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麗瑾好一頓感謝，康昭回了句“舉手之勞”，又適當關心病人近況，妥當化解危機。

    “阿姨，我們繼續說回旗袍？”

    “哎對對對，我這新進一批料子，你看看哪款喜歡?！?/br>
    柳芝嫻暗暗舒了一口氣。

    看完展示，康昭沖柳芝嫻說：“你眼光不錯，幫我挑一款?！?/br>
    熊麗瑾示意她噤聲，“送女朋友的，當然還是本人挑選最好?！?/br>
    康昭的口頭“女朋友”：“……”

    康昭氣定神閑說：“既然送禮物，當然是驚喜最重要。還是不提前告訴的好?！?/br>
    “也是……”熊麗瑾眼神給柳芝嫻放行。

    柳芝嫻甩開燙手山芋，“還是你自己挑吧，男朋友應該最清楚女人的品味?！?/br>
    康昭說：“那我選淺綠色這個，希望她不要覺得丑?！?/br>
    熊麗瑾說：“不丑不丑，這個顏色最顯白，你真是好眼光。其實做旗袍還是量身定制最合適，既然不能事先讓她知道，那她平常穿多大尺碼？”

    “身材跟她差不多?！?/br>
    康昭一指，燙手山芋又滾回柳芝嫻手上。

    “媽，你就按標準尺碼先做著吧，哪里不合適我幫他拿回來改，行吧？”

    “也可以……”熊麗瑾果斷道，“這旗袍就當我心意，謝謝您對我們家的幫助?！?/br>
    康昭堅持：“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不行，我女朋友知道肯定不樂意?！?/br>
    柳芝嫻又被夾進中間，“媽，兩碼事，送女朋友禮物，男人不花錢就變成借花獻佛，沒有誠意?！?/br>
    “是這個道理?！笨嫡研χf。

    熊麗瑾只好讓步。

    康昭付好錢，留下單位地址收貨，最后還主動加上熊麗瑾微信。

    柳芝嫻送他出來，已經不確定旗袍到底要送給誰。

    差不多用餐高峰，柳芝嫻取號后，拿過一張菜單和鉛筆問康昭吃什么。

    “不要說隨便哦?！?/br>
    康昭挨著她坐下，“吃有rou的飯?！?/br>
    “……我要收版權費?！?/br>
    “給你?！?/br>
    遞來一紙杯檸檬水。

    柳芝嫻皺著鼻子笑。

    菜單攤開在她腿上，兩個腦袋湊一起像研究地圖。

    康昭胳膊離她的很近，一黑一白，一剛一柔，明明矛盾的兩個極端，湊一起又意外的和諧。

    柳芝嫻正看著，康昭握杯的右手一抬，似要撞上她的，實際又沒有，她悄悄縮回一點。

    倏然間，一道悠哉悠哉的男聲傳來，面前多了一對出眾的男女。

    “小昭，怎么回城也不告訴我？”

    于默高大英俊，細邊眼鏡凸顯精英渣男氣質；李京蔓見過，那天的記者，依然扎一個乖巧丸子頭。

    康昭站起來，比于默還要稍高，“剛回到，準備下午找你來著?！?/br>
    “正好碰見，”別有用心的眼神掃過柳芝嫻，“要是美女不介意，一起吃頓飯？”

    燙手山芋又往她這邊飛。

    “介意?！?/br>
    說話的是康昭。

    第10章

    于默似乎習以為常，面無尷尬，“小昭，在美女面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矛頭又指向康昭一直沒介紹過的柳芝嫻。

    叫號器報出他們號碼。

    “美女對你不感冒?！笨嫡艳揶?，眼神提醒柳芝嫻不要拆臺。

    柳芝嫻懶得瞎攪和，專職裝花瓶。

    沉默許久的李京蔓開口，“我們也打算來這家，正好一起?！?/br>
    康昭兩指夾著排號單動了動，“我們雙人桌?！?/br>
    柳芝嫻后腰給人若有似無輕撫一下。

