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英俊少年趕忙睜眼,猛地拉扯韁繩,卻已經來不及了,直直朝路邊站立的一個白紗帷帽姑娘飛撞而去。 原來,英俊少年的馬,不知怎的,突然受了驚跑偏了方向。 眼瞅著要撞死人了,英俊少年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猛地跳下馬背,抱起白紗帷帽姑娘就地一滾…… “太子殿下!”侍衛們全部驚呼。 第26章 柳珍珠正隔著白紗帷帽, 癡癡望著傅國公府大門口的方向時,忽的身后傳來“讓開”的疾呼聲, 等她反應慢半拍轉過頭去, 只見一匹高頭大馬直撞而來。 嚇得柳珍珠“??!”的一聲尖叫。 那一剎那,腦子一片空白, 兩腿嚇得僵立在原地, 完全失去了逃避的意識。 馬蹄飛馳電掣朝她襲來,柳珍珠除了尖叫以外, 唯一的本能就只剩下了閉眼。 “國公爺救我……”柳珍珠內心瘋狂呼喊。 也不知是她對國公爺的一顆真心感動了菩薩,還是怎的,下一刻還真的有人沖過來,一把抱住她往地上滾去。 落地那一剎那, 白紗帷帽掉落, 她窩在男人懷里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最后被男人壓在身下。 “國公爺?”柳珍珠內心囔囔喚著“國公爺”, 急急睜眼, 入目的卻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少年郎。 正整個身子壓在她身上。 “啊……” 柳珍珠驚慌失措起來,兩只小手使勁去推少年郎胸膛,可她是個柔弱的姑娘家,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也只是推開了少年郎一丟丟,整個身子還是被少年壓著。 她的清白,她的清白…… 清白沒了,就再也嫁不了國公爺了! 柳珍珠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慌的手腳并用也要推開少年郎,連耳旁有人疾呼“太子殿下”都沒鉆進她心里去。 柳珍珠沒聽到那一聲聲“太子殿下”,馬車里的柳老太太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撩開簾子時雙手都在顫抖。她的珍珠果然是有大福氣的呀,不過在路邊站了一會,就撈回了個太子殿下? 嘖嘖嘖…… 趴在車窗口,看到她的珍珠整個身子都被太子殿下完全覆蓋在身下時,柳老太太的心徹底激動起來,兩人都這般……肌膚相親了,太子殿下想不對她的珍珠負責,都不行了吧? 柳老太太雙眼晶亮,抓住窗棱的兩只大手激動地快將窗棱摳出洞來。 她的女兒有福氣啊,有大福氣??! 忽的,柳老太太想起什么,趕忙趁著巷子里看熱鬧的人多,她趴在窗口就喊叫起來了: “女兒啊,我的女兒啊,這可怎么得了啊,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就這樣被人輕薄了去,日后可怎么辦吶……” ~ 傅國公府正院。 一眾女眷齊齊到正院廳堂給傅老太太賀壽,蕭氏作為國公夫人忙著招待貴賓,真真是忙得連喝口茶潤潤喉的功夫都快沒了。 二太太邢氏按道理說來,也是傅國公府的正經二房太太,碰上今日這樣賓客臨門的大喜日子,也該跟蕭氏一樣忙忙碌碌到腳不沾地才對的,可是…… 那些前來賀喜的皇親國戚和官太太們,給老太太賀過壽后,就全都上趕著去巴結蕭氏,一個個全圍繞在蕭氏身邊,硬是沒幾個人愿意搭理二太太邢氏。 就是二太太邢氏主動湊上前去,那些皇親國戚和官太太也只是隨意跟她嘮兩句,連寒暄都還沒寒暄熱乎,就轉過身去又湊到蕭氏跟前去了,亦或是扭過頭與別家地位高的夫人搭訕。 換句話說,在自個府里,二太太邢氏居然嘗到了備受冷落的滋味。 這叫什么事??? “一個個的全都是勢利眼!”二太太邢氏被晾在一旁坐冷板凳,而且來的賓客越是身份高,她就越是冷板凳坐得涼,氣得她胸口鼓鼓的。 