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時清的榻上鋪了云床。 云床與鳳木香一般,也是價格昂貴的奢侈品,顧名思義,人躺在上面就好像是躺在云上一般舒適。 但修者大部分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活品質如何,云床大多是賣給一些不能修行的修二代。 榮訣也不意外為什么時清用的是云床,他本就是被前任上尊寵著長大的,否則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折辱弟子。 “唔……” 懷中人已然痛到模糊的樣子了,額頭正沁出細密汗珠,連喘息都有氣無力的模樣。 魔尊輕而易舉的將對方放在了云床上,正要松開手,那痛的緊閉著眸的人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修長白皙的手指用力到了發白的地步,卻孱弱到了榮訣輕松揮手便能打下。 獵物落到了網中,魔尊也沒了遮掩的必要,他那張本來陽光英俊的臉上微微上揚嘴角,一雙眸子黑沉沉的。 榮訣壓下身子,與時清面對著面,是個近到危險的距離。 從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晰看到時清微微皺起的眉,和因為疼痛而抿起的紅唇。 的確是個美人模樣。 魔尊想著,伸出手,如昨夜時清做的那般,輕輕將上尊散亂的發撥開。 他開了口,聲音里并無擔憂,反而盡是志得意滿:“師尊?” 榮訣絲毫不擔心時清能發現他的不對。 發現了又能如何。 如今時清的命已握到了他手中,這里又布滿了禁制,就算他在這里對時清做什么,赤云宗也無人能發現。 顯然深陷困頓的上尊沒能發現他的不對勁,榻上正因為疼痛艱難呼吸著的時清甚至沒有睜開眼。 上尊無力的喘息著,從小到大都可以稱得上是溫室花朵的他承受不住這痛,說話的聲音都在顫: “你莫要……莫要去西側?!?/br> 西側? 榮訣回頭看向時清所說的那處,他如今魔力在以極快的速度修煉起來,一眼望過去,能清晰望到那處布了個禁制,看似普通的墻面上實際上掛滿了各種珍奇寶物。 他嘴角的那抹笑漸漸冷了下來,冷漠而又嘲諷的回頭看向時清緊緊抓住自己的袖子的那只細白的手。 不愧是時清上尊啊。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都一心要護著他的寶貝們。 在他這位好師尊眼中,他榮訣恐怕就是那種能盜竊寶物的狂逆之徒吧。 既如此,他這個狂逆之徒,做些過分的事也是理所應當了。 魔尊原本因為時清漂亮的容顏而升起的點點憐惜很快煙消云散,他沒了耐心,手直接落到了上尊腰帶上。 云緞制成的腰帶隨著他的動作柔順滑落,寬大輕薄的青衫沒了束縛很快也跟著一道往兩邊滑去。 美人烏發,青衫落盡。 很快,時清就只剩下中衣了。 魔尊望著面前場景,微笑著俯下身,眸子黑沉沉的,比魔界的上魔池池水還要黑的濃郁。 他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尾音愉悅的翹起:“師尊,你熱嗎?弟子幫你脫衣?!?/br> 上尊依舊因為在竭力抵御疼痛而毫無所覺,細細碎碎的輕聲痛吟著。 榮訣權當他是默認了,帶著一種拆禮物的愉悅心情伸出手,落在了對方的中衣上。 上尊的胸膛隨著主人急促的喘息而起伏下落,這也給魔尊的動作帶來了一點困擾。 榮訣本可以直接利落掀開,但他偏不。 他享受著這樣緩緩揭開的感覺,尤其是手下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危險,正在艱難動著,用著帶著顫音,甚至仿佛還有哭腔的音調,在叫著他的名字。 “榮訣……” 魔尊握住了他抓住自己袖口的手,順著握緊了那纖細的仿佛輕輕一動便會折斷的手腕。 他惡意的握緊了,看著因為疼痛神志不清的師尊無力扭動掙扎。 “師尊,弟子在?!?/br> “你、你莫要去西側……” 榻上人艱難的輕輕重復著。 榮訣眼眸中嘲諷更重,他不再拖延,手落到了對方的領子上,再往上,就是那漂亮纖細的細長脖頸。 脖頸的主人還在細弱的說著: “那……我布了禁制,你如今、如今修為盡毀,若是碰了禁制,怕是會要了你的命?!?/br> 魔尊的手頓住了。 他神情復雜的看向雙目緊閉,白生生臉上疼的滿是汗珠的上尊。 