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楊繡槐見蘇崇文一臉疲憊,還以為蘇崇文是舟車勞頓累了,便出言安慰道:“崇文,那些人占了這么多的便宜,科考的時候還不是被你給比下去了?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你的腦瓜子好,讀書有天分?!?/br> 蘇崇文搖頭,“娘,不是這樣的。若是那些家學淵源的人真的放開考,我肯定比不過,能夠混到榜末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我能取到第二,一是因為那些人都沒放開考,多數人都在藏拙,二是因為那些人都托了家里的關系把自個兒的名次與分數給壓下去了,我成為第二,也僅僅說明我是一眾寒門學子中比較不錯的那個?!?/br> “???還有這樣的?”楊繡槐傻眼,她想不通,“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傻蛋?明明自己考得好,有本事考好,偏偏要壓自己的分數與名次,這不是同自個兒過不去嗎?” 葉桂枝想通了關竅,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顫抖著聲音問,“崇文……你是不是聽到什么消息了?” 蘇崇文苦笑著點頭,“是,北疆那邊傷亡慘重,朝廷已經派兵去賑災,賑災不難,災后如何恢復當地的民生才是真正的難題?!?/br> “京城有流言說,朝廷打算從這次科舉取出來的新官兒中挑些翹楚,打發到北疆去,至于理由么……年輕人敢想敢做,全身都是拼勁兒?!?/br> “其實實話是,從這些還算不錯的舉子中挑選一些人去北疆試驗,若是試驗有成效,北疆順利重建,老百姓的日子能過順暢,那這些人便能順風順水地往上爬,若是試驗收效甚微,這些寒門舉子的腦袋就得齊齊搬家,換下一批寒門舉子上?!?/br> “若這真是通天之路,那些權貴之家、名門之后為什么不爭著搶著上?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被封去北疆,哪怕不用和尋常的進士舉人一樣從不入品級的官位上一步步往上熬,又有什么意義?八成是去北疆送死的?!?/br> 葉桂枝已經開始掉眼淚。 楊繡槐被嚇得手足無措,抱著蘇鯉的胳膊都變僵了。 見家中老母與妻子這副模樣,蘇崇文反過來勸道:“娘,桂枝,你們也別再多想。這些話原本是不應當同你們說的,但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想我需要同你們知會一聲,往后若是真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手足無措?!?/br> 還用往后手足無措嗎?葉桂枝這會兒已經被嚇得手足無措了。 蘇鯉被楊繡槐抱得全身難受,用力氣掙扎了幾下,楊繡槐這才回過神來。 福娃懷中抱,還怕有霉運找上門來? 想想之前的蘇家多么倒霉啊,自打這福娃來了蘇家之后,蘇家全家人的日子都過好過順了。 三個兒子各有各的運道,沒本事時夾著尾巴過日子,稍有本事就恨不得作天作地的兒媳婦也被詐出了狐貍尾巴,還被整的服服帖帖。 大閨女性子好,在縣城謀到了極好的差事,一個月賺得銀兩能頂他們老兩口面朝黃土背朝天種一輩子莊稼的,就連那看似軟和實則心眼賊多的小閨女都被老天爺整治得安靜如雞,每月都會從揚州城給家里寄東西回來。 