呵,等著,你們如今一個個都只認蕭氏這個國公夫人,完全不將她邢氏瞧進眼底,待日后她踩下蕭氏,她家男人襲了爵,尤其是她的女兒嫁進東宮成了太子妃時,你們一個個再來巴結她,我呸,理都不想理你們! 二太太邢氏正一個人立在一旁幻想美夢時,忽的急急跑來一個二房的婆子,湊到她耳邊急道: “不得了,不得了,二太太,太子殿下到了巷子口了……” 聽說“太子殿下到了巷子口了”,二太太邢氏立馬雙眼一亮,不僅僅是她女兒嫣兒可以再次見到太子,更重要的是按照女兒的計劃,太子殿下他們到了,就可以派人去將巷子口等待的柳珍珠一行人帶來,讓她們更在太子殿下這批貴人身后光明正大進府里來了。 可二太太邢氏眼底的亮光還沒完全綻放開,就聽婆子接下來道:“太子殿下的馬受了驚,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柳家姑娘,還……就勢抱了柳家姑娘往地上一滾……” 二太太邢氏聽后,眼底的亮光徹底黯淡下去,臉部線條都僵硬了。 抱了柳家姑娘往地上一滾,那是怎么個畫面??? 二太太邢氏說話聲都開始打顫:“有……有……有人看見嗎?” 這話問了等于白問,今日是什么日子啊,老太太的六十大壽,府門前的巷子里馬車來來往往的,能沒人看見嗎? 可二太太邢氏還是眼巴巴盯著婆子的嘴,期待她來一句“還好當時巷子里沒人,沒人看見”。 可顯然期盼落了空,只聽婆子小聲道:“當時巷子里人多,柳家姑娘一聲驚呼下去,所有人全都反頭去看……” 二太太邢氏腦子里“嗡嗡嗡”一陣陣響。 整個人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這種就在傅國公府門前巷子口發生的事,自然早早兒有人去稟報國公爺傅遠山了,聽聞出了這種不幸的事,傅遠山當即帶了人前往巷子口去處理。 “國公爺……”柳珍珠早就被丫鬟給攙扶起來,躲進自家馬車里去了,聽說國公爺來了,她哭著立即想撩開窗簾去看。 柳珍珠好端端的受了這等無妄之災,她是受委屈的那方,她想向國公爺傾訴,她只是與太子殿下在地上滾了一遭罷了,臉蛋、額頭等露在外頭的肌膚并沒有觸碰到。 她還是清白的,清白的。 可柳珍珠被嚇昏了頭,不管不顧地想沖出去表清白,柳老太太肯干嗎? 自然不肯吶。 只見柳老太太一把攔住女兒想撩開窗簾的手,隨即就要訓斥女兒不懂事,丁點都搞不清楚眼下的形勢。 如今女兒被太子殿下眾目睽睽之下壓在身下滾了那么幾下,哪怕兩人沒親,沒吻,也沒做床帳里那等事,可落在旁觀者眼底,那就是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柳珍珠只能跟著太子,做太子的女人了。 可這個道理,柳老太太明白,甚至巴不得如此,但柳珍珠不認可啊,她眼淚汪汪哭著要見國公爺,一聲聲哀求:“娘……” 柳老太太沒想到女兒這般固執,她很有些生氣,但眼下太子殿下就在馬車外,她女兒若是鬧起來被太子殿下聽去了,人家太子干脆不再負責了,她們母女可怎么辦? 思及此,柳老太太決定先穩住女兒情緒再說,想了想,就收起了嚴厲的目光,輕柔帶著安撫性地湊在柳珍珠耳邊道: “乖女兒,娘知道你一心都掛在國公爺身上,你放心吧,娘與你呀是一條心的呀,娘還巴不得你明日就嫁進國公府去呢。你先乖乖的候在這里不動,等會兒娘會出面與國公爺解釋清楚的。情況緊急,這只是救人,國公爺分得清的?!?/br> 聽娘親如此說,柳珍珠還真的安心了三分,相信她娘親會幫她好好兒跟國公爺解釋的,當即安靜了下來,再不鬧著要立馬見國公爺了。 柳老太太呢,心底卻是打起了別的主意,如今她們柳府在京城壓根沒有根基,是外來的,她怕太子殿下萬一真的欺負她們是外來戶,不愿意對她女兒珍珠負責,她們也奈何不了太子殿下。 但是國公爺來了,就不一樣了。 國公爺傅遠山是她們柳府在京城的靠山啊,今日這事若是有國公爺做主,太子殿下哪怕看在國公爺面子上,也得負起男人的責任來,納了她的珍珠。 思及此,柳老太太趕忙下了馬車,一臉苦主的模樣走到了那頭國公爺傅遠山身邊,哭著臉朝傅遠山道: “遠山吶,我的珍珠她……今日這事,你是珍珠的大表哥,你可得作為娘家人為她撐腰啊,她的清白……?!?