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系統無所謂道:“要就給他們唄,反正宿主不是帶了挺多的嗎?” “哪里挺多的!明明就幾塊好嗎!這兒這么多人,一人一顆,我就沒得剩了!” 系統哦了一聲:“那宿主你是不給了?” “給個屁,打死都不給!”顧邵把糖袋子捂得更緊了。 幾個小孩要了半天沒要到糖,聲音又大了許多。 他們就圍著顧邵不肯走,一方面是想要吃糖,一方面也是因為顧邵長得好看,比旁人都要好看。小孩兒可不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嗎,顧邵這樣的,他們就愛粘著。 而且他們有種預感,找這個漂亮哥哥要,肯定能要到的。 幾個孩子嚷嚷著更大聲了。 嚷嚷到了最后,顧邵的糖袋子到底空了。 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塊糖。 顧邵:“……” 他已經精疲力盡了。話說,他剛才干嘛要松口呢,咬死不給不就行了? 顧邵后悔地捶了一下腦袋。 吳澈看了全程,見顧邵這般沮喪,之前那些芥蒂突然散的一干二凈。 也是,能給孩子玩到一塊兒的人,能有什么心眼呢。 他走了過去,揶揄道:“原來顧兄竟是這樣的童心未泯?!?/br> 顧邵下意識地捂住最后一顆,見來人是吳澈,這才放松了神情,坦然道:“沒有,都是跟他們鬧著玩兒的?!?/br> 第55章 挖坑填土 顧邵寶貝地藏好了最后一顆糖。 看鄭先生的態度,往后應該是不會讓他再吃糖了。他便是有銀子,也不能當著鄭先生的面再去買,至于往后去了京城,那便更是徹底到了鄭先生的地盤。 就只剩下這么一顆糖,他得放好,一個人的時候慢慢得吃。 吳澈見他在后面搗鼓什么,還以為他是尷尬,便也沒有再提剛才的事了。 兩人坐在馬車旁邊說話。 顧邵坐下去的時候,還抽空打量了吳澈好幾眼。 吳澈回頭:“顧兄在看什么?” “沒什么?!鳖櫳蹞u了搖腦袋,又覺得好笑,“只是覺得,吳兄不像是會坐在這里的人?!?/br> 這兒又不干凈,往來的人還不少,環境還聒噪得很。說實話,跟吳澈的氣質很不相符合。 顧邵頭一次見到吳澈的時候,便知道這個人是與他不同的。他只是看著像個讀書人,可吳澈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讀書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講究,精致到了極點。 吳澈知道他什么意思,卻也只是笑了笑:“其實,顧兄瞧著也不像是會坐在這里的人?!?/br> “我?”顧邵指了指自己,“那你可是高看我了?!?/br> 他什么破地方沒坐過,講究的時候都是對著外人講究的,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從來都是怎么舒服就怎么來。 “所以,外表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比如我,比如顧兄?!眳浅赫f道。 顧邵也點了點頭??刹皇敲?,再如鄭先生,外表看著就挺儒雅的,可誰知道他是這么冷酷無情的一個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少頃,吳澈又開口道:“早前不是聽說顧兄的師長乃是文勝公秦先生么,怎么如今……?” 顧邵見他問起這個,便解釋道:“我的先生是秦先生不假,只是鄭先生也是我的恩師,他與秦先生關系極好,看著秦先生的份上,教了我幾個月的策論。如今我要上京趕考,剛好鄭先生也要回京過年節,便索性帶著我一道去了?!?/br> “過年節?這么早?”吳澈聽著有些不可思議。 顧邵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兩個先生都是這樣跟我說的?!?/br> 說罷,他又問了一句:“那吳兄呢?” 吳澈抬頭看了看天:“我是去京城拜訪名師的。伯父前段時間便來了信,說是京城有位有名的大儒,過些日子要去青山書院講課,讓我早起啟程,好生準備著,若是能得到一句點撥,比自己私下里苦讀不知強了多少倍?!?/br> 顧邵微微睜大眼睛:“這么厲害的嗎?” 吳澈點點頭:“人家畢竟是大儒,名滿天下,必定與常人不同?!?/br> 顧邵在心中默默地問系統:“你說,你跟那位大儒比,究竟誰更厲害?” 系統白眼一翻:“這根本沒得比好嗎?” 顧邵立即激動了:“你承認了是不是,承認自己比不上人家了!” “智障!” 系統遁了。 顧邵被罵了一句,正要回上幾句,卻發現無論他說什么系統都不再回應了。 他聳了聳肩膀,覺得系統無趣極了,這么不經逗,果然是個小垃圾。 