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卻不知道他們吃大鍋飯的時候,咱們的楊學府師兄弟們都在開小灶,做小炒,那小日子和學府里的日子也差不多少了,楊布銘甚至因為那張嘰嘰喳喳的嘴巴,在這些軍士中更吃的開,短短幾年就混了個小伙長,可是讓楊布瓊都刮目相看,自家這弟弟,到了人多的時候,真的成哥哥了,自己這哥哥都快弟弟了。 第117章 楊布銘他們三十個楊家子弟在新軍營里面是混的風聲水起,樂不思蜀;而謝錦秀只覺著自己在楊學府中則混的是水深火熱的,有些痛苦難言,只能自己忍受。 自從楊學府三代弟子走了三十人后,這楊明學似乎也閑置了下來,他幾乎把精力都轉到了謝錦秀這里,以至于上午胡率明去國子監的時候,楊明學就坐鎮謝錦秀的庭院,等中午胡率明從國子監回來,兩人一起手談幾局,并且一起看著謝錦秀。 本來圣旨下來,成為親王府長史是多么喜慶的事情,可是謝錦秀只覺著自己好像接了圣旨后更加凄慘了。 謝家風走路都恨不得把自己的靴子脫了下來,省的發出來動靜,影響到三叔讀書答對。 實在是三叔太可憐了,按理說都已經做官了,何苦這般用功呢? 可是謝錦秀似乎真的是更加的用功起來,以前就是苦讀詩書,現在是六藝全上不說,遇到楊明學和胡率明心情不好或者好的時候,還要去練習下廚藝。 謝錦秀每日早上不到天亮便要去挖竹苗,然后種植竹子,種植完后,簡單的吃過早飯,就要到楊學府的演武場去練習上一個時辰的騎射,是一點也不能偷懶,而謝家風作為親隨,也要跟著練習,不過對謝家風要求沒有那么高,可是就是這樣謝家風自己都覺著差點受不了,更何況強度更高的謝錦秀。 騎射練習完,就要回到庭院繼續攻讀詩書,還要隨時應對楊明學即時出題,等中午吃過飯食,就落到了楊明學和胡率明兩人的手里,那文章的題目更是五花八門,謝家風在旁邊聽著都頭暈目眩,但是自家小小的三叔,居然能很快的對答如流,讓旁邊跟著學習的六皇子金凡平都佩服不已。 當然在高強度的學習下,謝錦秀就壓根沒法胖起來,別說胖了,反而有些消瘦,謝家風想起來出謝家村時,眾人的托付,心里可是害怕的厲害,自己把三叔照顧的瘦多了,要是被長輩們知道該怎么責罰? 所以謝家風平日里沒事就往廚房跑,央著廚房的廚師給燉些湯湯水水的補品給謝錦秀吃,而其他人也讓給謝錦秀加餐,只是這樣還是不能讓謝錦秀胖起來。 這么高強度的學習,謝錦秀一聲苦都沒有叫過,這讓楊明學都特別滿意,自家的子弟就是這一半的強度的時候,也有叫苦,哭著的,但是謝錦秀很堅韌。 只能說成年人的靈魂,自然不是小孩子可以比擬的! 謝錦秀可顧及不了別人是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作為穿越過來的人,又是農家子弟出身,自然知道自己的短處在哪里,不說別的,六藝之中,哪一樣都不是好學的,也不好隨隨便便就能精通,憑這半年就能夠啃透啃全,那顯然有些癡人說夢,自己現在也不過是全乎個把式,能夠應付過去人看而已。 比如這射,這邊的弓箭分成幾石的弓,沒有長久的練習,謝錦秀拿起來一石弓也用不了不久,好在他少年的身體,又一直注意運動調養身體,現在算是打磨一下。 作為學生,謝錦秀理解胡率明他們的心思,他們害怕豐城王去就番,如果豐城王去了,自己這個王府長史能夠在京城逍遙?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騎射方面,謝錦秀和豐城王都要打磨,沒有別的原因,邊境守城之地,不能有不會騎射的封王,也不能有不懂騎射的長史。 所謂時間不等人,別人的著急,加上自己也著急,所以謝錦秀算是豁出去的訓練自己,甚至還在圖書館中加量練習。 “清魚?可是覺著自己騎射最近很有些長進?”楊明學這日在楊學府的演武場邊,問著射了滿堂彩的謝錦秀。 “額,師叔!弟子絕對沒有這么想,只覺著自己很一般!”