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殷宸想象了一下,有點結巴:“也不用那么奢侈,差不多就行…” 她不想真把他好不容易富起來的國家給折騰沒了啊。 “沒關系,我以舉國之力富養你,綽綽有余?!蔽涸廨p輕一笑:“我不會像那些亡國之君一樣不知分寸,我會讓大周富饒強大、讓它屹立不倒,用世上最好的一切理所應當的供養你?!?/br> “再過十日,就能攻破嘉國王都,我就帶你回大周,十里紅妝迎娶你做我的王后?!蔽涸饫^續說著,冷峻鋒利的鳳眸在昏沉的燭光下熠熠生輝,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你再給我二十年,不,十五年,十五年后,我會將一個強大的、繁盛的、統一的不朽帝國送給你,你說,好不好?” 他的眸色太灼熱,那些野心和鐵血全化為巖漿般guntang而誠摯的愛意,像一個狂熱的信徒心甘情愿向他的信仰獻上所有! 殷宸在這樣目光下幾乎不能呼吸,毫不猶豫就要點頭,但規則一潑冷水就倒在她頭上。 “你該走了,最遲他攻破嘉國王都的那一天,你就必須離開?!币巹t冷酷無情道:“讓你停留在魏元衡這十幾天已經是鉆了劇情的漏洞了,不能再拖了?!?/br> 殷宸的神情微不可察的僵住。 規則嘆了口氣:“當初還不如讓你救了他就走,兩個人越相處,分開時越是煎熬?!?/br> 魏元衡見殷宸呆呆愣在那里,也不回話,笑意微微收斂,語氣卻愈發輕柔:“怎么了?有什么難處么?” 殷宸突然用力抱住他,將臉深深埋在他頸窩不給他看見,聲音倒是軟糯的和平時一樣:“沒有,我只是有點驚訝,還以為你知道會收拾我呢…我提心吊膽好久,不敢告訴你,怕你說我?!?/br> 魏元衡低低笑起來:“讓你都受了苦,我怎么還舍得說你,我知你愛我一如我愛你,若你也受了傷,讓我用命去換你,我亦毫不猶豫。你這般諄諄心意,我指責你,才是褻瀆了你?!?/br> 說她不該用長尾換他活過來,除了是說著動人的甜言蜜語,又有什么意義?!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的—他深深的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珍重她的心意,千百倍的償還她。 殷宸無聲的吸了吸鼻子,突然心里下了個決定。 她慢慢從他懷里直起腰來,定定直視著他的雙眸,纏繞在身上的狐尾一點點披散開來 —像是雪山之頂的蓮花,一層層綻開雪白的花瓣,露出無比嬌嫩的花蕊。 “你…”她臉頰上飛上旖旎的艷紅,眸中似盈盈含水,輕輕咬著唇瓣:“你…想不想…” 男人的呼吸滯住。 他的眼神一點點幽深晦澀,有如實質般一寸寸劃過她嬌柔的肌理。 殷宸害羞的不行,撲過去用手遮他的眼睛,吻住他唇角,含糊扭捏:“你好討厭…別看了嘛…” 魏元衡被她壓倒在木榻上,手下意識覆上她的腰,掌心的肌膚柔滑如凝脂,微微溫熱,讓人愛不釋手。 她的狐尾有意識般的慢慢纏在他身上,毛軟的狐尾蹭過堅實的大腿和手臂,一圈圈纏在勁瘦的腰腹,又順著半敞的胸膛往上,似勾非勾的環著脖頸… 要命。 魏元衡那一瞬,腦子里只有這個念頭。 他以為無論是作為男人、還是作為長者,比起生長于雪山心思澄凈的小雪狐,他都該是那個引導和主動的。 但是他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哪怕她什么都不懂,哪怕她什么都不會,但只是她憑借著本能的、青澀又生疏的任何舉動,都能讓他潰不成軍。 要命,真是要命… 他猛然翻身,一把按住她蠢蠢欲動又要往下鉆的毛尾巴,凝視著她朦朧的眸子,沙啞道:“再等一等吧,等回了大周,等到我們成婚的日子…” 那夜在軍營里,是他瘋了魔,才想不擇手段的先占有她,不讓她再跑,但如今他冷靜下來,滿打滿算也不需要多長時間。 