顧邵這邊跟系統小戰了一回,吳澈這邊卻因為顧邵遲遲不出聲覺得有些奇怪:“顧兄在想什么?” 顧邵隨隨便便找了一個借口:“在想你方才說的那位大儒呢?!?/br> 吳澈笑了:“既然顧兄好奇,不若等到了京城之后,你我一同前去請教如何?” “我才不去呢!”顧邵脫口而出。 等他看到吳澈驚訝的表情之后,才發現自己拒絕得好像有點太快了,有些不符合他解元郎的身份。顧邵連忙收斂了一下表情,正經道:“我是說,我去京城之后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恐怕是趕不上大儒講學了?!?/br> “鄭先生也不會讓顧兄去聽?” “我家先生,從不會管這些事情的?!鳖櫳壅f起這話來的時候,還隱隱有些小自豪。 他從來就沒有在鄭先生那里聽到過什么大儒,什么講學的事。啟程到現在,鄭先生也一次沒有說過去京城之后的安排,所以顧邵就覺得,興許鄭先生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哪兒還能管得到他身上。 等到了京城一家團聚,那就更不會在他身上費心了。 顧邵只想著過得輕松一點,并不想身邊的人在給他鬧出什么幺蛾子。想到這里,他都有點飄了。 吳澈信以為真:“那可真的有些遺憾了。這位大儒,都說是難得一見呢?!?/br> 顧邵才不想見呢,可他偏偏不好表達出來,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我抽不出空呢。其實我也挺想聽一場講學的,只是……唉,不說也罷?!?/br> 顧邵說完之后,就見到吳澈站了起來,對著后面行了一禮:“鄭先生早?!?/br> 顧邵一驚,回過頭的時候,便看到鄭遠安已經站在不遠處,還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他。 顧邵立馬站了起來,緊張問道:“先,先生,您怎么了?” “沒事?!编嵾h安扯了一下嘴角,決定進京之后再給他來一份驚喜。 畢竟,他不是真心想去聽得么。 “時辰不早了,咱們快些啟程吧?!编嵾h安道。 兩個人都乖乖上了馬車。 如今才十月,天氣正好,不冷不熱,一行人走得極快。出了鎮江府之后,馬車就一直在走官道。如此又不知走了好幾日,顧邵每日里除了覺得累,便還是覺得累。 偏偏在這么累的情況下,鄭先生和系統還是沒有放過他。 白天看書,晚上做題。 生活真是豐富多彩呢。 才怪!顧邵簡直想要造反!只可惜,他空有這個雄心壯志,卻沒有這個膽子。鄭先生那兒是不敢,系統那兒是心虛。畢竟之前整治李家的時候,系統幫過他一個大忙,他也答應了系統要考狀元的。才這么幾天,就出爾反爾,似乎有些不大地道。 不同于顧邵,吳澈對鄭先生每日嚴格要求顧邵表示深切的肯定與羨慕。 私底下同顧邵說話的時候,每每都是那么幾句話:“鄭先生不愧是鄭先生,每日手不釋卷?!?/br> 顧邵心中冷笑,他手不釋的都是他的答卷! 那都是他的心血! 功課都是怎么來的,還不是他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所以最慘的那個人,還是他。 “有良師如此,著實是顧兄的福氣?!?/br> 對于這句話,顧邵就更加無語了,這么好的福氣,他寧愿轉贈給吳澈! 只不過,任憑心里想的再多,顧邵嘴上還是什么都不敢放。 只能保持微笑罷了。 走了幾天官道,一行人終于要渡河了。因這里頭有馬,所以他們搭得是一艘大船。 上船的時候,顧邵還挺興奮的。 江南水鄉多,只是因為上棗村之前淹死過幾個小孩兒,陳金蓮和顧大河一直都沒讓顧邵下過水,更別提坐船了。 開始的時候還好,興奮勁兒上頭,顧邵恨不得從船頭跑到船尾??傻饶枪膳d奮勁兒下去的時候,顧邵便發現自己撐不住了。 才不到一天,他就徹底垮了。 鄭遠安對著躺在床上大氣不能喘的顧邵,簡直恨不得打死他:“見過不中用的,還沒見過你這么不中用的!回頭見了人,別說你是江南出來的!” 當著外人面呢,就不能有出息一點?鄭遠安也是無奈了。 吳澈看到鄭先生如此訓斥顧邵,只好裝作沒有看到,下去閉目養神了。 顧邵惡心地嘔了兩下,慘兮兮地看著鄭遠安:“先生,還有多久???” “今兒才頭一天,早著呢?!?/br> 顧邵忍不住嚎叫一聲。 鄭遠安嫌棄不已:“儀態!” 什么儀態都沒有用了,顧邵翻了個身,趴在了床上。他現在只想死,為什么要坐船啊,就不能一直做馬車嗎? 生不如死的日子還在后頭。 自打上了船之后,顧邵便rou眼可見地消瘦了下來,每天最大的安慰,便是問一問鄭先生還有幾天才能到。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問得多了,就連鄭遠安也被問得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