疼痛讓他沒了曾經的高高在上,變得好像是個凡人一般的柔弱可憐。 他另一只手按在心口,眼角正溢出一滴晶瑩淚珠,無力的陷在云床上,漂亮細長的雪白脖頸痛苦折著,好像一只踩在陷阱里的白天鵝一般。 仿佛要痛到暈厥的樣子。 沒人能比榮訣更清楚魔氣入侵心脈有多疼。 他是修者轉魔修,即使當時的他是半個廢人,身體里的靈力也還尚存著。 要轉魔修,就相當于是用刀一點點的在他體內刮過,將那些殘存的靈氣逼走,之后再由魔氣入體。 到了心脈時,就仿佛是將整顆心都丟到了油鍋里反復煎炸。 榮訣轉魔修用了足足一個月。 也疼了一個月。 一個月里,他幾次痛到暈厥,又在暈厥中痛苦醒來,耳朵聽不見聲音,嘴巴張不開,就連想要自縊都沒這個力氣。 那時他便在心中發誓,他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活到能夠報仇的那一刻。 他定要讓時清好好嘗一嘗這種苦楚,將他大卸八塊才能卸了心頭之恨! 可如今,時清嘗到這種苦楚了。 卻硬是在這樣的疼痛中來讓他避開危險。 榮訣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陷在云床里的人。 最終還是收回了落在領子上的手。 他心念一動,原本正在時清心脈小心試探的魔氣立刻安靜蟄伏了起來,靜悄悄的躲在一邊,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隨著魔氣不再有所動作,時清玉白面容上的痛苦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安寧下來,他輕輕喘著氣,胸膛還在上下起伏著,緊緊皺起的眉緩緩放松下來。 痛苦過后,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余榮訣坐在床榻邊,用著沉沉眸子神色不定的望著時清。 罷了。 魔尊嗤笑著,修長大手落在了上尊微微帶著紅暈的臉頰上,輕輕感觸著這的嫩滑。 反正如今重來一次,上輩子受到的許多苦楚都可避過,他不如就這么待在赤云宗。 他上輩子的境界已是赤云宗宗主都拍馬不及的,如今頂著一個廢人的名聲,掩蓋修為也簡單。 留在這,方便他看著這位好師尊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個什么藥。 ※※※ 時清這一覺睡的特別爽。 除了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因為出了汗而黏糊糊的有點不舒服外,別的地方也是神清氣爽的。 剛睜開眼,他就發現屋子里有點不對。 好像是更加干凈了,擺設什么的也都擺正了,外面好像還有烤雞的味道順著風飄進來。 烤雞的香味傳了過來,引得時清口中口水一直在分泌。 他早就過了辟谷期,當然是不用吃飯的了,但是不用吃飯,不代表不饞啊。 當個修者是不錯,就是不吃飯這點,有點磨人。 榮訣現在絕對是耳聰目明的,時清都醒了他還沒動靜,顯然是打算繼續裝廢人了。 時清索性開口:“誰在外面?” 身上還穿著那染血衣物,面色依舊蒼白的大弟子果然很快走了進來,神情濡慕: “師尊,是弟子?!?/br> 坐在云床上的上尊微微皺了皺眉:“你為何在這?” 榮訣:“師尊忘了嗎?之前您仿佛心絞痛,弟子便將您送到了屋中?!?/br> 他說到這里,一張俊朗面容上露出了愧意,仿佛很慚愧自責一般的低下了頭:“弟子現在是個廢人,連下山都沒有力氣,無法幫師尊叫人,只能守在這了?!?/br> 時清:【小樣,裝的還挺像?!?/br> 他動了動身子,剛有要起身的意思,榮訣便大步上前,自然而然的扶著他站了起來,滿臉關切的問著: “師尊現在感覺如何了?弟子還察覺到師尊身子仿佛很虛弱,您又一直捂著心口,這是靈氣大失的癥狀???” “無事?!?/br> 上尊果然如榮訣預想到的那般,揮袖推開他,絲毫不提靈力大失的話題,重又恢復到了那副冷淡的排斥模樣。 “不過是一些舊疾罷了,不妨事?!?/br> 說完,他又瞥了一眼榮訣:“我這就傳人上來將你送下山?!?/br> 榮訣也沒反對,乖巧應道:“是,弟子謹師尊命?!?/br> 他能明顯感覺到,時清對他的態度貌似和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