在這里,沒有高屋軟枕、沒有龍鳳紅燭,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殷宸卻不想等了。 這一等,便又要不知多少年過去了。 “不要么,我就要現在?!彼鲃犹憝h住他肩膀,語氣柔媚又嬌昵,狐尾緊緊纏著他磨蹭,說著說著聲音有變得委屈可憐:“你還說愛我,我都這么主動了,為什么你還拒絕我…你是不是光說的好聽,其實還是嫌棄我是妖精,怕我吸走了你的精氣…” 魏元衡額角青筋崩起,喘出的氣息灼燙的都快燃燒起來,他掐住她的腰,壓抑不住的低喘和笑意:“你在說什么傻話?!?/br> “那你就別說了,快來么…”殷宸哼哼著,無骨的蛇一樣纏著他,聲音中帶著泣訴的柔軟、近乎天真直白的勾引愈誘得人心火翻涌:“嗚…好難受…你來幫幫人家么…元衡,阿衡…” 魏元衡瞳孔一縮。 圣人也受不得這樣的引誘,所有的克制忍耐一瞬間化為飛灰,男人把她按下去,深深咬著她的唇瓣:“再叫一次,再叫我一次!” “阿衡,阿衡!” 明明yuhuo燒心,可那一刻,魏元衡卻忍不住笑起來。 “嗯?!彼偷偷幕貞?,想了想又變了卦:“不是阿衡,是夫君?!?/br> 被親的滿臉暈紅的小雪狐格外好說話,水汪汪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身影,乖乖軟軟的,拉長了尾音:“夫君…” “嗯,真乖?!?/br> 魏元衡覺得心都是滿滿的,在澎湃的愛意面前,連欲望都可以退一射之地,他用手在后面撐起她的腰,溫柔又沙?。骸拔視茌p的,不會讓你疼的?!?/br> 他輕哄著、溫柔的一寸寸覆上她,在燭火爆開一個火花的時候,殷宸輕輕悶哼一聲。 雪白的狐尾軟倒在木榻上,輕輕的、曖昧的抽搐著,他粗重而壓抑的喘息打在她頸窩,愛憐而纏綿的吻她汗濕的鬢角。 她感受到,他的手一點點攀過去,握住她微微蜷著的手掌,骨節分明的指節一點點插進她柔軟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又慢慢攥緊。 殷宸那一瞬間,忽然便紅了眼眶。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與君白頭,與君偕老。 她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輕輕在他耳邊說:“我愛你的,魏元衡,我愛你的?!?/br> 他頓了片刻,帶著止不住的笑意回道:“我知道,我也愛你,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在想,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小狐貍,怎么會有那么干凈的一雙眸子?!?/br> “是老天把你送到我身邊,是老天為我們牽的姻緣線?!彼f:“我們會一輩子好好在一起的?!?/br> 殷宸說不出話,她只能用力攀著他的肩膀,閉著眼讓眼淚都滑進頭發里,重重點頭。 可以的,可以的。 對不起,魏元衡,但我們只需要忍受最后一次別離,此生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我可以用下半輩子、用更多的愛意和陪伴向你賠罪。 所以我求求你,你別忘了我,你別恨我,你別…別放棄愛我。 …… 金雞破曉,夜幕被微紅的陽光一寸寸驅散,又該是個晴空萬里的好日子。 燒了一夜的紅燭已經燃盡,明光被層層帷帳隔絕,照到的木榻深處的,只剩下些微昏暗的光暈。 魏元衡緩緩睜開眼,胸口綿軟的重量讓他低下頭??匆娨粡埶恼愕男∧?。 她綿軟雪白的狐尾搭了他一身,昨晚上折騰的有多厲害,現在軟噠噠的樣子就有多乖。 