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提親那一日,或許還很遙遠,畢竟他連傅寶箏為何突然親近他的原因都還沒找到。 但再遙遠,也得提前打好基礎才行。 施恩傅遠山這種事,機遇可遇不可求,今日錯過了,萬一日后再也遇不到了怎么辦? 狡猾得跟狐貍似的蕭絕,在傅遠山的承諾聲里,笑得眼角上挑,得真像一只活狐貍了。 可憐傅遠山,直到他與蕭絕談妥要告辭,都沒意識到眼前這只狐貍已經在鋪路,未來怎么叼走他護在窩里的小箏兒了。 ~ 傅寶箏乖乖坐在石凳上,等爹爹和四表哥回來,也不知道他倆談了啥,竟談了整整兩刻鐘還沒結束。 傅寶箏都感覺自己小屁屁坐得僵硬了。 百無聊賴下,傅寶箏干脆坐在石凳上,用小腳踢著腳下飛落的桃花瓣玩,一下又一下的,桃花瓣被她的繡花鞋從地上飛蕩起來,像輕盈的蝴蝶縈繞在她繡鞋尖。 蕭絕返回來時,看到的就是箏兒一個人坐在石凳上,踢著桃花瓣,自得其樂的活潑樣子。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蕭絕沒有立即走上前去,而是就著身旁高高的桃花樹,隨手挑了枝開得正盛的桃花枝子,大手一掰扯,就從枝條上折了下來。 攀折時“咔嚓”一聲響,驚了傅寶箏一跳,她忙從低頭看腳尖的狀態抬起腦袋望去,就見四表哥從枝頭折了根桃花枝子在手,隨后朝她大步走來。 “世子表哥!”傅寶箏嘴上熱情依舊,甚至聲調里也沒聽出異樣來,可就是小身子依舊坐在石凳上,沒起身去迎他。 蕭絕眉頭一跳,一眼瞅出來小姑娘的不對勁。 走上前去,蕭絕笑著站定在箏兒跟前,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高低不同。 兩人無聲對視兩眼。 大抵是賓客們逐漸離開回府,傅國公府漸漸寧靜下來,尤其這寂靜無人的桃花林,越發幽靜得不行,周遭唯有桃花飄落的撲簌簌之聲。 傅寶箏見唯有四表哥一人回來,爹爹不見了,她也不問,只是坐在那昂起下巴,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雙目炯炯盯著四表哥的雙眸。 兩人對視好一會后,蕭絕忽的用手里的桃花枝子去挑箏兒的下巴,唇邊壞笑道: “怎的,才一會子不見,就連稱呼都變了,‘四表哥’不叫,叫什么‘世子表哥’,俗氣,不愛聽?!?/br> 傅寶箏抬起小手打掉他輕佻挑起她下巴的桃花,偏過頭,微微嘟嘴道: “某人表字壓根就不叫‘四四’,卻糊弄我叫什么‘四表哥’,無恥?!?/br> 蕭絕笑了。 原來小箏兒為了這個,在跟他鬧情緒? 這小姑娘真真是可愛。 蕭絕雙手拿起被她嫌棄打掉的桃花枝子,環了個圈,落座石凳前,將花圈套她頭上,給她當發飾。 傅寶箏頭上一重,連忙嫌棄地要抓下丟掉,蕭絕卻手疾眼快,抓住她兩只小手,讓她兩只小手還沒抬起就再次落下。 她兩只小手,被他兩只大手握在手心里,包裹住。 如此曖昧的姿勢,傅寶箏忽的耳根飛紅。 忙要從他手心里掙脫出來,卻怎么掙都掙不掉,兩只小手被他寬厚的手掌包得死死的。 一拉一扯間,她坐在石凳上的身子朝他坐在石凳上的身子滑去,她的大腿都貼上了他雄健有力的大腿,隔著薄薄的中褲,他腿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傳遞到她腿上。 “四……”傅寶箏羞得脖子都紅了,本要驚呼“四表哥別這樣”,可一個“四”字剛出口,猛地想起她還在因為他的撒謊而置氣呢,怎能先破功? 