謝錦秀覺著自己沒有翹尾巴,自己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畢竟這是死靶,要是讓自己去打活靶,估計都得脫靶。 “我覺著清魚就很有將軍的風采!”楊明學這般笑瞇瞇的開口,讓謝錦秀心生警惕,這明學師叔要捧殺自己吧? “不知道,師叔有什么教誨?”謝錦秀小心翼翼的問著。 看著越發小心翼翼的謝錦秀,楊明學握拳清咳一聲:“閉門造車總是不對,你師叔我好心,給你下了戰帖,今日便是約戰日,你現在就去迎戰吧!” 戰帖?迎戰? 謝錦秀滿心的拒絕:“師叔,我這人最討厭打打殺殺,我是一位和平愛好者!” “去去,你師叔我還說不動你了?對了,咱們楊學府的人要是在外面比試輸了陣的人,都要挨罰奧!”楊明學拿出來一張帖子直接塞到謝錦秀的懷中,然后就對著旁邊的金凡平等人說:“你們別忘記去給清魚壯威!他一個人有點單??!” 謝錦秀無語,知道自己單薄還下戰書,不過看著遠去的楊明學,謝錦秀也是無奈。 金凡平驚訝了:“師兄,快看看,哪里?” 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金凡平,謝錦秀無語的翻開了戰帖,入目的張揚的話語,謝錦秀真想給那人來兩拳啊,什么叫爾等都是爾爾之輩,真是目無余子,等看著落款,楊學府謝錦秀。 謝錦秀默了,這是把自己往死里坑??! 謝錦秀就四處的找著楊明學,只是這人已經不見了。 “師兄,你好生厲害,一人單挑國子監!”金凡平覺著自己要重新認識自己的師兄了,這膽子,一定是虎熊的膽子! “我說,不是我,你信么?”謝錦秀問著金凡平。 “可是落款是你,挑戰日就是今日!”金凡平戳著上面的字款,謝錦秀欲哭無淚,等車夫過來說馬車準備好,謝錦秀只能帶著金凡平和謝家風和謝家樂往國子監去。 這一路上,心臟撲通撲通的,謝錦秀從來沒有覺著自己這么緊張過,單挑國子監,低調的楊學府師長們在想什么? 謝錦秀一行,在看著下車后的謝錦秀抿著嘴嚴肅的樣子,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瞬間都邁出來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國子監走去,幾個人硬生生走出了浩浩蕩蕩的感覺。 可是他們哪里知道越是緊張,謝錦秀的臉越是發木。 而國子監這邊早就等著謝錦秀了,尤其是前天得知那和南齊世子賭回豐城的謝錦秀單挑國子監全場,消息一經傳出來,令整個國子監都沸騰了,今天凡是沒有課的學子們,都開始往門口以及大演武場跑去,就是想看看這書畫雙絕,錦繡文章的謝錦秀,是怎么能夠做出來這個狂妄之舉的。 胡率明聽說自家的弟子單挑了國子監的時候,怎么也不能相信是自己弟子做出來的事情,雖然謝錦秀有些少年意氣,但是平素也是謙虛守禮的,不說小小少年多么溫文爾雅,但是少年郎絕對不會想出來要單挑國子監的。 所以在國子監門內,胡率明胡祭酒是心情最為復雜的,想來自家弟子是被老師和楊明學給算計了。 謝錦秀帶著人一進來,就聽著了一片嘩然,而謝家風和謝家樂首先就有些慫了,兩邊的人數真的是相差懸殊。一邊是幾個身形單薄的小小少年,一邊是青少年群體,擠得是密密麻麻的,一人哈一口氣都能把少年們吹跑了。 “三叔,這陣仗有點大!”謝家風覺著自己腦門都冒汗了。 謝錦秀擠出來一笑,給胡率明作揖道:“老師!” 然后胡率明臉上一僵,好像自己等在這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果然就看著周圍的國子監的學生直接把他獨立出來,一下子就把胡率明放到了對立面。 謝錦秀清咳幾聲,不再看僵硬了的胡率明,心里雖然揣揣,場面話還是要說的,誰讓他是來踢館的呢? 謝錦秀他還是對著人群團團作揖:“清魚給國子監諸兄見禮,平素就很仰慕各位師兄,等下師兄們一定要高抬貴手,饒過我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胡率明聽著自己的弟子突然放慫,差點沒背過氣去。 