魏元衡摸了摸她的臉,粉粉嫩嫩的光澤,比起前兩天總蔫噠噠犯困沒精神的模樣看著舒服的多。 心滿意足的男人眉目溫柔,他俯身撩開她散亂的長發,輕輕親了親她的嘴唇,被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不耐煩的推開,他低啞一笑,輕手輕腳把她從懷里抱到木榻上,又塞了個軟枕給她摟著。 小雪狐蹭了蹭軟綿綿的枕頭,砸吧一下嘴,心滿意足的繼續睡。 男人見狀才放了心,掀開帷帳走出去,光影照在他挺拔健壯的身體上,除了累累陳年疤痕,更刺目的卻是一道道被掐被撓被咬出來的紅痕。 魏元衡踩著地上亂七八糟撕裂的衣服布料,走到屏風后洗漱,片刻后再走出來,便又成了威嚴冷峻的大周攝政王。 他推開門,早已在外面等候的眾多侍從紛紛跪地問安。 他環顧一圈。 他行軍打仗時身邊不愛留人,心腹總管也留在宮中主持大局,但他自己無妨,小雪狐身邊總要有些侍女伺候的。 她是妖靈,尋常女子他不放心,還是要心思沉穩又能做事的。 “李畢?!彼麊玖艘宦?,李畢大步上前,恭敬拱手:“末將在!” 魏元衡道:“你從手下親衛暗衛中,調兩個女子過來,進去服侍?!?/br> 李畢渾身一震。 他想起這些天,姜御醫在他耳邊似有若無的暗示,想起王爺對那只雪狐歷歷在目的寵愛,想起昨夜燃了一夜的燭光、王爺眉眼間止不住的笑意… 王爺無妻無妾,身邊連伺候的保護的都是男人,哪里來的女人?竟然還需要武藝高強心思穩健的女親衛去服侍?! “王爺…”他嘭的一聲跪下,用力叩首,一字一句:“王爺,王爺便是要斬了末將,末將也要說句大不敬的話,人妖殊途,請您一定要三思??!” 魏元衡沒有生氣。 這是跟隨著他多年的重將、對他無比忠誠的心腹,對于這樣的人,他愿意付出些時間解釋。 “她不作惡、無異心,心思純善,更是大周千百年來的祥瑞吉兆,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她更有資格成為大周的國母、成為天下百姓敬仰尊重的王后?!蔽涸獾溃骸氨就鯐挥兴暮?、會君臨天下,便是妖又如何,本王可以護得住一只妖,更可以護住心愛的女人、護住自己的妻子?!?/br> 魏元衡徑自走過他身邊,就要沖著前廳走去:“起來吧,這些話,僅此一次,下不為例?!?/br> “報——” 尖銳拉長的傳報聲劃破宅邸的清安,魏元衡轉過身,看著斥候自快馬上連滾帶爬摔下來,大步沖來跪在他面前,高高舉著一封染血的密信:“王爺!齊國驟然出兵攻打嘉國,目前已沖破王將軍鎮守的瀾城,長驅直入直指嘉國王都望安!” 李畢聽見,也顧不得勸諫,忙沖過來滿面怒容:“王爺,齊國欺人太甚!” 魏元衡接過密信,撕開一目十行,半響冷冷一笑。 “齊王坐不住了,把我大周當馬前鋒、探路石,如今撕破契約公然攻城略地,是將我大周當軟柿子捏呢?!?/br> 以為他大周攻打嘉國財力物力耗盡,無力再抵抗齊國了? 那可真是,大錯特錯! “號令三軍,即刻出發,直指王都望安?!蔽涸鈱⒚苄拍氤煞勰?,冷峻的側臉上盡是鐵血的狠辣和上位者的野望,他扯唇一笑,氣勢寒劍般凜冽狂放:“齊國找死,便放任它來吧,天下四國,本王便要它僅剩其一!” 第39章 鐵血帝王(九) 殷宸醒來時, 屋子里已經沒有人了。 木榻上還殘存著男人的氣息, 雍容冷沉的龍涎香和著他身上仿佛洗不去的淡淡血腥味, 混成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另類誘惑。 殷宸壓在枕頭上深深吸了一口,扯過一旁的薄被遮住身體, 下了木榻。 掀開重重的帷帳,窗外陽光已然明媚至極。 殷宸走到桌案前, 上面空無一物, 只放著一張信紙, 明顯的像是生怕她看不見一樣。 殷宸拿起信紙,男人勁瘦而凌厲的字跡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