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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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低頭喝湯,一邊想晚上發生的事情,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 剛剛舀了一口湯的蘇淼,抬眸看著突然起身的朗清,“怎么了?” “我下去拿個東西?!崩是暹@才想起來,他剛才停車的時候,習慣性地直接拔掉鑰匙下了車,把貓主子落在了車里...... 蘇淼看著朗清的背影,覺得:他好像又生氣了。 朗清一邊往車庫走,一邊“罵罵咧咧”。 當他打開車門,借著車室里的燈,看見貓主子委屈的表情時,不禁罵了句“你跟葉良穗一模一樣,特別會偽裝無辜,都是殺人不見血......” 第5章 他深夜陪她瘋 朗清把貓主子放在陽臺上。 蘇淼給它搭了個舒舒服服的窩。 朗清倚靠在桌子邊沿,冷靜地看著它。 貓主子似乎感覺出了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個傲嬌的家伙,便沒敢太造次。 “姨媽,已經不早了,您不去休息嗎?”朗清看著蘇淼的背影。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我這上歲數了,覺少?!碧K淼說著,又撫摸了幾下貓主子的腦袋。 朗清聽到它發出微弱的叫聲,不禁覺得脊背上一層雞皮疙瘩,決定先去睡了,“那您別太晚?!?/br> “知道了?!碧K淼扭頭,沖他展露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朗清回了房間。 想著剛剛抱過貓主子,還是決定好好洗個澡再睡。 待他洗完澡回到房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時鐘,顯示的是“零點十分”。 他的頭發吹過了,可以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留了一盞床頭燈,朗清微微閉上眼睛。 平靜地躺著,隱約有些睡意的時候,床頭柜上傳來去清晰的震動聲。 朗清不禁蹙眉,可還是微微睜了眼,摸過手機,看了一眼。 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一個電話都不打,打過一個之后,還成習慣了? “嗯?!崩是彘]著眼睛聽電話。 “我想起來一件事?!彪娫捘嵌说牧妓?,正盤腿坐在陽臺上,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嗯?!崩是逵粥帕艘宦?,表示讓她繼續講。 “我想去一趟教堂?!绷妓胝Z氣平靜道。 朗清微微睜開了眼睛,“現在?” “嗯?!绷妓肟隙ǖ攸c了點頭。 朗清沉默了片刻,他從良穗平靜的語氣中,竟然聽出了隱隱的哀傷,他知道,多半是和那個被找到的,已經死去的女人有關。 “我現在要出門了?!绷妓胍膊恢罏槭裁磿堰@通電話打給朗清。 朗清依舊沒有說話。 “我心中有悔,但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绷妓胗X得有必要告訴他這句話,便準備掛斷電話了。 “等一下?!崩是逵X察出了她的動向,“你在家等著,我到樓下后給你震一下手機,你就下樓?!?/br> “你要和我一起去?”良穗不敢相信。 “這都幾點了,女人?你到底是個女人是不是?”朗清被良穗問得有些心虛。 良穗沉默了片刻,“行吧?!?/br> 她沉默不語的這十幾秒間,朗清竟然有些緊張,他能聽見寂靜中自己的呼吸聲。 十分鐘后,剛剛躺下的蘇淼就聽到隔壁臥室的門開了,緊接著,客廳的門,被輕輕關上了。 黑暗中,蘇淼閉上眼睛,淺淺地笑了。 *** 半個小時后,良穗握在手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她知道,這是朗清告訴她可以下樓了的意思。 朗清安靜地坐在車里,看著窗外的落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不勸阻良穗,還要大半夜跟她一起去瘋?! 良穗裹了一件灰色毛呢大衣,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朗清看著她,想起母親說的“你穿得太單薄了”。 正想著,良穗已經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你還挺仗義的?!绷妓肱ゎ^看他。 朗清出門出得急,隨手拿了一件多色碰撞的運動外套,內里穿了平日家居的白色t恤作打底。 “你不冷嗎?” 良穗這句突然的問話,讓朗清心頭“咯噔”一聲,剛才,他也在想她抗凍這件事。 “還行?!崩是鍛读艘痪?,便發動了車子。 車子一路往城北開。 “播首歌吧?”良穗輕聲問了句。 朗清以為是她覺得氣氛太安靜了,便隨手擰開了車載廣播。 熟悉的旋律響起: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連掉了漬也不怕。 怎么始終牽掛,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br> 這首歌,朗清平日里聽了很多遍,甚至都會唱了,可不知為何,這個時候,聽到它,突然生出一種隱隱的悲傷。 他微微側頭,見良穗正看著窗外出神。 是因為她的情緒,影響到自己了嗎?朗清微微搖頭,不置可否。 車子又行駛了大概四十分鐘,終于抵達了教堂。 四個高高的尖塔,三個尖拱券入口,玫瑰花窗,端莊而綺麗,四周青松翠柏環繞,顯得潔白而挺拔,典型的哥特式建筑。 這座因為戰亂,多次被毀的教堂,夜里也是開放的,人們可以隨意進入。 朗清從車子里出來,看見良穗的背影。 她微微仰頭,輕輕闔著眼睛,任由雪花落在面頰上。 *** 二人一前一后走進教堂。 教堂的穹頂以藍色和白色為基調,配以金色勾邊,四周廊柱上的雕花細膩華美,圓角和弧線的裝飾隨處可見。 朗清從未在半夜來過教堂,在國外的時候,他去過幾次,但都是在白天。 夜實在太安靜了,他能清楚地聽到良穗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一下一下,撞動著他的心弦。 經過一排一排整齊的座位,越來越靠近那面墻壁。 幽暗而封閉的室內,墻壁上留出的十字形切口,有光線由外部透入,赫然形成了“光的十字架”,讓人瞧了,不由心生敬畏。 跟隨一起透進來的,還有凜冽的寒風。 良穗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朗清在其身后側落座。 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見她的側臉,又不至于和她離得太近。 良穗微微仰頭,看著那道光芒并不算耀眼的十字架,畢竟是夜里,月光只能透進來一部分,可正是這份朦朧,讓她的頭腦愈發清晰。 朗清一言不發,他似是預感到良穗要跟他講述什么。 或者說,她只是想要講給她自己聽,只是順便讓他當了聽眾。 良穗的聲音很平靜,不起一絲波瀾,似是在轉述一件旁人的往事,或者說,該起伏的情緒,早就消耗完了。 可朗清卻還是隱隱覺得哀傷,他從這個角度看良穗,突然覺得她和往日給他的印象,很不一樣。 良穗思路清晰地從她認識夫婦二人講起。 *** 良穗初到那個國度,是她十八歲的時候。 她在那里度過了五年的求學生涯。 三年前,她選擇回國,其實可以說是逃回來的...... 朗清出國的時候,比她年齡還要小——15歲,他深知在異國他鄉的那種莫名孤獨感。 良穗在當地租了公寓,她平時按照學校安排去上課,攻讀的是播音專業。 閑暇時間,她便去了當地的一家咖啡館打工。 她的家庭環境比一般孩子好些,可卻是個閑不住的人。 咖啡館的老板,便是那對夫婦。 男人是一個室內裝修師,平日里多是女人打理咖啡館。 女人是學過烘焙的,因而咖啡館還可以供應一些手工糕點。 良穗在異國他鄉,得到同胞的關照,自然覺得暖心,因而和夫婦倆就成了私下也來往的朋友。