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你這孩子……就算這樣也該給娘通個氣?!?/br> “給您說了您不得天天惦記?不cao心直接聽喜訊不好?” 齊夫人知道,他兒子從小就比別人獨立,很有想法不說,想做什么自己就去了不太喜歡跟人商量。 小事這樣就罷,這回真有些嚇到她…… 說是這么說,齊夫人還是寬宏大量的原諒了兒子,能娶著燕王府的姑娘是齊家的光榮,不光是對謹兒自己,對家族也是天大的喜事。 高興之余,齊夫人又cao心上其他事。 比如京里的宅院夠不夠氣派,齊謹那院子要不要翻新?還得添置一些東西吧?;噬隙冀o賜婚了接著是不是該準備聘禮,聘禮備多少合適? 還有! 既然都要結親了,他們跟王府總要走動。還不知道那一家子喜歡些什么,尤其是盛明姝的喜好,她一點兒都不清楚。 別家都是做媳婦兒難,可是遇上媳婦兒身份高的,難的就成婆婆了。哪怕京里對明姝的評價一直很高,齊夫人還是有點擔心,生怕自己跟她處不來。 反正盡力嘛,燕王府都愿意將寶貝交到他們這頭,齊家也得把各方面安排好,這就得準備上,不能寒了親家的心。 齊夫人自己給自己找了事做,一邊琢磨該怎么收拾家里,怎么面對王府貴女,一邊接待來道賀的諸多親友。 齊家親戚的好奇心比外面那些更重,都想知道是為什么? 京里那么多中意盛明姝的,都沒成,賜婚這種好事偏偏就落到齊謹頭上,大家伙兒哪能不羨慕嫉妒一下? “就因為中了狀元嗎?要是這么看中才學,早先咋不從國子監那邊選?” “想不通啊,平民百姓興許覺得中狀元很了不起,當然肯定了不起,可咱們誰不知道?中了狀元又不等于后面一定平步青云……拿這當擇婿標準,也太那個……” 意思大家都懂,只是不好說得太過分,畢竟是在齊家,她們都是來道喜的。 又有人說要論學問,狀元也未必能比得上燕王府那個,盛人杰才是天縱奇才,他們天天見著,怎么還會稀罕個狀元? “不是看不起你們齊謹,實在是想不明白,本來都以為她要嫁去一品大員家?!?/br> 這話說得……齊夫人本來有點不高興,又一想,她們反應這么大不就是羨慕嗎?想到這兒,齊夫人心里舒服多了。 她笑瞇瞇說皇上和王爺的心思誰理得清?既然給齊謹賜了婚,總是認為他有可取之處。 至于是哪方面,這就見仁見智了。 “說的也是?!?/br> “你說說誰能想到?這都是命!” “你們齊謹命太好了,不光中了狀元,還能娶個這么好的女人,真讓人羨慕?!?/br> …… 齊大人知道這事都是十天半月之后了。 早先說過,齊謹是趕科舉回來的,他娘不放心陪著一起,至于他爹,這屆任滿估計也該調回京城來,不過眼下人還在江南。 接連兩個好消息從京中送出,一路往江南去,得知兒子高中狀元,齊大人就說了三個好。等賜婚的消息出來,他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光是高興兩個字不足以詮釋他復雜的心情,真要說是既高興,同時又有些惶恐,覺得我老齊家何德何能! 第148章 雖然有皇上賜婚, 燕王府這邊借口要為明姝準備嫁妝,拖了快兩年,到第三年開春才將人嫁到齊家。 女兒出嫁以后,有段時間錢玉嫃很不習慣, 往常明姝天天都會到她跟前噓寒問暖, 母女兩個總有很多話說,現在這貼心人沒了。 好在前幾年她生了個小女兒,跟明姝相差十歲不止, 這孩子叫明荔, 取作這個純粹因為她出生那會兒正好該吃荔枝。荔枝嘛,把扎手的外殼一剝,里頭白白嫩嫩的, 咬一口全是汁水, 甜得漾人。 盛明荔很襯得上這名字, 她是家里最小的一個,又是女孩,從小就得到全家疼愛,是個生來就在蜜罐里泡著的小甜妞。 有她陪著,錢玉嫃才逐漸習慣不能經常見到大女兒的生活。 不過明姝因為惦記家里人,不光是年節, 在休沐日經常也會跟相公一起回來。每次一到王府,齊謹就會被謝士洲叫去,再不然就是讓兩個舅子絆住。明姝順順當當到錢玉嫃跟前,問娘家好, 說婆家或者京中的事。 問她在齊家怎么樣?上上下下都能相處嗎?可有被刁難? 