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看到顧邵進來,秦先生便招了招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和你鄭先生正在商議著啟程上京的事呢?!?/br> 顧邵都傻了:“上京,這么快得嗎?” 第52章 準備離開(捉蟲) “什么叫這么快,不是早就與你說好了嗎?”鄭遠安一臉不快。 顧邵鼓了鼓腮幫子:“我還想多留兩天呢?!?/br> 兩個先生在前頭,就等于是兩座大山壓著,顧邵并不敢說得多大聲,生怕被他們聽到了又是一頓臭罵。 顧邵對上京從來都不積極,剛才被系統嚇了那么一遭,便更加不想去了。 只是鄭遠安卻不想繼續縱容他留在金壇縣,見顧邵這一臉的心不甘情不愿,鄭遠安不想來氣都不行:“怎么,你難不成還破案破上癮了,想要繼續就在著金壇縣當青天解元公不成?” “學生不敢?!鳖櫳哿⒓吹?。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敢得很吶?!?/br> 本來就不敢嘛……顧邵這下連說話都不敢了。行吧,反正他說什么都是錯,每次都是這樣。 秦先生也不幫自家學生,等鄭遠安罵累了,這才給他遞了一杯茶:“縣學那邊都安排好了?” “早已經安排妥當了?!?/br> 秦先生點了點頭,“既如此,早去也好?!?/br> 顧邵憋了一會兒,眼下才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幾時走???” “后日便走?!编嵾h安干脆道。 顧邵搶著說道:“那我明日得回家一趟,我爹娘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我得安排安排?!?/br> 鄭遠安皺眉:“上次我同你說的時候,不是讓你先告訴你爹娘的嗎?” 顧邵聲音極小聲:“我……我忘記了?!?/br> 而且他總覺得還有時間,不用那么著急的,誰知道鄭先生這邊催的這么緊啊。 回京過年,往后再推一個月也不是不可以啊,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著急什么,一個兩個都這樣,也是奇了怪了。 聽了這話,鄭遠安都恨不得給他一個白眼了。這么沒有成算的人,究竟是怎么考中解元的?! 罵是罵了,不過顧邵還是如愿以償地得了一整日的假。 一整日啊,換做平時他肯定是要高興得瘋了,可是這回興致卻不怎么高。 顧邵打街上走了一遭,避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要跟在他后面的人,又買了一堆東西后,方才坐著馬車回家了。 上棗村,陳金蓮和顧大河正在聽旁人吹自己兒子。 縣城里頭的消息傳得畢竟沒有那么快,如今他們能聽到這事兒,還是多虧了村里去縣城里趕集的那幾個人。他們本來好好地趕集,看到那么多人都圍在縣衙旁邊,心頭頓生好奇,這才上趕著過去看了一下。 就看了一眼,便發現顧邵也在里頭。 這可不得了了,顧邵可是他們上棗村出的頭一個解元公啊,他的事兒,上棗村的人能不上心嗎。幾個村人擠在那兒,愣是從頭看到了尾。 還意猶未盡。 本來顧邵從縣衙里頭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打算跟上去好好寒暄幾句的,無奈想要跟上去的人太多了,一個個熱情得可怕,似乎是將他們的解元公給嚇倒了,所以這幾個人也就沒能擠到顧邵跟前。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比旁人知道的多許多。 回了村之后,幾個人便拿著縣衙里頭的見聞,跟旁人吹噓了起來。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自豪得就像自己整垮了李家一樣。 陳金蓮也在里頭,她就喜歡別人夸她的兒子,只擔心他們夸得不夠厲害,夸得不夠狠。 眾人說得正熱鬧,一時間,里頭忽然有個人反應了過來,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咦,當初顧家想賣小妹,是不是就是賣給這李家???” 一言出,一窩人忽然都靜了下來。 張氏見陳金蓮瞬間拉長了臉,不禁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如今白白給人留了話柄。 正琢磨著該怎么將這事給圓過去,卻見里頭立馬有些人替顧邵說起話來了:“估摸著顧解元是不知道吧?!?/br> “就是就是,肯定是不知道被人騙了?!?/br> “對,要是知道的話,怎么可能還會把人賣去李家?!苯駜喝タh衙的那幾個人信誓旦旦地道,“你們沒親眼看見,所以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么事。那李家父子之所以能落網,可全都是顧邵的功勞。連杜縣令都不大敢得罪李家,只有顧邵敢。若他一開始就知道李家不是什么好東西,李家哪兒能蹦跶得這么久?” 到此時,陳金蓮的臉色才好看了些:“確實是這個道理?!?/br> 有人替顧邵說了話,將這事兒給略了過去,眾人便再沒有揪著不放了。 說到底,同在一個村,顧家好了,他們才能沾光,如今他們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了。 正吹著呢,就看到不遠處過來一輛馬車。 