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殷宸才不承認她有那么一瞬間被撩到。 她把臉埋在他頸窩里蹭了蹭,哼哼:“隨便你,我就看你能不能做到?!?/br> 霍風輕笑。 等殷宸吃完魚rou,稍加休整之后兩人繼續上路。 殷宸被霍風身上渾厚純正的陽氣迷得目眩神迷,一刻也不想離開他,但墓里危險也不能耽誤他活動,干脆放輕了體重像一個阿飄一樣覆在他背上,她一邊卷著他頭發玩一邊問他:“你還往主墓室走啊,那邊還有好多機關,你要找的解藥是什么,要不我給你想想那里有沒有,沒有的話咱們就干脆走吧?!?/br> 霍風任她在背上折騰著,一邊警惕盯著四周一邊回答:“我也不知道解藥是什么,但是祖訓上留下來的話,當我們在解藥附近自然就會有所感應?!?/br> 他又說:“即使那里沒有解藥也得往主墓室去,這座陵墓的出口已經封閉,林岳的地圖上唯一的出口就是當年幸存的工匠們暗中挖開的,就在主墓室附近,我們只能從那里離開?!?/br> “哦?!边@個位面剛剛開始,殷宸覺得解藥指定不在這座墓里,要不然劇情就沒法往下展開,她怕霍風失望,就好心提前勸他:“你也別著急,你早晚會找到解藥的?!?/br> 霍風“嗯”了一聲,又在她環著他脖子的手臂上輕輕吻了一下:“沒關系,找到你就夠了?!?/br> 殷宸一個顫,在他嘴唇貼上來的那一刻汗毛倒豎,險些栽倒在地上。 媽蛋這男的真是,看著不聲不響怎么那么會撩。 老實說,摸不清霍風的態度真是讓殷宸有點慌。 她本來聽規則對霍風的介紹,冷冷淡淡一大佬,冷沉禁欲一心下墓,是吧,她都已經做好該持久奮戰的準備了,小妖女人設好辦啊,憑借多年經驗花式撩撥,指定能把他勾的服服帖帖。 但是現在,霍風這一上來就不按套路來,比她這個勾搭人的還熱情,一副你想怎么辦我通通接招還主動往你面前送的架勢,這不免就讓殷宸心里犯嘀咕了。 她猜測霍風應該是沒有君刑的記憶,規則不是說他們之前還有一世嗎,他應該隱約想起的是做將軍時的記憶,所以才會覺得她親近熟悉,但是限于某種限制,他不能說,不能表露出來。 殷宸腦子里沒有前世的記憶,她也不知道那時候作為佩劍的自己和當時作為將軍的霍風發展到什么程度了,總不會真是劍和主人的純潔跨物種戰友情吧。 殷宸想到這兒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你不會把我當寵物養吧?!?/br> 殷宸又去勒他脖子,兇神惡煞:“我現在化成劍靈,智商和人類可沒什么兩樣,你別想跟那些電視劇里演的,被我保護著上刀山下火海親親密密生死與共最后跟我說對不起你只把我當劍看,我跟你說你要敢這樣我可是要閹了你的?!?/br> 霍風被勒的一頓,他都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頭,毫無邏輯和先兆,想到哪兒是哪兒,并且必須要別人配合演出。 他又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像這一天這樣無奈過:“我沒有?!?/br> 殷宸哼唧唧,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無腦女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br> 霍風:“…” 霍風沉默了一會兒,握起劍。 殷宸心想你還敢用我的劍打我怎么滴,就聽見前面一道熟悉的興奮大叫:“霍哥!” 得了,這傻白甜的節奏。 殷宸一看,發現林岳林城一撥人正在瘋狂往這邊狂奔,在他們身后是潮水般黑壓壓往這邊涌的蟲子,殷宸認出這就是讓林城嚇的不行的耳鉆子。 蟲子太多了,與林岳一行人離得太近,甬道內也狹窄不適宜戰斗,這樣的環境反而是最適合蟲子吃人的戰場。 霍風皺了皺眉,殷宸趴在他耳邊說:“你想救他們啊,他們跟你什么關系?!?/br> 霍風說:“我與林岳算朋友?!?/br> 好吧,能讓霍風蓋章當朋友的,那她還真不能坐視不理。 殷宸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 霍風顫了一下,幽邃的眼睛看向她,黑漆漆的,像能把她吸進去,他握了握劍,聲音有一點沙?。骸皠e鬧,一會兒再說?!?/br> 殷宸沒想到霍風這么識相,嗯,知情識趣,她就喜歡知情識趣的。 “那就一會兒再說?!