誰說這件事就一定是壞事了? 她兒子不也說了么?如果能幫老百姓的日子過順暢,那便可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這條路雖然有些陡,但卻也是直通云霄的登天路! 楊繡槐想明白后,就不再揪著一顆心了,她勸蘇崇文和葉桂枝,“你們到底還是年輕,這才多大點事兒就把你們夫妻倆嚇成這樣?” 蘇崇文:“……???” 葉桂枝也被楊繡槐這么一句話給說的不敢掉淚了。 楊繡槐把蘇鯉放在炕頭上,攤手道:“想想我,想想你爹,兩個倒霉命湊在一塊兒過日子,人人都說不是我先克死你爹就是你爹先克死我,但我倆不都好端端的?我要是像你們夫妻倆這樣,沒發生的事兒都要往心里裝,那我這日子可就真沒法兒過了?!?/br> “你們到底是年輕了些,聽娘一句勸,永遠不要為沒發生的事情擰巴,腦子清楚些,眼睛靈活些,遇到事情就想辦法解決,不要畏手畏腳的,更不要被那些將來都不一定會發生的事兒嚇破膽,值得么?” 被楊繡槐這么喝罵了一聲,蘇崇文如同醍醐灌頂般,亂糟糟的腦子里突然多了根‘定海神針’,將他的腦子給定住了,心也給定住了。 “娘,你說得對,未來的事情會怎樣,誰都說不準,人還是得把眼前的活兒給做好?!?/br> ———————————————— 蘇崇文回到了家中,楊繡槐懸了好幾個月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她惦記著鄉下家里,又乘著福臨樓的馬車回了梧桐莊一趟。 逮著無人的空閑里,葉桂枝和蘇崇文把當日埋起來的金錠子全都撅了出來,放到提前便準備好的木箱子里鎖好,然后夫妻倆又將那些銀票都翻出來點了點,再將葉桂枝這幾個月賺的錢也算進去,點到最后,夫妻倆的手都有點抖。 從那炕中掘出來的銀錢本就不在少數,葉桂枝這幾個月賺得也不少,不僅把家中的一應開支都給挑了起來,還掙了不少。 將那些銀票都妥善安置好后,蘇崇文緊緊抓著葉桂枝的手不愿放心,“桂枝,家里真是多虧了你。你放心,我只剩下明年春天那一考了,等我考完,你就好好歇歇。咱娘說得對,不管明年春天那次考,我考得怎么樣,被點成了什么官,日子都得照樣過?!?/br> 葉桂枝把自個兒暗自琢磨了好一會兒的想法同蘇崇文說了,“崇文,要不這個年,你就別看書了,給那些孩子啟蒙的事情別落下,這段日子多虧了那些孩子陪我解悶。那些孩子看著不大,但都懂事的早,還能幫我盯著咱家寶丫頭呢!” 蘇崇文一拍腦袋,將自家閨女抱起來擺正,問,“桂枝,咱閨女這都滿一歲了,會說話了不?會走路了不?” 要是蘇崇文不說這事,葉桂枝還真想不起來,她猛地一拍腦袋,‘哎呀’一聲,道:“瞧我這忙的,每天不是鹵rou就是煉膏,覺得咱姑娘長得挺壯實,也就沒搭理。都說三翻六坐九爬爬,咱閨女八個月的時候就會爬了,崇梅說是咱閨女吃的好,后來我一直忘了教她說話和走路,崇文,你趕緊教教?” 蘇鯉默默的掀起了眼皮,字正腔圓地吐出兩個詞來,“會走,會說話?!?/br> 葉桂枝:“……” 蘇崇文:“……” 夫妻倆確實被驚到了,蘇崇文把懷里的閨女往炕上一放,用手插著蘇鯉的腋窩把蘇鯉給扶起來,比劃道:“爹的寶貝心肝小棉襖,那你會走不?腿里有走路的勁兒了沒?爹扶著你,你給爹走兩步?” 蘇鯉:“……”寶貝心肝小棉襖?誰說古人比較含蓄的!她這個爹明明滿嘴都是哄死人不償命的sao話,一套接著一套的! 