    “我們進去了?！?/br>
    于默一副看客的微笑，“回見，美女?！?/br>
    柳芝嫻收回好奇心，認真點菜吃飯，席間談的也是彼此職業交集，氣氛正經又平和。

    等他們差不多吃好，于默和李京蔓也進來，坐他們側后方。

    柳芝嫻扭頭看了眼，于默禮貌周全地朝她抬手，摻雜幾分幸災樂禍。

    “我哥們和他朋友?！笨嫡押喴榻B。

    柳芝嫻沒多問，拿出手機準備掃碼埋單，康昭擋了下。

    “我來?！?/br>
    “說好我請?！?/br>
    “有人盯著我看戲，我總要點臉?！?/br>
    “……”你剛才可沒給人家面子。

    康昭淡定掃碼，“我跟他穿過同一條褲子，不用給他面子?！?/br>
    “……”

    柳芝嫻只能讓步，“那下次一定我請，你不許再搶?！?/br>
    這天，柳芝嫻家晚餐因為白天的貴客，刮起小小風波。

    熊麗瑾跟柳新覺聊完，總結道：“這小伙子挺一表人才的，哎，可惜有女朋友了?！?/br>
    “沒也不關我們事?！绷闺S口摘清關系。

    “也是，母親主任醫生，自己年紀有為，眼光肯定高，跟我們家這種不是一路人?！?/br>
    “……”

    柳新覺問：“父親是干什么的？”

    柳芝嫻埋頭吃飯，“我哪知道那么多……”

    柳新覺?？?，“你今天就穿這衣服跟人吃飯？”

    高考完那年，柳芝嫻穿小吊帶和全班同學玩通宵，回來挨柳新覺劈頭蓋臉一頓罵，若不是他女兒，估計對女性最惡毒詞眼都要搬出來。

    柳芝嫻忍著氣，“今年流行款，連村里大媽大嬸都愛穿?！?/br>
    柳新覺恨鐵不成鋼，“你這樣等于暗示男人有機可乘?！?/br>
    “他要想乘這個機會，我還求之不得?！彼鹜肟觌x桌，“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br>
    “站??！”柳新覺忙拉攏同盟，“你聽聽你女兒說的什么好話，讓男人占便宜這種話是一個女孩子應該說的？”

    熊麗瑾放下飯碗救場，穩住自己老公，“自己教出的女兒什么樣還能不懂嗎，從小四平八穩，沒出過大亂子，也就逞逞嘴上威風……”

    同晚，于默把康昭喊來家里，才有機會把“面子”一賬清算完。

    “就算你不用給我面子，在美女面前也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康昭挨著沙發靠背抽煙，交疊雙腿，一派悠閑，“我跟李京蔓掰了，不用彼此留面子；至于她，反正她對我印象夠差勁，不在乎這點面子?！?/br>
    于默奇道：“你對美女做什么了？”

    康昭仰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該不會是你跟美女有一腿，把李京蔓給綠了吧！”

    康昭屈膝就是一腳。

    于默扭腰避開，“我看出來了，你對美女沒想法，不然今天不會毫無風度?！?/br>
    那邊只顧默默抽煙。

    “你不知道，李京蔓找我嘀嘀咕咕就算了，連李京蔓mama也找我媽哭訴，說自家丫頭沒當許老板兒媳的命?！?/br>
    康昭若有所思，“想當許老板兒媳，機會還是有?！?/br>
    差點以為當說客有進展，于默反應過來又罵一聲。

    “對，你還有個弟弟，哈哈哈。呆瓜珩最近在美國怎樣了，整天就知道0和1，他會不會變成其中一個——哎喲我去，你手腳輕點！”

    于默捂著肋骨起開，咬牙切齒。

    康昭拿煙灰缸磕了磕煙灰，“于默，你還記得你當年最后一次找初戀嗎？”

    “廢話?！?/br>
    于默和初戀屬于高中早戀，大學異地。有一回偷偷去看她，等在宿舍門口，結果眼睜睜看著她撲進另一個男生懷里。

    三秒緬懷完畢，于默回味過來，拍拍康昭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