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時候。

    會場一側的門突然打開，似乎是有人遲到了，他拎著外套匆匆走進門。

    現場有小部分人發出了“哇哦”的聲音。

    宋綺詩瞇眼扭頭看過去。

    ……來人個子很高，身形挺拔，穿著寬大的t恤和工裝褲，一手拎著一件運動外套。

    哪怕不太能看清臉，但也能很準確地分辨出他身上的帥氣。

    只是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有點像……有點像雍揚？

    宋綺詩覺得自己應該是眼花了。

    這會兒雍揚應該還在學校呢。他要是都能從千里之外飛來京市。

    一號、二號、三號湊一塊兒……嘖，麻將能不能開起來她不知道，她命不久矣她知道。

    那人落座之后，現場就安靜多了。

    恰好這時候廣播中打鈴了，開始播放英語聽力。

    宋綺詩斂住目光，低頭專注面前的試卷，別的什么都顧不上了。太強烈的光，讓她不太能看清看臺上的人，但也正因為這樣，她能更專注于面前的東西。

    看臺上。

    其余人很自覺地為雍揚讓出了兩個座位。被擠出去的，哪怕自個兒坐地下，也堅決不愿意跟雍揚搶。

    “雍……雍少？”

    “雍學長怎么來了？”

    后排的人開始跟他搭話。

    雍揚回頭，冷冷道：“考試現場需要安靜，這點兒規矩不懂嗎？”

    說話的人訕訕住了嘴，忙縮了回去。

    雍揚抬眸看向臺上。

    臺上坐了很多參賽的選手，雍揚一眼掃過去，無比精確地捕捉到了宋綺詩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顆星辰落入了一大片的人造鉆石之中，唯她最亮眼。

    雍揚的目光又環視一圈兒。

    這個緊張地咬著鉛筆，臉都漲成了白色；那個控制不住地抖腿緩解壓力，看上去格外的滑稽；這個太丑，那個一看就挺蠢的，還有一個東張西望，另一個縮著肩，仿佛忘記了在考場上，正等著找個地縫鉆進去躲起來……

    雍揚忍不住輕嗤一聲。

    都一群什么玩意兒？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宋綺詩的身上。

    相比之下……

    這人握筆的手是好看的，挺直的腰是好看的，思索時微微咬住的唇也是好看的，盯著試卷眸光熠熠的樣子也是好看的……雍揚皺了下眉。

    我他媽在想什么東西呢？

    雍揚及時按住了蠢蠢欲動的念頭。

    但雍揚目光才挪開一會兒，就又轉回到宋綺詩身上去了。

    臺上一幫歪瓜裂棗，看了都堵心。他總不能看沈曜舟那傻逼去吧？自然只能看著宋綺詩了。

    只能看著她了，就是這樣。

    雍揚頓時盯著宋綺詩看得更理所當然了。

    這時候各大論壇還包括微博等社交平臺，都發布了這次競賽的相關消息，甚至還開了直播。

    評論區里陸陸續續變得熱鬧了起來。

    【今年還開直播？這玩意兒都沒多少人看，贊助商真舍得砸錢?！?/br>
    【誰對學習感興趣？我反正是沒有的。讓我看什么英語比賽，簡直跟讓我做兩套黃岡題一樣痛苦……】

    【誰說沒人看的？有的是人等著看沈曜舟呢?！?/br>
    【就一個沈曜舟能看啊……還能看什么別的？】

    【我我我想說！剛才我去蹲直播里的沈曜舟，結果蹲到了個漂亮女孩子！】

    【前方發來最新戰報，比賽現場還來了個炒雞帥的男孩子！這種場合，真的很適合遇見長得又好看還學霸的男孩子??！】

    【哪里有帥哥哪里就有我，姐妹我去看直播了……】

    ……

    學校里的人，后知后覺地才發現雍揚沒來學校。

    當天貼吧里就又有新帖子了。

    《雍揚好像這兩天都不在學?！?/br>
    1l：終于敢小聲罵宋綺詩了。之前那么高一樓都刪了。唉，長得漂亮就是好，雍少什么脾氣？都維護起她來了。我宣布，是真愛了。