看著自家老師臉色鐵青,謝錦秀笑的更是燦爛,好漢不吃眼前虧,干嘛跟人家弄得跟斗雞一樣,咱是人不是那啥。 “清魚,既然拜帖已下,當敢迎上,此時做什么樣子?”胡率明這話一出,謝錦秀就知道自己不能一味軟弱,要不然自家老師也得收拾自己,于是他便挺起來腰身。 “不知道哪位師兄賜教?”謝錦秀看向了國子監的人群,別是車輪戰啊,謝錦秀心里打著鼓,有楊明學和胡率明的日日強壓著的奏對等等,謝錦秀的心還算穩,沒有發飄。 “請,國子監,劉夢此請教謝長史!” 聽著這人的話,想來是家里有官位的,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當長史了。 “請,劉兄請!” 就看著國子監的人群分開,露出來一條道,謝錦秀手中的虛汗握握,想著自己是有圖書館的人,抬頭挺胸就往前走去,他一走,六皇子等人都趕忙跟上。 在道路的盡頭,就是國子監的演武場,謝錦秀自己走了上去,此時,劉夢此已經在等候著謝錦秀了。 等謝錦秀看向了四周,才發現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等看著了這么多人,謝錦秀反而心里安穩下來,幾個月前,咱在這里,還見過外邦世子,我怕什么? 這么一想,謝錦秀馬上氣場一變,變得大氣磅礴起來,眼神也變的堅毅,讓接收到他眼神的劉夢此往后退了一步。 “謝長史眼神好生銳利,這是想讓讓國子監今日見血么?”劉夢此輕笑出聲,想要打破謝錦秀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劉兄說笑!清魚說仰慕國子監諸兄,現在能夠當面請教,自然是打起來精神,才能應對,何來見血一說?”謝錦秀眼神依舊銳利,但是面容變得柔和不少。 等兩人說完幾句,才有一老博士扶著欄桿緩慢的走了上來。 第118章 “咳咳,謝長史,不錯。老夫乃是國子監博士,姓王!”王老博士花白胡子,瘦削的身子,看著有點老,謝錦秀趕忙行禮,畢竟要尊老愛幼不是:“學生見過王博士!” “聽說謝長史是咱們胡祭酒名下學生,稱呼我一聲博士,老夫就舔著臉應了!諸生,此次演武場上斗騎射,講學臺上辯經文,爾等要有師兄之態,謝長史乃是我國子監胡祭酒之弟子,和國子監關系非常!表面上不是一脈,實際又是一脈,并沒有什么挑場一說,只是內部切磋!”上來的王博士,直接就把比試給定義成為內部切磋,這不管對國子監還是對楊學府來說都是一種維護。 謝錦秀跟著點頭,姜還是老的辣! 胡率明在講學臺下也滿意的笑著:“王博士,清魚他學藝不精,少年傲氣,雖有股子不服輸勁頭,但是終是狂悖了一些,諸生不用顧忌其他,可以隨意教導于他!畢竟國子監諸生今科下場的不少,正好你們都提前親近親近!” 謝錦秀一聽,真是嫡親的老師啊,這是生怕自己被圍攻的不夠凄慘吧? 胡率明此話一出口,許多國子監的學子看謝錦秀的眼光都變了,如同餓狼看見了鮮rou。 要知道會試前都有展名揚名這一說,要說京城最近名聲最盛的是哪位?那非謝錦秀莫屬,豐城回歸,萬民期待,談話中都離不開促成這事的謝錦秀。如果自己能夠在某方面擊敗了謝錦秀的話,那自己的名聲就會揚出去,這對自己在會試中獲得座師青睞很重要,更重要的是,還有可能上達天聽。 會試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會試前更是提名把帥的名利場。 王博士呵呵一笑:“諸生,老夫要提醒一下,既然謝長史能夠來我們國子監下戰帖,必然是有備而來,既然是挑戰六藝,老夫就給劃道線,我們這邊出六個人和謝長史比試六藝,畢竟爾等都是師兄,也不可人多欺壓于他。謝長史,你覺著呢?”王博士扭頭看向謝錦秀,眼里透著光。 “我覺著不重要,主要我相信王博士是個公平公正的人!”