其實在葉桂枝忙活鹵rou看不到的時候,蘇鯉早就自個兒琢磨著開始走了,只不過到底是年紀小了些,腿里的力氣不夠,走幾步就有點累,想坐下歇歇,她又不是真的奶娃娃,怎么可能為了走幾步路就磕個頭破血流?這才一直都趴著。 現在蘇崇文非要讓她走,蘇鯉只能秀了一把。 在葉桂枝和蘇崇文的目瞪口呆中,蘇鯉‘踉踉蹌蹌’地疾跑了幾步,跑到墻根旁,扶著墻開始走。 蘇崇文樂了,“這小丫頭腦瓜子真靈,還知道扶著墻走,怎么,怕摔著你??!” 葉桂枝也笑道:“就是,葫蘆是吊大的,娃兒是摔大的。誰走路的時候不得摔幾個跟頭?咱閨女還怪機靈的?!?/br> 蘇鯉:“……”她才不想摔跤。 蘇鯉學會說話和走路的事情很快就成為老蘇家的新聞,蘇崇梅就仿佛是逗貓逗狗一樣,時不時來逗弄蘇鯉幾下,每次見面都要捏一把蘇鯉臉上的嬰兒肥,然后感慨一通,“哎,我這寶貝侄女的臉怎么捏起來這么舒服呢!寶丫頭,你聽姑一句話,就這樣長,可千萬別長著長著就變了,你是沒見你那個小堂妹猴姑,瘦的和猴一樣,臉上一點rou都沒有,哪像你這小餅臉,看著就有福氣?!?/br> 再次聽到‘小餅臉’這個詞的蘇鯉如遭雷劈,她連走兩步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屁股坐在炕頭,伸出短粗短粗的手指,指著蘇崇梅說,“傻姑!” 蘇崇梅剛開始還沒聽懂蘇鯉說什么,她特意將楊繡槐喊進屋來,請楊繡槐幫忙‘翻譯翻譯’,結果楊繡槐一聽,險些把腰給笑折了。 “哎喲,笑死個人了,崇梅啊,你真是個憨貨!你侄女這是罵你傻呢!她說你是個傻姑!傻姑!” 蘇崇梅氣得杏目睜圓,一手捏著蘇鯉臉上的嬰兒肥,道:“好你個寶丫頭,你姑我把你當成心肝寶貝兒疼,你還說我傻?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花衣裳了?” 張春芽和李大妮靠著養豬成功致富,賺了好大一筆錢,妯娌倆商量了一下,挑在過年前拎著大包小包來了縣城一趟,給葉桂枝送了不少家里攢的山貨與咸魚干,還提前給了蘇鯉一整顆銀錠子作為壓歲錢。 這年頭,哪怕是在縣城里,大人給小孩的壓歲錢一般也就是幾個銅板,條件好的大戶人家或許會給一些散碎銀兩,哪有張春芽和李大妮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個銀錠子? 葉桂枝有心拒絕,但‘財大氣粗’的張春芽和李大妮想都沒想就把葉桂枝給懟的沒話說了,“這銀子是給寶丫頭壓歲的,又不是給你壓歲的,你推遲個啥?” 葉桂枝無言以對,只能回屋也拿出兩個銀錠子過來,一個銀錠子是給大房的蘇鹿娘,另外一個銀錠子是個二房的蘇猴姑。 三房各有一個閨女,其實誰都不虧,就等于是把自家的銀子送出去之后轉了一圈又給收了回來。 張春芽和李大妮哪敢收這銀子? 她們掏出來的銀錠子說是給蘇鯉當壓歲錢,其實就和信男信女逢年過節就給各路神仙燒香上供一樣,不多給蘇鯉一點東西,妯娌倆擔心影響來年的運道。 如果葉桂枝把這銀子給還了回去,那她們不久等于啥都沒給嗎? 張春芽和李大妮想推諉,但當場就遭了現世報。 葉桂枝用她們倆剛說過的話把人給懟了回去,“這銀錠子又不是給你們倆的,你們倆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要壓歲錢?這銀子是給侄女兒鹿娘和猴姑的,大嫂二嫂你們倆把這銀子替鹿娘和猴姑收好,可千萬別自個兒挪用了。