/br> 說到“清白”二字,柳老太太故意瞅了太子殿下一眼,然后哭哭啼啼用帕子抹著眼,一臉絕望,為女兒憂心透了的模樣。 國公爺傅遠山先是一愣,隨后立即想明白了柳老太太特意過來跟他說這番話的目的,傅遠山蹙了蹙眉,最后還是對太子殿下實話實說道: “方才差點被撞傷的是我表妹。讓太子殿下見笑了,我這四姨和表妹是從民風保守的小地方來的,對那啥……肌膚接觸看得比命還重?!?/br> 太子殿下聽到這話,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立即朝柳府的馬車瞥了一眼,隨后又頓了兩頓,道:“國公爺放心,孤自有打算?!?/br> 這話算是給了承諾了。 柳老太太聽到后,歡喜得簡直要瘋,方才還一臉苦相,眼下那臉上的歡喜之色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住了。 國公爺傅遠山看到了,很是一陣無語,給太子做妾而已,至于嗎。 傅遠山怕太子殿下太過難堪,忙請太子趕緊進府去。 柳老太太生怕國公爺還是不讓她們進門,趕忙應道:“好,好,我也趕緊回到馬車上去,與我女兒一塊跟隨太子殿下進府去?!?/br> 別說傅遠山了,就連太子身邊站著的侍衛都覺得柳老太太過于諂媚巴結不要臉了,若非是太子的馬先受驚,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柳老太太母女故意使壞碰瓷了。 柳老太太興奮得很,絲毫沒察覺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眾人看了個一清二楚,尤其是被趴在傅國公府院墻上的傅寶嫣看了個一清二楚。 ~ “豈有此理!” “怎么會這樣?” 傅寶嫣趴在院墻上,整個人憤怒到極致。 她原本思念太子思念得緊,又惦念著千萬別錯過了接柳珍珠她們進府的時機,是以,閑得無聊就干脆打發走了盯梢的小廝,自己親自趴在院墻上盯梢,好第一時間看到打馬而來的太子殿下。 哪里知道,英俊的太子才剛馳騁而來,她臉上綻放的笑容還沒綻放到最大,就出了柳珍珠那一檔子事。 柳珍珠被太子壓在身下,兩人摟抱成一體的畫面,就那樣赤.裸裸呈現在她眼前,驚得她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傅寶嫣這回,算是深刻體會到了。 “賤人!”尤其看到柳老太太特意不要臉地當街懇請國公爺當說客,讓太子殿下當場給了會負責的承諾,傅寶嫣整個人簡直要氣炸。 這一年來,她連玉足都讓太子殿下摸過了,至今她傅寶嫣還是太子秘密藏在身后的女人,從沒在人前展示過。 結果倒好,竟讓柳珍珠那個賤女人搶了先? 要眼睜睜看著柳珍珠入住東宮,比她先伺.候在太子身邊了? 再隨意幻想一下柳珍珠纏住太子寬衣解帶,伺.候進床榻的情景,傅寶嫣簡直要瘋,死死咬緊嘴唇,狠狠地瞪向柳老太太母女。 “故意的,她們一定是早先算計好,故意要來碰瓷我的太子殿下的!”傅寶嫣趴在墻頭,射向柳府馬車的目光,陰寒得像地獄的使者,緊攥雙拳。 “你們給我等著!” 傅寶嫣氣惱無比地從墻頭跳下時,臉上的粉紅面紗忽的刮蹭到墻面,從她臉上垂落。傅寶嫣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臉,雖然立即想起臉上的疤痕已經很淡,且用粉底遮掩,是一絲痕跡也瞧不出來的,但還是讓她本就暴躁不安的心越發暴躁起來。 一把扯下被掛在墻頭的面紗,氣沖沖地朝前走。 ~ 柳老太太回到馬車上時,雙眼放光,臉上散發喜氣,柳珍珠見了,忙問:“娘,您可是已經跟國公爺解釋過了,女兒真沒怎么的,很快就將太子殿下推開了的……” 柳老太太心底笑話女兒傻,都攀附上太子殿下了,還惦記什么國公爺呀。不過,她也知道女兒腦子一根筋,一時半會也轉不過彎來,只能是回到京郊柳府待嫁時,再好好勸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