    2l： 1！憋死我了！咱們說完，等雍少回來就趕緊自覺沉了吧。不怕宋綺詩，但真的怕雍少。

    3l：宋綺詩跟著沈會長去京市參加比賽了吧？我想問一問，喜歡沈會長的同學，有什么感想？

    ……

    123l：有你馬的感想！我剛看比賽直播了，宋綺詩跟著沈會長去了京市。雍少也在京市。他在直播出鏡了。不如去問問喜歡雍少的有什么感想……老娘閉麥了。

    124l：？？？臥了個大槽雍揚也在比賽現場？？？

    ……

    宋綺詩不知道考場以外發生的事，雍揚同樣也不知道。他的手機擱在外套里，目光還不自覺地盯著宋綺詩。

    一會兒想，她是不是做不出來了？一會兒又想，英語題這種煩死人的東西，她怎么能盯著看那么久不難受？

    雍揚這一盯，就一直持續到鈴聲響起。

    卷面考結束了。

    他站起身問：“比賽結束了之后，他們怎么離開？”

    老師指了指看臺旁邊一條小路，還指了指盡頭的門。

    雍揚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像他真就是來看個比賽，看完就走。但是……

    老師，連帶一幫同學，都忍不住迷惑地想。

    這是英語比賽，又不是籃球比賽??！雍少什么時候連這東西都能看進去了？

    另一邊，幾個年輕男孩子，搭著小板凳，坐在山頂上，腦袋頂上撐著一把大傘，但傘擋不住風，也擋不住斜飛的雨點。

    “我屮艸芔茻真夠冷的！揚哥人呢？”

    “不知道，打電話沒接?！?/br>
    “不是說一會兒就到嗎？”

    “……不知道啊?！睉暤娜苏f著還吸了下鼻子。

    一幫打扮得又帥又酷的男孩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發出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的疑問。

    第19章 神經病吧[2更]

    宋綺詩等人離開考場區域之后, 并沒有立刻走出會場, 而是在休息區先接受了一下電視臺等媒體的采訪。

    往年這些媒體也就象征性地采一采, 除了沈曜舟之外, 全場幾乎沒有什么爆點。哦，也就前年考場里有個人因為緊張過度, 當場暈厥被送往了醫院, 引發了一陣社會對于學生心理承受能力的討論。

    但今年就不一樣了。

    記者用不可思議的口吻問出了聲：“你和沈曜舟同學是來自同一所學校？”

    宋綺詩低頭掃了掃自己身上的制服，心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但她還是脾氣很好的樣子答道：“是的?！?/br>
    記者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樣，從她的身上掃到了沈曜舟身上，又從沈曜舟身上掃回來，語氣有些熱切地問：“那你們是在同一個班嗎？”

    宋綺詩：“不是?！?/br>
    記者有些失望，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追問道：“今年兩位一起作為瀚海高中的代表參賽, 私底下會一起交流嗎？”

    宋綺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交流，完全不交流?！?/br>
    沈曜舟：“……”

    記者覺得不可能, 就想將麥克風掉轉向沈曜舟, 但沈曜舟神色冷漠。當他用淺色的顯得冰冷的瞳仁注視著記者的時候，記者心一顫，想也不想就挪開了目光。

    “宋同學長得很好看啊，俗話說‘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 宋同學能講講自己是怎么成為一名學霸的嗎？”記者換了個新話題。

    宋綺詩心說這都什么鬼問題。

    她抿了下唇，想了下, 說：“因為貧窮吧?！?/br>
    記者：？

    遠處。

    寧山中學幾個參賽的學生圍在一塊兒，他們在對答案, 但其中卻有人顯得心不在焉。

    他看著宋綺詩在鏡頭之下，雖然有些緊張地蜷住了手指，但卻能夠流暢地對答，目光也不閃不避。這下他可以徹底肯定，她和他記憶中的宋綺詩，仿佛成了兩個人。

    怎么會這樣呢？

    他不快地想。

    “還看吶？你不是說勾勾手指就來了嗎？你這勾多少回了，也沒見人來啊。別看了，人跟沈曜舟走一塊兒呢，嘖嘖，這真是你嘴里那個老同學嗎？”

    聲音從旁邊傳來，正正扎在他的心口。

    他煩躁地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是說變就變的？你等著看吧?！闭f著，他轉身走了。去考場外的儲物柜，取出了自己寄存的東西。

    雍揚也看見了宋綺詩接受采訪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