等鹿娘和猴姑長大要出嫁的時候,我這個嬸嬸就得問問她們的嫁妝了,不說別人給的,單單是我這個嬸嬸給的壓歲錢,一年一個銀錠子,等到倆侄女兒出嫁的時候,都差不多有百兩嫁妝,我看你們好不好意思貪墨!” 要是擱在以前,張春芽和李大妮絕對好意思。 嫁個閨女,還用得著倒貼百兩嫁妝出去?有這個錢給自家置幾處院子,買幾畝田地不好嗎? 可現在張春芽和李大妮手里有錢,心里有底氣。 妯娌倆自打認識到三房的重要性之后,就豁出臉面來拼命得和三房處關系,這一年時間,賺下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銀錢,對自個兒懷胎十月生出來的閨女自然也就不摳摳索索了。 收了葉桂枝給的銀子,張春芽和李大妮心里有些不踏實,改天就又讓福臨樓的馬車給葉桂枝送來一馬車的山貨,有梧桐山上長的山核桃,山杏兒曬成的杏干,還有山上的蘑菇和木耳曬干之后的干貨…… 投之以木瓜,抱之以瓊瑤。葉桂枝回頭就從縣城買了一些比較稀罕的點心給送了回去,妯娌三個處的比親姐妹還親。 蘇老頭看著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家庭關系,覺得有點牙酸,他問楊繡槐,“老婆子,你說這三房的婆娘是不是相處得有些過分了?大房二房心里藏著算計,拼命地想要巴結三房,三房的桂枝又是一個實心眼的,半點便宜都不肯占,我怎么看著就覺得有些別扭呢!” 楊繡槐盤腿坐著,瞇著眼笑,“怎么?沒想到你也是一個不安分的?非得三家婆婆天天吵,吵不夠再打幾架,你就覺得舒坦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管她大房二房有什么算計,為了自個兒的福運,他們巴結著三房不作妖就行了。親兄弟都不一定能夠齊心協力呢,你還指望妯娌們發自內心的親?” “也真是苦了大房和二房的婆娘,想要把日子過好,臉皮都豁出來不要了,一門心思巴結三房。要是他們這樣巴結三房會損了三房的福運,那我這個當娘的肯定會攔一攔,現在三房過得更好,我還攔什么?吃飽了撐的么?” “春芽和大妮豁出命來養豬,看似賺了大筆的銀子,實則桂枝賺得更多,她就是把那豬rou放到鍋里鹵一鹵,輕輕省省就把錢賺了……對兩頭都好的事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像你一樣想那么多,純粹就是瞎cao心,你是不是閑得慌?” 蘇老頭沉默許久,低頭道:“我確實是閑著了,往年在梧桐莊過年,感覺天天都是做不完的活兒,一睜眼就得忙活,忙活到晚上才能消停??筛先醽砹丝h城住,這啥活兒都沒有,我閑得慌?!?/br> 楊繡槐斜眼看著蘇老頭,嗤笑一聲,道:“你就是那勞碌的命。桂枝最近忙著又是鹵rou又是煉膏,年貨好像還沒怎么置辦呢,崇文回來了,每天上午都給那些小崽子們啟蒙,你下午就和崇文出去置辦年貨,我在家盯著寶丫頭,這院子的里里外外也該打掃打掃了?!?/br> 臨近年關,葉桂枝天天都帶著福臨樓與福滿樓的一票人忙活著鹵rou,等到得閑的時候,她還煉了幾鍋的梨膏,裝在小酒壇子里給那些平時走得近的人松了過去。 福臨樓的梨膏湯能夠潤肺生津止咳,很多人為了不咳嗽,天天都會去福臨樓買一碗喝,好些調皮搗蛋的小娃娃喜歡梨膏湯的味道,明明不咳嗽了,還要裝著咳嗽,哄騙大人去給他們買碗梨膏湯。 人人都以為這梨膏湯是福臨樓蘇廚娘的手藝,直到收到葉桂枝送的梨膏,還聽葉桂枝說這些梨膏是自個兒閑著無聊是鼓搗出來兌水喝的東西,這些人才反應過來! 