哼,打死不叫“四表哥”! 箏兒紅著臉撅嘴,朝他小聲喊道:“世子表哥,你別這樣,你放開我!” 蕭絕欣賞了好一會她羞得紅臉的樣子,才低下頭湊近她的小紅臉道: “你記住哈,唯有我自己起的表字才算數,旁人取的,哪能算?” 傅寶箏一驚,那個給他取表字的,是他拜過的師父啊,是大塢王朝名氣震天響的當代大儒啊,多少勛貴人家想求他賜個表字,人家都不一定答應啊,居然……還能被四表哥嫌棄,取的表字不作數的嗎? 見到她驚訝十足的小表情,蕭絕越發覺得她可愛有趣了,松開她一只小手,騰出他一只大手來刮了下她小鼻尖,笑道: “我就愛‘四四’,千金難買我愿意,多牛的大儒都抵不過‘四四’的親切?!?/br> 傅寶箏:…… 糟糕,鼻尖被他刮了一下,那里熱熱的,又多了一處地方發起燒來了。 蕭絕瞇著雙眼看著她鼻尖潮紅起來。 誰都無法理解,大年初一那日,她叫著“四表哥”一路朝他飛奔而來,他的心有多震撼,從此,“四表哥”就成了他記憶里最好聽的稱呼。 而且,她所有親戚里,都沒有任何表哥是排行第四的,換句話說,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個“四表哥”。 那種唯一的感覺,她每叫一次,他的心都會溢滿了飽足感。 為了這份奇妙的感覺,他樂意摒棄大儒取的表字“懷之”,只想稱呼自己“四四”。 親切得無與倫比,只因“四四”里飽含著她與他的故事。 “記住哈,我說自己是‘四四’,就是‘四四’,快叫‘四表哥’?!笔捊^盯住她紅艷艷的小嘴唇,催道。 他盯住她嘴唇的目光,傅寶箏察覺到了,驀地,她的小嘴也開始發熱,生怕游離于禮教之外的四表哥,忽的又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 關鍵是,她力道太小,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絲毫反抗不過他。 傅寶箏忙稍稍偏過頭去,小紅唇離他的臉遠一些,紅著臉叫道:“四表哥?!?/br> 蕭絕的目光始終黏在在她紅艷艷一開一合的小嘴上,莫名奇妙的,她的小嘴每次叫他“四表哥”,他都會內心說不出的歡暢。 “再叫一聲?!笔捊^的腦袋追隨她微微躲開的小紅唇而動,她朝后躲開一分,他就追上去一分。 “你放手,我就叫你?!备祵毠~盯著還被他握在大手里的小手,羞澀萬分道。 “好!”蕭絕這才松開兩只爪子,坐直了身子,認真傾聽她叫他“四表哥”。 這日黃昏,兩人就這樣坐在桃花樹下的石凳上,叫了數百聲的“四表哥”。 她輕輕叫,他豎起耳朵認真聽。 一個時辰后,傅寶箏起身送四表哥回府時,蕭絕從頭頂的桃花樹上摘了一片桃花瓣,將那片粉嫩嫩的桃花瓣覆蓋在她紅艷艷的小嘴上,索吻一個,隨后掏出腰間的小鳥荷包,將那片桃花瓣塞進荷包里。 傅寶箏:…… 看不明白,這又是什么cao作。 卻見蕭絕晃晃小鳥荷包,笑道:“就這樣,將你的吻鎖住,隨身帶?!?/br> 傅寶箏:…… 嘴唇再次發燒似的紅。 這回,真的紅艷欲滴,再不必涂抹什么口脂了。 第34章 傅寶箏送四表哥出府時, 秦霸天和李瀟灑早就坐上馬背, 等了好久了,一看到傅寶箏送蕭絕出來,秦霸天立馬哈哈笑地打趣: “哎呀,哎呀, 有美人在側就是不一樣,連一向最守時的絕哥都磨磨蹭蹭大半日不出來了……” 結果, 秦霸天話未說完, 蕭絕飛了個眼刀子過去,秦霸天反應快,立馬彎腰從馬肚子一側的布袋里一掏, 朝另一匹馬背上的李瀟灑丟去一個水壺,還改口一臉憤慨地朝李瀟灑大聲囔囔道: “李瀟灑,鐵定又是你搞錯了出府時辰, 害得老子白在馬背上等了半個時辰!