明姝搖頭:“他們都捧著我,生怕有不周到,哪會刁難?” “那你習慣嗎?” “從小到大多數人在我跟前都是那樣,有什么不習慣?我是您跟我爹的女兒,我出去他們自然敬我怕我?!?/br> 明姝想得挺明白的,她是嫁給齊謹,只要齊謹疼她愛她,至于其他人,能好好相處不起矛盾就成。 實實在在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齊家也不是丁點矛盾也沒有。 也就是齊謹更有出息,于是跟他大哥之間有點表面兄弟。不過大嫂是個聰明人,跟明姝相處時就很會說,私下估計沒少勸,總是各自都有些小心思,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的,反正走出去一團和氣給誰看都是幸福美滿一家人。 明姝跟娘親說過這個,錢玉嫃也覺得這樣就可以了,他們兄弟間的問題可以自己解決,妯娌啊婆媳能相處就是好的。哪個人心里都有小算盤,只要互相不妨礙便沒什么所謂。 “我聽你爹說了,女婿不用敦促就上進得很,你替他cao持好府上,要嫌日子過著無聊,學點什么或者找點事做,再不然生個娃娃帶著都成?!?/br> 錢玉嫃想起來,又問她:“當初還有人為齊諄來說過,那個齊諄我記得是齊謹的族兄,你嫁過去跟那邊見過面?他們臉色如何?” 明姝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我聽說過這名字,沒見過人,應該不是特別親的?!?/br> 聽了這話,錢玉嫃徹底放下心來。 她把牽掛的問題都問了,又跟明姝說了一些王府的事,還有宮里,讓她嫁出去了時不時也遞個牌子進宮去,太皇太后惦記著。老人家歲數大了,不經常去看看就怕留下遺憾。 “像你爹,都到這會兒,他有時候想起來還不是滋味?!?/br> 錢玉嫃說的是謝老太太。 老人家在那件事之后兩年去了,這回甚至不是慢慢發病走的,就是在睡夢里沒了鼻息,到晨起的時候伺候的走近一看發覺她臉色不對,一探身體都涼了。又過了幾天京里才接到消息,那時謝士洲非常忙,根本脫不開身,他忙完一個段落把事情都安排好才跟皇帝告個短假,騎快馬回去到墳前祭拜了一番。 除了祭拜老太太,謝士洲回去還給他娘葉氏做了安排,母子又見了一面。 上次見面的時候,謝夫人穿著打扮還是富貴,這次落魄很多。她說起這一家子,早年個個都覺得自己了不起,當時家里景氣,仿佛隨便做個什么都會賺錢,坐著站著都是錢……從兩年前出了那事,口碑一壞,鋪子只能關了。 當時老爺想得好,覺得平穩度過等大家逐漸忘了那事不是沒機會東山再起。 現實卻很殘酷,你以前再發達,走背運時就感覺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府上那么多人,過日子不花錢嗎?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突然要他吃喝收緊怎么可能?他們非但沒收緊,反而還會頻繁出去活動,四處拉關系跟人打聽看有沒有好機會能幫家里翻身。 謝夫人只慶幸自己早就不管事了,后院當家的是兩位少奶奶。 管賬的人最知道著急,她倆不是沒說過,家里情況跟從前不同,讓各房各院收緊些,別那么大手大腳。 誰聽吶? 都想著家里還有那么多田地房產,旺鋪也不少,哪怕生意停了還能短去花用? 事實證明錢就是在變少,每天都在變少。 老太太命不錯,到死也沒真正吃過苦頭。謝家這時候其實已經沒什么錢了,少爺少奶奶們都偷著在賣家里東西,賣完東西遲早得賣田賣地賣鋪子。府上奴才已放走不少,余下這些還是負擔,偏偏沒他們不行,謝家宅院太大,每個院子不留一兩個伺候的人? 謝士洲再三提醒,讓她看情況不對就去找陳六。 怕她抹不開臉,又給塞了筆錢。 安排了退路,又塞了錢,謝士洲還是不太放心。謝夫人心知她這輩子是不可能去跟親兒子團聚,母子只能分開,她沒想跑京里去添亂,安慰道:“不用掛記我,就算趕明謝家倒了,我有退路,我還能回娘家去?!?