謝錦秀拱手,對王博士一片恭敬,看著謙遜的很,只是心中卻在吐槽這糟老頭子壞的很,六場,每個國子監的最強者和自己比斗,自己不是要歇菜?謝錦秀對于自己并不是有很大的自信。 王博士和謝錦秀說話的時候,底下人都開始議論起來,看見眾人議論紛紛,謝錦秀有點心塞,不禁抱怨道,楊明學楊師叔為何要這般害我? 即使現在謝錦秀心里復雜難明,但是面上依舊得裝的云淡風輕的,好像并不把六位即將挑戰的人放在心上。 六位挑戰的人,劉夢及自然是其中一位,慢慢的其他的五位也選出來了。選出來的六位學生看向謝錦秀,發現謝錦秀根本不看自己等人,人家的臉正四十五度看著天空,嘴角還帶著孤獨的笑意,劉夢及六人只覺得自己既被忽視,還被挑釁了。 純安時看向謝錦秀,眼神里面晦澀不明,如果說謝錦秀是楊學府的三代明星學生,那么純安時便是純學府的三代挑頭人,這個樣子的謝錦秀把純安時也給鎮住了,不過他想,謝錦秀既然敢一個人跑來國子監單挑,沒有點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想想食金獸那般生僻的動物都知道,可想而知謝錦秀是多么的博聞強識。 “諸兄,那謝錦秀看樣子不屑我等,是想給我等下馬威,諸兄切莫中了他的計,動了浮躁之氣!”純安時覺得自己知道了謝錦秀的想法,便和其他五人說道。 其他人一想,還真有道理啊,沒想到這個謝錦秀年紀小小,心機倒是不小。 謝錦秀突然嘆了一口氣,楊明學這一手真是高超,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般下了戰帖,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是不能,既然不能善了?那我何不放開一搏? 這樣一來,謝錦秀直接正對了六人,然后拱手為禮:“六君子可是準備妥當,從何開始,從何結束,最好咱們能夠趕在飯點前結束!” 說完,謝錦秀像是一個羞澀的小少年一樣,不好意思的說道:“身體在長,弟實在是受不得餓!” 這話一出,滿場嘩然,好個狂妄的小子! 六場一場一場的比肯定是要比一天的,哪里可能在午飯點前能夠結束? “不若,諸兄,同時比試如何?”謝錦秀左手一背,右手一引:“此處不適合施展,學生煩請王博士給選個場地大的,我與六君子一起比試!” 嗡的一下,“狂妄”之聲不絕于耳,謝錦秀彎了彎嘴角,楊學府的考試模式,應對起這樣的比試不是小意思么?既然怎么著都要比試,還不如早點結束,謝錦秀可不想把壓力壓在自己身上。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對面的六個人則是滿臉糾結,答應,他們就是以多欺負人少,要是不答應,便是讓人家不能好好吃飯,也是在車輪戰中欺負小少年。 進退兩難,劉夢及六個人一下子就麻爪了。 王博士清咳一聲:“來者是客,你們就聽謝長史的吧!” 聽了王博士的話,六個人才舒出來一口氣,師長答應的,不算他們同時以多欺少。 這下圍觀的人都沸騰了,聽說過一場一場比試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多場同時比試的,這該是多自信多狂妄的人才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不過單挑國子監都能做出來,想來別的也算是正常吧? “講學臺不夠,那下來這邊,來幾個人幫著準備一下!”王博士安排著,筆墨紙硯畫架等等,甚至連準備比試騎射的弓箭馬匹箭靶子都準備好了。 就這樣東西都放置好了,人群自發的又將場地圍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平地上的圓形比試場地,圍著的基本都是國子監的人,而且是越圍越多。 謝錦秀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