就不該聽你的話,那么早出來的!你就是個害人精??!” 李瀟灑:…… 靠,你大爺的! 誰搞錯出府時辰了? 李瀟灑剛剛坐在扭頭望著巷子里一個胸大屁股大的大美人走過, 光顧著盯著大美人看了, 猛然聽到臭不要臉的秦霸天罵他, 李瀟灑想也不想回過頭來就要還嘴。 結果,李瀟灑剛轉過頭去, 就看到傅寶箏微微紅臉走在蕭絕身旁,送蕭絕走出角門,蕭絕臉上已經看不出什么表情, 呃,雖說他戴著蝴蝶面具,一般的人從他臉上是不大看得出真實情緒的,可李瀟灑是誰啊,日日跟在蕭絕身邊混的呀,光看蕭絕露在外頭的嘴角弧度就能判斷絕哥今日心情如何的呀。 李瀟灑不笨,掃了眼蕭絕身邊害臊地玩弄裙帶明顯緊張不安的傅寶箏,立馬領悟到秦霸天猛然改口的真實原因,鐵定是秦霸天那張胡亂調侃的臭嘴,惹得傅姑娘羞臊不自在,被絕哥飛眼刀子警告了。 “哈哈哈,醉酒多誤事,醉酒多誤事,”李瀟灑忙抱起秦霸天丟來的水壺,喝上一口,朝傅寶箏笑著打哈哈,“還真是我記錯了出門時辰,害得我和臭王八白等了半個時辰……” 說最后一句話時,李瀟灑借水壺擋住臉,飛速朝秦霸天丟了一記眼刀子,仿佛在說,秦霸天你大爺的,管不住你瞎調侃的嘴,最后認錯的乖孫子成了我,不行,你得請我吃頓大的賠償! 秦霸天rou痛地瞄了一眼懷里的荷包。 李瀟灑和秦霸天演技太逼真,但傅寶箏眼睛信了,心卻是不信的,不過不信歸不信,他倆這般一打鬧后,傅寶箏心底的尷尬少了很多,面上多多少少能自然個八分了。 原來,四表哥半個時辰前就動身要離開了,結果傅寶箏莫名的就是舍不得他走,一個話題一個話題的往外崩,聊完這個聊那個,三四個話題過去,就磨蹭到了現在。 傅寶箏剛踏出角門,聽到秦霸天的調侃時,手指頭立馬窘迫地攪了裙帶,真真是為自己拖著四表哥不讓走,卻害得他兩個兄弟干等的行為深深害臊死了。 為了不再拖四表哥后腿,傅寶箏強迫自己收起心底的戀戀不舍,見四表哥翻身上馬背,她就特意站在好幾步之外,離得有些遠。 這樣,只需揮揮手,就能告別。 免得她又臨時想起什么話來,再與他說個不停,誤了離去的時辰,就真真是要被秦霸天和李瀟灑調侃好一陣了。 卻不曾想,翻身坐上馬背的蕭絕,見箏兒站得那般遠,第一反應便是抬手要招她過來。 傅寶箏看到他招手的動作了,可是在秦霸天和李瀟灑跟前,她面子薄有了顧慮,不大想上前,雙腳黏在地上似的,不肯挪動。 “四表哥,慢走?!蹦┝?,傅寶箏見四表哥還不走,就硬起心腸來催他走。 蕭絕還從沒這般失敗過,他都朝箏兒招手讓她過來,招手招半日了,她不僅毫無反應,還催他快走? 蕭絕干脆一夾馬腹,馬兒就踱步起來,徑直朝傅寶箏靠近了好幾步,最后停在她眼皮子前。 傅寶箏:…… 不是該策馬離去么? 怎的反倒跑到她眼皮子前來了? “四,四表哥?”傅寶箏盯住馬背上的他,疑惑道。 卻見蕭絕挺直了背脊,坐在馬背上,與她四目相接一小瞬后,忽的嘴角一抹壞笑,彎下腰來湊近她耳邊,徐徐向她耳里送話: “不近距離與你告別,萬一你回到閨房胡思亂想,說我不親近你,又胡亂生我氣,下回又不理我了,我可怎么辦呢?” 傅寶箏:…… “畢竟女人心,海底針,我可賭不起?!笔捊^在她耳邊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