/br> “之前表妹那個事,他們不埋怨你?” 謝夫人還笑了笑:“人都勢利,只要你在京里一切都好,他們就算有些看法,也不會為難。你還給娘塞了錢,娘有錢能過不好嗎?” 謝夫人早年對錢玉嫃確實有看法,還想過有沒有辦法能治她,那是對兒媳婦,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到底不同。尤其謝士洲一直還是惦記著她,年年給她送東西,謝夫人想著她兒子有今天也不容易,就熄了各種心思,想著只要他好,別的就不想了。 至于說錢玉嫃這兒媳婦,她本來沒多喜歡,但因為這些年都沒在一起生活,沒起矛盾,自然也沒多大意見。 謝夫人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謝士洲才放寬心。 想想她說的也沒有錯。 世人大多勢利,只要他在京中發展得好,哪怕相隔萬里,他親近的人還是能過得舒坦,少不了人送上門去幫助關心。 這都是天福三年的事了,那之后謝士洲就沒再回過蓉城。他還是找了人看著謝家,那一家子吃吃喝喝到天福五年,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個七七八八,謝士騫跟謝士新都看出家里沒多大可能翻身,變著法往自己懷里揣東西。 他倆帶的頭,底下人有樣學樣,偌大一個謝家徹底敗亡,謝老爺讓不孝子氣死了,給他辦完喪事兩兄弟為分家大打出手的時候謝夫人悄然離開,也沒回已葉家,而是住進謝士洲為以防萬一提前置辦的院落去。 她有錢,也有人伺候,日子比從前倒不差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有些讀者朋友不想看他們,我的個人習慣是完結之前各條線得收一收,鋪開了不交待后續就難受。 之前本來打算在皇帝駕崩那兒就把正文收了,兒女親事啥的寫成番外,想了想還是直接順了下來,后面也沒多少內容了,這部分當番外看都可以的。 第149章 明姝生出第一個崽崽的時候, 她大弟盛人杰已建成農學院, 為農業教育揮灑熱情了??此婚T心思撲那上面,日日忙到天擦黑回府, 回來直接攤成個餅……錢玉嫃很愁。 早幾年為了選個好女婿,她也煩惱過一些時候,都比不上兒子這頭。 其實真要說起來,挑兒媳婦比選女婿還容易,女婿得看看能耐本事, 兒媳婦要什么本事?只要她不折騰, 沒那些劣習,最重要是兒子看了喜歡就可以。 問題就出在自家這個一年到頭都有事, 很少跟著去那種場合, 偶爾一起他也不往女眷跟前湊,結果就是他連各家貴女都沒認全, 你說個人他未必知道是誰。 這怎么搞? 錢玉嫃說過他, 起先他說不著急,后來說心里有數,實在擺不平了就往當娘的身上推, 讓你看著辦,差不多都行。 “是你要成家,讓我看著辦??” 杰哥兒咕噥說他是在不擅長做這種事。 “相看媳婦兒有什么擅長不擅長的?想想齊謹當初,他是怎么求得你jiejie,你跟他學!人家那會兒還在準備應會試都抽空把終身大事談定了,你管個學堂能比他忙?說來說去還是不上心!” “男子漢大丈夫何愁娶不著媳婦兒?” “你這么拖著, 下回進宮去太皇太后問起來你自己說,你跟她老人家交代!” 錢玉嫃說了幾回都沒進展,就安排謝士洲去游說。 謝士洲就是那話,既然生在親王府,還是長子,肩上少不了有些責任:“你想搞農業我不反對,辦學院的時候府上也是大力支持,缺錢缺人我跟你祖父都給你想轍……你小子也得為家里想想,老爺子就我一個兒,我跟你娘生了四個也只得你跟康哥兒是兒子,你倆肩負著延續血脈的重任,到歲數了就趕緊娶個喜歡的回來,讓家里長輩少cao點心?!?/br> “又不是不娶,這不是正在忙嗎?” 謝士洲拿話將他堵了回去:“誰不是一心多用?你要徹底忙完再談親事那得拖到什么時候?你當哥哥的沒個掛落,回頭康哥兒還得等你,這不耽誤人嗎?” 跟溫柔賢惠的娘親比起來,爹一張嘴沒個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