彼噶酥割^頂天花板:“你一人一劍哪兒弄得過那么多蟲子啊,這樣不行,我跟你說,那上面封著一些蟲油,點燃的味道可以驅散蟲子,但是那些油連成一片,很容易點燃成火海,你小心一點,他們就能活下來?!?/br> “不過我也有要求?!彼谒呡p輕吹了口氣,嗓音狡黠又蠱惑:“等一會兒,你得給我一點陽氣?!?/br> 霍風微微垂著眼,握著劍的手緩緩攥緊,骨節修長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繃起來。 他看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貍一樣洋洋得意的小姑娘,低低“嗯”了一聲。 第137章 冷沉大佬(三) 墓道的頂部壓得不高,還不到三米, 一塊塊嚴絲合縫的石磚不知做了什么處理, 看著黑漆漆的瘆人。 霍風握著劍, 鷹隼般鋒利的目光一寸寸掃過看似毫無差異的天頂, 他緩步地移動著, 哪怕甬道那端林岳一行人和那密密麻麻的蟲潮離得越來越近, 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急迫或慌亂。 終于, 他看中了一個位置。 他舉起劍, 用劍尖頂著石板那一絲rou眼幾不可察的縫隙,發出一聲輕響。 殷宸輕輕吸了口氣, 也有點緊張,她勾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小心一點, 摩擦出一點火星就會瞬間燒焦這一片?!?/br> 霍風嗯了一聲, 他凝視著那一點, 緩緩用力, 劍鋒緩慢地劃開石板的縫隙,劍刃與堅硬的石板摩擦, 那稀薄的熱烈順著長劍傾斜的角度無聲無息的釋放, 剛剛好將凝固的蟲油融化, 粘稠的黑色液體滴答滴答,順著天頂墜到霍風靴邊,很快流成了一小攤。 霍風等著蟲油淌得差不多了,從包里翻出一個噴霧劑,把劍重重捅進側壁的石縫里, 踩著輕薄的劍身一躍而起,對準了頭頂那道縫隙快速按住手柄,大量雪白的霧氣彌漫,整個甬道的溫度驟然降低,液態的蟲油瞬間被凝固,石板表面被蒙上一層冰霜。 霍風再跳下來,殷宸注意到他剛才拿噴霧的手掌,戰術手套外露出的手指上已經有凍傷的痕跡,但是他卻像是一無所覺,反手拔出劍,對著跑過來的林岳頷首:“先走,我殿后?!?/br> 林岳深深看他一眼,他們的默契已經不需要客套和廢話,他鄭重說了句“小心”,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帶著人繼續往前跑。 霍風靜靜站在原地,直到蟲潮最前面的蟲子離他只有幾米遠了,連殷宸都想催促他“快跑”的時候,他才用打火機在地上一點,火焰伴隨著某種異樣的香氣迅速往四周蔓延。 氣勢洶洶涌來的蟲潮瞬間一頓,仿佛洪水在面前凝固,霍風冷冷看著它們不甘地在原地轉了轉,最后以比來時更迅猛的速度后撤。 霍風看見蟲子撤得差不多了,又用那個高壓冰凍噴霧把火焰熄滅,火焰不只可能點燃頭頂更廣闊的蟲油,還會大量消耗氧氣,他必須得收拾干凈。 殷宸趴在他背上,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你剛才就在這兒站著,也不跑,差點蟲子就吃了你了?!彼f:“萬一蟲油不頂用呢?!?/br> 霍風只笑了笑:“我相信你?!?/br> 相信她,所以她說有用,他就斷了所有后路站在這兒等著蟲油發生作用。 殷宸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哼了一聲:“你可別信我,我腦子不好使,萬一坑了你你哭都沒地方哭去?!?/br> 霍風又是笑,他看著火焰熄滅,往后看了看已經消失在轉角的林岳等人,把她從背上拉下來。 殷宸沒骨頭似的靠著他,懶洋洋說:“干嘛?!?/br> “你在這兒凝形吧?!?/br> 要不一會兒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仗著透明瞎胡鬧,不得把人都嚇死。 殷宸攤手,一臉我也沒辦法的無賴樣:“我虛,沒陽氣,什么都干不了?!?/br> 沒錯,她要開始空手套陽氣了。 不不,她這不算空手,她剛才不還指導他救了他那些小伙伴的命了。 對上小姑娘灼灼的目光,霍風陷入了沉默,護領下精巧的喉結些微地滾動,半響,他才低聲說:“我該怎么做?!?/br> 殷宸咬著嘴唇笑,笑得像一只偷著雞吃的大尾巴狐貍。 她慢慢靠過去,霍風沒有動彈,但是她能感覺到他渾身都繃了起來,像一頭警惕緊張的獵豹。 