陳金蓮對秦家的馬車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看著馬車停在自家門前,陳金蓮便吆喝了一聲:“散了散了,我要回家看我兒子了?!?/br> “顧解元回來了?”里頭有人興奮起來,想要跟著一道過去。 陳金蓮倒是沒有冷臉,只說:“想看的明兒再來看,先叫我們邵哥兒休息休息?!?/br> “也是,解元郎今兒可是出了大力氣的?!?/br> “咱們不能打擾了解元公休息!” 眾人對此表示理解,不再鬧著要跟上去。反正都是一個村的,明兒還能看到。 陳金蓮擺脫了一窩子人,便忙不迭地回了家。 一進門,就聽到里頭傳來一陣憨憨的笑聲,一老一少。 老的那個對著手里的酒壺笑出了褶子;小的那個舉著珠花,一頭扎進她兒子懷里。 對于小妹,顧邵總歸是縱容的。見她撲過來后,便自然而然地將人抱了起來,又接過她手里的新珠花幫她戴到小揪揪上。 “好看!”顧邵贊道。 小妹捂著臉,從手指縫里看著顧邵,嬌憨地笑著。 她這段時間臉蛋又圓乎了些,抱在懷里也有了分量。 陳金蓮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蹙眉道:“又亂花錢了?!?/br> 顧邵回頭,跟他娘打了一聲招呼,道:“不值多少錢?!?/br> “那也不能使勁兒買吧,家里又不缺?!标惤鹕徔戳祟櫺∶媚且欢褨|西,又看了看顧大河手里的酒,心疼得要命。這可都是兒子的錢啊,就這樣白白的花了,“下次回來可不許再這樣破費了?!?/br> 顧邵正了正容色:“下次回來,興許得到明年四月份了?!?/br> 陳金蓮驚詫道:“怎么,這就要去京城了?” 顧邵點了點頭。 “怎么這么快?”顧大河也放下手里的酒。 顧小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快,但是她隱約間猜到,哥哥好像要離開了。顧小妹抓緊了顧邵的衣裳。 顧邵想把她放下來,無奈小妹抱得太緊了,他也不好松手,遂抱著人坐在了椅子上,一邊同爹娘解釋:“這是鄭先生的意思,說是早點過去,到時候才不會慌了陣腳。再說,如今入了秋,最適合出行,再耽擱些,指不定天兒就要冷了?!?/br> 顧家夫妻倆對這些事情都一竅不通。只是他們習慣性地信任顧邵的先生,不論是那位秦先生還是這位鄭先生。 陳金蓮對著房梁嘆了好幾口氣。 雖然早知道要兒子要去京城,可是一下子這么趕,她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顧邵見他們這樣,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只是陳金蓮與顧大河到底還是不舍得讓兒子為難,須臾間便收了許多不舍,還跟著道:“既然是你們先生說的,那肯定是錯不了的?!?/br> “他說什么時候去便什么時候去吧,你聽他的便是?!?/br> 顧大河也道:“就是,上了京城,一定要聽你們先生的話,我聽說京城人都比較兇,又不講道理,嚇人得很,你可千萬得跟緊你們先生?!?/br> “爹,你這是聽誰說的呀?”顧邵哭笑不得。 顧大河一臉肯定:“反正他們都這樣說。天子腳下的人,都只會仗勢欺人?!?/br> 顧邵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為了不讓爹娘擔心,顧邵還是耐著性子仔細地解釋了兩句。他也沒有說別的,只說那鄭家老爺是禮部尚書,位高權重。 顧大河夫妻倆也不知道禮部尚書是干什么的,不過聽著挺厲害,那應當是錯不了的。 顧邵在家里只待了一晚上,第二日中午,他便帶著顧小妹回了縣城里頭。 帶小妹去秦府,是他昨兒同先生說好的事。 顧邵知道自家爹娘的性子,他要是一走,說不定要不了多長時間,爹娘又會使喚上小妹。只有讓他們看清楚先生和師娘又多看重小妹,他們才會對小妹上心一些。 顧小妹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她哥哥讓她去哪兒她就去哪兒,自始至終都乖乖的,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家里這邊解釋了清楚,顧邵又抽空去了一趟陳家。 相交于自己家,陳家這邊便好說多了。 陳秀才最關心的,是顧邵又沒有錢花。雖然顧邵說了自己不缺錢,但是臨出門的時候,陳秀才還是塞了不少錢給顧邵。 “出門在外,最不能缺的就是錢了?!?/br> “禮哥兒那你也別擔心,總歸還有我們看著呢?!碧岬筋櫠Y,陳秀才估計覺得挺滿意的,“他最近一回來就去屋子里寫功課,不知道有多用功呢?!?/br> 顧邵聽著就笑笑:“那確實挺用功的?!?/br> “可不是,假以時日,肯定能跟你一樣出眾?!?/br> 陳秀才還在絮絮叨叨,李氏卻朝著屏風那兒看了一眼。 屏風后面,有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打從剛才開始就躲在那兒。 罷了,藏著就藏著吧。 李氏搖了搖頭,也沒讓她出來。畢竟現在出來也實在不像話。 顧邵只在李家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連晚飯也沒有留。鄭先生那兒催得緊,他還得趕回去收拾行禮。 陳秀才雖然遺憾他連顧禮都沒能看一眼,但顧邵要走,他也沒好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