的端正,方薇毫不懷疑,假使魏鶴遠上臺的話,學校里花大價錢請的這些男模都會被他比下去。 方薇不明白魏鶴遠為什么會來看這么一個小小的校級走秀——說白了,就是學生優秀作品展。 陪魏鶴遠過來的沈州也不明白。 距離上次醉酒已經過去一段時間,魏鶴遠近期表現的都挺正常。 無論是工作還是尋常放松,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落或者難過。 仿佛梁雪然的離開,只是少了件無關緊要的小玩具,絲毫不會影響到正常生活。 ——假使不曾見識過魏鶴遠那日在婚禮上的醉酒失態,沈州真的會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