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看著幾人殺氣騰騰的面向竹林,謝錦秀只覺著美食的威力是巨大的。 謝錦秀直接豎起來一根手指:“可是每根竹子頂多只有這么一只,幾位賢兄!就是全砍了,也不見得就都有竹蟲??!” “??!”楊布瓊聽了,直接驚訝出聲,然后臉色漲紅:“那真是,豈不是我們把賢弟的那一份給吃了?” “無妨!諸兄喜歡吃,清魚可是比自己吃還要開心,只是這竹蟲這片倒是不太好得了,等吃完這些,咱們再去尋些來,敬給師長如何?”謝錦秀含笑說著,倒是讓楊家子弟們臉上有些曬曬。 楊布銘有些吞吐的說著:“會挨罰的!” “盡孝不怕挨罰,清魚可代布銘兄!”謝錦秀眼睛清明的看向楊布銘。 這讓楊布銘臉上發熱:“清魚賢弟說笑,其實愚兄也是不怕的!” 到底是十五歲的少年,哪里經得起激。 而謝錦秀也算看出來,這些楊家少年都是敢于嘗試的人,尤其是楊布瓊更是有兄長風范,敢為人先。 “這個,其實也很好吃!諸兄可是信我!”謝錦秀拿起來同樣抓的幾只竹鼠。 看著那如同老鼠般張牙舞爪吱吱吱的家伙們,楊布瓊都有些糾結,比起來吃蟲子,似乎吃竹鼠更讓他難受。 楊布瓊眼睛一閉,睜開眼睛就果決了幾分:“清魚賢弟,你怎么做,愚兄就怎么吃,絕不浪費,都會吃下去,愚兄信你!”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了剛剛吃過的烤竹蟲,楊布瓊睜開的眼睛,又變得堅定很多。 “謝兄長信我,諸兄就幫我把這些竹鼠收拾了吧!”謝錦秀把小刀和竹鼠遞給了楊布瓊。 “剝皮退毛,破腹,清除內臟,你們只要收拾好!小弟一定給幾位仁兄做一道非常好吃的!”謝錦秀的手往前遞著,楊布瓊看向了謝錦秀,總覺著謝錦秀意有所指。 “好!”楊布瓊心中提氣,就見著旁邊的楊布銘直接把竹鼠和小刀接了過來。 “我來,我不怕老鼠,我家兄長從小就怕老鼠!兄長,謝你剛剛吃蟲!”楊布銘說著,還不忘記說自家兄長的糗事。 這話一出,楊布瓊自然是面赤的很:“為兄應當先!” 其他人聽了也善意的笑了,而謝錦秀也算是放了心,這楊布瓊開始可能是受了長輩的囑咐照顧自己,但是現在倒是能看出來幾分真心,對于謝錦秀來說,這就夠了。 幾個楊家子弟跟著楊布瓊哥兩,在河邊奮斗了半天才把這些竹鼠收拾好,等拿回來的時候,謝錦秀看了,不由得點點頭:“兄等,進步很快!” 可不是很快么? 就看著一只竹鼠撕裂的很厲害,rou都成條成塊了,而慢慢的幾只越來越完整。 謝錦秀拿起來竹葉上收拾出來的rou色褐紅油潤的竹鼠,開始處理起來,他把鼠rou切成了長十厘米,寬有六厘米左右的rou塊,然后就是拿起來自己準備的鹽巴,野花椒,還有野蔥野蒜,這幾個帶野的都是謝錦秀在這邊的尋找出來的,然后就是用一大捧的鮮香茅草捆扎了起來。 “這就處理好了?烤么?”楊布銘眼巴巴的看著,總覺著剛剛這位謝錦秀賢弟真是動手麻利的很,還沒吃,他就覺著肯定好吃。 “可惜了,調料香料不足,據小弟查看書籍,要想把這美食做好,要是能有南齊,北陸兩國的調料將會更加好吃,不過小弟聽聞,那邊的調料,運送至我國,一斤調料值五金,我等每月二百文是吃不起的!”謝錦秀狀似絮叨的說著。 “今日二百文,明日就不一定是二百文!”楊布銘流著口水說著,“再說要是那豐城回歸,咱們的調料估計就便宜了呢!” 這話一說,其他的少年都齊齊點頭:“對對,豐城回歸,咱們快烤!” 少年人本身就餓的快,更遑論他們都還沒有吃午食,這會兒肚子都有些打鼓,能夠仔細聽謝錦秀所說都是長期的教導所致。 “這就烤來,諸兄,小弟這就做夾棍烤竹鼠!”說完,謝錦秀就拿著兩根竹棍就夾起來處理出來的一塊塊rou塊開始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清香的味道就穿了出來。 楊布銘抽動著鼻子,眼睛瞅著竹鼠塊是越來越明亮。 “能吃了么?”楊布銘期待的問著。 “好吃的烤rou,急不得,不過烤到七分熟了,便可!”謝錦秀邊說,邊翻動著rou塊,直到把幾個人的脖子都伸的快把眼睛粘在了rou塊上,謝錦秀才把夾著的幾塊已經外表黑黑的rou塊放到了旁邊的竹葉上。 “好了,去掉表面的黑灰,里面rou塊拿出來,用這個錘松些,再抹點這個!”謝錦秀拿著自己做的蔥姜末說著。 幾個少年就開始當當當的照做起來,接著就把處理的好的rou給謝錦秀看。 “這樣呢!”楊布銘著急開口,這味道有點霸道,香味老是往他的鼻子里面鉆。 “可食!”謝錦秀一說,就看著少年都行動起來,一小塊被楊布銘和楊布瓊放到了謝錦秀旁邊,其他的幾個人就分食起來。 “味道可還好!”謝錦秀自己夾了吃了起來,rou質嫩軟,可以說味道鮮美的很。 就看著幾個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其實要是能夠煮湯,那味道更是鮮美!”謝錦秀喟嘆一聲。 就看著嗖的一下,楊布銘就站了起來,手直接抓向了謝錦秀拿來的鋤頭。 “三弟,你要作何?”楊布瓊也站了起來。 “清魚賢弟,在這邊烤rou,咱們閑著也是閑著,那竹蟲咱們不好辨認,但是這竹鼠咱們可以抓啊,不就是熬湯么?讓咱們的清魚賢弟教學府的胖廚去做!一定會更加好吃!”楊布銘臉上激動的說著,還揮舞著手。 “是??!清魚賢弟你烤著,為兄等去去就來!”說完楊布瓊也跟著說著,其他弟子也連忙跟上。 “哎!”謝錦秀還要說什么,但是幾人行動太快,根本來不及讓謝錦秀說出來口。 看著幾日的白色背影,謝錦秀嘆了口氣:“諸兄看來得自求多福了!” 抓竹鼠哪里那么簡單,要不是謝錦秀幼時在外婆家長大,有著豐富的經驗,現在他身上的衣服,估計也已經臟的不成樣子。 美食的威力是巨大的,幾人還真的每人都有收獲,以至于吃飽后,還有好幾只剩余。 “回去做湯吃!”楊布銘舔舔油汪汪的嘴巴,有些意猶未盡。 “好!”謝錦秀看著眾位的樣子,不由得暗嘆罪孽??!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往楊學府走去,一進了后門,幾人的笑容都掩了去,就看著黑面神一般的楊明學就那么手拿戒尺的看著幾人。 “二叔!”走在最前面的楊布銘驚訝出聲,手中的竹鼠連忙往身后一背:“二叔,我們讀書煩悶,所以就去了后山采風!” 楊布銘眼珠子一轉,借口張口就來。 而楊明學則直接氣急而笑,幾位哥哥和父親,將這幾個孩子,交給自己,沒想到,這三侄子倒是會扯謊。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鉆了哪個山大王的洞窟,去采風了!” 這話一出,幾個人連忙互相看看,楊布銘看著一塵不染一般的謝錦秀,再看看其他兄弟,不是頭上發髻歪了,就是身上的白袍金縷扯了絲抹了黑,幾個人除了謝錦秀哪里有翩翩書生的樣子。 第87章 “哎!”楊布銘挪動了下自己下面和椅子接觸,再次的嘆氣,只覺著自己被罰抄之路漫漫長。 “第四十二聲了,布銘師兄!”謝錦秀頭部端正,身體自然的前傾,眼睛離桌面約一尺,雙臂自然的下垂,上身保持正直,目不斜視的說著。 這聲提醒讓坐在座位上的楊布銘更是覺著難受。 “清魚賢弟,你倒是能坐的??!”楊布銘有些哀怨的說著。 “為何我們要被打板子,你卻只是打手板?”楊布銘有些難受的又動彈幾下,嘆息一聲:“二叔護你!” 這話一說,楊布銘只覺著自己在二叔那里失寵了,果然是小師弟比較好。 “四十三次了,再嘆氣,你就老了。至于師叔為什么沒打小弟板子,我以為師兄了解的清楚明白呢!還不是因為你們去把外袍又浪費了一件,聽明學師叔的意思,你們幾乎一月浪費一件學袍。所以非是小弟不和兄長們共患難,而是小弟難得有件好的學袍,份外珍惜而已!”謝錦秀一板一眼的說著理由,倒是把楊布銘說的一愣一愣的。 “不就是一件學袍么?每年學府不是定做了不少?”楊布銘哼哼著。 聽了這話,楊布瓊冷哼一聲:“布銘,休要胡說,一件學袍多少兩銀子,哪里能讓咱們這般浪費?” 這話一出,楊布銘哼哼唧唧的聲音少了很多:“兄長,我就是隨口一說,我也心疼呢!” 謝錦秀在旁邊勾起唇角:“布瓊師兄,布銘師兄也是無心。咱們都好好準備院試,今年進了秀才,明年進了舉人,月例五兩就在眼前了!一旦學袍破損,補上就是,還能給繡娘活計?!?/br> 謝錦秀說完,楊布銘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是臉上一苦:“錦秀賢弟,你想多了,咱們楊學府規定,不過私學考試,不讓參加院試,所以不是為兄不好好學??!” 