她貼近他,踮起腳尖,幾乎碰到他高挺的鼻子,她聽見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又忍不住得意,調戲他:“你很緊張啊?!?/br> 霍風垂眼看著她,黑色的眼睛像某種吸盡周圍光澤的石頭,沉靜又幽邃。 他這么冷冷淡淡的樣子,讓人更加想欺負。 她搭著他的肩膀,一點點把嘴唇貼過去,舌尖在他嘴角蹭了蹭,這個動作就像是觸動了某個機關,他微抿的唇瓣微微翕張,她一口咬過去,漂亮的眼睛像星星,眨著亮晶晶的光直直往他心口撞。 柔軟的唇齒相纏,伴隨著漸漸粗重的呼吸,絲絲縷縷的氣順著他的喉嚨被吸進她嘴里,她吞咽著喉嚨,享受般的瞇起眼,攥著他肩膀布料的手越來越緊,眼角飛上霞紅,小小的臉一點點泛出玫瑰色的紅暈,艷麗的惑人。 這個吻對霍風來說,其實并不陌生。 霍風靜靜凝視著她的小姑娘,她精致的眉眼近在咫尺,清淺的呼吸拂在他鼻息間,慢慢喚醒他記憶深處的、那些被他封藏了很多年的畫面。 他想起那個夜幕籠罩的軍帳里,朦朧的燭火映出她纖細窈窕的身形,她伏在他身上,長發披散在腰間,柔軟的發尾掃在他胸口,她妖精般花枝亂顫的笑,艷麗鋒利的眉眼迷亂了他所有的神智。 又或者是更久遠的時光中,在霧氣和盛放的鮮花的簇擁下,她在天泉水池中嬉戲。 他就站在云端,居高臨下,看著她毛絨絨的大尾巴懶洋洋地甩動,一邊啃著果子一邊笑嘻嘻去逗旁邊垂落的枝杈上的鳥兒,她修長的脖頸和纖細的肩膀浮在水面上,他只看見滿眼的雪色,她狡黠又燦爛的笑容,在那冰冷刻板的九重天上,卻像是斂盡了所有他無法想象的朝氣和純凈,美得像一簇蓬勃燃燒的火,燒在他心口。 他慢慢抬起手,環住她的腰,那一刻,他仿佛聽見自己心口最深處那一聲悠長又饜足的嘆息。 他閉上眼,在綿長又溫軟的思念中,放任自己沉浸在這個闊別了已不知道多久的親吻里。 吸陽補陰這個事兒真的有毒,關鍵是對象還那么配合,一副予取予求的架勢,要不是殘存的那點理智一直在警示她,殷宸覺得自己都要忍不住在這里把霍風辦了。 她艱難地往后退了退,霍風還環住她的腰,他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像是不舍得她退開,等了一會兒才漸漸放松。 殷宸喘著氣,看著霍風慢慢睜開眼,他的眼睛里那一層淺淺的霧氣迅速消散,露出仿佛被滌洗了一遍的、更加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徐徐平復著呼吸,眉眼淡淡的幽色逐漸平息,他的臉色有一點蒼白,襯得平日削薄淡色的嘴唇異樣的濃艷,顯出一種壓抑又禁欲的魅氣。 殷宸握了握手,看著自己的身體更加凝實,頓時笑逐顏開,她撲進他懷里,勾著他下巴吧唧就親一口,小嘴甜甜的不要錢大把撒好人卡:“霍風,你真是個好人?!?/br> 霍風搖了搖頭,只問她:“夠了嗎?” “暫時夠了?!?/br> 殷宸看著他清俊的側臉,舐了舐嘴唇,伸爪子色迷迷地去摸他的臉:“墓里多危險啊,我多一點力量才好保護你啊,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妖邪玩意兒一吸就恨不得把人吸干,咱們慢慢來嘛,是吧,你們講的,叫什么可持續發展?!?/br> 規則眼看著這登徒浪子調戲良家婦男的人間慘劇,側過頭去不忍直視,霍風倒真是好脾氣,由著她摸了一會兒,等她爪子越來越不老實了才握住她的小手:“走吧?!?/br> 暫時吃飽喝足的殷宸心情大好,乖乖被他牽著走。 但是沒走兩步,霍風突然停下,殷宸不解地看她。 然后她就看見霍風擰著眉看了她幾秒,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還把拉鏈拉到最頂上。 殷宸:“…” 她低頭看了看,破敗白長裙搭配鐵黑色皮夾克,這什么鬼畜搭配。 她看著霍風只穿著里面一件黑色的薄薄的緊身衣,在幽冷的墓里看著就覺得冷,她當即就要脫下來:“太丑了,我不要?!?/br> 霍風卻異常堅決地按著拉鏈不許她脫,他嚴肅地看著他:“我不冷,你穿著?!?/br> 他又看了看她纖細的小腿和赤著的腳,雪白白的踩在臟兮兮的地上,雖然明知道她不會被弄臟,他的額角還是輕輕跳了一下。 他忍了忍,終是沒忍住,遲疑說:“要不然你還是虛態吧?!?/br> 殷宸:“…”男人心,海底針,連霍風也逃不過這個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