他們花銅板買的梨膏湯并不是什么蘇廚娘費心費力熬出來的,分明就和蜂蜜糖稀一樣,舀一勺用熱水沖開就能喝! 好一個黑心肝的福臨樓! 好一個黑心肝的佟掌柜! 好一個黑心肝的蘇廚娘! 那些人眼巴巴地問葉桂枝,“這梨膏……你單獨賣不?家里人咳嗽了一冬天,整天都盼著喝點梨膏湯舒坦些??商焯烊ジM樓買梨膏湯喝實在是太費銀子……不,實在是太費工夫了?!边@人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心里話。 葉桂枝點頭,“賣肯定是賣的,不過這些梨膏里面加的東西都挺金貴,單單是藥材就得好多錢,還得上好的雪花冰糖,這么一小罐下來,最少也得三兩銀子的成本,一般人家肯定舍不得買,若是家里有個貪嘴的娃兒,用勺子舀著梨膏吃,那更吃不起。去福滿樓買點兌好水的梨膏湯喝就不錯?!?/br> 那人一聽葉桂枝說的成本價,立馬就閉了嘴。 捧著葉桂枝送的那一小壇梨膏,就仿佛捧著天上掉下來的rou餡餅一樣,沖著葉桂枝笑得那叫一個真心實意真情實感。 其實葉桂枝撒了個謊,這梨膏的成本價并不算貴,只是工序麻煩了些,憑她和福滿樓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絕對不能坑了佟掌柜??! 第38章 入v第十六章 蘇崇菊是五月份出嫁的,到了這年年末時,她已經懷上孩子七個月了,不宜舟車勞頓,再加上葛天明要下場考的醫官試是在來年二月二,夫妻倆商量了一下,便給兩邊的家里各自回了一封信,還捎帶了不少揚州城的土特產。 葛天明與蘇崇菊走的時候,就同家里人說過,這個年多半不回來,得等了來年考完,也得等蘇崇菊生了孩子并出了月子,家里是點頭同意過的,葛天明的娘舅與舅母也是大方的人,愿意收留夫妻倆,夫妻倆這才能在揚州城安心過日子。 其實也算不上大方,就是人家手里掌的家財多了,借葛天明和蘇崇菊夫妻倆住一處院子,每個月給夫妻倆幾兩銀子使,在人家眼里看來都是不值得過眼勞心的小事。況且葛天明在德善堂做得好了之后,每個月都能領到月錢,夫妻二人吃穿絕對夠,又不用他們貼補多少。 蘇崇菊幡然悔悟之后,及時同娘家修補關系,各種手段盡出,瘋狂地巴結三房,總算把自個兒的霉運給扭轉了過來。 葛天明去德善堂跟著老大夫學藝的時候,再也沒有鬧事的人去了,葛天明靜下心來埋頭苦學,醫術突飛猛進,再加上他原本就有天賦,很快便入了德善堂那老大夫的眼,臘八的時候被那老大夫收作了關門弟子,奉過茶磕過頭的那種,老大夫一生未娶,將來撒手西去之后還等著葛天明給收尸下葬呢! 蘇崇菊也不再是養花花會死喂魚魚咽氣的掃把星體質了,她別的本事沒有,耐心還算足,瞅著揚州繡娘繡的東西不錯,就花了幾個銀子找鄰家手藝還不錯,繡好東西能拿去繡樓換銅板的大嬸學了一些刺繡的基本cao作,然后就買了繡線、繡面、繡繃子等開始練手。 蘇崇菊第一個繡的是什么? 是魚! 梧桐莊緊挨著黃河,黃河中最有名的魚便是黃河鯉,蘇崇水多數時間抓的魚也都是黃河鯉,故而蘇崇菊見的黃河鯉最多,哪怕閉著眼睛,也能將黃河鯉的大致模樣給繡出來。 蘇崇菊花錢請來的那個鄰家大嬸將刺繡的心得體會傳了蘇崇菊,蘇崇菊就開始自個兒琢磨。 正所謂是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蘇崇菊花錢請來的那個鄰家大嬸教她的是繡花繡草,但蘇崇菊偏偏自個兒琢磨出繡鯉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