聽了這話,謝錦秀倒是有了些意外,學府不應該讓自家子弟都積極參加考試才對么?怎么楊學府反而是壓著不讓考試。 “他還考試,你看看他,心性未穩,放了出去,一旦授官,那就非百姓之福!還會誤了我楊學府聲譽!”楊明學進來,就盯著楊布銘看了好幾眼,嚇得楊布銘忙低頭仔細專心的抄寫竹之十德,也不敢哼唧了。 謝錦秀一愣,心想這心性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沉穩的吧?少年人少年心性,不是應當么?老是抄書似乎也不是能夠鍛煉的出來的,一般出去做做事情,經歷一番磨難,自然便好了。 “好了,諸生停筆,爾等進來吧!”楊明學說著,就對著外面揮揮手,就看著門外魚貫走入一個個小婢,她們手里,都捧著一把古琴走了進來。 “既然給你們學休的時間,你們不珍惜,也不需要,那就來練練琴藝吧!”楊明學說完,幾個小婢小心把古琴放置到每個人面前的書桌上。 “清魚,汝平日里可有練習古琴?”楊明學把目光看向了謝錦秀。 “師叔,家師曾有教授,只是弟子駑鈍,還不得其味!”謝錦秀站起來,拱手說著。 “好一個不得其味,目前我楊學府對于這古琴能說得其味者也不過三五人!”楊明學揮手讓謝錦秀坐下,然后就含笑看著這些楊學府三代領頭弟子,如同貓看著了老鼠,似乎很有趣味的樣子。 “今日授爾等古琴,自養七日!吾有事出去一下,汝等先自行練習!”說完,楊明學就走了出去。 留下楊布銘和楊布瓊他們大眼瞪著小眼。 “二叔還要去干嘛?不是教授咱們琴藝么?”楊布銘有些奇怪,“錦秀賢弟,為兄其實已然能夠彈奏幾首小曲!吾給你彈奏一曲!” 說著楊布銘就要手搭琴弦,這讓謝錦秀伸手不及,琴弦就已經撥動起來。 “怎么樣?”楊布銘彈奏完,不理顫音,直接問著謝錦秀,謝錦秀心中有幾分尷尬,但是看著窗外走過的楊明學對著自己搖頭,謝錦秀只能閉嘴,不能把真心話說出。 “布銘師兄,彈奏的比我好。不過,弟祝你好運!”謝錦秀拱手苦笑后,就開始收拾起來書桌,把桌上的雜書筆墨都放到了小皮包里面,人則走到了外間,那里有洗手池,因為是學堂,少不得手上沾染了墨汁的時候,所以在外間有單獨的洗手池,洗手池,謝錦秀一大早過來就看著了。 謝錦秀仔細的凈了手,旁邊有皂角,他仔細的把手指清洗的干凈,棉布果然掛在不遠處,謝錦秀把雙手用棉布輕輕的擦拭干凈,才慢慢的打量四周,等看著香爐等物,心道果然。 “這位jiejie,能不能幫忙把這香爐給小生放置到書桌上?”謝錦秀躬身一禮。 那小婢趕忙回禮:“謝小爺客氣,小婢這就幫你送過去,可是需要點燃?” 聽了小婢的問話,謝錦秀點頭:“自然!多謝!” 不多會兒的功夫,學堂里面已經叮叮當當的撥動起來,聽著了聲響,謝錦秀只覺著這個坑啊,不好填! 等謝錦秀回來端坐后,那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心樣子,讓楊布瓊也是心里一驚,片刻后,他就反應過來,也連忙去外面收拾了自身,才回屋坐下,擺好香爐。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想要出屋子的時候,就看著楊大儒和楊明學一前一后的進了學堂。 “不用多禮。明學,開始吧!”楊大儒擺手讓他們免了禮,然后就對于書桌上看去,因為收拾了一番,更是一目了然,尤其是看著謝錦秀的書桌后,他更是挑挑眉頭。 “是,父親!”楊明學應完,就看著他手里拿出來一片白色的絨帕,謝錦秀心說果然,錢嬤嬤和這里真是一脈相承啊。 “楊布銘,灰過一指,有心賣弄,父親!”楊明學把那絨帕給楊大儒看。 “竹之十德,抄寫百遍。罰沒三月月例銀子?!睏畲笕逭f完,楊布銘就苦著臉站了起來,“孫兒領罰!” “楊布瓊,書桌一刻鐘前雜亂無章,琴位不正...” “楊...” 等一個個的楊家子弟都罰沒完,楊大儒和楊明學都走到了謝錦秀面前。 “徒孫見過師祖,見過師叔!弟子甘愿和布銘師兄同罰!”謝錦秀拱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